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水秀苦涩一笑。
赵玉刚和郑小柔根本不知,林木木那女人早就做过大年的媳妇,那天鹅肉他早就吃过了。他们若是知道了,应该更是大跌眼镜。
“水秀,你的心思即便不说,俺们也猜个七七八八,俺亲眼见你给大年洗衣服来着,以前后罩房那边的兄弟们也常常说漏嘴。依俺看,大年也好,玉刚也好,出来后就是再能干,再混的人模狗样的,也是只能跟俺们这些乡下娘们儿相配,林木木那样的女人,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这要在老家,他们能找上俺们,也是烧高香了。不过现在,那大年就是走了狗屎运,谁也没办法。俺劝你,也别再死心眼儿了,最后耽误了自个儿。手头看看其他人,挑挑那好的,搭起伙来过日子得了。”
于水秀又是个苦笑。
“俺都跟他出来一年了,不差再等等。他们谈他们的,总是没结婚不是吗?等什么时候结婚了,俺再做打算。”
那女人说只跟大年谈一年,她就要等着,看那女人怎么坑害大年那个大傻子。
“你既然看得上他,怎么在家的时候……”
郑小柔不太了解于水秀的过去。
于水秀没打算瞒她:“俺是瞅上了大年,但是当时他们家没答应,俺就嫁给了别人,谁知俺男人是个短命的,所以……”
郑小柔大惊:原来水秀是个寡妇?!
这水秀跟着大年出来都一年了,遇着林木木也不过是在半年前,前边半年他们也没走到一起,看来是那大年没看上水秀。想不到那时候一个庄稼汉,心气还挺高。果然,真让他高到了点上,竟吃上了林木木那样的女人。真是人各有命!
在林木木带着赵玉刚去临城的几天,程锦年开始琢磨一件事。以前,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扩大自己的队伍,人多了,他才能去揽更多的活。
他发现,扩大队伍不是问题,因为自从农村分地以后,许多人家口粮不够吃,有些人便涌向了城市,人确实不缺。现在关键的是,他带着自己手下的那一帮人,一直是在给别人作嫁衣裳而已。像李伟和林木木他们,都是自己的事,可以直接对接他,但那些都是小打小闹,他跟自己的兄弟们要想赚到大钱,必须得承包大工程,目前大的工程主要在一些单位的手里。理论上来讲,若是公开透明的话,他可以直接对接各单位的基建负责人,但实际上不行,因为有人早就直接承包了去,然后承包的人再找到他。说白了,他带着兄弟们没日没夜地干,也只是赚点辛苦钱罢了,说到大钱,都被那承包商赚走了。
若是能直接跟相关负责人碰头,便省却了中间环节。要论工程,从前期规划,到后期执行,他都可以全程负责下来,实在不用再有什么中间环节。
他不知道的是,中间环节的存在,不是因为有些事儿他们干不了,只是因为里边存着太大的利益。
听了他的想法,最得力,也跟程锦年最亲近的几个兄弟心思荡然起来。
“年哥,要真能撇开中间的承包方,俺们直接跟单位合作,这里边的利润可就大了。”
“是呢,那俺们岂不是可以赚大钱了?”
“只是俺们哪会认识什么人?”
“平城这边最大的承包方就是肖富,听说这人在平城背景很深,而且黑白通吃,所以平城的大工程几乎都在他的手里,年哥为俺们揽下来的活儿,就是从肖富的底下人那里来的。”
“那真是没什么人能插一杠子,年哥,俺们就别想了。”
“是啊,太难了。”
“……”
程锦年沉思。
自然是太难,如果不难,为什么一直没人去动?
但即便已经是冰冻一块,他也要撬开一角试试水深水浅。
若是只按照目前的情况按部就班地干下去,过个多少年,他还是这样罢了,只不过手下的人多了些,赚到的钱多了些,也未必多过那个女人倒腾货的钱,他还是永远都给不了那个女人别样的生活,所以她不相信他。他想让那个女人不用再去倒腾货,安心画她喜欢的画,他就必须得去改变!
他采取改变的第一步便是挖空心思打听到了一个单位基建负责人的住址,然后无脑又无奈地在小区门口堵了人家。
堵到第三天,那人将他领到了家里。
此人约摸四十岁的样子,名叫郑亮,看着程锦年道:“你真的敢接?”
程锦年不解。
他们肯给,他为什么不敢接?
在他想来,是因为那肖富关系深厚,所以各单位不想将工程给别人而已。他来堵这三天,只为感天动地打动人家罢了。
殊不知,对于郑亮来说,跟肖富接触,是有人打过招呼没错,但如果不交到肖富的手里,于他不但没什么损失,反而好处更多。因为肖富此人,胃口太大,做人太过,私下郑亮得不到什么好处,而且出来的工程也是偷工减料,粗糙不堪,让郑亮于公于私都讨不到什么好果子。
所以,他不是不想跟别的承包商合作,只是没人敢接,都怕受到肖富的报复。尤其是眼前这个从农村来的“盲流”,肖富对付起来可真是得心应手又没什么顾忌。
直到程锦年来堵了三天,郑亮才正眼看了下,也正经琢磨了下,想来这堵他的人是个胆子大又决心强的,不妨试一下。若是只堵一天就不再来了,他也断不会考虑。
最后,于公,郑亮明确提出了工程质量的要求。
本就不懂偷奸耍滑、偷工减料的程锦年自然一口答应。
于私,郑亮也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程锦年在这行当里总是混了一段时间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一下子便明白了郑亮的意思。
就这样,正式合同没签,只是口头达成了合作,郑亮便第一时间找人放了风出去。
他得看看这个程锦年能否招架得住再说。
风声刚起,程锦年就被十几个手拿短棍利器的人给堵了。
一句话都没有,直对他而来。
他的拳头再厉害,也无法以一敌十,何况他是赤手空拳。落在他身上的每一棍,都将他敲得更清醒了一分。
果然肖富在平城是可以无法无天,肆意妄为的,所以才没人敢打破现有的局面。他要看到的冰山一角终于有了些许眉目,就这样简单粗暴地展现在了他面前。
“今天只打你一顿,让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什么能惦记,什么不能惦记。富哥说了,要是你不再去找那什么郑亮,王亮,高亮等等的人,以后的活还会交给你及你的兄弟们,要是你不长记性,可能下次就不是打你一顿这么简单了。对了,不用报警,实话告诉你,没用!”
领头的人警告完毕,就带着人撤了。
只留下程锦年躺在地上,身如火烧,有着五脏碎裂的疼痛。
这次不同于以前任何一次挨过的打,平城不是百山洼,这里的水深过他们村外最深的那条河。
他受伤的第二日,让他思念甚深的女人带着赵玉刚从临城回来了,前院里传出的笑声告诉他,这次去临城万事是顺利的,那女人一定用自己的巧舌谈下了想要的合作。
林木木把事情安排好以后,就直奔后罩房而来。
奇怪的是,出去几天,竟非常想念那个男人像兽一样直勾勾的眼,难不成自己也是越活越退化了?文明礼貌的人不做,想做个不知羞耻的动物!
谁知,推开后罩房的门,映入眼帘的除了那双直勾勾的眼,还有这男人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
“程锦年,你这是怎么了?跟人打架了?”
林木木有点着急,上来就捏着男人的脸问了起来。
本想好的说辞便是打架,这女人还真会起头。
“是。”
林木木媚眼一横。
“我早就说过,你这个动不动就伸拳头的毛病很不好,你得改!这里是平城,不是你们那百山洼,拳头解决不了问题,这里讲的是王法。”
程锦年心里哂笑。
每个人都说平城是个讲王法的地方,可那王法能管得了他,却管不了肖富。
“为什么跟人打架?”
程锦年不大善于编瞎话,结结巴巴道:“俺,俺手下有个兄弟被,被其他队的人给欺负了,所以……”
林木木咬了下牙根,生气地说:“所以你们就去打群架了是吗?”
以前就听有些老师提过,改革开放刚开始的时候,社会治安很不好,平城经常会出现打架斗殴的现象。
就是程锦年这种动不动拿拳头说事的人给搅的!
见程锦年默认了打群架的“罪名”,林木木哭笑不得,多大一些人了,就跟学校里的小孩子似的。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便“警告”起来:“以后再打架,就别回来了,呜呜……”
男人已经不让她再继续呱噪,吻住了她。
床上缠绵间,男人也不肯脱掉衣服,林木木哭笑,她想应该是怕她看到自己身上也青紫难辨,会生气。
其实……只是有些东西超出她的想象,所以才不让她看的。
隔靴搔痒的一番云雨过后,林木木只觉男人弱了一些,没有以前的大开大合和毫不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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