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无论是皎洁月色倾撒波澜微动的湖面,还是晚饭后接连走过的散步人群,都足够热闹。
时而的喧扰犬吠,时而孩童的欢闹嬉戏,都将本该沉静的夜晚溺得动人十足。
时鉴双手勾过季向蕊的膝窝,由她安稳地靠在自己背上,手臂环住他的脖颈后,他才扣住她,慢慢起身。
季向蕊想着刚才提到时鉴生日的事。这么多年没帮他过生日,好不容易轮到一次,还因为他们后面出国,大概率会过不了。
季向蕊想着想着,就开始计划在出国前提前帮他过的事。
但这些,时鉴并不知道,季向蕊也不打算让他知道,有所避开地喊了他一声:“时鉴。”
“嗯?”
“我要养猫养狗。”季向蕊凑近他,温温热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的耳廓,牵扯出一丝轻缓的麻。
时鉴只笑着往前走,“有时间照顾?”
“应该是有的。”季向蕊说的并不是就近,而是以后的打算,“我做完这两年就回国,接下来转组,可能就不出国了。换成现在这样的上班模式,我肯定有时间啊。”
时鉴不是没见识过季向蕊对一件事的上心程度。他要是给她猫狗,她那放在他身上的心思估计连五成都不会有。
他给她来了句痛快的:“那也不行。”
“为什么?”季向蕊和他的思想不在同一个频道,自然不懂他那些歪七扭八的想法。
她没得到她要的答案,来劲地还用手勒了下他脖子,逼他说:“你快说好。”
时鉴笑着由她闹,就是没说好。
季向蕊心里憋到胀鼓的气球就因为迟迟得不到回到,“咻”了一下瘪了下去,她不开心,小声嘟囔说:“你变了。”
“我怎么变了?”时鉴哭笑不得。
季向蕊愤然地伸手戳了戳他的侧脸,随后拧住他的耳朵,用劲不大,但气势加倍,“你以前自己说要养条狗的。”
时鉴没印象,“我什么时候说的?”
要推算时间的话,有点为难季向蕊。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言简意赅地说:“也就那么七八年前吧,我记得你说你要养狗来着。”
时鉴虽然依旧没印象,但还是顺着季向蕊的话,在理地补充说:“已经养了。”
“在哪?”季向蕊激动地挺直背,侧过脸看他,“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时鉴倏然笑了,带磁的嗓低低地擦过顺耳的风,轻巧至极地荡进她耳中,一路没入微微发烫的血液,淌进心间。
“军犬?”他话淡却笑意只增不减,“算吗?”
季向蕊就知道!
她想都没想,一拳给他袭在肩胛,没管骨节的涩感,就顾着不满地抱怨:“你就会框我!”
“我有?”时鉴好笑地偏头看她,“不是你自己问的?”
“我说的是养在家里的。”季向蕊反正给他话撂在这,“这两年放过你,等我后面回国工作,我要养。”
如果这样的话,时鉴想到更深的地方,“现在的房子不够养。”
这话说到点上,季向蕊也有这种感觉。
所以她虽然没那么想提前说自己谋得加薪的事,但还是很有本事趁机炫耀了下,“没事,我加薪了,我努力赚钱,换个房子不成问题。”
时鉴低应着垂眼,唇边弧度显而易见。
从季向蕊的角度,光线昏暗,稀稀朗朗的沿路光照,她最多只能看到时鉴的侧脸,看不透彻他的表情。
她没听到他的回答,以为是自己刚刚嘴瓢说错了什么。
仔细一想,季向蕊联系到季淮泽和林钦吟原先讨论的一个话题,是林钦吟连续升职后,现在赚的数字的确客观。
季淮泽为了哄她开心,始终默认现在她可以养他的话。
季向蕊以为问题出在这。
她没多耽误时间,少有乖顺地靠近过去,服软地趴在时鉴背上。
微凉的指尖碰碰他耳朵,季向蕊冷不丁还凑近亲了下时鉴的耳朵。
用她独有的方式,她边晃着他肩膀,边哄他说:“说到赚钱的问题,你别不开心啊,我养你怎么啦,谁规定我不能养你啦。”
时鉴憋了好一会,还是在她的哄话里破了功。
他微抬起眼,避开前面的路障,才低笑着接她话说:“你养我,这是什么道理?”
季向蕊理直气壮:“连季淮泽这么要面子的,都可以让夕暮养,那换成你跟我,有哪里不行?”
她没说两句,自行洗脑就来得带劲,“我不管,时鉴,我要养你。”
最后那四个字一出,时鉴迈出那步,骤然停了下来。
他没多说,松手示意,要把她放下来。
季向蕊愣了几秒,意识到自己刚刚激昂得着实有点过分,颊及耳根猛地泛红的一瞬,她从他的背上跳了下来,别别扭扭地站在一旁。
彼时,风静悄悄地有了停滞的意味,湖面上掀起的圈圈涟漪微不可察地放缓了推动的痕迹。
无论是犬吠,还是孩子的嬉闹,喧杂都在刻意避及后落入浅薄。
季向蕊不自在地手揪着衣边,莫名增生的紧张循环往复地加深在她心底,是连被告白都没有过的局促。
她现在脑袋胀得不行,耳边尽是在重复她刚刚不过脑子说的话。
时鉴站在她面前,稀烂光线照得彼此身影都影影绰绰。
男人浑然天成的冷淡气质驱散了春夜那些微的暖,连几近点燃的火光都被倏然划过的凉风没入尘埃。
季向蕊轻轻地吸了口气,余光感受着时鉴没给预设,就此慢慢俯压下的前身,宽厚的肩膀拢住她眼前的光,一点点地,把视线降到和她平齐的线上。
时鉴有意收敛唇边的笑,于此落到季向蕊眼底,如她所想。
但下一秒,他缓缓抬睫,执着的目光落定在她身上,“晨曦。”
季向蕊虽听惯了这个称呼,但老院这么多人里,除了他喊,另一个喊的人只有林钦吟。
林钦吟喊她是习惯,季向蕊没太多感觉。
但这两个字换到时鉴话里,似有若无地在这夜下并添出别样的感觉,是她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
季向蕊没想和他对视,但在下巴被抬起的那瞬,她倏地撞上他的目光。
这一眼,仿若是她猝不及防便撞进一汪深潭,搅得一池春水再度荡漾。
季向蕊心脏不受控地重跳了下。
时鉴却在几秒的静默后,深黯的眸色融进风过时的缱绻,定然地说着:“很想养我?”
季向蕊不争气地咽了下口水,拿不出刚才那般反应,只好木楞地随从心意,点了点头。
“那只是用这四个字——”时鉴勾住她下巴的手,慢慢地置换到她后颈的位置。
细细的摩挲,伴随着突然降临的力道,起身的同时,他将她锢进自己怀里,才笑着接下去。
“来打发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喜欢提前更新!夸我!
二更估计短小,毕竟一更字数!很强!
第60章 【二更】
话音消散的那瞬,季向蕊被时鉴亲密地搂在怀里,任由他发烫的气息逼走流连耳边的凉气,染得她耳根都一阵烧红。
不经意间的回应举动,季向蕊抬手环抱住时鉴的腰,把脸蛋埋进他温热的胸膛。她没说话,复杂纷涌的情绪却如是被羞赧愈加支配。
这话的额外意思太过明显,是直截了当的暗示,季向蕊想装不懂都不行。
她闷闷地安静了会,不管不顾就是拿脑袋去拱他,小声说:“现在不行,时间不对,我不听。”
时鉴虽是抱着她,但突如其来的冲劲,他没稳得住脚,朝后退后了步,正好后背抵上身后的木质栏杆。
即便腰间倏然撞上,他也是低笑了下,俯身唇边擦过她的耳骨,吻出流连的暧昧气息,依旧是哄她的低语,套话问:“那什么时候行?”
季向蕊默了几秒,心里那只风筝眼见着就要随他摇曳,她眼疾手快地一下揪了回来。
反正现在不行!她那钱还没凑够呢!
季向蕊无奈自己感官太过敏锐,这么一亲,居然被逼得快要就此生出颤栗。
她胡乱地抬手抓了抓耳朵,眼睛眨巴得快,但就是没敢抬眼看他,含糊态度地瓮声说:“不知道,就是时间不对。”
季向蕊说完,反推着时鉴的手臂从他怀里挣出来。她没想着丢下他,转身就拽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最后那半圈,他们保持着一前一后的站位,无言相对地始终在往前走。
季向蕊闷着气。
而时鉴则是望着她扎高丸子头的后脑勺,看了好久,唇边都没能压下散漫溢出的几分淡笑。
几天后,时鉴在训练场带学员的最后一组射击训练时,医院来了电话。
是好消息,高游醒了。
只不过,因为高游先前中期戒断到了试行期,突然又碰上加量摄入高浓度的毒品,所以他就算现在醒来,意识也十有九成地会处于恍惚。
秦璇有尝试着和他先做认知的交流。
像高游这样的病人,大概率会存着戒备心理而选择不给任何回应。现在的他,只想见想见的人,只想说想说的话。
所以秦璇和他交流再多都比不上时鉴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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