她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裴总……”
裴知谨眯着眼,仔细看着她。
她撅着嘴,两个小梨涡挂在嘴角,甜得如蜜。
而抬眼看去,眼底却是要杀人的暴躁。
砒|霜似糖。
曲惜珊勾了勾嘴角。
“你不敢量吧?”
“………………”
西伯利亚寒流又猛烈了一些。
前面的司机和程岳已经尴尬得简直要在车厢里抠出一整条黄浦江外滩了。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裴总费尽心思往这辆车上塞进来一个女人。
而两人的对话,一开口就是这么的……
刺激。
裴知谨深深看了她一眼。
有些无奈,又有些无语。
他揉了揉太阳穴,便转过脸去看着窗外。
曲惜珊 也不再跟他说话。
看他这反应,撑死了也就是个金针菇。
她自顾自地抱起车座上的一个小枕头,阖眼假寐起来。
车里的温度似乎逐渐上升转暖,窗外的阳光懒洋洋洒了进来,萦绕在整个车厢内,散发出柔和微光。
暖意袭来之下,曲惜珊脑袋一顿,靠在车窗边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手中的小枕头孤零零歪在一边。
还有四十分钟的车程才到机场,正午的太阳愈加炎热,司机调低了空调温度。
曲惜珊不由哼了一下,皱了皱眉。
迷糊之间,她随手在周围空摸了一把,似乎是没扯到东西,加上困极,她蜷缩了一下身体,又沉沉睡去。
她睡觉的模样怡静香甜,淡粉色的唇瓣微微开合着,阳光下,隐约还可以瞧见一丝光亮的口涎。
裴知谨心烦意乱,转头拿了一张小薄毯,随意地扔在她身上。
曲惜珊只觉得身上暖和起来,沉重的眼皮微微一抬,便伸手扯了一下身体上的薄毯,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觉。
随着曲惜珊的熟睡,车里安静到极点。
良久,裴知谨忽然低声说道:“程岳。”
“裴总?”
“给她升舱。”
”……?”
裴知谨揉了揉眉骨。
沉声道:“让她坐我旁边。”
程岳瞪大了眼睛。
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出现过问题,这句话应该跟裴总那番闭门造车的理念背道而驰。
程岳惶然地瘪瘪嘴,“是,裴总。”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
裴知谨单手支着头,侧目凝视着熟睡的曲惜珊,眼眸里的柔和,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程岳倏地收回目光,怔怔看着前方的道路。
裴总,您还记得大明湖畔那面“距离产生美”的flag吗?
它还没立起来,就猝然轰塌了……
第14章 裴总好像在、吃、醋。……
从值机柜台到登机,曲惜珊都没明白过来,自己的经济舱机票怎么就变成头等舱了。
齐水云说过,身为一个为国效力的科学技术人员,能低调就低调,能节俭就节俭,她根本不可能去买一张头等舱的机票大摇大摆地飞回滨城。
临近降落,看着身边那个全程睡下来的男人,曲惜珊戳了戳他的胳膊,“你干的?”
裴知谨闭着眼,半晌才冷声道:“我干什么了?”
曲惜珊指了指自己,“升舱。”
裴知谨睁开眼,看着曲惜珊气鼓鼓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他沉声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升舱?坐在我旁边添堵吗?”
“……”曲惜珊语塞,她闷头看了一眼手机里的出票短信。
明明就是经济舱啊,难不成,是自己里程数够了?
前排的程岳憋着笑意,小桌板上的果汁都差点颤到地上。
一个漂亮的空姐走过来,媚眼如丝,婉转婀娜,柔声道:“裴先生,需要一些饮料吗?”
曲惜珊一听,连忙道:“美女姐姐,我要一杯水,加点冰块!”
裴知谨愣住,人家又没问你。
曲惜珊 甜甜一笑:“谢谢啦!”
裴知谨侧目不语,见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才想起来她今天上午一直到现在滴水未进,便道:“一杯水,一些坚果。”
空姐倒来两杯水,又将一包坚果撕开后笑意盈盈摆放在裴知谨的小桌上,艳丽的红唇一开一合,“裴先生,还需要什么吗?”
裴知谨乏力地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脸上那浓艳的妆容让人压抑得难受。
他转手将自己的那杯水和坚果递给曲惜珊,冷冷道:“不用了。”
曲惜珊玩味地看着空姐讪笑离去,一边喝着水一边嚼着坚果打趣道:“啧啧,这么殷勤,总共才飞一个半小时,来七八回了,没看见我坐你旁边吗?”
话一出口,曲惜珊忽然觉得这话歧义颇大。
她心虚地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裴知谨,见他阖眼小憩,赶紧捂着脸侧了侧身,打开遮光板,看着窗外的云层。
可千万别误解了,她才没什么别的想法。
裴知谨闭着眼,嘴角莫名勾起一丝弧度。
开窍了……
-
回到滨城之后,裴知谨因为公务,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新加坡。
东南亚某新兴国家的港口在几个月前重新开放,邮轮订单量大幅上涨,三天后将在新加坡举办东南亚邮轮市场的前景论坛。
所以他将极地探险邮轮项目和海洋生态旅游项目又往后延了半个月。
曲惜珊本来就是特聘顾问,弹性工作时间,只需要一周一次或者两周一次到项目部指导有关于海洋生态旅游的工作。
于是她在世洋之心的HR露了个脸之后,便日日待在坐落在鲸落湾北边的滨城深海海洋与工程研究所。
这日,曲惜珊在研究所的室内繁殖场给珊瑚繁殖缸做日常维护。
缸里是一些从南海采集回来的硬骨珊瑚断枝、软体珊瑚皮革、灯琴,还有五爪贝等一系列牢底坐穿海洋生物。
研究所的兽医丁娜正在给一条病歪歪的苏眉鱼量长度。
她瞥了一眼曲惜珊,问道:“珊珊,下周饶书馨就下船了,我跟她约好了,咱们到后巷吃夜宵去?”
丁娜和饶书馨一样,是曲惜珊上大学时认识的好朋友。两人都是学医的,一个医人,一个医兽。
一说到饶书馨,曲惜珊就想到了她在京都清水寺请回来的桃铃。
她皱了皱眉,问道:“饶书馨这次合同跑完了?还是只是他们医务室休假啊?”
丁娜道:“休假,到时候还要上船的,他们邮轮医生虽然轻松,但也不容易,一年到头飘在海上。”
“长须飞盘状态不错。”曲惜珊指了指2号展示缸,又皱了皱眉道:“4号缸得换水了,直接用近海海水。”
她走回工作台,道:“我还挺羡慕饶书馨的,每天都跟度假似的。而且船上人来人往,不像我们这,那么大的研究所实验室,冷冷清清,动物都比人多得多……”
丁娜抱着手臂,“我跟你说,前天我在研究所门外碰见个搭讪的小 男生,还说羡慕咱们天天跟海豚打交道呢,我就寻思着,我来这三年了吧,除了搁浅的,也没见过几条海豚,怎么打交道的?”
曲惜珊揉了揉太阳穴,干巴巴说道:“他说的那是水族馆的驯兽师吧?”
丁娜又捞出一只钝额曲毛蟹,摸了摸它种植在身上的珊瑚海藻,道:“可能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驯兽师?”
曲惜珊:“……”
丁娜检查完繁殖缸的小动物们,取下手套,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
她看着曲惜珊在工作台上摆弄显微镜,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珊珊,你谈男朋友了?”
曲惜珊一愣,手里的载玻片都差点掉在地上,“没有啊……”
丁娜满脸不信地看着她,笑得颤,“我那天在咱们公寓门口看到了,就是你从江城回来那天……”
“宾利慕尚,那种车,一般人谁会开?”她凑近,抬眼小声道:“啧啧,老实交代,谁啊?”
曲惜珊顿住,这才想起来那天从江城回来,裴知谨转头就飞新加坡了,是他的司机送她回来的。
她抿了抿嘴,调了调显微镜粗准焦螺旋,凑上眼睛,漫不经心道:“瞎说什么呢,一个朋友而已,我外公认识的世交。”
丁娜哂笑一下,眯着眼道:“哟哟,那不就是世洋之心的那位裴总?你的世交小哥哥?”
……?
你又双叒叕知道了?!
见曲惜珊眼底冒火,丁娜赶紧说道:“你别怼我啊,是饶书馨说的,你在江城差点泼人家酒了。”
曲惜珊这才低头继续捣鼓手里的显微镜,深吸一口气,烦闷道:“饶书馨就是个大嘴巴,太平洋抽搐的卫星信号都管不住她漂洋过海的消息。”
她说完,丁娜笑得合不拢嘴,挑眉道:“虽然饶书馨只是在邮轮上当医生,但那位裴总好歹也是人家正儿八经的老板,八卦一下也没什么。”
“你们俩开心就好……”曲惜珊边看显微镜边记录着,“……嗯,室外缸里那只巨砗磲身上的虫黄藻活性不错,水温还是不能高。”
见曲惜珊爱搭不理的样子,丁娜耸耸肩,“不理我算了。”
她转身出门,拿了一大块湿漉漉的石板进来,沉沉放进一个uvb养殖箱里,“说到砗磲,哎,最近天气不好,这些砗磲苗明天得换去朝南的那个养殖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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