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消息来得突然,两个人难免一时怔然。
“王爷,没其他事的话,卑职去开药方了。”
“等下。”
符栾把蠢蠢欲动想离开他的女子摁在自己身上,“有何处需要本王注意。”
刘淼沉吟片刻,道:“关于吃用,老夫会列张名单,王爷主要还是记得禁房事,尤其头三个月胎儿不稳的时候。”
“所以,三个月后就可以?”
“额。”道理是可以...
刘淼对于王府里,王爷的第一个嫡亲,实在不敢下妄论,“王爷,我觉得为了稳妥,您最好还是禁十个月。”
“...”
符栾按了按眼尾,半路收势让他很憋闷,转眼变成要等一年...
苏明妩则在短短几息内接受了这件好事,雀跃地恨不得拿出本本子来,将刘淼的嘱咐一句不漏地抄下。
“刘医师,王爷会做到的,你放心。”
符栾:“...”
“是,王妃,王爷,卑职下去了。”
刘淼退出樟月殿,苏明妩哼着小曲儿,喜气洋洋地穿戴,她似乎很能适应母亲的身份,甚至已经在想给孩子做衣裳的事。
符栾扯住她,不肯放。
苏明妩垂头轻轻掰开他的手,细声细气地道:“王爷,我现下要去沐浴,等会喝汤药,你再睡会麽。”
“...”
他一个人有什么好睡的。
苏明妩披了件外衫,摸摸自己的肚子,“王爷,我真高兴。”
她因为中毒,担心受怕了好久,要不是前两日和王爷闹脾气,她早就寻人诊脉,也能早点晓得保养。
虽然刘淼说没事,但她还是希望找别的大夫确认无碍。
想到此处,喜悦劲儿被突如其来的慌张代替,她不由自主地碎碎念:“王爷,你说,我这几日心情不好是不是有影响,之前坐了马车和船,我们方才还...”
符栾看了她一眼,没耽搁地下了床榻,长手拎起旁边架子上的外袍。
苏明妩停住话头,见外面天色初亮,“王爷,您不继续休息吗?”
符栾系完襟带,走到女子身前,抬手抚摸了下她的后颈,“本王带你去寻大夫,王妃想找几个便找几个,直到不怕为止,我都会陪你。”
比起他的孩子,他更在意她的心情。
苏明妩闻言,忽然觉得她好像现在就不害怕了,她弯起嘴角,“...嗯!”
...
***
所幸苏明妩从京华回来的路途坐船坐车,大都让符栾抱着,本身没受大的颠簸,连着让多位老大夫看过皆言胎很稳。
苏明妩终于放下心,她尽量调整情绪,不再动不动发脾气。
空闲下来,她倒是挺想见见同样有孕的赵月怡,可惜符栾当天就把人送了出去,据说是去往隐蔽的边陲小镇,等赵季桐团聚。
王府里恢复平静,按着苏明妩的要求,樟月殿前预想建一座小巧的牡丹花室,可用来赏花,等孩子出生,也算多个玩乐的场所。
巨大的粗柄油纸伞下,苏明妩坐在贵妃椅上,隔着道架起的半透山水屏风,看前方的工匠锯木头搭建花房支架。
“王妃,您累不累,奴才扶您进去躺半个时辰。”
“不累,我就是无聊才出来打发消遣。”
如今处于前三个月,苏明妩不敢乱跑动,整日躺着头昏脑涨,是以坐在外头看看风景,吹吹风,符栾每隔七日回来一趟,昨天才走。
“李管家,红翘她...”
“王妃,王爷让霍统领处理,您就别想那些污糟事儿了。”
“嗯...”
绿萤捧着一沓信笺,跳跑过来,笑嘻嘻地道:“王妃,公主来信啦。”
“给我看看。”
苏明妩煞有介事地摸了下根本没开始显怀的肚皮,然后才慢腾腾地接过信纸,展开来细读。
“王妃,李书生中了探花呢!”
苏明妩看完符箐瑶写的通篇有关李予灯的话,抬头笑道:“连你都知道了?”
“嗯,公主顺道写给奴婢信,奴婢路上看掉啦。”
李泰庆哈哈大笑:“不止,奴才也收到,就一句:李书生中探花,哎哟,公主那欢天喜地的劲儿哦。”
苏明妩不禁莞尔,这次殿试的状元和榜眼皆出自国子监,个中曲折难以说清,李予灯得到探花的确是非常不俗的成绩,难怪符箐瑶会那般为他喜悦。
只是,过两个月皇宫里就有琼林宴,到时李予灯一旦知晓公主的身份,会如何抉择呢。
苏明妩有分寸,她不该过多牵涉其中,可驸马不能入仕这个旧制公主迟早会听说,倒不如由她提前书信提个醒。
绿萤拿起墨条研墨,“王妃,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您有孕的事,连夫人和苏少爷也不讲?”
“嗯,不说,绿萤不要在家书里说漏嘴。”她不想节外生枝,惟愿安安稳稳地先把孩子生下来。
“是,奴婢明白的。”
...
第118章 怀孕(二)
四月春末, 皇宫的御园里热闹纷呈,樱桃庭苑金碧相射,不远处有玉石铺底的雕砌池塘, 山丹、素馨之类的香花萦满双岸。
宴席由数张长条镶金边的桌案拼成, 案上时鲜干果, 糟藏点心应有尽有, 新科进士们分别坐于两侧, 穿着青玄色的圆领罗衣大袍, 中腰饰白色犀牛角扣带, 手上执着槐木笏牌, 方便上表对陛下的谢恩。
离皇上座位最近的三人自然是第一甲前三, 正七品的状元,从七品的榜眼与探花,三人官帽为纯色暂无品级, 今日的席是他们进入仕途的第一步。
石飞章算是二甲进士出身,坐在李予灯隔壁,面对桌上的燕窝银鱼紧张地频频搓手, 愣是不敢动筷。
他在桌下拉了拉李予灯的袖子, 小声道:“喂,等会儿是不是皇上要来?”
“嗯。”
石飞章看向对面和右前方, 那些世家子弟们见惯了这种场合, 毫无怯意地在谈笑风生, “那现在不能吃吧, 他们怎么都吃了。”
李予灯侧眸,“你饿了便用。”
“哦...”
状元叫孟风园,是殿阁大学士的亲侄,他左右无聊, 听到李予灯开口,笑道:“李兄,太和殿上,你的廷对真是让我们耳目一新,颇有些难得听闻的,乡野情趣。”
“哈哈,孟兄说得精准啊!”
听到这明夸暗贬的嘲讽,旁人分为两拨,国子监的公子哥们哈哈大笑,和李予灯般僻壤地方出来的则保持沉默脸色。
既然惹不得,就要受着。
李予灯丝毫没有不忿,淡漠以待,“我们同期,你往后大概要听很久,想必会逐渐习惯,你的技不如人。”
孟风园:“...”真是狂妄。
一甲的名次由陛下按喜好亲点,并不代表真才实学的差异,三人大抵会先进翰林院做编修,然后看各自本事升为侍读,再到侍读学士。
孟风园讪讪,看来不是个任人欺侮的软脾气,眼下不是使袢子的时机,他还是收敛些等会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现。
说曹操曹操就到。
“皇上驾临!”
领路太监尖声高呼,庆安帝不疾不徐迈步走来,坐在上首宝座,温和地免了下面这群年轻人的跪礼。
他捋起明黄色衮服的袍袖,手肘靠撑在宝座,“今日御园设宴,为你们新进士子庆贺,大家无需拘谨,随意坐下吧。”
“谢皇上。”
谢完恩缓缓落座的人,包括跟在陛下身后的几位重臣,吏部与兵部尚书,掌銮仪卫事大臣等等。
这种时机,朝堂元老们各自带有自己的小心思,拉拢人脉是官场常事,世家子弟早成派系,剩下能抢夺的便是李予灯,石飞章寒门之流。
符淮安先是照例夸赞了番状元,无非几句诸如成了新科榜首,以后凡事记得做表率,入朝为官替百姓谋福祉,好好和他的大伯孟大学士学习。
等轮到探花李予灯时,他对此人颇有印象,写得一手好字,对出题的兵制见解独特,若不是安抚国子监和朝堂那帮世族...
符淮安对他笑笑:“探花郎,朕记得你才十七。”
“禀告陛下,微臣虚岁有十八。”虽然暂无品级,但有进士身份在,自称微臣并不唐突。
符淮安点头道:“嗯,年轻该要磨磨性子,到了翰林院做侍读,寻张方堃教导你。”
李予灯作揖,“是,谢皇上。”
他的情态不卑不亢,众人却是惊讶,翰林院学士张方堃作为陛下亲随,连状元郎都未下旨封赏,这位位列第三的探花何德何能。
兵部尚书程子骞看得出陛下早就想扶持寒门,他瞥了眼频频想开口的吏部尚书,率先问道:“探花郎,家中可有妻子啊。”
李予灯顿了下,“没有。”
“那真是巧了,吏部尚书家里的孙女十五,急着出嫁呢。”
吏部尚书确实有这个想法拉拢,正想婉转传递讯息,忽地被点破,他反而不好再提,皱眉道:“程老你什么意思,我家倩倩还小,我何时替她发愁过此等事。”
“呵呵。”
“你笑个什么劲。”
程子骞对向他的老对头,呵道:“我还不了解你?到时候办个茶会,将你孙女引荐给我们李探花,多叹句儿女情长,忸忸怩怩地与陛下求个赐婚,方才的话权当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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