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年可是更高她一级的缉毒警啊,是全队能力最强的,怎么能去干运毒贩毒的肮脏事?
可周霄至始至终给她的回答,都一成不变。
——他就是变了,谁规定人非要正派?如果她有本事,就把他抓回中国。
周霄就是拿捏准程南荨没那个捉他的本事,所以他既能在马加革保证她的安全,又能以身涉险地去深入康斯汀的贩毒计划。
这五年里,周霄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差点死在码头,死在船上,甚至于,是死在康斯汀对他日复一日的试探里。
周霄既然知道康斯汀很有可能会盯上程南荨,那他就必须保证戏不出错,坏人一旦标榜上身,就不可能再能安稳洗脱的一天。
可这些,程南荨统统不知道。
直到听到刚刚那通电话,她才彻悟,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对他的误解。
程南荨知道周霄的这间酒吧内间隔音效果够好。
所以在不知多时的沉默后,她放声说:“所以你非要花五年时间逼我和你耗,也不愿意亲口告诉我答案?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周霄,当年如果你不做这个选择,我真的会说到做到,我会嫁给你。”
就算听到这话,周霄也没说话。
他就这么定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像块木头一样,不见动情,不见波澜,仿若程南荨所说的,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眼里好像只有要将利用假身份偷渡出国的康斯汀捉拿归案的任务。
除了捉他,他不配有更多情感。
他不配,这是他这五年来逼着自己去认清的现状。
周霄原生家庭本该很幸福,三口之家,家境殷实,父亲是大学教授,妈妈是银行高管。
但现实总不叫人好过。
原名瞿过的康斯汀当年因为财务走不出去,一夜之间投资失败又导致负债累累,每天被高利贷的人追在身后。
家给人掀了,家人接连出事,高昂的手术费、医疗费、住房费……他开始过得生不如死。
后来,瞿过怒不可遏地去银行找人对峙,出面的是周霄母亲。
但就瞿过现在这个财务能力,银行根本不可能给他房贷。
道理说不通,他恼羞成怒地放话,不会让她好过。
周霄妈妈原以为眼前的男人只是逞一时之能,谁能想到后面雷鸣暴雨天的撞车命案,是他疯到临头的实施。
那辆商务车上,周霄父母无一生还。
周霄就此成了孤儿。
后来的多年,瞿过不知和谁厮混,染上了毒瘾,吸的批次越来越精,吸的数量越来越多,自然而然地参与进走毒贩毒的行当。
彼时,周霄已经成了缉毒警。
周霄和瞿过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外地出了名的夜总会里,瞿过左拥右抱,一身大牌西装傍身,指尖还够着精品,吸得虚渺无际。
周霄没和他正面交锋。
对面人太多,那是他第一次周旋入会,从小阶步步探入内里。
而后的整整一年,周霄正式接下缴毒的卧底行动。
是直属上级直接批下的任务。
这项任务不保证时限,不保证危险程度,但凡在文件上签了字的人,只能往前,不能回头。
周霄早就查到了当年父母出事的原因。
瞿过,他死都不能放过,所以他说什么都要签下那份保密文件。
这也就有了后面一声不响离队,参与到瞿过运毒出国的行动计划中。
可这些,周霄和程南荨只字未提。
她和他提想要带他去见家里长辈,周霄始终没给程南荨一个肯定的答案。
程南荨以为是他们感情生变。
其实不是。
真实的原因,是周霄真的抱着鱼死网破的想法。
所以他没能力向她保证什么。
周霄承认是他自私,他动了感情,却没有办法去负责。
虽然同是缉毒警,但他不能把她拉下水。
周霄尝试过去说服自己。
他有程南荨了,或许可以走出过去的阴霾,去尝试着不受拘束地过自己的生活。
可无论周霄怎么挣扎,他都不能忍受这种人还好端端地活在世上,他就该遭天谴,他就该下地狱,多少辈子都还不了他犯过的孽债。
周霄想过,如果有一天,他折损性命在这项任务里,变成一堆无家可归的残骸,随风飘零,终无定所。
那他不希望,来领他回家的人是程南荨。
所以周霄尝试着和程南荨断干净。
但偏偏,现实总把他们两根硬骨头掰到一起。
当年的快艇上,周霄原先不想带程南荨。
可只要想到瞿过背后的复杂线路,他一旦出去,就没人能保程南荨,他纠结太久,终究还是带上了她。
可这个女人,真的像是听不懂人话。
他在这边,只能讲英语,她偏说中文。
他还是只说英语,那她就干脆不和他对话,直到他愿意开口说一次中文,她才开口和他说话。
周霄知道程南荨误会了,她开始疏离他,那他干脆就将错就错。
这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要程南荨对他有够多的抵触,他在瞿过那边站的地位就越稳定。
一天天的直上,周霄终于在今年摸到了瞿过的线路核心。
周末瞿过安排的又一场跨国运毒贩毒,是周霄等待已久的时机,但凡有事,都不能在这个关节点上出错。
所以就算程南荨现在趴在他的背上哭,周霄都能咬着牙,强忍难受地把她一把蛮力,从背上拽下来,甩出去。
周霄闭眼不去看程南荨的表情,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冷硬:“我告诉过你,在这就最好给我安分,别逼我动手。”
程南荨却苦笑了:“什么动手?举枪杀了我吗?”
周霄吸了口气,没接话。
程南荨盯着他的模样,心里的痛悔不知道因此加深了多少层,每一层都抽丝剥茧得像是枷锁般的欲要禁锢她疯狂蹦跳的心脏,勒得她心眼生疼。
这一次,程南荨又主动靠近了。
她就站在周霄的跟前,一如多年前周霄失约那次,她站在他的背光位,被他颀长压下的身影密密地笼罩。
程南荨仰颈盯着他,眸中划过酸涩的氤氲。
她终于选择卸下硬骨,和他妥协:“我知道你有任务,有我不知道的很多事,但这次,你能不能别丢下我?”
周霄依旧没开口,但他睁眼后,那双曾经饱含柔情,后来又被狠戾充斥的深眸竟在一刹那就失去信念,向她服了软。
兴许是待在他身边久了,大概知道他的做事方式。
程南荨鼓起勇气抱住他,轻轻嗅着男人身上被熏缭的茗茗酒气时,只低声说:“就算是地狱,这一次我也陪你。”
周霄蜷在裤边的手彻底在她的话后,开始打颤。
几天的时间,每一处都被不安定悄然覆盖。
Cathy一直被绑在那个小房间,门外似有若无的往返走动声,时轻时重,守她的人时不时换批次。
Cathy觉得自己总不能在这边坐以待毙,就算有吃的喝的送进来,她这样和傀儡有什么两样?
Cathy左思右想,视线定格在了二楼房间的排风管道上。
她只要能松手松脚,最后想办法掰开管道外面的铁皮,她顺着管道爬出去,怎么都该能获救。
房间很空,并没有能帮助她的任何工具。
但cathy没有就此放弃。
她这么多年结识的朋友有各种路子的。
虽然都不上道,但起码都有点小本事,一如和她一起卖假酒的朋友,教过她仅用一根铁丝,就快速打开防盗防孔不佳的门锁窗台等等地方。
所以Cathy尽量找了不锈钢桌边角的锋利处,上千次的来回生摩,割断麻绳最脆弱的边缘,解开手脚。
她从不锈钢椅的底脚想办法把边缘脱皮分离的铁边用桌边细细磨出一道能攥下的细条,够着桌面爬到逼近管道的方向。
她原以为这项事情会很困难,但实在没想到,因为厂区废弃已旧,很多都用不到铁丝,硬使劲也能掰下来。
cathy手都掰出了血,但她都没放弃。
钻进通风管道,一路匍匐地攀爬出去,趁着后区没人守的契机,纵身从二楼跃下。
Cathy能保证,她就没有哪一年活得像今年这样艰辛的。
每天都在想着要怎么保命,她就没见过像她这么惨的人。
因为Cathy身上没钱,所以她要想回到城区,必须花起码八九个小时去走,但这路上,万一那些人追上来,她岂不是得完?
Cathy最后还是铤而走险地堵了把自己的方向感,原先就近的东南向,她换成西南向。
根据指南对偏斜走的道理,她用上这么多年在外面学到的找路技巧,成功避开了胡韵杉后来命人出来找她的车。
但Cathy万万没想到,是这一次投机取巧,她亲手把自己送上后面更惨的路。
晚上九点半的城区。
季向蕊在暂住地等了周意瑄半天,都没能等到她的电话,亦或是她的敲门。
周意瑄不过是去马路对面的零件店买点必备品,怎么一去就去了一个小时?
季向蕊不放心,起身套好外套就打算下楼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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