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唯宁听见动静出来的时候,就只见到伏铭抱着自己的脚看。
那脚上还流血呢,吓得她赶紧过去将他扶起来领进去。
伏铭被她扶着坐到凳子上,然后就看见她跑着过去打开个箱子,挑了几样东西过来,蹲在他脚边,吓得他直往后缩脚。
孟唯宁按住他的小腿不让他乱动:“你等等我给你消毒止血包扎一下,大夏天的容易感染。”
伏铭低头看着她蹲在自己脚边,冰冰凉凉的手时不时碰到他的脚背,替他温柔地处理伤口。
他感觉,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的脚受了伤,沾了灰尘,看上去又丑又狼狈,但是她却一点都没嫌弃,还这么温柔。
她就是仙女。
“你先别沾水。”孟唯宁将纱布打了个结,把剩余的东西收起来,抬头看他,“我给你找个东西当拐杖。”
伏铭还沉浸在她的温柔里,呆愣地应到:“谢谢。”
“刚刚跟别人打架了吗?”孟唯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几天你就躲着点,不要轻易打架。”
伏铭:“……好。”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提醒:“你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小心点,这边有坏人。”
孟唯宁很乖巧地答应:“好,谢谢你啊。”
伏铭看见了被她放在柜台上的栀子花,随意道:“这个叫栀子花吗?”
“对,我也不知道谁送的,但是我和我妈都很喜欢,就留下了。”
“很漂亮。”他说。
是说她。
回家的路上,伏铭一直在回想,孟唯宁替他处理伤口时的温柔。
她的手真凉,冬天也那么凉吗?
-
暑假还没结束,孟唯宁就和爸妈离开了三岔子,她要回去上学。
那天有很多人去送,伏铭也偷偷混在人群里。
除了陪宋念伊去看病还有那次脚受伤是进了孟家住的地方外,其他时候,他都是偷偷地躲在暗处看她。
他知道的,她会离开,她不属于这里。
在她离开之前,他想要用力地记住她的样子。
那个时候,他真的好羡慕同学有手机。
看见孟唯宁抱着他送的那盆栀子花离开的时候,他真的超级高兴。
她带走了他送的东西,他们之间,不是没有任何联系。
他送的栀子花,会替他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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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唯宁离开后的三岔子,好像变得了无趣味。
伏铭上学,放假,参军,退伍。
陪宋念伊离开。
张宇峰跟何旭光去了外地闯荡。
三岔子不再有什么让他留念的人或事,除了那些回忆。
伏涵找到他的时候,他想起宋念伊的话:“如果你喜欢,你要走出去,不要留在这里。宁北困不住你,你也不该被宁北困住。”
对,走出去。
所以他哪怕讨厌伏涵,却依旧跟着他离开了宁北,来到了南黎。
他不知道孟唯宁在哪里,但他知道,要走出来,才会找到她。
清楼再遇,那天傍晚,他觉得,她是他的命中注定。
有缘的人,才会再次相遇。
这一次,他不再是曾经那个自卑的少年。
她依旧是那颗高不可攀的月亮。
但是人类可以登上月球,所以他也可以试着拥抱他的月亮。
-
回忆很长,但又很短。
他们的交集也不过就那几次,更多的是属于伏铭一个人的记忆。
她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他只是普普通通的过客。
他记得她,深切又难忘。
可她却从未将他放于心上。
只是伏铭省去许多细枝末节,孟唯宁感动,却又更加茫然了。
她没有因为被他欺骗和他吵闹,也没有因为他说的这些而感动到流眼泪,只是有点回不过神,喃喃道:“我缓缓。”
第60章 你不要我了
下午六点过, 太阳就不如中午那会儿那么毒了。
孟唯宁坐在卧室的阳台上看着外面的竹林和池塘发呆。
空气里仍旧残留着夏日太阳晒过后的余温,贴在皮肤上热热的,像是被蒸汽包裹着, 只时不时有竹林里的凉风吹过来, 才凉爽一点。
这里的阳台上种了茉莉花和薄荷之类的花草, 孟唯宁心里想着事情, 百无聊赖地拿着水壶浇水。
不一会儿,水壶里的水就空了, 花盆里的泥土全都被水浸湿, 沿着花盆底露出来,滴在她的腿上。
一阵凉凉的湿意传来, 她才回过神, 忙丢了水壶,进门去洗澡。
水温调成温热的, 从头淋到脚。
不烫,不热,只有一点点温度。
双眼渐渐被水遮住, 变得模糊不清, 她闭上眼, 回忆不断从被掩藏的深处往外涌动。
付出的真心,是收不回来的。
她想, 她收不回来对伏铭的那些喜欢,那些心动的瞬间,都是她一寸寸的真心。
但是让她就这么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和他和好如初,她扪心自问,她做不到。
感情从来都不是她的必需品, 也从来没有在她的心里占据很重要的地位,但是不知何时起,伏铭入侵了她的心,在里面打了地基安了家住下。
她现在也是一个被感情左右的糊涂蛋矫情鬼了。
她满心里都是被他欺骗后的酸楚,不仔细想还好,一仔细想,就心里揪着难受。
跟伏铭在一起的时间说长也不算很长,但有很多快乐幸福的时候,她一想到那些美好,伴随而来的就是他的欺骗。
他那么爱她,她是应该控制自己不乱想的。
但是她没办法放过自己,好像是存心让自己要难受着,不停地想。
人一旦陷入感情的困惑,就是四面八方的死胡同,怎么走都是困境,怎么走都没有出路。
她忽然觉得,从前真好啊,爸妈都在,她没谈恋爱,世界简单纯粹美好。
又觉得,跟迟衡在一起好像也很好,他不爱她,她也不够爱他,他怎么样,她都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
迟衡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她好像只是生气,难过很少。现在伏铭只不过因为太过爱她而不得已欺骗了她,她就难过得要死要活,感觉心都被别人拿走放到火上烤。
没有感情就好了,她想。
别人有没有真的爱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在乎感情,不在乎爱不爱,别人就永远伤害不了她,永远让她难过不了。
可是她有了。
是伏铭给了她爱情的感觉,她好像感受到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了。
但同时,伏铭又给了她这样的难过。
她不生气,一点都不,就是难过,难过到什么事情都想不了了。
如果这就是爱情,她早知道,她不会碰。
-
伏铭内心十分焦急,坐立难安,什么事都做不了,一直偷偷观察着孟唯宁的动静。
那扇门紧闭着,从关上后就没有再打开。
他烦躁了一个下午,后背全是汗,跑去洗了个澡,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出来后,忐忑地走到孟唯宁的卧室房门口。
手抬起,想要敲门,却又收回。
嘴张开,想叫她,却又闭上。
“栀栀,我错了,你别生气。”
“栀栀,你别把自己关起来,要么你打我一顿。”
“栀栀,你别不理我,实在不痛快,你骂我一顿。”
伏铭站在门外,自顾自小声地演示着等下敲门后见到孟唯宁要说的话,一遍又一遍。
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鼓起勇气,抬起手,打算敲门。
房门却在这时候忽然间开了。
孟唯宁站在门口,一手还搭在门把手上。
俩人都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同时愣住,对视起来。
半晌,还是伏铭先反应过来。
“栀栀……”他心虚而又小声地叫她。
双眸下意识地下移,看见了她身旁的行李箱。
“你要去哪儿?”他猛地抬头问到。
“我……回家。”
孟唯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原本是想给佣人打个招呼,借口自己有急事要处理直接离开的。
回家。
这两个字瞬间刺痛了伏铭。
在西和那几天是那样美好,他们日日睡在同一间房,虽不同床,却也紧紧挨着。
他以为,他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妻,是一家人。
现在,她站在他们的家里,却说要离开这里回家。
果然是很生气,已经无法原谅他了吗?
“你是不是再也不会理我了?”
伏铭长睫微垂,小心翼翼地问出这个问题,不敢看她,却又固执地强撑着看她。
他很怕她的脸上露出失望和嘲讽的表情,但又怕错过她眼里别的情绪。
孟唯宁刚刚洗澡的时候想了很多事情,想通或者没想通,她都做了个决定。
她想,他们适合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大家先冷静下来,好好想这件事,知道怎么处理好以后,再坐在一起谈。
伏铭此刻看起来很受伤,不知为什么,明明被欺骗的是她,受伤的也是她,她却觉得,伏铭现在看起来很受伤。
不论是语气,还是卑微的话。
他是这么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她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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