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尽生原本因为醉酒,阖着眼靠门边休息,此刻诧异的瞟她一眼,问:“和好?你又听说什么小道消息了?”
她欲言又止,眼睫毛蝴蝶翅膀一样的扇动,微风卷起长发,好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行长认识你,你之前和他们见面过?”
姚诗许摸了摸鼻子,道:“吃过饭。”
“怎么想到来银行工作的?以你的性格,你爸爸肯让你来?”
前任再见,好的坏的样子彼此都曾见过,姚诗许心里是既遗憾,又释然,望向他的面庞,道:“我爸知道这家银行和他们家有关。”
钟尽生没有说话,嗤笑一声,侧过身去站着。
司机把车开到饭店门口,他懒散的挎着口袋走过去,姚诗许跟在他的身后,终于喊了一句:“尽生……”
他从鼻子里发出声音来敷衍的回应。
“其实你当时只要态度表现的积极一点,我不会这么选的。”
她说,但是徒劳。
钟尽生这一天第二次说这句话:“当然,我知道的。”
她坐在后座,全身犹如浸在冰里一般。前后左右的车窗玻璃皆映出的是她的倒影,明眸皓齿,是不可多得的美貌。
她可以不这么选择的,姚诗许知道。可是石棠口中的所描述的那条路对她来说那么遥远而又艰难,她真的可以走下去吗?
明明面前已经有人摆了一条捷径上来,这条捷径她走过这么多年,从来都没受过伤害,所以又有何错误可言?
玻璃镜子里的人在光影的飘移中扭曲变幻,两面相对,四目直视,面部狰狞。
第29章 程至走到会客厅,坐在沙……
程至走到会客厅,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长相平平,戴副眼镜,却没有半分怯场的样子,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面, 仰头看走过来的程至, 嘴角扬起, 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李总, 钟总让我告诉您他现在有一个会议在开,但是二十分钟之后有空,想请您再等一会儿。”
李总点点头,已经很熟练的吩咐她道 * :“那还请你帮忙倒一杯茶啊。”
会客厅只坐了他一个人,面前是自己带的笔记本电脑。
李平和, 三十岁, 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之后开始创业,第一家公司主做门户网站,五年之后网站卖给一家上市公司,自己净身出户, 两年之后重新开始,创办成立新的公司。
履历很漂亮,寥寥几十个字就能看出他的性格和名字不是那么的相似,一点都不平和。他的这家公司目前才成立一年,但在外的声势很大, 主要是做线上儿童电商平台的运营。
信息在程至的脑子里过了一遍, 她给李平和送上茶,李平和很自然的接过来,问:“之前一直和我联系的石秘书呢,今天怎么没见她过来?”
“石秘书还在楼上开会, 待会儿会在会议室里等您的。”
他应了一声。
没过一会儿,程至居然在门口看见石棠亲自过来的身影。李平和看见她的态度显然和对程至的有所不同,颇为积极的从沙发上站起来,对她道:“石秘书,好久不见啊,你又漂亮了不少。”
石棠的嘴角勾勒起一个轻轻的笑容,道:“您请,钟总在楼上等您。”
路走到一半,李平和问她:“刚刚那个前台小姑娘态度不错呀,恒立果然家大业大。”
石棠目视前方,道:“她是我们公司招进来的管培生,还是您的面子大,我们不敢怠慢,才特意让另一位钟副总的秘书去接待您。”
走道里人来人往,皆对走着的李平和、石棠两人目不斜视。明明是走在前面,但不知为何,石棠总感觉李平和的目光像是胶水一样黏在自己的身体上下,扫视着她。
她感觉全身都不自在,把他带到会议室,李平和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没再看她,走了进去。
她轻舒一口气。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石棠站在门口,本以为至少要等个把小时才能再有动静,哪知只二十分钟过去,钟嘉泽和李平和走出来,哥俩儿好的握手,钟嘉泽脸上带着笑意。
石棠看他,心里清楚他只有在高兴满意的时候才肯同他人握手道别。
“在想什么呢?”
手在眼睛前面晃了一下。等人走后,钟嘉泽脸上还带着刚才的笑意,问她。
“和他的交谈很顺利?”石棠反问。
“他是个很有想法的人。”钟嘉泽说。
“所以确定入股他的公司?他提的价格可不是个小数目。”
“你说,”他试探性的问道,“我们给他比之前商量的还多的数字怎么样?”
石棠心里咯噔一声:“你怎么会这么想?”
“棠棠,你知道公司的现金流紧张,”他道,“我觉得他的公司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只是需要大胆一点,赌注下的越大,最后赢到手的就越多。”
但石棠心里总有点儿不对的地方,一直在惴惴不安。
—
打印机吐出一张张油墨香的文件。石棠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愣愣的看了已经躺在那里的纸张 * 好久。
“石秘书好。”有人走过来和她打一声招呼,她侧过脸,认出这是总裁办的程家,没来得及打招呼,程家已经走的老远,临走前用奇怪的眼神张望她一眼,不知道又听说了有关于她的什么八卦。
人言可畏。她读研时就明白的道理,可还是重蹈覆辙,又走上自己从前的老路。
“石秘书。”
身后有人叫了她一声。
程至和石棠面对面,也要用一台打印机打印文件。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阳光透过百叶窗斑驳,风静悄悄的过。
石棠转过身,对她道:“昨天的李总是你招待的?”
程至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你觉得他怎么样?”
她语气平淡,像不经意间的一问。
程至目光垂至打印机纸张传出来的地方,实话实说:“他是很有自信、很会揣摩人际关系的一个人。”
“喜欢他吗?”
“算不上。”
她给了她一个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答案,她想尝试摸索更多,于是继续问:“为什么?”
“因为他……”程至卡壳了一下,“我总觉得他对我和程家是两种态度。”
一语惊醒梦中人。石棠总算知道自己先前心头不好的感觉是为了什么。李平和对她的确态度不错,可这种不错和对和她平级的其他男秘书又有所不同。
在几年的职场里,或许是因为跟在钟嘉泽的身旁太久,她都忘了曾经在校园里发生过的情况。或许在有些男性的眼里,女性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作为平级的人存在的事情,而是比他们低一等又比动物高一等的生物。他们会宠爱女性,但是永远不会尊重她们,视她们为平等的人。
她不应该忘记的,毕竟曾经在这里狠狠的跌过一跤。可是这又算什么理由?难道对钟嘉泽说,可以阻止他投资那家公司吗?
人品和能力永远都不能划等号,甚至越不择手段的人,成功的几率越大。钟嘉泽也知道的,或许这就是他决意要投资的理由。
石棠少有的失魂落魄,程至尽收眼底,等她离开,她拿起石棠落在这里的一张纸,随意扫了一眼。
晚上下班,程至在停车场坐在车里等钟尽生过来。
钟尽生套了件夹克在外面,问:“晚上出去吃饭?”
程至发动汽车,没看他,说:“钟嘉泽好像要花大钱来投资一家互联网公司。”
“程至,你怎么看?”钟尽生假装把麦递给她,请她发言。
“我觉得石棠好像不喜欢那个李平和,我也是。”
“李平和啊,”他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有些好笑,“他是我的师兄,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出名,好像家境很好,父母都是从政的。”
“那能力呢?”
“创业这个事情有的时候不全看能力的,”他意味深长,“我看运气最关键。”
“他做的这个儿童用品平台我之前看过财报,一直在烧钱,用户体验也不好。”
钟尽生在旁边很认真的听她说话。程 * 至于是一下子就平静下来,本来缭乱的心绪重新规整有序。
电台里主持人醇厚的声音播报夜晚的路况信息,路灯盏盏,照映前路。
程至手握方向盘,不经意间道:“我发现我每次和你讲话,你都会特别认真的听,态度还特积极,搞得我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都快翘尾巴了。”
“我也不知道,”他实话实说,“一般听别人讲话我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可是我觉得你很聪明,比我聪明,我佩服你,觉得你说的话有道理,所以才去努力理解。”
她笑了:“你真奇怪。我以前只见过拼命吹嘘自己的人,没见过这么坦白自己缺点的。”
程至以前觉得郑磬也是像钟尽生一样的人,但接触久了才发现,他不是谦虚,而是深藏心底的优越感,因为自视太高,反而抱着一种悲悯的态度和别人讲话。
就像是和她讲话,他永远是高高在上的那个,苦口婆心的教训程至。他不在乎程至要说什么,因为他觉得说什么都是他之前想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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