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卖掉,缓解了楚云的经济压力。
虽然尤晓晓和唐叶叶说已经做好和公司共患难的准备,提出可以一个季度发一次工资,可谭初昕还算把工资如期发给她们,“不能让人寒心。”
楚云到底是一家小规模的公司,就算困难,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可思古是一家集团公司,旗下有数十个子公司,营业范围有餐饮酒店、旅游观光的生态农业,前两年开始涉足房产、科技、物业等,较早的支柱是服装制造厂和零食加工厂。
这两个厂子,开厂时间久,顾老板对厂子有感情,虽然赚的不多却一直舍不得关,不介意用其他产业来供血给工厂。顾以北和顾与南都没有把工厂放在工作重心上,在他们看来,工厂实在太老了,机器设备、核心员工……更换花费的心思,消耗太大。
谭家祖上是挑货郎,鸡蛋、酱油醋、拨浪鼓、花布衫都卖过,有了本钱开小卖部,后来做商超。谭氏在T市有三家超六层的商超百货大楼,地段高、价格优、食物鲜、服务好,每天来商场逛街购物的人,络绎不绝。
商场毕竟是有营业时间限制,谭明昌在七八年前,开始做24小时连锁商店。店面不大,有些只有二三十平方米,大些的不超过五六十平方,分部在T市的大街小巷,因为营业时间长、便捷度高,从试营业到现在,分店已经开了千百分家。
谭家和顾家联姻后,谭明昌在商超百货和连锁商店里,特意提供位置给思古。
生态农业基地的瓜果蔬菜、零食小吃,每年经过谭氏的商店卖出去的,不计其数。思古房产项目的城市展厅,在商超楼下有单独的门面。
思古有生产能力,谭氏有销售渠道。
在顾家风头最盛时,产品独家供应给谭家,为谭家锦上添花,成为独一份的销售处。
思古公司内部争斗不止,外界对思古的评价,瞬间逆转。
谭明昌是个生意人,他与其他人一样,在观看,在等一个结果。这时候有其他人向谭明昌抛橄榄枝,他没有理由不接,谁会和钱过不去。
只是,到底是做过儿女亲家的,不好太撕破脸。
谭明昌正发愁怎么谢绝思古时,有人给他递刀。
先是有人爆料,购买的思古旗下“好好吃”食品厂的一款夹心饼干,发现霉点和蛆虫。
做食品,最怕什么?
安全问题。
思古反应很快,立刻停产、自查,联系该客户,查询供应点、查询生产日期及生产线。
顾老板舍不得食品厂,是花了心思的,每个包装上有思古专有的一串数字,可以追查到包食品的生产线。可调查的结果是,这包食品,并不是思古生产的。
声明,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贼喊捉贼。
虽然后来思古报警,查证了一番,证实是有家小食品厂模仿思古“好好吃”品牌,该客户事先是知情的,在食物里发现霉点和蛆虫是真,故意碰瓷思古。
虽然澄清了,可思古“好好吃”品牌,因为这次事件,受了不小的影响。
最大的影响是,谭氏不再进货上架,趁机彻底断了业务往来。
联姻,多得是这样现实的捆绑利益。
你好时,我们便好。
你若有难时,我们便形同陌路。
第75章 、75
顾以北的确有翻云覆雨的本领, 他足够聪明、强势、眼光独到,可顾以北仍旧是普通人,他只有一双眼睛、一双手、一张嘴、一天二十四小时。以前, 顾以北能把思古经营得很好,的确是有他的个人魅力在, 可也有顾与南配合的功劳,有顾老板的坐镇加持, 有顾家多年影响力的帮衬, 才会多得是锦上添花的人。
现在,思古是一堵漏风的墙、破洞的水桶,多的,却是落井下石的人。
他堵住这个窟窿, 便腾不出手来, 兼顾其他的。
四面受敌、四面楚歌,顾以北勉力支撑, 仍旧改变不了,思古在走下坡路的将来。
顾东朝无限期请了长假,他原本是打算辞职回思古的,那边舍不得,让他处理完家事再回来上班。顾东朝的智商绝对是四兄弟里面最高的,可他的特长是解决刁钻的学术问题,他是个学术派。
面对着思古错从复杂的现状, 聪明如顾东朝仍旧觉得无从下手。
他想帮忙,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束手无策地看着思古,一点点地被蚕食、被瓦解、被耗尽。
同感无能为力的另外一个人,是顾子昂。
“现在才知道,自己真的是个一事无成的败家子, 仰仗的不过是父母兄长的庇护,真让我出来顶事儿,我是顶不了事儿的。”顾子昂自嘲着,和顾东朝说。
顾东朝总是运筹帷幄的淡然表情,现在是愁闷,他搓着皱得疼痛的眉头,“做生意,我们的确不如大哥和与南。”
“我们现在是在瘸子里挑将军,总要选一个。”顾子昂说,“思古太重了,我扛不起来。”
“大哥怎么说?”顾东朝和简双晓离婚后,滴酒不沾,烟抽得凶。
顾子昂本来就是一天两包的量,兄弟俩,头对头地抽,屋里烟雾缭绕的呛人。
“勉强撑着。”顾子昂说,“他大概已经知道做错了,只是缺一个契机。”
“x市那边有消息没有?”
顾子昂摇头,“林先生说准备往一百公里外的景区方向找找。”
一百公里,顾与南没有交通工具,怎么去到那么远的地方?
大概是扩大搜索范围,很大概率是会无功而返了。
除了等待,没有其他办法。
是谁,把“杀”吴韵迪的这把刀,递到了谭初昕手里。
那个人,他恨吴韵迪吗?
谭初昕和吴韵迪,除了十个月的怀胎,她们没有任何关系。
吴韵迪不愿意认谭初昕,几乎视谭初昕为急于逃开的噩梦,谭初昕早就知道并且接受这个事实。
她父母缘分淡薄,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谭初昕试过改姓氏,没能成功。
那天谭初昕对谭老板说改成姓杨,只是随口说说的,谭老板怎么可能会让谭初昕改姓氏,这可是谭老板对谭初昕最大的赏赐,他怎么会让谭初昕舍弃掉。
只是谭初昕没想到,有一天,吴韵迪会主动打电话过来,约她出来谈谈。
谈什么呢?
谈谭初昕和吴韵迪淡薄的母女感情?
谈吴韵迪和顾以北走到现在多么不容易?
谈苏雅娴和顾老板坚决的态度,让吴韵迪和顾以北很痛苦?
“我不一定有时间。”谭初昕回答得冷漠。
吴韵迪说,“我等你。”
“……再说吧。”谭初昕立刻挂了电话,她对吴韵迪的感觉,现在很微妙,既有知道她妈妈是谁的喜悦,又有痛恨吴韵迪过去的丢弃,和现在被无视的恼怒。
可吴韵迪打电话过来时,谭初昕仍旧忍不住的有期望:吴韵迪找我要说些什么?
一般母亲,会和孩子说些什么?
唐叶叶和尤晓晓的家庭氛围都是完整和睦的,她俩最有发言权。
唐叶叶回想下和父母的聊天内容,“没有固定要说些什么,就是今天去了哪里、吃了什么、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明天准备做什么、有什么苦恼吧,很琐碎,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唠嗑。”
尤晓晓的成长过程中,有几年父母是缺席的,她说,“以前很依赖他们,无话不说,喜悦的、伤心的、激动的、难过的,总要第一个想到要告诉父母。后来他们没有陪着我,我就忍着不说了,现在,他们会问我,比如我最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心情怎么样?”
谭初昕和吴韵迪接触最为频繁的时间段,就是谭初昕给吴韵迪做助理那段时间,可俩人说话次数并不多。吴韵迪是高冷的,她话少,总是冷冰冰的。
谭初昕无法想象唠家常的吴韵迪,会是什么样子的。
要不要见吴韵迪,谭初昕纠结了半天时间。
唐叶叶的想法一向简单,“去见啊,就算是道歉,也要当面听,才能够感受到诚意。”
尤晓晓有社恐的毛病,她连连摇头,“我觉得还是不要吧,两个人是母女却不怎么熟悉,见面多尴尬啊。”
谭初昕又纠结了半个小时,她下定决心了一样,“我想见她。”
谭初昕想知道,吴韵迪找她,是要说些什么。
谭初昕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她见的是亲生母亲,却需要漫长的情绪铺垫和心理预设。在普通人家来看,是多么普通的一件事情,可对谭初昕来说,却等待了二十三年,终于等到吴韵迪说“我们聊聊。”
那就……聊聊吧。
唐叶叶和尤晓晓不放心,声称要陪着谭初昕一起去见吴韵迪。
“只是见面,又不是去打架,用不了这么多人。”谭初昕哭笑不得,“再说她是孕妇,我们和她动手,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唐叶叶担忧地商量着,“我们俩不进去,在外面的车里等着你,好吗?”
“就当给我们放半天假,老板不会这么抠门吧。”尤晓晓和唐叶叶,一人挽着谭初昕的一条手臂,“冯嘉运不是总说,我们是一台戏的三个女人吗?唱戏怎么能角色不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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