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做什么?”
池彻拉开两人的距离,紧盯着她含笑的眸子,生怕她说谎。
苏戈莞尔,借着手臂勾在池彻的脖颈起来些,下巴垫在他肩膀上,晃晃悠悠地挂在她脖子上。
“干吗?”池彻语气冷,心里更没底了。
苏戈脑袋一歪,温软的唇碰到他的耳垂,滚烫的鼻息喷在他耳根后,又麻又痒。
池彻抱着她,听她静静地告白:“池彻你逃不掉了。我今天去你办公室,看到了你的工作报告,在我们重逢那天,你在笔记本上写了‘苏戈,我爱你’。”
池彻准备换个舒服的姿势抱着她,苏戈却以为他要离开,立马抱紧他:“你别不承认,虽然你们医生的潦草笔迹我不认识,但我问了其他护士,她们告诉我的。”
池彻心里骂了句你知道个屁,反客为主后,不动声色地绞了她的手腕。
苏戈激动地心马上要跳出来了。
苏戈单独住一间病房,外面还有一个小客厅,两道门紧紧地关着,真是方便了他们。
小夜灯的暖光静静地洒在两个主人公身上,微弱的光投在床对面那面干净的白墙上,墙角的绿植是做前景装饰,墙面上摇晃的黑白画影浪漫而缱绻,唯美极了。
苏戈觉得自己遇到池彻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幸运到这些年即便是分别,在悲伤时想起他,也能够捂着嘴偷笑出声。
但她又是恨他的,恨他的离开时的决绝态度,恨他的冷漠与不容置喙。
但池彻在苏戈心中,一直是那个最最最特别的人,不是家人的那种血浓于水的天生的依赖,而是一种因为欣赏而被深深吸引而产生的倾慕之情。
……
苏戈难以置信:“你……三分钟?”话还没说完,她便见池彻黑着一张脸。
他不是在气苏戈,而是自己。
苏戈见池彻俯身下来,以后他还要继续,刚准备做点什么维护男人可怕的面子,只觉手腕一松,是池彻把绑她的腰带解了。
苏戈下意识看去,发现池彻翻身下床,进了厕所。
不多时,厕所门响,是池彻出来了。
苏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合上眼,绷着嘴角,脑袋往另一侧一歪,装死:“我失忆了。”
冬绥趁池彻没在时神秘兮兮地撞她胳膊,问道:“战况如何?”说着捏捏苏戈红润的小脸蛋,问道,“我是不是留少了。”
苏戈抿着唇角,不告诉她。
“瞧你这小气样。”冬绥撇嘴,凑过来讲悄悄话,“我和你说裴敬颂啊……”
苏戈越听脸越红,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真的吗?”
“所以池彻多久啊。”
苏戈下意识张嘴,脱口而出时猛地闭上:“差点被你套走了。我不告诉你!”
“切。”
苏戈看到脱了白大褂换上私服的池彻出现在门口,忙撞撞冬绥,示意她收敛一点。
冬绥撇撇嘴,挽着苏戈的手臂,将苏戈往前一推:“接送糖糖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裴敬颂还等我吃饭呢。”
池彻:“放心,毫发无损地送到家。”
苏戈可能是在病床上躺久了,乍一站起来脑袋有点昏,加上冬绥推的那一下力气太大,苏戈猝不及防地往池彻怀里栽。
池彻伸手准确无误地拉住她的手臂,将人稳住。
手没着急撤走,缓缓往下移,划过她的手腕,最终扣住了她的手掌。
苏戈另只手抬起也扶了下他的胳膊一下,转头冲冬绥打招呼:“我先走了。”
从病房出来,苏戈确认:“我们这是在一起了吗?”
池彻一言难尽地看她眼:“如果你觉得那晚我们只是约了个炮也行。”
苏戈嘟囔了一句“大庭广众说什么呢”脸微微红着别开,过了会,又小声地吐槽:“那三分钟也太草率了叭。”
池彻嘶了声,伸手一揽她的后腰,作势要将苏戈往旁边办公室推:“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
“错了错了。”苏戈连忙求饶。
坐上车开出医院后,苏戈问:“我们现在去哪?”
她回忆着附近适合约会的地点或者有什么电影上映。
却听池彻道:“北央第一监狱。”
“啊?”苏戈震惊脸。
池彻:“先陪我去探视一下江问渠吧。”
第40章 回忆
江问渠的判决还没正式下来,但过失杀人的罪名是洗脱不掉了。
“我应该会判九年。”
池彻平静地听他说完,道:“需要帮你找律师吗?”
“算了。九年,呵,这个数字挺有意义的。”江问渠自嘲道,“阿拉伯数字里,我最恨的就是九这个数字。”
“是因为我母亲吗?”
池彻不意外他的回答:“我和她差九岁。如果没有这九年……或者差的再小一点。”江问渠萎靡地低头,痛苦麻痹着他的神经,让他自己根本无法思考,重重情绪落到到最后只剩一句,“明明是我先遇见寻芳的。”
如果不是那年撞见过江问渠的越界行为,池彻恐怕还会认为江问渠十分尊重他的姐姐。
而此刻,池彻听江问渠用这个称号提到母亲,只觉得心里恶心。
“什么?”池彻没有听清。
“我第一次见到寻芳其实是在11岁。那年她18岁,跟着学校老师老甘孜开展扶贫工作……”
“有人跳河了!快救人啊!”
随着一声惊吼,岸上的行人陆续河面上扑腾溅起的两汪水花。
先掉进河里的小男孩十一二岁的样子,干干瘦瘦,营养不良似的,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和扯得失去弹性的棉T恤越发显得他羸弱。
后跳下去救人的男人是岸上第一个反应过来并且愿意下水救援的人,能看出来他水性特别好,但九昌河湍流激荡,危险未知,令人忍不住担心。
“老师,要不要帮忙啊。”江寻芳抓着栏杆,焦急地探身去看合理的情况,这时候她刚学医,脑袋里犹记开学第一堂课的医学生宣言“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心中救人救命的使命感极为强烈。
好在小男孩很快被救上来。
见义勇为的男人浑身湿漉漉地半跪在男孩身边,水珠不断地从脸上发梢留下也顾不得擦,手法专业按压着小男孩地胸腔,直到男孩咳出了肺中的水皱着眉头清醒过来,才终于卸了口气。
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江寻芳站在最前排,也放松地笑了,
看着男人低调地退到旁边,去岸边拿自己丢下东西。苏戈从背包里翻出干毛巾悄悄跟了过去:“先生擦一下吧。”
被救的男孩正是江问渠,他那时的名字是小安。
刚恢复体力的男孩被人扶起来,下意识去找自己救命恩人时,却被那个年轻温婉的女人吸引了注意力。
她穿着素净的衣裙,头发低低地束在耳后,脸颊如染了两抹彩霞。
与人说话时,她眉梢温柔,眼眸明亮。
“您是摄影师吗?”江寻芳看着男人蹲在地上打开包拿出的摄影器材,诧异地问道。
男人点头,确保机器没有摔坏,才回答:“谢谢你的毛巾。我叫池景新,是过来采风的摄影师。”
村委会里,热情的村长感激地看着前来资助建学校的江寻芳一行人,与通过摄影作品为乡村做宣传的摄影师池景新。
江寻芳站在老师身后,悄悄打量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微微红了耳根。
那年池景新二十五岁。
还被困在象牙塔中的女孩对已入社会的成熟男士有着莫名的崇拜与欣赏,更何况这时的池景新身上还留存着蓬勃少年人该有的朝气与活力。
一切都发生得猝不及防,两人很快坠入爱河。
或许是老天爷的眷顾,恋爱中的少女发现自己怀孕了。
向来勇敢乖吝的女孩拨通了池景新电话,说:“如果你不愿意结婚,那我就自己把孩子生下来,自己抚养。”
池景新接到这通电话时远在外地参加活动,火急火燎地回州城接上父母和家里说话有分量的长辈,来到北央拜访江寻芳的父母,商量了婚期。
他一天内穿梭了大半个中国地图,只为了和她说:“要娶她,会娶她,这辈子只娶她。”
在这段感情中没收心的似乎是江寻芳。
孩子出生后没多久,她便提出打算去战地当救援医生的想法,池景新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抽了一夜的烟,决定跟她一起。
江寻芳诧异他的决定,只觉自己特别的幸运。
池景新那年在甘孜拍摄的摄影作品在国际上获了奖项,他将奖金资助到甘孜的教育事业上。希望小学建成时,江寻芳陪池景新又去了一趟甘孜。
也就是这一次,江寻芳决定领养江问渠。
江问渠的亲生父母早些年在外打工时去世了,他一直跟着爷爷生活。
那天爷爷去世,半个村子的人都来家里安慰他。
他抱着爷爷的骨灰,站在村委办公室,在村长不住地夸他如何如何懂事如何如何聪明时,偷偷地抬眼去看这对夫妻中的女人。
江寻芳察觉到他的注视,视线慢慢从丈夫身上移过来,冲他莞尔一笑。
她不记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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