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微信,最上面的那条消息如是道——
anchor:祝我们旅途愉快。
是沈可居订的票。
正在付沚疑惑沈可居是怎么知道她的身份证号码的时候,她想到,她从未告诉过沈可居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一切都指向那次她和沈可居一起去博物馆订票时发生的事情,沈可居当时好像还问了下她身份证号上的生日准不准,当时她以为是自己给他输错数字了所以要核对下。
如今看来,他当时只不过是在确认而已,因为有很多人身份证上的生日是错的。
这时候,是该说他谨慎,还是该说他狡猾?
得知订票的人是沈可居之后,付沚突然松了口气。她甚至没察觉自己对沈可居行为的纵容,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动。
小渚:这么早就订票?
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算不如天算,这么早订票,到时候去不了怎么办?
没有收到付沚质疑、反对的话语,沈可居等待时加速的心跳又加速了。他现在在开会,开一个无关紧要却必须出席的总结会。
可谁也不知道,他此刻表面冷若冰霜,却已然心花怒放。
anchor:比到时候订不上票强。
anchor:这几天考虑考虑都想去哪儿。
首都对于付沚来说并不陌生,家离首都不远,之前寒暑假总会去首都玩,总会去故宫博物院、国家博物馆转转,还去过恭亲王府和烟袋斜街,也爬过八达岭去过鲜花节。
不过除了这些地方,还真没怎么去过别处了。
小渚:去故宫转转,再去对面的国博?
anchor:可以。
小渚:想不到还能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呢?
anchor:有在1月1日早上看过国旗吗?
小渚:没有呀
这是真没有,她只知道1月1日Tiananmen广场前升旗的时间是早上7时36分,但从来没有去看过。
anchor:好,那酒店订近一点。
从这天起,付沚心里就开始隐隐期待今年最后一天的到来。
但在此之前,最重要的日子是冬至,12月22日,太阳直射南回归线的日子,一年之中夜最漫长、白昼最短的日子,也是沈可居的生日。
那天沈可居应该会在文物局开一天的会,回不来,甚至晚上。
但他过不来,不代表付沚过不去。付沚熟知文物局的地址,沈可居下一趟楼的空还是有的。
在他生日前一天晚上,十点多。
付沚拎着个饭盒,站在文物局楼下,抬头向上看去,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人接起之后声音稍显疲惫:“渚渚。”
“你在做什么呀?”
付沚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东西:“你在哪里?”
“在局里,今天回不去了。”语气里有点委屈。
“真的回不去?”
“嗯,”沈可居闷声应了声:“回不去。”
“那你下来。”
“嗯?”
“快下楼,”付沚搓搓胳膊:“今天有点冷啊。”
说话的时候,嘴里都吐着白气。
她听到电话那头带轮子的办公椅轮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朝着一边走了两步又马上折返,接着就是“噔噔噔”的下楼梯的声音。
听这声音,付沚便知道,他原本是想去窗边看一眼她,又想起她说天冷,于是朝着窗户走了两步又迅速下楼过来找她。
直到他出现在自己视野里,电话才被挂掉。
她站在楼下,离楼梯口不过几步路,她却见到沈可居飞奔向她,额上的头发向后去了些,衣襟也朝后摇去。
接着,她落入了一个无比温暖的怀抱。
与此同时,她的手被他握进手里,手上的东西十分自然地被接了过去。
沈可居另一只手掐了掐她的窄肩:“怎么又瘦了?”
“没呀,吃得好着呢。”
“不进则退,没长肉就是瘦了。”
好一个“不进则退”,此般偷换概念,这就是老吴的得意门生吴门大弟子沈可居吗?
“这是什么?”沈可居松开她,提起自己手里的袋子看了看,里面好像有一个饭盒,粉粉的。
付沚背过手,面朝着沈可居,往后倒着走了两步:“你的夜宵,不许嫌弃!”
说完接着倒退着走,这会儿这片的路上也没什么人,她迟迟没转过身去:“我要在门禁前回去,先走啦!”她雀跃着跟沈可居挥手作别,风吹起她的碎发,上面沾着点点白星,随风潜入黑夜的空气之中。
付沚到路边打了辆车回学校。
朋友圈好不容易有一次更新提醒是沈可居的头像,大家都纷纷点进去看,想着这万年不发朋友圈的人究竟发了什么。
看了之后,除了一句感叹,基本没有别的话好说。
Sh:珍馐美馔。
配图是一个粉色的饭盒,饭盒的透明盖子上还贴着卡通贴纸,一看就是小姑娘的饭盒。饭盒里歪七扭八地躺着满满一饭盒并不算太漂亮的饺子,有的皮儿透亮,有的则直接露馅了,还名有点可爱。
饭盒外边,还有一小袋醋包,不难看出来是倒进饮食级塑料袋里扎起来的。
当然,比这饺子和醋包更能让人注意到的事,瞧沈可居这样子,必定是谈恋爱了。
原来铁树真会开花,评论区的文字洋溢着粉色。
付沚上了出租车,在光与影交错之中,看到了沈可居的朋友圈。她点了个赞,没说什么。图片里的饺子出自她之手,萌芽于三小时前。
今日傍晚时分,付沚拎着一小袋面粉、一小兜儿肉馅、几朵香菇、一个小面板和一根擀面杖回寝室时,在寝室的几人无比惊讶。
刘璇先拍拍手:“上回说道,古都一隅才子佳人未度良宵,可怎知今日高校女寝内,”她说到一样,拍那样一下:“仅一桌、一椅、一板,”她拿起还未开封的擀面杖,又往菜板上一放,木质接触发出声响:“一’抚尺’而已。”
“好了好了,”付沚笑着拿过被当作抚尺的可怜擀面杖,挽起袖口拆开包装后又用热水烫了烫,拿了自己的不锈钢小盆儿出来,上次用完之后擦得锃亮没落一点儿灰,但付沚还是过了遍水。
用吸水纸把面板上的水渍吸干净,撒了层面粉。付沚之前在家里没少跟着母亲包饺子,步骤都知道,只是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手实操。
她们之前偶尔在寝室做饭,基本调料都有,主食基本是挂面方便面,还从来没这么大费周章过。三人一眼便知这是为什么。
明天是冬至呀,吃饺子的节气。
不止如此,更是沈可居的生日。
和面,滚面柱,切面剂子,擀饺子皮儿,这几步付沚都做得格外顺畅。一个个洁白的面团在她掌下转折圈儿变成外薄内厚的圆面片,中间薄粉相隔,彼此之间粘不上。
付沚拿不准沈可居喜欢吃什么样的饺子,是皮儿软的还是硬的;是素馅的还是肉馅的;是蒸的、煮的还是煎的。
不过就算她想得再多,条件也不允许,她最后还是做了香菇猪肉的煮饺子。
上次一起吃饭,见他吃香菇了,上上次吃饭,见他吃肉饺子了。两者合二为一,总没错吧。他能偷偷观察她的饮食习惯,就不许她看啦?
到了寝室,付沚收到了沈可居的反馈,两人闲聊了几句,就开始各做各的。
直到睡前,付沚才要和沈可居道声晚安,打开微信刚好收到沈可居的消息。
anchor:[语音]
付沚点开,听到沈可居唤了她声“渚渚”。
声音低低的,乍一听与往常无异。
可付沚却察觉了他的情绪,因为他的语音之中,带了些几乎不可查哽咽。
第31章 Chapter31 正如两年前一样。……
anchor:[语音]
付沚点开, 是他和她道了声“晚安”。
不知道他那边发生了什么,付沚不小心划到返回,返回了聊天主页面, 她才看到她被拉进了一个只有三个人的群。
除她以外, 还有秦鸿和顾陨泽,他们俩发了很多条消息, 付沚看的时候紧锁着眉头。
在付沚眼里, 沈可居高大、可靠,温文尔雅而又博学多识,在她的认知里几乎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所有问题到他这里都可以迎刃而解。
可是这一次,他们两个却将他脆弱的一面暴露给她看。
起因是最近他一直在忙的——考古工作。
考古队筹备的时间不短, 终于下墓, 可却发现墓已经被盗了。
这座墓很重要,可能事关某个历史事件, 可能牵动某个“最”的记录。
全队的队员都怀着热忱之心进行, 每天只休息片刻便继续,连夜晚都在做这件事。小心翼翼地拿着工具一点一点往下探,却发现, 这个墓已经被盗了。
只剩下一些陶器碎片, 不足以组合为一。
盗墓痕迹不算旧也不算新,没有十年也有五年, 这么久的准备工作功亏一篑。
根据墓制,可以判断这是个唐代的墓。如果里面的文物正常出土,文物地图册上又能添加一处,唐朝的陶器历史又能再丰富些,老吴的研究也能更深入些, 后人对这个朝代的了解也能更多些……
本是千秋万代的事业,却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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