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通也没人接。
艾楚楚突然心慌的厉害,她捂着堵塞的心口,幸好旧手机里有家里的座机号码,她拨过去,这一次那头接的很快,却是个陌生的女人。
“喂?”
艾楚楚按住太阳穴,“请问陈诗在吗?”
丁正看着前方的路况,默默听着。
对面的人听到是叫陈诗,沉默了几秒,扬声叫人,“陈诗呢?”
“她好像跟那位许先生在院子呢吧?我也不清楚。”听筒里的声音不太清晰,距离很远,但可以听清家里有不少人在。
艾楚楚张了张口,想说如果陈诗在家的话那就没什么事了,要挂电话的话刚到嘴边,她听到一道极轻,却很耳熟的嗓音从比较悠远的地方飘进听筒。——
“陈诗,你过来。”
这个声线让艾楚楚心头一震。
【她好像跟那位许先生在院子呢吧?】
许姓让艾楚楚立即联想到了那个人,但很快,她默默在心里否决了,不可能,一定是她脑抽了。
“姑妈,许诺言先生让大家到前厅。”是陈诗的声音,虽然那个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沙哑,但艾楚楚还是认了出来。
“哦好。”接电话的女人应了一声,很快又叫住她,“诗诗,有电话,找你的。”
但陈诗那头似乎没打算要接,出声让姑妈挂了电话,走远了。
隔着电话,艾楚楚清晰的察觉到陈诗淡漠冷酷的语气,跟平日里娇娇柔柔说话的她完全不一样。
艾楚楚握了下手机,抬头,静默地看着前方,开口,“丁正,你送我去机场吧。”
丁正踩下刹车,看向她:“你要去哪儿?”
“捉奸。”
第35章 未删减内容在【晋.江.文.学.城】 ……
大雾, 飞机在空中盘旋了近一个小时才安全降落。
南城的气温要比北城更加冷冽刺骨,看着道路两旁熟悉的建筑,艾楚楚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回家是什么时候。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艾楚楚给许诺言打了通电话, 刚响了没两声, 他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竟给挂断了。
艾楚楚盯着他的手机号码,又打了一次, 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师傅,开快点。”
二十分钟后。
“小姐,前面全是车,你就在这里下吧,我开进去也倒不出来。”
艾楚楚降下车窗,发现那条巷子里挤满了黑色轿车, 乌压压一片, 她家的门口, 似乎站着许多的人。
一抹白色, 闯入了她的视野。
艾楚楚推门冲下车, 司机连忙叫住她,“小姐你的包!”
院落里满眼的白布丧幡让艾楚楚硬生生定住了脚步,脑袋像被当头一棍, 砸的很懵。
心里存着的怒气在看到满眼的白色之后, 瞬间熄灭了。
无影无踪。
不远处的棚下,便是灵堂。
艾楚楚慢慢走进去,灵堂里面挤满了人, 很多的白色菊花,巨大的花牌后面供着一座遗像,相框里面的人正是陈明辉。
这种冲击感让艾楚楚后退了一步,撞上了一个人。
许诺言扶住她的肩膀, 看到她满脸的泪痕,他的心口一痛。
跟许诺言四目相对,艾楚楚一阵恍惚,不等她说什么,陈诗闻声跑过来,看到她后,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眼眶立即变得通红,走过去,“姐。”
“你怎么回来了?”
艾楚楚察觉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脸颊,才意识到自己掉了眼泪,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问:“我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瞒我一辈子?”
……
外面的车队是许诺言带来的,陈诗说家里没有男孩子,镇上来帮忙的人是他一家一户磕头请来的。
“我当时实在没有办法了,对不起姐。”陈诗抓住她的手,眼泪掉在手背上。
许诺言没有打扰她们的谈话,走出去站在院中默默低头吸着烟,神色淡漠。
艾楚楚按住震痛的太阳穴,嗓音嘶哑,“他生病,什么时候的事?”
陈诗陷入了一场痛苦的回忆里:“从去年开始就这样了,病情很反复,他又不舍得吃药,每次问都说还有药,我也的确检查了,以为他会听话好好吃药,却不想永远是那一瓶,大概是不想拖累我们。”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爸爸他觉得对你有亏欠,让我不要打扰你。”
艾楚楚双手捂住脸颊,弯下了腰。
南城的风俗家人去世要守灵三天,艾楚楚跪在灵前,在奠桌上点燃了一对大白蜡,上三根香火。
跟陈诗跪在灵前守灵,一夜无言。
天旋地转,不知道是怎么昏过去的,睁开眼只觉得脑中的思想是错乱的、斑驳的、破碎的。
是什么时候接触到他?
母亲为什么三嫁后终于在陈明辉这里安定下来,又为什么会死在他的怀里。
很多很多原因,真相其实离她并不遥远,有时候作假到连她自己都相信了,只埋藏着她以为的恨意和埋怨生活了那么多年。
怨他当年一声不吭抛弃她跟母亲,恨他即便兜兜转转又给妈妈在一起生活,却怎么也没能给母亲下半生的幸福。
最可笑的是那个人在死后还要让她不安,后悔,生不如死。
妈妈,你看啊,这就是与你纠缠一生的男人。
我的亲生父亲。
她也曾经差点姓陈。
陈诗这个名字,也差点是她的。
刻烛成诗,是妈妈很喜欢的一个成语。
“你姐呢?”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在门口问道。
“她在房间里小憩,外面太冷了,她有些生病。”是陈诗的声音。
随着房间门悄悄推开,艾楚楚闭上了眼睫。
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加上今晚没有月色,室内昏暗一片。
他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艾楚楚脑子本就模糊混沌,闭上眼睛开始昏昏欲睡,快要睡着的时候,背后突然贴上来一个宽阔火热的胸膛,他的长臂一揽,一把抱住了她。
艾楚楚想要推开他的手臂,他却已经把下巴压在了她颈窝里,手臂收的更紧。
他下巴上有胡茬,轻轻蹭在她的肩膀上,有点刺刺的痛感,她如果能看到他的眼睛,一定能从中看到颓废又疲惫的无助感。
他说:“其实两年前我私自调查过你的背景,看到陈诗的照片时也有所怀疑,我这几年也资助过她,但都是通过手下。真正跟她见面大概是前段时间,我看到她在酒吧,穿着很暴露,似乎是在陪酒,还听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其实想告诉你,她却求我不要跟你说。”
“她是你亲妹妹,我看着实在可怜,就救济了她一点钱,后来才知道,陈诗赚钱是为了给陈叔看病,可那个时候,已经无济于事了。”
“陈叔不让把她把自己的情况告诉你,陈诗也是走投无路才来求我来南城帮她。”
“我问过医生,陈明辉的病发现的太晚了,根治是没办法,只能靠吃药来维持,或许是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才选择了这条路,但人总归有一死,逝者已逝,你不要太伤心,我会陪着你,节哀。”
她没有说话,但许诺言知道她肯定清醒着,于是从身后环住她,将她反转过来搂进怀里,“想哭就哭吧,不要憋着,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叹叹气,心里的郁结之气就会被吐出来。”
粗粝的指腹擦走她眼角的泪痕,胸膛上湿了一大片,像关不住的手龙头。
陈明辉走的太突然,陈诗年纪小不懂丧失的流程,这些全是许诺言一手操办,他叫她安心,“墓地已经选好,剩下的交给我,你不要再多想。”
艾楚楚在他怀里哭了一会,擦掉眼泪掀开被子坐起来,“我得过去。”
许诺言抓住她的手,目光沉甸甸地看着她,“再躺一会。”
她摇头,“香不能断,我得去看着点。”
许诺言松开了手。
三天守灵,不吃不喝。
许诺言把墓地买在了艾母墓地的旁边,原本那地是有人预定了,他花了双倍高价收购回来的,如果真的把两人分开,以后再迁坟会很麻烦,也会让逝者魂魄不安。
葬礼结束,艾楚楚要留在这里善后,许诺言已经陪着她在南城待了三天,虽然公司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催,有一大摊子事要留着他回去解决,他依旧没走。
后来嫌烦,直接关了工作的手机号码。
而后丁正从微信联系到他——
【你这几天到哪儿撒野去了?你公司的人都把电话打我这儿了。】
许诺言当时正在用餐,艾楚楚最近什么也吃不下,他心情不是很好。
看到消息,他举起手机拍了个视频发过去,回了一个字:【忙!】
什么都没有解释。
丁正靠在老板椅里,看着那个忙字笑笑,点开视频。
桌上摆放着几道菜,他身旁坐着个人,不正是前几天他送她到北城机场的艾楚楚。
丁正心想原来是去泡妞了,下一秒视频里有个身影一闪而过,他心跳了下,点了暂停键,手托着进度条往左移了一下,点击播放。
那道身影在画面中出现不到一秒钟,他却反复看了好多遍。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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