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姐,您的父亲林涛有突发情况,目前已经被送往手术室,但手术结果难以保证,请您尽快赶到医院,——”
爸出事儿了。
林惊羽“腾”地一下站起来就要往外跑,被王艳荣眼疾手快地按住。
旧款手机别的不行,唯独音量大得吓人,王艳荣站在旁边将通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恨不得把轻蔑写在脸上。
“我差点儿忘了,你爸的病需要不少钱吧。哦对,还有你妹妹,崇德一中的学费可不便宜。”
林惊羽侧过眼,瞪着王艳荣。
她的眼睛又圆又大,平日里总是水汪汪的,没成想认真起来却透出一股凶狠劲儿。
王艳荣梗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被林惊羽抓住机会狠狠甩开。
王艳荣冷笑,一字一顿地说完:“晚上九点,准时给我换好衣服滚过去。”
都说有把柄的人最好拿捏,眼前这不就是个典型例子?
林惊羽脸色苍白,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害怕,额头上很快渗出密密的一层汗珠。
她咬紧牙关,绕过王艳荣,而后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钻进出租车。
“去幸福里。”
“嚯,有钱人啊,”司机忍不住感慨,“您是家里人在那儿治病?”
林惊羽捏紧了掌心,指甲掐进肉里才勉强克制住颤抖:“麻烦您快点。”
“好嘞。”司机讨了个没趣,这才踩下油门。
幸福里是B城有名的私立医院,医药费贵得吓人,能住进去的非富即贵,平日里也专为有钱人服务,几乎不对普通人开放。
而林惊羽的父亲林涛已经在幸福里的VIP病房住了三年半时间。
几年 * 来林惊羽赚的钱被公司拿走部分后,剩下的大多直接进了医院账户。
除此之外还有林寸心的生活费和学费....
而这也是林惊羽迟迟不敢跟公司起正面冲突的最主要原因。
她需要钱。
很多钱。
手术室的指示灯灭着,黑洞洞的,林惊羽眼神一晃,扭头往林涛的病房跑。
林涛的主治医生早已等在病房门口,面色沉重。
“我们尽力了,抱歉。”
不待医生说完,林惊羽便绕开他,径直推开房门。
房间里飘着很浓重的消毒水味,墙上挂的电视机正在播放《青春慢点走》,林惊羽饰演的徐慢慢扎着双马尾,一身校服,坐在秋千上笑得无忧无虑。
一镜到底的拍摄手法下,林惊羽五官的精致显露无遗,唇角的一颗米粒酒窝像是盛满了阳光,然而现在的她再无心关注这些。
“爸爸。”
林惊羽跪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捧起林涛已经冰凉的手,像是怕惊扰到他难得的好眠。
“爸爸,你快睁眼看看我嘛。”
林惊羽把脸埋进林涛的掌心,却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爸...对不起。”
像是失去呼吸前的最后一声,沙哑、含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
接下来的一应流程都是医院的固定安排,林惊羽唯一要做的就是跟着护士身后,按照指示在不同的文件上签名。
签到最后,几乎不认识“林惊羽”三个字。
等到忙完时,已经是深夜。
林惊羽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休息,机械地重复着挂断王艳荣来电的动作。
不多时,医生也跟了过来,递给林惊羽一张叠得不怎么整齐的纸条。
“这是刚才护士整理病房时发现的。”
“谢谢。”
“林小姐,节哀。”
林惊羽没应声,接过纸条抖着手展开,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要当个好演员。
林涛的字本就不好看,人又虚弱,几个字歪歪斜斜勉强才凑成一排。
像根针似的直往林惊羽心上戳。
林惊羽捏紧了纸条,不想哭却又忍不住,只能用力拍打着额头发泄,强迫症似的在走廊里来回走,心里第一次有了如此坚定的想法。
解约。
不管付出任何代价都要解约。
一天的劳累和饥饿在此时终于同时发作,她的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歪倒过去,栽进一个陌生的怀抱。
有些单薄,带着一股清冷的海盐味道。
但是又是温暖的。
男生急切地问:“林惊羽?你怎么样?”
林惊羽的眼珠转了转,彻底晕了过去。
只来得及看清那人锁骨前段印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痣,和黑色鸭舌帽下凌厉的下颌骨线条。
麦坦弯腰将人打横抱起,结果用空了力气,向后踉跄两步才站稳。
”怎么这么瘦?上次发微博不是说有98斤吗?”
“都是骗人的,女明星稍微胖一点点,上镜都肥到没法看,”麦坦的经纪人陈杰一路小跑跟过来,“你赶紧把人给我放下。”
“不。”
陈 * 杰苦口婆心,把哄孩子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她现在黑料满天飞,自身都难保,你才刚回国,口碑还没立住,别给我惹事。”
说着,就要去扒拉麦坦的手。
谁知麦坦根本不理,身体一转,躲开了。
190+的身高竟然还挺灵活,也能将怀里的姑娘护得严严实实。
麦坦说得理所应当:“关我屁事。”
“......”
陈杰的动作一僵,表情中逐渐透露出浓浓的不敢置信:“你不会,真的是回来追星...不对,追人的吧?”
你可是影帝啊,影帝!
在国外读大学期间第一次参演就获评最佳新人,第一次主演就得最佳男主的最年轻影帝啊!
你一个上升期的天赋型选手,大好的前景等待奋斗,结果你要谈恋爱???
麦坦将林惊羽向上托了托,抱得更紧一些,眼神心疼又担心,懒得多搭理陈杰。
“不然呢?”
第2章 “我要解约。”……
闻言,陈杰两眼一翻,恨不得当场晕倒在地,好给眼前这位娱乐圈真·太子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什么叫话不能乱说。
“快去叫医生。”
可惜太子并不给他晕倒的时间,丢下任务就抱着林惊羽去了最近的一间空病房。
“没什么大问题,主要是过度伤心和劳累导致的,好好休息一下,吃顿饱饭就会好的。”医生检查过后,如是道。
麦坦仔仔细细地听着,生怕错过任何关键信息:“嗯?没了?”
麦坦的五官立体,眼窝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线,眉头皱起时很有一股摄人的气势。
医生被问得愣住,又不敢反驳,只好弱声道:“啊,没了。”
“用不用做一下全身检查?体检?她都晕倒了。”麦坦一边说,一边轻手轻脚地替林惊羽掖好被子。
“好好休息就足够了。”医生只能道。
送走医生后,陈杰好说歹说才在林惊羽醒来前以不要吓到对方为由,把麦坦劝出了医院。
林惊羽再醒来时,身边只有一名护士守着,病房的窗帘紧闭,花束散发着浅淡的香气,床边的柜子上还摆了一碗热粥。
“粥?”
护士把林惊羽从床上扶起来,笑着道:“不是我带来的,我只是听吩咐来照顾你而已。”
林惊羽没有多想,哑声道谢后看一眼腕表上的时间,来不及喝就从病床上爬起来冲去C中接林寸心。
林寸心是林惊羽的妹妹,十七岁,还在读高二,长相比起林惊羽要凌厉很多,不笑时总像是在绷着脸,看上去很不好接近。
林惊羽提前跟班主任通过电话,林寸心早已经背着书包等在校门口,唇片抿着,眼角泛红,叫了一声姐姐后就不再说话。
林惊羽用力地抱了抱她:“别怕,姐姐在呢。”
两人一起回到医院,办完仅剩的几道步骤。
最后,主治医生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本子,里面贴了一张林涛刚入院时拍的证件 * 照,下面依次写着生卒年月和编码。
“以后可以凭证件来看,如果之后有了转走的想法,也需要凭证件办理。”
林惊羽吸了吸鼻子,别开视线,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
林寸心看她一眼:“你要哭吗?”
林惊羽一怔,随即摇摇头,突然发现原来人真正难过到极点的时候,反而掉不出眼泪来了。
“我也不哭,”林寸心郑重地把本子放进包里收好,“爸爸再也不用受这些药和手术的折磨了,是件好事。”
林惊羽喉头涌上酸涩,实在说不出话,只好用力点头。
时间已经不早了,之后还有一些杂事要林惊羽处理,林寸心待了一会儿就坚持要自己打车回学校。
“我真的不用你送。”林寸心一边说,一边往医院大门跑。
林惊羽知道现在两个人反而需要独立的时间和空间,因此并没追上去,只叮嘱她记得要好好吃饭。
谁知林寸心跑到一半又突然折返,从书包侧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塞进林惊羽怀里,而后头也不回地跑开。
信封还是林寸心高中入学时,用来装录取通知书的那个,已经被磨出了毛边。
看样子是经常拿出来看。
里面似乎是一张卡片,方方正正的,重量也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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