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卡,她也一早就让林特助准备好了。
吃完饭之后,梁凉给钟兰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大家一一都露了脸,十分应景地相互说了祝福的话。
如此,就算分隔两地,也算整整齐齐。
有爵士乐队助兴,林深中途还过去弹了一首曲子,气氛很不错,令得人的心情都不由自主地愉悦了起来。
宋蜜还不自觉地端起香槟喝了几口。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欢喜有人愁。
这个时候,温言颜还躺在医院的床上以泪洗面,哀恸懊悔于自己不能去亡母灵前尽孝。
温家想必是一片愁云惨雾的。
封家也一样好不到哪里去。
封老爷子刚从鬼门关被抢救回来,人正躺在病床上,据说今天才刚刚能进些流食。
封爵人还被关在拘留所里。
封盛芷的身体本身就是一颗定时炸弹,现在,她除了坚决反对自己儿子的感情,更因为温夫人自杀的事而悔恨自责。
还有封爵的母亲,年关在即,本就失去了丈夫陪伴的一个不完整的家突然之间凋敝成现在这样,她精神上所承受的打击几乎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宋蜜便没有让男人参与他们的年夜饭。
他现在是封家唯一的支柱。
人大概就是如此,有家人给予呵护和温暖,享受亲情的同时,也必须肩负起因这份亲情衍生出来的各项责任。
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
或者说,没有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
今天上午,在她提到自己父母的时候,乔卫卫震惊之余显然对她生出了满满当当的同情和心疼。
但其实,她的内心毫无波澜。
并且直到现在,她都始终认为,当初跟沈老爷子做这个交易的决定是明智的。
因为这几年,她过得也实在是够本了。
普通人大概几辈子也求不来她这一路走来的经历,去沃世顿商学院读书,学习各国语言,学了那么多的课程,学射击,学格斗,尝试各种极限运动,去多国游历,去过难民区,去过最纸醉金迷的不夜城,近距离接触过战地……
来到锦州之后,又开始学以致用地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几年的日子,虽然是她拿自己下半生的自由换来的,但是值得。
倘若没有遇到他。
直到“大限将至”,她都会是孑然一身,快意潇洒,恣意而活。
不对任何人产生情感上的羁绊,不被任何人所影响,用钱解决一切与人相关的问题。
偏偏,她遇到了他,招惹了他,也,爱惨了他。
如今,她甚至爱屋及乌,为了他的兄弟,无所不用其极地钻营,谋划。
所以,爱情其实跟亲情也是一样的,那个男人给了她多少快乐,随之而来的,她就必须为他付出多少甘之如饴。
甘之如饴地急他之所急。
甘之如饴地为他奔波辛苦。
之所以说“必须”,是因为这件事对宋蜜来说,很大程度上是被动的,不可逆的。
因为如果遵从她的本意,或者说理智,她现在根本就不会跟他有任何瓜葛。
是爱,是爱他的心,战胜了她的本意。
也是这份爱,令她还想要战胜更多,譬如,她工具人的宿命。
不过她及时收住了思绪。
因为眼前难得的好气氛,她本能的拒绝烦恼。
——就让她活在当下。
任由思念在心头回荡,宋蜜一边想着男人的脸,一边端着酒杯走到了外面的露台上。
风微凉,夜色静谧。
站了不多一会儿,叶昭也出来了。
不过他一向话少,习惯性地沉默着。
她也没什么想说的,便也没作声。
两个人各自站着,各自眺望着这个陌生城市的霓虹灯火,繁华万千。
不过宋蜜随后倒是还想到了,今天这个日子,不好过的人应该还有一个霍清珏。
又站了一会儿,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叶昭转头对她说了句,“我送你过去。”
宋蜜很快应了声,“好。”
……
这边,温宴礼刚从医院里出来就接到了容馨安的电话。
准确地说,是酒吧的侍应生用容馨安的手机给他打的电话,“您好,我是xx酒吧的服务员,你朋友在我们这里喝醉了,你能不能过来接她一下?”
“我们要打烊了。”
温宴礼不由得蹙眉,问“她一个人吗?”
“嗯,是的。”
下意识地,他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快十点半了。
正犹豫,对方又叫了他一声,“温先生?”
眉心一动,他问“你为什么会把电话打给我?”
对方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是你朋友让我打的啊。”
“不对,是她拨通了电话让我跟你说的。”
很快的,温宴礼接着问了句,“你们酒吧的地址在哪里?”
听对方说完之后,温宴礼当机立断地做了决定,“我现在过去大概需要半个多小时,这期间麻烦你照看一下我朋友。”
“好的,你尽快。我们要关门了。”
挂断电话之后,他直接给宋蜜打了一个电话,“蜜儿,你现在过来了吗?”
“在路上了。”然后便听得女人打趣他,“哥哥这么想我吗?”
温宴礼不由得扬了扬嘴角,“帮哥哥一个忙。”
听出男人声音里的轻快,宋蜜不禁心头一动,“什么?”
然后就听到他说让她帮他去接一下容馨安。
宋蜜便笑了,“哥哥第一次使唤我,竟然是让我帮你去接喝醉酒的,你的旧情人我的情敌?”
“有意思!”
听出她言语里的戏谑之意,温宴礼便知道这个决定是对的,“我在医院照顾外公一天,已经很累了,蜜儿是不是应该帮哥哥分担一下?”
“等你回来,哥哥奖励你。”
手机这头,宋蜜眉眼皆弯,语气蔫儿坏,“不如,我把人带回来,就住我们房间隔壁,怎么样?”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温宴礼不禁喉头一紧,“好。”
“刚好我舅妈回家去了。”
房间是她之前让叶昭订的,订了三间,并且三间房是连在一起的。
其实宋蜜并不知道这一点,听他这么一说才想到了,原本她只是随口一说,不过现在她突然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于是便故意拖长了调子,“那……就这么愉快滴决定了!”
“嗯。”
……
这厢,原本已经要打烊的酒吧,又进来了一位客人。
“先生,我们已经……”
“我朋友在。”霍清珏伸手推了推眼镜,下意识地朝对方身后看去。
这是一间只酒水饮料的清酒吧,地方不大,位置也不多。
霍清珏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张桌子前面坐着的容馨安。
“您是……温先生?”侍应生狐疑道“您不是说要半个多小时吗?”
霍清珏深看了对方一眼,而后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这么晚了,小哥辛苦了。”
侍应生显然会错了意,“这……不好吧,我们不能让喝醉的客人随便跟人……”
——“他是我朋友。”
听到动静,容馨安转头说了一句。
侍应生见刚刚已经醉得趴在桌上叫不醒的人突然间醒了,而且说话还这么清楚,再看看眼前人的举动,似乎明白了什么,“那……这……”
霍清珏再次将手里的信封往前一递,轻笑道“待会儿如果那位温先生来了,小哥就当没见过我,我坐一会儿就走。”
“大过年的,一点小意思。”
侍应生伸手挠了挠头,而后才下定了决心一般,飞快地伸手从他手里抽走了信封,“行!”
“我给您拿东西喝。”
很快的,霍清珏走到容馨安对面坐了下来。
酒吧里的光线不甚明朗,但也仍然看得出容馨安一脸的不自在,“霍总。”
霍清珏点了一下头,开门见山道“东西我带来了,你确定?”
容馨安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行径简直卑劣到了极点!
她已经在心里鄙视了自己千千万万次!
但是没有办法。
除此之外,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能接近他,留住他。
因为自从莱文医生把封爷爷救回来之后,封盛芷对宋蜜的看法明显不一样了。
虽然不能说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但是从这两天她旁敲侧击试探的结果来看,封盛芷接受宋蜜只怕是迟早的事。
所以她不能再等了。
刚刚侍应生给温宴礼打电话的时候,她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
就算听不到他具体说了什么,单从侍应生的回答也能大概推测得出来,他多半是不情愿过来接她的。
因为他不想给她任何希望。
容馨安心里有数,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
所以她必须牢牢抓住今晚。
再卑鄙无耻,再疯狂下作,她豁出去了,赌了!
以他的个性,只要他们之间发生了实质的关系,他还能像现在这样对她视而不见吗?
如果封盛芷知道了呢?
她毕竟是封爵的表妹,虽然不是嫡亲的,但是只要有这一层关系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容美琳和封盛芷就不会坐视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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