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郑茹心关系不错,也做不到站边她大哥,把郑茹心的所作所为捅出去,索性当个睁眼瞎,两不相帮。
郑华茂甚至怀疑,他那个能干的侄子,已经发现郑茹心的小动作,只是觉得无伤大雅,懒得去管。
郑华茂连自家事都不愿掺和,更不会再帮家里对付阮家的人。
赵择上次警告他,郑华茂还没想清楚是不是因为阮惜灵,这次沈微澜又过来一趟,看上去和阮家的人有些交情,郑华茂不敢轻举妄动,他没什么野心,只想吃喝玩乐不愁,偶尔写写剧本接受观众赞誉,当个美滋滋混日子的闲人。
下午时分,阮惜灵开始有点不舒服,头脑逐渐沉重昏沉,身体发冷。
她若无其事继续待在片场,拍了两场和其他人的对手戏,等晚上回到酒店一量体温,果然是发了低烧。
不久前,小舒家里突发急事,请了一天假,最迟明晚回来。
为了防止意外,阮惜灵随身带有退烧药,也不用出门去买。她熟练倒出一粒药,就着白开水吞服下去,然后坐到床上,盖住被子让自己尽快发汗。
虽然她觉得这样不会有用。
“叩叩。”
敲门声响起,阮惜灵以为是严兰,掀开被子下床,趿着拖鞋走过去开门,却看见外面是楚问。
楚问的目光落在她没梳好的头发上:“你准备睡了?”
“没有,就是坐在床上休息了会儿。”阮惜灵笑着用手指当梳子理了下头发,“楚导过来有什么事?”
楚问手持剧本,开门见山:“给你讲戏。”
“好啊,欢迎。”阮惜灵后退一步,欣然请他进来。
阮惜灵踩着拖鞋哒哒小跑到沙发位置,倒了杯水给楚问,然后把剧本在茶几上摊开。
能提升自己的机会,她总是很期待。
楚问没有顺势坐下,而是看到了她忘记收起来的退烧药瓶。
他上前一步,掌心覆在阮惜灵的额头:“你发烧了。”
“喝完药忘了收起来,失策。”阮惜灵略感懊恼,“又被你发现了。”
“如果我没发现,你要一直瞒着?”楚问声音发冷,联想到下午阮惜灵的异样,他笃定道,“你下午就开始发烧了。”
阮惜灵找出温度计,在他眼前晃了晃:“37℃5,这次真的是低烧,喝点药就好了。”
“不行。”楚问道,“去医院。”
“不用了吧。”阮惜灵不太情愿,她知道发烧的原因是什么,去医院也没用,何必多折腾一趟。
“能把自己折腾得经常生病,我不相信你。”楚问冷冷道,“挂点滴比较保险,如果一夜过去你没退烧,影响了明天的工作,你拿什么负责?”
他搬出工作这座大山,阮惜灵只得听从,乘上楚问的车,被送到医院。
楚问陪着她来到单人病房,有点紧张地看着护士将针头刺破阮惜灵手背的皮肤,血液回流上来,阮惜灵突然笑出了声音。
楚问绷着脸:“笑什么。”
护士用胶带固定住针头,把阮惜灵输液的手妥帖放好,整理好东西推着小车离开。阮惜灵笑盈盈道:“就是有种既视感,上回我发烧,也是你发现,送我到医院。地点换了,但流程和你的反应都很相似。”
“不像。”楚问道,“我比上次更生气。”
第45章 他一记就记了十多年
楚问很少有如此表露情绪的时候, 阮惜灵略感惊讶地抬眸看他。
楚问抿了抿薄唇,解释般补充了一句:“你漏算了一次,算上我们第一次见面, 你带着感冒到我的剧组试镜, 已经是我第三次碰上你生病。你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
听着他的话,阮惜灵也想起了以前的事, 那时楚问对待她不假辞色,现在的楚问,不知不觉全然没有了当初的冷意。
“我也不想的。”阮惜灵用空闲的那只手托腮,神情恹恹,“你可能不相信, 这是我的体质问题。”
楚问:“我相信。”
话音刚落,在阮惜灵脸上的惊讶更浓之前,楚问掩饰地翻开剧本,直接转移话题:“看你还不困,还要听我讲戏吗。”
阮惜灵微微坐直身体:“当然要。”
她发现了一件意外的事, 楚问似乎挺容易害羞。
阮惜灵把到嘴边的打趣默默咽了回去, 不敢再提, 万一把楚问气走了怎么办。
楚问主动开小灶讲戏的机会十分罕见, 一旦错过,下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阮惜灵顺着楚问的话, 一本正经翻开剧本。
她早有到了医院继续研究演戏的打算, 带上了自己的剧本。
时间流逝得很快, 窗外夜色静谧,坐在病房的床头,从窗口位置能窥见半轮明月。阮惜灵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楚问见状道:“你睡吧, 我该走了。”
阮惜灵也没逞强,今晚和楚问探讨她已经收获颇丰,含糊揉了揉眼睛:“好,你开车慢点,路上小心。”
楚问陡然生出这是妻子在叮嘱丈夫的错觉,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错觉蜷了蜷手指。
平定了一下情绪,他说道:“突然想起件事,你等我一会儿,我回车上取件东西。”
阮惜灵不知道他忽然急匆匆想去拿什么,继续坐在床头静静等待。
很快病房的门被敲响,回来的楚问手上多了个礼品袋,为了不耽误阮惜灵休息,他似乎是跑过来的,稍微有些气喘。
他说:“给你的生日礼物。”
阮惜灵笑着道:“生日礼物?有点早吧。”
“不早。”楚问道,“还有几天就到了。”
阮惜灵接过礼品袋,询问道:“我能打开看看吗?”
楚问喉结微动:“可以。”
礼品袋盛放着一个方形高档礼盒,打开以后,里面的物品不出阮惜灵所料,是一款女士手表。
“我房间有几件你过去送的礼物,那时候我还没有回阮家。”阮惜灵看着他,“我拆开看了,都是手表,适合我各个年龄阶段的。你一直送我手表,为什么?”
她猜测,或许和小时候那段绑架经历有关。
阮惜灵取出手表,在灯光下打量,隐隐感觉脑海深处有块迷雾快要拨开。她的思绪集中过去,神情怔然,没有听见楚问的回答。
脑内闪过一串画面,紧接着头脑剧痛,阮惜灵下意识抬起双手想捂住头,带动得输液管连同吊瓶微微摇晃,楚问慌忙两步上前,单膝跪在地面,抓住她输液的那只手,让她不要乱动,担心问:“怎么了?”
阮惜灵面露痛苦之色:“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楚问深呼吸一口:“慢慢来,身体难受就放弃,不要强迫自己去回忆。”
阮惜灵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吭声,垂眸深思,楚问也屏住呼吸不打扰她,忘了自己还紧紧抓着阮惜灵的手。
过了一会儿,阮惜灵抬起头,额角渗出少许冷汗,但笑得开心:“我想起一点了!”
小时候,阮惜灵被绑匪掳上车,坐在旁边看管她的绑匪头一低,看见她发间亮晶晶的糖果发卡,直接伸手拽了下来,拔掉阮惜灵好几根头发。
小阮惜灵痛得低呼,随后惧怕地捂紧嘴,生怕惹怒绑匪,泪水在眼眶打转。
“这小女孩还挺懂事,也不大哭大闹。”绑匪笑着对坐在前排的同伙说了一句,然后踢了脚阮惜灵的小腿,“继续保持啊,要是吵得我们心烦,就让你跟那个哥哥一样。”
少年楚问被绑匪头子泄愤打了一顿,嘴角结了一块血痂,身上多处淤青,狼狈不堪。
威胁完小女孩,绑匪打量着手里的发卡:“这东西水晶做的?看上去不少值钱啊。”
接着注意到阮惜灵腕上的手表,绑匪眼睛一亮,粗鲁扯了下来:“这手表我在电视上见过,好像有GPS功能吧,有钱人家的小孩身上好东西就是不少,差点着了道。”
唯一的依仗被拿走,阮惜灵内心焦急,却不敢表露出来,把头深深埋进膝盖里。
被绑匪带到荒郊野外的废弃厂房,夜色渐深,阮惜灵眼皮沉重,却害怕得睡不着,度日如年。不远处的楚问浑身带伤,更是疼痛难熬,被绳子绑着的阮惜灵慢腾腾挪过去,低头呼呼吹了两下他手臂的淤青。
少年楚问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阮惜灵灰扑扑的脸上绽开笑容:“看起来好像很痛,我帮你吹吹呀。”
“没用的。”楚问道,“你尽量节省体力吧,不要做这种无用功。”
小女孩阮惜灵:“你好厉害!”
楚问:“……”
不是很理解她的跳跃性思维。
“你好冷静。”阮惜灵道,“我就做不到。”
少年楚问低声道:“不是。”
他并不冷静。
只是理智知道怕也没用,而且阮惜灵年龄比他小,他不能先慌起来,所以勉强忍着。
说出来难以启齿,小女孩也在,令他安心了一些。
他丢脸到需要从一位不到十岁的女孩身上寻找慰藉。
阮惜灵坐在他身边,外面浓墨般的夜色倾洒而下,野外的虫鸣连绵不绝。小阮惜灵习惯性抬起左手,想用手表确认下时间,却看了个空,白嫩的左腕皮肤表面,只剩下绑匪将手表撸下来时残留下的,尚未完全消退的一抹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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