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没有提昨天的事情,温淩才算是松了口气,连忙开始汇报:“……新的一批金属切削的实验数据出来了……”
她认真汇报,他耐心倾听,只偶尔打断指出一些小问题,总体并没有太大的纰漏。
“把这些问题回去重新整理一下,over后发到我邮箱里。”他的钢笔点在资料上,随意圈划出几点。
温淩瞥一眼,都是刚才他提到过的。
一点不差。
她要是也有这记忆力就好了?
温淩接过资料站起来:“那我回去了,傅总。”
“等一下。”傅南期喊住她。
温淩刚要迈开的脚步停住了,一颗心跳得极快。余光里她瞥到他低头解了颗领扣,动作慢条斯理,她却更加紧张。
那一刻,莫名想到一句话:猎手在有完全的信心捕获猎物时,往往是漫不经心的,他们更喜欢戏耍猎物,看猎物临死前的垂死挣扎。
当然,他应该不会如此。
是她做贼心虚罢了。
“……傅总……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却把一张卡片递给了她:“这里有个工博会,你有兴趣的话,过去看看吧,多增长一点见识。”
温淩的心情顿时多云转晴。
她把卡片翻来覆去看了很久,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谢谢傅总!”
回到办公室,温淩见所有人都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似的,有些好奇地凑过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工博会啊,你不知道?”周晓从一沓卡片中随意抽了张,扔给她。
温淩接过来一看,好家伙,竟然跟半个小时前傅南期给她的一样。枉她还当宝贝!不带这么耍人玩的?!
可是仔细一看,好像又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温淩又掏出了自己那张卡片,跟这张进行对比了一番。然后,发现还真的不一样。
“咦,你这张怎么不是红的是金色的呀?字也是雕刻版。”周晓和张月都凑了过来,好奇地伸手去摸。
果然,除了开头几行字一样,后面还多了一行字——“欢迎最尊敬的来宾”,末尾还给出了酒店地址和编码,竟然还是最高规格的那一类套房。
“好家伙,竟然是贵宾卡,你哪儿来的啊?”
“会不会是刚刚混在一起的?主办方搞错了,不小心混在了普通函里?”
“怎么会,刚刚我一张张翻遍了啊……”
未免她们越扯越离谱,温淩打了个哈哈就逃之夭夭了。
出发那天,天气有些阴沉,好在并不影响飞机起飞。虽然傅南期给温淩的是贵宾卡,温淩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大家一块儿坐普通舱。
谁知,上飞机时工作人员接过那卡片一看,望她一眼,又低头核对了几次。
温淩不明白:“……怎么了?”
工作人员笑容会服如故,只是伸手往后引,提示她进错仓了。似乎怕她误解,对方又解释了一句:“这是包机,位置都是按号码排的。
温淩怕被人围观,忙跟着他飞快往后走。
抵达贵宾舱的时候,傅南期坐在靠窗的位置假寐。偌大的舱内只有寥寥几人,神情仪态俱不动声色,隐隐不凡,似乎都是他们这一层面的人。
温淩看准了唯一的空位坐下,埋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不过,她这格格不入的一个,到底是吸引了其余人的主意。不过,都是有身份的人,没有人多问。
那些打量也只是匆匆一瞥就收回了。
温淩一颗心安定下来,从前面的椅背口袋里取出一份杂志。
一开始只是转移注意力,可看着看着就被吸引了。
“好看吗?”身侧冷不丁有道声音响起。
四周太安静了,温淩差点被吓一跳,回头望去。
傅南期已经醒了,半支着额头轻轻揉着太阳穴,温淩注意到他黑眼圈有些重,有些疲惫的样子。
“傅总,昨晚没有睡好吗?”
他“嗯”了声,又闭上了眼睛。
温淩见他真的很累,没有再开口打扰。
飞机上的时光不算无聊,但也算不上多好玩,过了会儿温淩也有些困了。她随意往旁边一看,他那侧的遮光板没下,阳光穿过玻璃落在他脸上,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倒显得更加清俊。
温淩的目光多停留了片刻,心里想,果然是累了,这样也睡得着。
想着手里就动了,她起身去够那遮光板。
回身时,身下的人却睁开了眼睛,定定地望着她。这双眼睛漆黑而沉静,像深潭一样望一眼好像就要陷下去。温淩莫名想到了初见时,那匆匆的一瞥对视。
“谢谢。”他对她笑了笑。
本来就是举手之劳,他这样说,她反倒不好意思了。
抵达虹桥已是下午,温淩拖着自己的小行李跟着人群下了飞机,穿过大堂,终于汇入来时的大部队。
心里也平静多了。
跟一帮大佬待在一块,多少有些如坐针毡。
公司早就安排了车,先到工博会附近的酒店下榻,明日养精蓄锐后再出发。
晚上有个花园派对,张月催了她几次,温淩都没好意思去,推脱道:“我身体不大舒服,你们去吧。”
“哪儿不舒服啊?”张月担忧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事儿,可能是晕机,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房门关上,温淩松了口气,搬了把椅子去了阳台上。
走到外面才发现阳台外面是个人工湖,湖对面也是一排同样规格的独立别墅房间。有几艘小船在湖面上飘荡,仔细瞧,上面还有人在下棋打牌。
这样热闹,却总有人安安静静。
温淩的目光穿过湖面,落在对面靠窗那人身上。
他似乎是在想事情,目光放得很空。可是,就算这样,神情也是深远的,不像她,一想事情就像是在发呆。
岸边有棵杨柳树,枝叶罅隙间筛落点点光斑,影影绰绰落在甲板上,让他的身影看上去也有些不真实。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切了小号,恶作剧似的给他发了条短信:[哥哥哥哥,需要迷*水吗?酒店直供,保证效果,需要请加V******]
发完就一直偷乐,不忘抬头窥探对面人。
傅南期果然低头在看手机了,隔得有点远,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约莫是挑了下眉毛。
下一秒,她微信响了一下。
温淩掏出一看,发现是他发给她的:[好玩吗?]
温淩:“……”
这种时候,谁承认谁是傻子。
[温淩:什么啊?]
[傅南期:继续装蒜。]
温淩不敢再回了,发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包。
他终是大发慈悲,放了她一马。
温淩松了口气,正要往回走,不经意侧眸就看到了绕到西边湖畔的男人。傅南期看着她,下巴朝旁边指了指。
这是让她出去的意思。
温淩的脚像是生了根,扎在地上不动了。
可他岿然不动,就这么望着她,一点也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她只得硬着头皮走出去。
是夜,星光寂寥。
温淩和傅南期并肩走在林荫小道上。说来也怪,把她叫出来,却只是让她陪着他散步,也不跟她说话,更没有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温淩小心侧头,他似有心事的样子。
她低头望着脚下自己的影子,人往前动一下,踩一下,动一下,踩一下,不亦乐乎。
他的影子靠过来,她坏心眼地踩一下。
踩中了!
又中!
又踩一下!
结果,踩空了——
温淩抬头,望见他月色下的面庞。不知是不是光线问题,树影婆娑,蒙昧不明,眉眼倒温柔写意得很。
四周太安静了,葳蕤茂密的灌木丛把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和四周隔开。
好像天地间,此刻就他们两个人。
温淩无来由的紧张,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破这份静谧。也不知,他为何突然停下脚步。
总不会是有什么体己话要跟她说?
温淩犹豫片刻抬起头,他雷打不动的淡漠俊脸在头顶望着她,冷冷看她一眼:“好玩吗?”
温淩瞬间安静如鸡。
……
第二天起早,她跟张月几人一块儿去一楼餐厅用餐。
“你占座,我跟晓晓去拿东西。”张月拍她肩膀,好似给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
温淩无所谓谁先去后去,点头应是。
不过,这两人的动作也实在是慢,迟迟不见回来。她闻着旁边飘来的各种香味,实在是馋得很。
“你平时都这么好说话的?”
温淩回头,发现傅南期竟然坐在她旁边。他慢条斯理低头切着面包片,这话像是无来由的一句闲话。
不过,倒似有几分不满似的。
温淩怔了一下说:“这是小事,我不急。”
傅南期沉默了会儿,侧头看她一眼:“你这样的性格,是很难走得远的。”
这话他以前就说过了。
温淩也沉默下来。
道理都懂,就是迈不出那一步,这是心理上的障碍。若无大变故,恐怕很难改变。不然怎么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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