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书?看来是怕妈打扰到你。”林妈把东西放下,林意僵硬地越过她关上电脑。
“看什么书呢?”
“杂志,我先放回去。”
林妈没有追问,坐在沙发上,冷冷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
林意抱着书本想回房间,结果刚站起来,就听见林妈的声音:“什么杂志,给妈看看。”
“妈……”林妈喊出这个字,已经带着乞求的味道。
“拿来!”林妈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将她怀里的书本扯出来,散落在一地。
她随便捡起一本,翻看了几页,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林意!”她怒喝一声,紧接着抬起手臂一巴掌打在林意的脸上。
林意白皙的脸上红了一大片,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
“毕业之后还需要看专业书吗?”林妈大声质问林意,声音震耳欲聋。
林妈抿紧唇瓣,抹干眼角的泪水,蹲下身把地上的书捡起来。
见她没有回应,林妈用手里的书狠狠砸向林意的后背,怒问:“你是不是背着我读博了?”
林意死死咬着牙齿,泪水早就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她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会变成呜咽。
“捡、我让你捡、让你捡!”林妈咬牙切齿地抢过她怀里的书,一把撕烂后全部扔在林意身上。
“我这么对你好,你还不听话,还要去直博,你是不是就想我早点死,你就能自由了?”
“妈……”
林意看着满地狼藉,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只是……”
“读、我让你读!”林妈越过她往房间里去,林意白着脸跟上去。
“我养你这么多年,什么都是为了你,结果你呢?”
她把林意书桌上的东西全部打落在地,将林意的资料和课题撕成碎片。
林意站在门口,扶着门框,呆呆看着林妈疯狂的行径。
地上的碎纸,不仅仅是碎纸。
那也是林意的心脏。
她的心被撕成了无数块。
为什么她要降生在这种家庭?为什么她要从这个女人身上降生?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女人撕了她所有的书,然后站在她面前,指着她的鼻子,一字一句说:“林意,我跟你说,直博这件事你不用想,永远不可能。”
“我不要你有出息,我只要你听话。”
林意目光呆滞地站在房间里,听到她的话没有反应。
如果你只想要听话的东西,怎么不去养一条狗呢?
一道关门巨响,房间只剩下林意一个人。
她在房间里站了很久,脑海里一片空白,直到江时经纪人打来了电话。
“喂。”林意努力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
“林意,你快准备一下,还有五分钟就要连线了。”
林意抬起酸疼的手臂,擦了擦脸上的泪:
“好。”
第40章 等我过来
林意弯下腰, 将地上的纸屑扫在一堆。
走进卫生间,看见自己通红的双眼, 以及脸上清晰可见的手掌印,这样怎么能出现在江时的节目里呢。
她洗了把脸,简单化了点妆,勉强遮住脸上的痕迹,只是眼睛里的血丝没有办法遮住,怕赶不上视频连线,林意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不让自己多想, 现在最重要的是江时,自己生活已经毁了,不能再毁了他的生活。
林意拿了一副平光眼睛, 把电脑拿到阳台, 找一个看不到屋内狼藉的角度。
打开电脑, 直播仍在继续。
主持人笑道:“江先生私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江时神色漫不经心:“我私下挺可爱的。”
江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句话, 弹幕上笑倒一片。
“哈哈哈神他妈可爱”
“这逼男人不要脸了”
主持人忍俊不禁地说:“光是江先生一个人说,我可不相信, 所以我们今天将连线一位江先生现实中的好友。”
说到这里时, 一直心不在焉的江时收起了慵懒的姿态,在沙发上坐直了身体, 神色郑重起来。
直播间响起了铃声,林意的电脑也弹出一个视频邀请。
林意整理呼吸,经过刚才的事后, 她已经没有那么紧张,而是担心自己的状态会影响到江时的工作。
数秒后,林意同意了视频邀请。
“嗨喽木木, 本人好漂亮啊。”主持人朝她挥了挥手打招呼。
直播间里,正襟危坐的男人嘴角露出一抹淡笑,似乎还有几分骄傲的意思。
“您好。”林意声音淡淡的,像是刻意压低过,不想被别人察觉声音里的沙哑。
现在观众和直播间观众没有人发现异常,可正襟危坐的男人却悄悄将眉头皱起。
主持人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林意一一应答,只是当直播间的江时抬头凝视着她的时候,林意下意识地将头低下去。
“木木居然也夸江先生,看来想从你嘴里套出点他的不好是不可能的事了。”主持人打趣道。
现场观众在笑,直播间观众在笑,江时和林意没有。
“你在家里?”江时冷不防地开口问。
林意愣了一下,然后点头:“嗯。”
“好。”
主持人被这一出搞懵了,沉默足有几秒钟才反应过来,用一个玩笑话揭了过去。
与此同时,观众也觉得有点奇怪,但视频连线已经结束。
结束了视频,林意全身瘫软,靠在阳台的玻璃门上。
忍住了眼泪终于爆发,今天发生的事,给了林意一种感觉,她想从妈妈掌心里逃出去太困难了。
这样的她,凭什么给江时承诺什么?
房间里乱成一片,节目里江时很少说话,想多听听他的声音都没办法。
“木木在搞什么?”
“她故意的吗?好像很不愿意出镜”
“问个话也爱搭不理,谁欠她的?”
“嗑cp的醒醒,别出来影响我哥行吗?”
眼前逐渐模糊,弹幕滚动的字眼已经看不清。
仿佛有一双手抓着她不停往下坠。
她都做了什么?
明明已经很努力维持正常,还是给江时带来了影响。
对不起,对不起。
无尽的惶恐笼罩着她,她又给江时惹麻烦了?
“嗡——”
手机在身边响起,是江时的电话。
那瞬间,林意甚至不敢接。
他会责怪自己吗?
可是,林意还想再听听他的声音。
最终她接起了电话。
“喂……”她的声音很小,小到稍微分神就会听不到。
江时不知道听见没有,沉默数秒,轻声喊道:“林意。”
“嗯。”林意轻轻地应。
江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地叹息:“发生了什么?”
“没有。”林意摇了摇头,这个动作牵扯得她心脏发疼:“江时,你别等我了。以后,你要好好的。”
好不容易她才能忍住喉咙里的哽咽。
电话里江时的声音冷了下来:“林意,你在交代遗言吗?”
“我就在你身边,你到底怕什么?”江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也不管你要花多长时间,我只要你喜欢我。”
林意紧紧捂着嘴,眼泪流进指缝。
江时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是不是想跟我分道扬镳?像以前一样,不给我任何理由就消失不见?林意,我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没有那么傻!”
林意摇头想说不是,可是她已经泣不成声。
她以为自己至少会有一点改变,可就像那些课题一样,那是林意积攒的所有的勇气,积攒的所有反抗的妈妈的东西,可是已经在不久前被全部撕毁。
那是林意最骄傲的学业,是她觉得自己唯一能逃脱妈妈的机会。
“林意,你想让我不管你可以,只要说一句你不喜欢我。”
林意怎么说得出口?
或许是没有得到林意的回答,江时松了口气,将语气放柔:“门口有个花坛是吗?把钥匙放在花坛下面,回去睡一觉。”
隔了片刻,他又说:“等我过来。”
第41章 大家都很爱你
林意可能太累, 也可能太想见江时一面。
挂断电话后,按照他的话把钥匙放在花坛下面, 又回到房间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强迫自己入睡。
窗外只有路灯亮着,透过薄薄的窗帘稀疏地洒在室内。
那片银辉像天神的眸光,小心翼翼不敢惊动床上的女孩子。
林意没睡熟,路边不时响起一声汽车鸣笛,她就会打起精神来。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林意眼角坠着泪,迷迷糊糊睡着。
“扣哒——”
安静的室内, 大门被钥匙打开。
江时站在门边,借着窗外的路灯,隐约能看清室内的轮廓。
室内散落了一地的书本, 没有一本是完整。
他呼吸一沉, 摸索着打开灯。
客厅里的狼藉完全印入他的眼睛。
那一刻,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 显得有些呆滞。
这些都是……
安静无声的客厅里,江时低下头, 拳头紧紧捏起, 心已经疼得麻木了。
良久后,他迈开步子, 寻找林意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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