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羡慕白穗宁了。”谭初昕酸唧唧地说。
“羡慕她什么?”
谭初昕说,“至少你爱她啊。”
“……”顾子昂说,“不被认可的爱,一文不值。”
“不会啊,被女人利用,说明你明明很昂贵。”谭初昕说,“垫脚石总有垫脚石的价值。”
“听完你的安慰,我更受伤了。”顾子昂撇嘴,他手里捏着谭初昕给的花环。
空荡荡的手里,终于有了点什么。
“要不我带你去见见白穗宁?”谭初昕说,“说不定她看到你为她这样失魂落魄,会更有成就感,算是给她的新婚礼物了。”
“……无聊。”顾子昂说,“我已经不爱她了,她是不是结婚,对我已经没有太大的影响。”
“我信你个鬼啊。”谭初昕好笑地说,“影响不大,你能因为白穗宁,和别人动手吗?”
“我和人动手,不是因为白穗宁。”
“!”谭初昕问他,“你和他以前就有过节。”
“算是。”
“说说。”谭初昕并排站在他旁边,扛了扛他的肩膀。
顾子昂说,“他对你不尊重。”
“嗯?怎么个不尊重法?”谭初昕好奇地问。
“他说你凶没有白穗宁大。”顾子昂气哼哼地说。
“就这?你就和人动手了?”谭初昕想了想,“我的确是没她的大啊,怎么,还不让人说啊。”
“……”顾子昂无语地看着她。
插科打诨,成功把话题带跑偏,谭初昕的目的就达到了,“顾子昂,你现在想的人是谁?”
“你。”
谭初昕双手背在身后,夜风凉,她笑得暖,“我有礼物给你。”
“这里能有什么礼物。”顾子昂扬了扬手里的草,“这个吗?”
“你等着。”谭初昕打开车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挂鞭炮,和一个条幅,她自己伸展不开,把条幅挂在车上,上面偌大的一排字:热烈庆祝顾子昂先生恢复单身。
滑稽得很。
顾子昂看着红底白色的字,“我单身很久了。”
谭初昕说,“你现在是真的单身了。”她伸手,“火机给我。”
没在草堆里点,而是在路上,鞭炮不长,只有几十响。
噼噼啪啪地一阵。
谭初昕振振有词,“葛奶奶说她老家有习俗,遇到好事儿不好的事儿,都要放鞭炮,放了鞭炮,就能赶走晦气,赢来好运。”谭初昕双手背在身后,她嬉笑宴宴,“顾子昂,祝你好运连连。”
很土气的庆祝方式。
顾子昂想调侃几句,可他却说不出来不好,招手叫谭初昕,“过来。”
“干嘛。”谭初昕嘴上说着,却还是朝着顾子昂走过去。
他伸着手,耐心地等待着她。
谭初昕走过去,自然地贴在他怀里。
两个人的身高契合,怀抱合适。
顾子昂抱着她,他说,“别动,让我抱抱你。”
谭初昕伸出手,环抱住他的肩膀,轻轻地顺着他的后脑勺,“顾子昂,其实你挺好的。”
“嗯。”顾子昂应了一声。
“不过,你可以更好。”谭初昕说。
顾子昂说,“我们结婚时候,我突然离场,你是不是很生气?”
“你去追白穗宁啊,我们结婚前我就知道她的存在的。”谭初昕说,“你去追你爱的人,我干嘛生气。”
“对不起。”
谭初昕笑着摇头,“你不用说对不起,你只是不爱我啊。”谭初昕说,“其实还是有点生气的,你突然离开,让我很尴尬,很下不来台,没有女人会真的能做到可以忍受丈夫这样忽视的态度吧。”
“对不起。”顾子昂说,“我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你还说我是私生女,如果不是为了替谭颖盈顶包,根本没资格嫁到你们顾家……”谭初昕说,“这些我都知道啊,但是你说的时候,我还是很伤心。是私生女,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出生就是这样,没有父亲陪伴,不知道母亲是谁,这是我的错吗?我没有选择权的。”
顾子昂拥着谭初昕,他伸出手帮她擦眼泪。
谭初昕狠狠地拍开他的手。
她真的很介意顾子昂的这些话,就算当时,他是口无遮拦,被气急了。
“你当时还说我一事无成,是啃老、妈宝男。”顾子昂捻着手指尖的湿润。
谭初昕恶狠狠地说,“我说的是实话。”
“你总是有理。”顾子昂抱着她,要看她的脸。
谭初昕挣扎。
顾子昂亲她。
温柔,却冰凉。
谭初昕故意恶心他,“你前女朋友今天结婚,你就抱着我啃,是把我当她的替身吗?”
“不是。”顾子昂说,“我知道我现在爱的人,是谭初昕。”
谭初昕觉得她的耳朵要怀孕了,因为顾子昂的话。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谭初昕撇嘴。
顾子昂放开她,他坐在车引擎盖上,“我只骗过你。”
没有顾子昂抱着,谭初昕冷得抱着自己的手臂,“我们回去吧。”
“嗯。”顾子昂应着,却没动。
谭初昕便站在旁边,陪着他。
过了会儿,顾子昂双手撑着车顶,从上面跳下来,他把拆开的草环,扔在地上,拍了拍手,“走吧,你别吹感冒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更是一句话没有。
来的时候,两个人也不说话,可气氛没有这样怪异。
因为那时候,谭初昕知道,顾子昂想的,可能是白穗宁。
现在,谭初昕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把顾子昂送到顾家的院子外面,车打着双闪停下。
谭初昕不催。
顾子昂不急着下车。
“今天谢谢你。”顾子昂客气地说。
谭初昕回他,“不客气。”
“是潘一行让你……今天一整天看着我的?”顾子昂又问。
谭初昕没回答,答案却是显而易见。
顾子昂点了点头,彻底明白了一样,“关于我的事情,以后不会再让他给你打电话,麻烦你了。”他又说,“以前,白穗宁对我来说,或许很重要,可自从知道她有新男朋友之后,就变得不重要了,我更不会去她的婚礼上闹,丢的是我的人,更是顾家的脸。我可以不要脸,顾家不能不要。”
“他只是担心你。”谭初昕替潘一行解释。
顾子昂打开车门,长腿迈下去,他立在车门旁,妥协了一样,“我以后不缠着你了。”
他的腿做过手术,听说是小手术,顾子昂走路仍旧有轻微的坡脚,仔细看才会明显。
顾子昂说,不纠缠你了。
他要放手了。
他们就绝对不会复婚了。
谭初昕坐在车里,看着顾子昂越走越远。
她脑中冒出无数声的催促:你快拦住他,对他说,没觉得他麻烦,你已经习惯他的麻烦。
可拖延症,让谭初昕坐着没动。
她习惯了被动。
顾子昂像消失了一样,潘一行也再没有打过电话。
离婚,他们不会断了联系。
只有顾子昂真的放手了,他们才会再无联系。
可是很奇怪,谭初昕频频梦到顾子昂。
有他牵着大狗在草地上奔跑的幼稚模样。
有他抱着篮球,和一群朋友笑笑闹闹的张扬阳光的青少年模样。
有他穿着草绿色内搭,摊着大长腿低头玩手机的成年模样。
有他说“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别怕,我给你出头”。
有他说“如果那时候我认识你,就不会让人欺负你,我可以替你去打架”。
有他说“对不起,以后我不那么说你了”。
有他说“我们复婚吧”。
有他说“我现在爱谭初昕”。
有他说“以后,我不缠着你了”。
梦里,谭初昕依偎在顾子昂身边,被他拥着抱着。他们只有两次同床共枕的经历,一次是她腿受伤后,住在婚房那次。第二次,是她知道她妈妈根本不姓吴,而是姓袁,顾子昂来陪她。
谭初昕讨厌顾子昂吗?
她从来不讨厌他。
她讨厌的是,配不上他的谭初昕。
私生女的身份,让她自言自弃,她的防备模式一直打开状态,拒绝顾子昂靠近,以防他说出口“你不配”这样的话。
冯嘉运说,谭初昕从来不相信,会有人真的爱她。
是啊,她从来没有这方面的安全感,她怎么去相信。
顾子昂爱她吗?
他爱她什么?
谭初昕是骄傲又自卑的,她不相信顾子昂爱她,又觉得顾子昂不可能不爱她。
她希望,顾子昂爱她,又希望,顾子昂不要爱她。
这几晚上的梦,褪去温馨的风格,人物更多。
有在医院掰开石膏的顾子昂、有医生陈伯伯的警告、有严厉的顾老板和苏雅娴、有冷笑着说“活该他蠢”的顾以北、有新婚的白穗宁说“不好意思,利用了你,是你太蠢了”……
突然惊醒,谭初昕把手放在心口位置,竟然砰砰地乱跳,频率比平时,强烈许多。
梦里的顾子昂身影决绝又狠戾,“你们都不要我,我走”。
他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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