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哥看好你哦。”
“……”
很快,姚佳乐和李小侯就在大家的簇拥中退了场,周君羡和周枭拿腔作调地端着一副主持人的模样走到场中央,先是带领大伙儿玩了个互动小游戏热了一波场,这才往下串出了何缈的节目。
而且还卖关子,不报曲目名,只说歌颂了感天动地、耳熟能详的人间绝美爱情。
就这些关键词摞一块儿,再加上后边某个支着腿的大帅比,气氛够了。
故而,主持人的话音一落,一声“哇哦”在教室内拔地而起。
有人吹响了起哄的号角,但是两个当事人都没太理。
陈斜双臂一撑,坐上了一张空桌子,抓了前桌上的一小撮瓜子,今晚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准备看一出节目。
就在全班人都兴致勃勃地预备把接下来的氛围推向今晚的最高潮时,一道低婉哀恸的乐声在教室内响起。
所有人:“……”
这特么不是在搞我们?
是耳熟能详没错,是很感天动地没错。
可是特么地吹《天仙配》不好吗?再不济吹《白蛇传说》也行,为什么要吹《梁祝》?
这气氛还怎么搞?
浪费一教室的助攻真不嫌亏?
大伙儿直接萎了。
有人下意识朝教室后方的陈斜看去,只见他磕着瓜子,饶有兴致地盯着教室中央正在吹葫芦丝的女孩。
姿态松散慵懒得很,那目光,却是半分也没挪。
随着乐声越来越悲戚、哀婉,教室越来越安静,这就越发衬得中间那人清丽脱尘。
为了让这出曲目呈现得更有效果,她刚才是特地去换了一条裙子,裙袂上有一处刺绣,绣着几片枝叶、一丛繁花,一只蓝蝴蝶在其间蹁跹起舞。
显老气?
呵。
陈斜心说,你要再敢漂亮一点,我现在就能亲给大家看。
第57章 女孩子,温柔点。
葫芦丝吹奏进入尾声时, 陈斜已经准备好带头鼓个掌,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排面不能少她的。
但是中途来了两个人扰了他的注意力。
这两人都是女生, 在门口来回徘徊了有一阵,之所以注意到她们, 一来是自己就坐在教室后门的门口, 为了方便班上有人进出上厕所什么的, 所以后面这扇门有必要敞着;二来这俩女生每来回一遭,就能隐约听见他们在那儿叽叽咕咕, 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拥有无法阻挡的魅力这件事, 真的很让人困扰。这么想着, 陈斜指尖搭上了门框,准备把门关上。
手指轻轻使力,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由内往外就要阖上,在最后的关口, 却被人扶住门框,又从外往里复归原位。
陈斜抬眸,看着两个女生:“不好意思, 我拒绝。”
两女生你看我, 我看你,最后看向陈斜, 异口同声:“你先听我们说……”
陈斜神色复杂:“你们居然还一起……”
“来表白”三个字他还没说出口,就被其中一女生截断了:“那个,孙斯尧在高二那边打架,闹得挺严重的,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啊?”
陈斜:“……”
另一个女生补充道:“是啊, 我们不是有意打扰你哈,就是正好经过看到你了,又记得他和你关系好,还是和你说一声好了,万一出了什么事儿呢。”
“嗯嗯,孙斯尧下手不要命的,我看着都害怕。”
“我们走的时候双方是被人拉住了,但孙斯尧那个人,年级里谁不知道啊,易燃易爆,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打起来。还是得有个让他听劝的人在身边比较好,所以你去不去啊?”其中一女生对陈斜说。
陈斜皱着眉听完,对她们说了句“谢谢”,又看了眼教室内的何缈,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跳下桌,出了教室。
在去往高二树人楼的路上,听了一路的人语,陈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捋了个七七八八。
说是高一的一个妹子在高二3班的元旦晚会上,趁着一个男生表演节目的空档,给人表白了。男生当场就答应了,甚至在班上同学的起哄下,两人还当众牵了手、亲了嘴,就在大家情绪高涨地让他们来个法式热吻的时候,有人冲进去就开始砸场子。
这砸场子的自然是孙斯尧。
再一联想到今天下午和何缈看到的在花店买花的陶听言,不难推断出这表白的是谁,答应的又是谁。
陈斜没忍住“操”了声。
这特么都是些什么魔幻现实。
别说,这魔幻现实剧还挺长,等他到了树人楼,这一集还没结束,但围观群众已经不多了。
难得的一年一度的晚会,为了看一出明天校园网上就有全集介绍的戏而错过,也不值当。
再加上这戏高潮已过,目前在平稳收场,这时候还现场围观,那就是你尬我尬大家尬。因此,这会儿除了主角三人外,只有三俩不八卦到最后一刻不罢休的路人坚.挺在遥遥之外。
陶听言坐在一个身后满是灌木的花坛边沿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的两人。
孙斯尧和于畅面对面站着,从陈斜的角度看过去,看不清他俩的表情,走近些了,听到孙斯尧说:“不是学霸么?有没有一个公式可以代入一下,计算出一个渣子是什么下场?”
被叫渣子的于畅嘴角还淌着血,他漠然地盯着孙斯尧:“说到底这不过是我们俩的事,请问你是站在什么立场来教训我的?”
孙斯尧气笑了:“你们俩?”
他看向坐在花坛上的女生:“陶听言,你觉得呢?我是站在什么立场?”
陶听言仿佛被魇在某种茫然的状态中,她低着头,眼睛垂着:“孙斯尧,你不该多管闲事的。”
“哦,那怎么办?”孙斯尧脸上也挂了彩,他抹了下嘴角的伤口,“我这人还真挺爱管闲事的,最看不得渣男欺骗无知少女。”
陶听言看着他:“那都过去了,孙斯尧,冷饭热炒有意思么?”
“你说我冷饭热炒?呵,是够冷的,前天还在巴巴地找前女友复合呢,今天就放下过去拥抱新恋情了?陶听言你是天仙还是公主啊,魅力大过天,让人一天就移情别恋?你是缺心眼儿么非缠着这种人?”
陶听言:“你说话非要这么难听么?”
“我还可以更难听!”孙斯尧紧接道,“你今天要是一意孤行和这渣男谈下去,过不了多久,头上的那顶帽子能绿成呼伦贝尔大草原你信不信?”
他话音一落,肩膀被人拍了拍,陈斜的声音传来:“别说了,人都给说哭了。”
孙斯尧一顿,就见陶听言眼眶水亮,眼泪吧嗒吧嗒掉了几颗。
他僵在原地,就这一会儿工夫,于畅已经朝陶听言走了过去,伸出一只手。陶听言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儿,最终把自己的手也伸了过去。
孙斯尧从僵立状态中恢复过来,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笑了:“所以你做好决定了是么?”
这话是问的陶听言,只见她在原地停滞了半晌,留下一句:“是,所以拜托你不要再管我的事了。”说完就走。
孙斯尧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用平静到近乎冰冷的声音说:“行,你到时候别他妈找人哭就行。”
现在是冬天,常青树虽有,花却并不常见,可依稀能闻见几抹清幽冷感的花香。
身后的树人楼晚会声喧嚣,衬得这楼前的一片地寂静清冷。
陈斜手抄着兜问:“不是说让她去撞南墙么?没忍住?”
孙斯尧没好气地问:“换你你能忍得住?”
“咱俩情况不同。”就眼下这情形,他也能气人,“我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孙斯尧:“滚。是人么你?”
陈斜找回点良心:“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没有一蹶不振、借酒消愁这种好戏给你看,还没到那个程度。”孙斯尧说,“帮忙转达一下,让你的人多陪陪她,最好再多劝劝。”
陈斜挑了下眉:“我的人?”
孙斯尧抬头,用下巴指了指他的后方:“是啊,这不来了么?”
陈斜转过身,看到重新换上了棉服外套的何缈,眼尾染上笑意,他问:“你怎么来了?”
何缈看样子很是着急,喘着气在他面前停下,往四周望了一圈:“我听说了,言言呢?”
“你从哪儿听到的?”陈斜问。
“我刚换了衣服,本来是准备出来找你的,结果路上碰到肖书琪,她和我说的。”
一旁的孙斯尧嗤了声:“传得可真够快的。”
陈斜说:“就你这动静,想不快都难。”
何缈吁出一口气:“没被老师逮住就好。”
陈斜说:“今天这氛围,挺好打掩护的。”
何缈竟有些无言以对,她看向孙斯尧,刚想开口问什么,被孙斯尧抬手叫停:“打住,什么都别问,我今天就是脑子一热犯了回蠢。我又不是她什么人,今天这事儿,的确犯不着。以后爱谁谁吧。我走了。”
他背手朝他们挥了挥,走得慢慢悠悠。何缈扬声提醒:“你走错方向了,明诚楼不在那边。”
孙斯尧抬手捏了捏耳朵:“不回了,吵得我耳根子麻,老子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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