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温朝易,看着罗里吧嗦的怀旧了一堆事,但唯独没说自己的事。
轻轻巧巧绕过了自己是北方人,也绕过了自己实习的经历,叶青几次想扯回去问,都被他跳了过去。
乐容在车载冰箱里找出两瓶冰水,叶青揉着眉骨说:“换可乐,我补补。”
“行。”乐容给她换了,同时也给自己换了瓶冰绿茶。
叶青喝了两口,让气泡刺激自己的喉咙,再看看乐容,她小口小口地抿着绿茶,好像茶里有金子。
“绿茶好喝吗?”
乐容摇头,“有点淡,茶味没刚才浓。”
叶青噗嗤笑了出来,推了下乐容的肩膀,“你可真能埋汰温大律师。”
“真的,老板。”乐容皱着眉头,“这位温律这张嘴实在吓人,您可小心点。”
她上下看看自己老板,漂亮里最能干,能干里最漂亮,温朝易还真没说错。“我觉得这个温律对您有意思,就是攻势太直白,我看得都替他尴尬。”
“也有可能只有你尴尬呢?这年头,谁尴尬谁丑。”
乐容笑到摇头。
叶青把可乐放在中间扶手箱上,她们在港城租了一辆新款古斯特,长轴版本的后座,甚至有个放红酒杯的地方,比她之前常用的老款奥迪奢华许多。
“这车不错,你说是买这个还是幻影或者迈巴赫?”
乐容知道老板三年来一直用的叶家老车,“您终于想开要换车了?秦总之前不是说送您一辆您不要吗?”
“我们都有钱给苗林分红让程律林养女明星,还不对自己大方点啊?”叶青旋了下座位中间的欢庆女神旋钮,打开了车内音响,“我挣得那么辛苦,他们一个浪费一个开天价,那还不如我先花爽快了。”
乐容:“您要是嫌温律开价太高,我们也可以看看别人。”
“舅舅这么推荐,肯定有他的道理。而且能同时在港城和内地设所的律所不多,CHUI & WAN的战绩也足够出色。”
古斯特在往太平山深处开去,祝心悦约了一家投行的人一起用晚餐,对方选在了能俯瞰全港景色的一家会所。
叶青滑动着面前电子屏,选了一首十几年前的歌:
【只得很少数伉俪,在这风景线上建筑关系】
【这山顶如何高贵,似叫人踏上天梯】
叶青突然按掉了音乐,乐容说:“挺好听的,怎么关了?”
叶青看看窗外,认真地和乐容说:“以后交男朋友,千万不要带他走这里。”她指指一闪而过的路牌,“芬梨道,要分离的,不吉利。”
乐容狂笑问:“老板,你不会真的谈恋爱了吧?”乐容想起那天码头边的花和人,“小程总长得倒是挺帅的。”
“别瞎说。”
“哦……”乐容凑到她面前问,“那我还单身,挺喜欢小程总那款的,您帮我要个电话怎么样?我就从地毯那事开始,以后就缠着他了。”
两人是上下级也是朋友,这话摆明了就“刺激”她。
叶青“啪”的用文件敲了下她,说了四个字:“守口如瓶。”她对着撒着细雨的窗户哈了口气,“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更要关掉那首歌。
毕竟后面的歌词是:
【高高在上的声势,就算失恋也是壮丽】
程惟知这几天出现的甚少,电话那天说下巴疼,到了昨天,变成了手也疼。
工作狂的人生真是伤不起。
叶青给他拍了个太平山道的风景,她喜欢拍照,每天发的最多的,就是沿途的风景。
知:【什么时候回去?】
青:【明天一早。】
如果不是今晚这个饭局不能缺席,她今天晚上就会飞回清城。
明天是她父母的忌日。
她不习惯诉苦,没和程惟知说这茬。
过了会儿,那个手疼的男人回到:
【挺好的,好好休息。】
青:【不是你才需要?】
她可没有累到下巴疼手也疼。
知:【感谢女王,我今天肯定早点休息了。】
她锁上了屏幕,已经到了约定会所,祝心悦正在等她。
见到她,祝心悦就露出焦急的面容:“投行看得差不多了,但我心里不定,你给我出出主意。”
她给叶青大致说了下现在备选的几家保荐商,奇维今年爆款频出,自从定下港城上市以来,成了港城多家投行争抢的香饽饽,几乎排名靠前的投行都参与了竞争。
可祝心悦最终看中的,是一家规模不大的保荐商,A.M.O.——Albert & Maggiore owned LTD,这家投行去年末才开始在港城拓展业务,之前主要在欧美做精品项目。
“能力上真的很强,和他们交流非常顺,尤其是一个合伙人反应极快,我当年是华罗庚金奖,核算数字都拼不过他。”祝心悦拉她往会所深处走,晚餐的东道就是这家投行的合伙人之一,“但真的排名太靠后了,其他人都说以奇维的实力,该选个大的。所以我今天找你来,再帮我看看,到底靠不靠谱。”
说着,走到了包间门口,有人替她们开门,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子起身迎接他们。
在太平山深处的会所凌风而立,维港夜景尽收眼底。
“这位是Albert,这位是叶总。”祝心悦互相为他们做介绍。
叶青和这位Albert随口聊了起来,对话里才知道Albert在伦敦待过很多年,后来又去了苏黎世和巴黎。
叶青对瑞士没什么好感,毕竟叶敏达就把自己作死在那儿。
然而,巴黎……
当初程惟知回国探亲前,他们约好八月叶青生日的时候,去巴黎玩。
“我很想去巴黎一个景点,在蒙马特高地。”
Albert狡黠笑问:“是不是le mur des je t’aime?”
叶青没正面承认,只是报以微笑。
le mur des je t’aime,就是爱墙。
“您投行的名字还在上面呢。”
AMO,拉丁语里,amo是爱,我爱你,是amo te,就写在爱墙的第一行。
Albert笑起来,“当然,本来就是这个意思。”
他们很快又进到正题,Albert打开了手边的电脑,解释自己的另一位合伙人在线上。
奇怪的是,那位一直没说话,而是用打字解决。
“不好意思,Zebulon最近嗓子有问题,他用打字也是一样的。”
祝心悦小声和叶青用因为说:“这位Z先生用打字也比我快,华罗庚金奖的耻辱。”
叶青:“那就试试。”
叶青随口就开始报奇维的数字,她虽然后来被迫学油画,但三四岁时候,爸爸每天早上就教她心算和珠算。
这是童子功,程惟知都夸过的童子功。
“上市后,奇维创始团队原有持股37%会降低到29.6%,我与秦女士的持股比例会从原有的23%降低到18.4%对于这部分股票,我们要求获得超级投票权,期望值是以联交所顶格进行,可分出3%作为员工奖励股票池的话,如何决定投票权问题。”
Z很快打出了回答:“普通表决权不得低于10%,以1比10计算,超级投票权会超过2.26%个百分点,建议协商降低超级投票权比例,上市前分出3%作为员工股票池,超级投票权占总体82.82%。”
很快Z又回复了句:“虽然没超过联交所比例,不过已经是近年来最高,在董事会设置上务必小心,以应对聆讯。”
叶青看了下手表,一分钟不到,对面这个人打字速度飞天。
她又随口编了几个数字,股权奖励池和原有投票池一直在变,对方每次的计算时间,都没有超过1分钟。
她最后抬头问坐在对面的Albert:“他准备了多少组数据?”
Albert耸耸肩:“Zebulon只会心算,叶总可以随便出题。”
叶青揉了揉额头,必须得承认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好她老父亲人死不会复生,不然难保不会要她当场认师学艺。
她小时候,爸爸的心算能力就和天神一样,反复碾压她。
一顿饭结束,Albert将她们送出会所,临上车前伸出手与,叶青说:“期待叶总和Zebulon当场对决心算能力的那天。”
叶青脸上抽搐了下,没想到她那时的心思被他看破。
在古斯特上,祝心悦愁的就差没跳车。
而叶青舔着牙齿,一直在想那个可怕的Z先生。
魔鬼啊,真是魔鬼。
他丫心酸的功夫和程惟知那个魔鬼有得一拼。
她翻看着外网资料,AMO是四年多前创办的,网站就只有联络邮箱连办公地址都不留,但有篇英文报道写着,AMO一战成名是作为一家初创投行挤进了两家百年投行中间,参与了一笔650亿美金的收购,据说这家雇员当时不超过20人的公司拿走了将近5000万美金的佣金。
叶青眉角跳了挑,心里暗骂:离谱,就真的离谱,这群专业领域里如狼似虎的狗人,吃起他们这些东家的钱来一点都不留情面。
前有温朝易,后有这个Zebulon,真都是靠本事挣大钱,给他一根杆子真能去翘地球。
祝心悦追问她:“怎么办?到底要不要选,我下不了决心。”
“AMO没问题。”她把英文报道给祝心悦看,“能从这两家老投行手里拆肉,这两合伙人都是rainmaker,呼风唤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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