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绪这个人平日里很冷,在学校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和他来往,都知道他家里有钱脾气不好,谁也不会上赶着找事。
只不过池柳这种小公主一般的人,见天和跟屁虫一样,让不少人都背的里打趣池柳。
池柳拿着票过来,魏绪正和人打篮球,他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黑漆漆的眸子似乎是往她这边扫了一眼,随即就收回了视线。
池柳说了一堆之后,问他:“你去吗?”
魏绪头也不抬:“不去。”
“他唱歌特别好听的,你可以去试试,你一定会喜欢的。”
池柳没有那么容易放弃,再三的拿着票过来。
魏绪终于烦了。
他把东西放下,把池柳拉倒没有人的地方,俯下身子说:“你有完没完,我说了不会去的,你到底黏我到什么时候。”
池柳垂下眸子,“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我都已经为之前说的话道歉了,你就别生气了,我就想和你一起看个演唱会。”
魏绪眸子黑漆漆一片,他盯着池柳有些委屈的眸子看了一会儿,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那个叹气,落在当时的池柳耳朵里,是对她固执的叹气。
老宅外面不知道是哪里已经开放烟花,倒计时的声音也开始,池柳看着窗户前的魏绪,长身而立,眉眼安宁。
顿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她心里酸酸涨涨的,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了从前的事情,还是因为什么别的,特别想上去抱抱魏绪。
这么想的,她也就这么做了,魏绪的背先是僵硬了一下,随机他用英语说了几句什么,挂了电话,回身看池柳。
“怎么了?”
“没事,就是你还没有给我红包。”
魏绪唇角提了提,“你想要红包啊?”
客厅那边喧嚣不止,魏绪扯了池柳就往楼上走,一进门就把她按在了门上,在她眉眼处吻了一下。
“这个新年礼物喜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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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池柳翻来覆去想,终于憋不住,爬到魏绪的胸口问:“那年你也去看演唱会了是不是?”
魏绪丹凤眼微微一眯,愣了一下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都已经好几年的事情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突然听说你也去了那个演唱会,那你当时为什么不答应?”
想起这个,池柳就伤心难过不舒服。
那时候她可是伤心了好长时间。
魏绪把池柳搂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在那漫长的岁月里,他也像她一样深爱。
只是爱却不能去拥有,不能让魏家任何人看出来这个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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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绪这几天没有去上班,窝在家里陪池柳。
这是他们过的第一个年,大年初一一片白雪茫茫,池柳窝在魏绪的怀里,另一只手把拉着手机回复信息。
叶佳的信息也混合在里面,池柳点进去看她的朋友圈,她罕见的晒了一张在阳光下坐着轮椅的样子,旁边的边边角角露出来男人的西装。
池柳没由来的一阵难受。
昨天夜里,魏绪抱着她沉沉睡去的时候,她还在想,不能承认她还心动,不能让自己喜欢上魏绪,那是失败的,是对不起那几年的溃不成军。
可没没看到叶佳的消息,总是让她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不管是从哪里看,她都不如叶佳。
哪怕和魏绪重新在一起,她都没有那份勇气。
可惜她认识叶佳太晚,叶佳又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
池柳怅然的叹气,魏绪轻蹙了一下眉头,目光定格在手机上的朋友圈。
他心下一片了然。
池柳这样的情绪并没有沉溺太久,热热闹闹的厅堂里传来的说话声就把她拉回了现实。
叶佳有叶佳的路要走,她有她的路要走,每个人的一生都是注定的,谁也不能替代。
池柳这样的情绪落在魏静然的眼里,就是昨晚那番话起了作用,指不定回头和魏绪生了隔阂。
她说话越发起劲,好似往年都没有的热闹,一个接一个的来。
到了下午,魏绪就带着池柳要告辞,魏老爷子还有点不舍得,再三想要他们留下。
对魏绪,到底是有点不一样的情愫。
魏绪神色仍旧淡淡的,看着魏浩拉着池柳的手不放,略微有些不悦,说:“还是不了。”
上了车,池柳终于瘫倒在副驾驶上,问魏绪:“我们去哪里?”
魏绪有几秒钟没有说话,就在池柳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突然说:“你陪我去看看我妈吗?”
池柳愣了几秒,这是魏绪第一次当着她的面提起他的妈妈。
她的印象里,魏绪的妈妈是很模糊的,张晶后来上位成功之后,圈里连提她的人都没有了。
车内的空气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在开口说话。
魏绪不知道怎么和池柳解释他的妈妈的事情,所有人都觉得他会恨他的妈妈,他所有的苦难的源头都是因为他妈妈。
但就像他父亲会挂着那个风铃怀念一样,他的记忆里那个模糊的人,总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抱着他唱歌,一遍一遍抱着他。
如果不是病了,她也会很爱他吧。
毕竟到最后一刻,跳河死的时候,她还是没有舍得带着他。
池柳把脸侧过去,手慢慢附上魏绪那双骨节分明的指尖,冰凉的触觉让魏绪一下子回身,就见池柳冲他浅浅笑了笑,说了声:“好。”
不管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她现在是他的妻子,她都愿意陪他去做。
大抵,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与坏,美与丑,能一直分享下去的,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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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绪的妈妈被葬在了燕平最有名的公墓这边,四下山上环绕,周围种着很多花花草草,据说在生前,她就很喜欢养花弄草。
两个人手交缠在一起,魏绪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眉眼沉沉,眸子里平静像是一滩深水,池柳很难看透。
这天的半下午,并没有在下雪,难得的是还漏了一丝阳光出来,衬得雪地里的光景
池柳站在墓前,看着上面的照片,大概有三十多岁的年纪,乌黑的头发长长披在脑后,唇边一酒窝若隐若现,很美的一个女子。
那时候,应该是魏绪还没有出生的时候。
魏绪把手里的花放下,迎风摇曳着,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拉着池柳的手紧了紧,语气像是从远处飘渺而来。
他说,这是我妻子,我带她来见见您。
回应他的,是轻柔的风,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吹在身上柔柔的,暖暖的。
池柳垂下眸子,紧紧回握住魏绪鹅手,说:“妈妈,您好。”
这声妈妈,她叫的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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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和魏绪一起上过墓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彻底平淡下来,夜里也不在时时刻刻黏糊在一起,让池柳有了很好的机会想事情。
那天,她和天圆雪曼一起约了时间,去看了叶佳。
她身体不好,每天的清醒时刻越来越少,每次醒来都要难受很久,倒不如昏睡的时候,还有片刻的休息。
去的时候,方城也在。
圈子也就那么大点,池柳冲他点了点头,两个人并没有交谈。
好像在这样脆弱美丽的女孩面前,开玩笑都是亵渎了她。
叶佳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这么多的人,轻轻浅浅地笑了,冲着方城说:“都是你请过来的吗?”
笑的很勉强,也很温柔,他蹲下来,给她掖了掖被角,说:“不是,他们是自己想来看你的。”
叶佳又一次笑了。
池柳和她关系最近,她也只和池柳熟识一些,伸出手让池柳推着她往阳光下走,说:“我想去晒晒太阳。”
池柳应了好,在这样的人面前,谁也说不出个不字。
“你觉得我值得吗?最后时刻竟然同意他留在我身边。”
池柳摇摇头。
她不知道怎么说。
也没有自个说。
叶佳并没有失望,挂了一个浅浅的微笑:“我永远不会原谅他的,也不会再爱他,可我现在只能从他身上吸取点温暖。如果我能回到十年前,我一定告诉自己,离他越远越好。”
现在哪怕恨,她都没有了精神。
阳光是那么端短暂,没多时方城就过来推叶佳,其他人就静静地看着他们,方城的脸上虽然有疲惫,眼神里却难得带着安宁。
他说:“佳佳别睡,我还希望你能陪我久久的,那怕你一直恨我。”
不闻世事,到地老天荒。
可谁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叶佳和池柳他们一个从前像蜗牛一样,得不到什么回应只好把自己封闭起来,一个却像是勇士,一直勇往直前,直到那份爱把自己拖累死。
谁也不知道,到底那种才更好。
池柳去看完叶佳回来的两星期之后,叶佳就走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池柳正要收拾去瑞典滑雪,闻言一声不响地把行李重新翻出来,呆在房间一个下午。
她的日子过的一直很简单,生活里也从来都是纸醉金迷,最大的坎就是魏绪当年的拒绝,以及爷爷奶奶的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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