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唐山姐妹和付星月都吓得短促尖叫一声,显得很焦躁,可能对登山教练有心理依赖,看不清谁带的头,只见她们一起爬向陆建毅和普兰那边,缩在他俩身边。陆建毅高声提醒大家:“这儿风大,云移动的速度很快,闪电也不可能总逮着一个地方劈!大家不要惊慌!不要站起来乱跑!”
巴云野叹一声,“这破天气什么时候能停啊……”
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我看你就是应该被电一电。”
她用胳膊肘顶他,“你入股了杨大师的戒网瘾学校?”
头顶几声炸雷后,大雪忽降,雷电随着滚滚远去的云,也越走越远,这一片受到雷击的可能性变小,危机就此解除。不像江浙一带那种大片大片飘落的鹅毛雪,这儿的雪花密而急,不一会儿,四周已经染白一片。
虎子在陆建毅的命令下,开始在附近寻找刚才大家胡乱扔出去的个人物品,大家也陆续站起来,把自己的东西重新放回口袋。
巴云野觉得右手食指根部外侧有些疼,刚脱掉手套,就看见付星月走上来,“巴爷,我爸叫我过来说一声——刚才谢谢你。”
巴云野已适应付迎涛那要面子的德行,摆摆手,表示那只是举手之劳。付星月忽然抓住她的右手,小小地尖叫了一声,“你的手怎么肿起来了!”
她垂眼一看,疼痛处不仅淤青,还肿了起来,外圈黑紫黑紫的,内圈则通红通红。“没事,就是撞了一下。”
“都这样了还没事!”付星月埋怨她,“看起来很严重!”
巴云野哈哈一笑,“就这点小伤算什么呀,只要刀没捅进肚子,都不叫伤。”
“你也太……”付星月一句话憋半天,愣没说出口。
“糙?”
“呃……”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过几天就好了。”巴云野依旧不以为意。
“我觉得你……”付星月看她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别的情绪,欲言又止。
巴云野大大咧咧地拍打着脑袋上沾到的雪花,“要夸我吗?麻溜的,多崇高的夸赞我都受得起。”
“你真的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她本来就嘴笨,被巴云野鼓动一番,还是没能吹出什么彩虹屁。
“多大点儿事,你就看出我坚强来?”巴云野抬抬唇角,心想这个姑娘虽然年纪比她大,但是心智似乎还挺小的,真经历什么大风大浪,没准一蹶不振。于是,她话中有话地说:“当不当回事,得看这人以前经历没经历同样的事儿。我以前在部队的时候,训练完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膝盖、脚踝还有手腕,不知道多少处,轻伤都不算,想因此告假,门儿都没有,第二天要你摔就摔,要你打就打。人哪有一辈子不遇到事儿的呢?没事时多预防,出事时也别躲嘛。”
“你看上去是个根本不怕事儿的……”付星月腼腆地笑笑,“我真怀疑你会不会有介意的事、会不会遇到欺负你的人?”
“当然会啊。”
“那你怎么办?”
“揍他。”
“说得容易……”付星月眼中有一丝忧伤,“有时也碍于面子或者其他什么,心里憋屈,你也不敢马上发作。”
“他都让我憋屈和不爽了,怎么?我还得照顾他的心理感受和面子?美得他。”巴云野鼻子哼口气,“我若忍着不发作,绝非不敢,而是当下不能。”
“也是需要从长计议的……”
“当下不给欺负你的人一点颜色瞧瞧,你指望他以后慢慢接受爱的教育?”巴云野竖起食指摇一摇。
付星月似乎觉得跟她话不投机,抿着唇。
巴云野上前一步,“那个……上次我看见——”
“你俩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蒋奥航凑过来。
“哦,她的手受伤了。”付星月从书包里找出一瓶药,塞给巴云野,叫她回去后自己抹一抹。
巴云野把后半句话咽下去,干巴巴道声谢。
“啊!我的手机没关!”这边一波未平,那边一波又起,付迎涛紧紧握着手机,眼睛瞪得老大,提高声音说:“打雷的时候我的手机还是开机的!你们没帮我关掉!”
“没关机?怎么可能!”蒋奥航一脸莫名其妙,连忙跑过去。
付星月愣愣的,走过去一看,“这……”
“你俩刚才谁替我关机的?”付迎涛当下黑脸,再次发难逼问,“根本没关!谁!谁没关!”
“我……”付星月有些结巴,显然被他的咄咄逼人吓到了,“我也忘记我……我跟奥航都……都关了呀!”
“你没帮爸关机吗?”蒋奥航问。
“不是我啊!”付星月急了,“不是你关的机么?”
“是你关的!”
蒋奥航嘴巴一张,又好像咽下去什么话,面对付迎涛的怒火,反正他跟付星月总有一个要倒霉。
“我忘了有没有帮爸爸关机了……”付星月赶紧说。
“我也……”
“你们这两个人!是不是存心的!都说了要关手机,居然没帮我关掉!万一刚才一个闪电下来,因为我没关机就打到我呢?做事怎么能这么做?你们问一问其他人,谁的手机跟我一样是没关的!那么危险!”
见他们之间气氛不太对,唐山姐妹赶紧来劝,“刚才大家都很急,谁都是手忙脚乱的,哪里就检查得那么仔细?忙中有错呀!这不,雷电也跑了,我们大家都好好的,你们一家人别计较这些,谁会存心呢?”
刁琢冷眼旁观一阵,最后将目光放在蒋奥航和付星月身上,一会儿后,他说:“现在不是互相埋怨的时候,各自把私人物品捡回来,回营地再说。”
巴云野瞥了蒋奥航一眼,回忆半天,自己当时手被撞得很疼,想不到有人会在那种时候动手脚,但依稀记得最后一个拿到付迎涛手机的人并不是蒋奥航,回想付星月昨晚的抱怨和刚才几次的支支吾吾,忽然觉得这一家人的关系并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第64章 暗刺(3)
刁琢和他的哥们几个把大家扔出去的冰爪都捡回来,分发确认完后,可能从付星月口中听说些什么,急急向巴云野走来,竟有些紧张地问:“你受伤了?”
“没有。”巴云野随口道。
刁琢狐疑地上下打量一番,忽然握住她的右手腕往上一抬——
食指根部肿成一个紫里透红的小馒头。
“就算是吧。心疼了?”巴云野反而有点高兴,挑眉望着他。
“怎么搞的?”
“可能是帮那位领导脱冰爪的时候,不小心撞的。”
“不疼?”他不接茬,但是眉头打结。
“不疼。”
“你铁做的?”
她龇着牙笑,“我要是铁做的,刚才一个雷下来早他妈把你劈死了。”
刁琢还握着她的手腕不松。
“唉,又没流血。”巴云野白他一眼,就要把手抽出来。
“你以前到底吃过多少苦,这他妈都不疼?”刁琢恼火。
“我又没参加选秀节目,跟你诉那么多苦做什么?会不会疼与可不可以忍受这种疼是两码事,一点小伤,叫苦叫累,哼哼唧唧,不是巴爷风格。”她握拳在胸口上轻捶两下,“我是铁打的身躯,柔软的心,不信你摸摸?”
“你是女流氓的心。”刁琢没有中计,“付星月说给过你药,回去我来处理。”
“不用这么麻烦……”
刁琢在她青紫红肿的地方一按,她下颌一紧,骂了句娘,也不再推辞,用肩膀撞一下他,“其实……你就是心疼我呗?”
他已近乎咬牙切齿,“废话。”
一行人三三两两结伴往营地走,脚踏在雪地里,发出噗噗的声音,虎子走在最前面,不时回头看一看大家,抖抖身上的雪。刚才有惊无险,大家一路回去还是有说有笑,就是付迎涛不那么开心,动不动埋怨几句。
“……我没注意谁替他关的手机,印象中星月确实是最后一个碰手机的人。或者,根本没人想起要帮他关机?一家人搞得就像谍战一样。”巴云野走在队伍最后面,压低声音,“蒋奥航最会使坏,可我知道星月并不是老付亲生女儿后,觉得说不定夫妻俩是同一条战线的,或者蒋趁机鼓动星月帮他做点什么,再捏着这个把柄以后控制她。”
“如果在低海拔城市,那种情况不一定存在较大危险。可我们身处在5000米以上的高海拔地区,四周空旷,电场原本均匀分布,一个人身上携带通着电的手机金属元件,遭雷击的可能性高于其他人是个不争的事实。”刁琢低语,“当时,付星月跟另外两个女的一起跑到陆建毅和普兰那儿,看上去好像是因为害怕,但她口中‘十分信任、喜爱’的丈夫就在她一两步远的位置,她居然舍近求远跑向刚认识没几天的男人身边,为什么——登山教练离老付比较远,而丈夫离老付近,不排除一起被劈中的可能。”
“可她看上去……”巴云野想起付星月对自己说过的一些感慨和她表现出的温吞怯懦,人的内心何其复杂,又怎能用肉眼分辨?
刁琢说,“今天这场大雪可能拖慢登顶的进度,估计凌晨无法成行。在此期间,最好能说服老付放弃登顶,之后再将我们掌握到的情况告诉他们那儿的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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