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排球(莫将离)

实渕玲央摸着下巴，看着独自站在通道另一边的赤司思索了片刻后回答道：“应该是那个4号小不点吧。”
叶山小太郎没搞明白情况：“遥？赤司等他做什么？”
实渕玲央摆摆手：“不是啦，是另一个。”
远远的，穿着白色运动服外套的一队少年走过来，是宫城排球队。
跟着及川彻走在队伍最前面的黑子一眼就看到了赤司，他扭头对及川彻说道：“及川前辈，我去找一下赤司君，一会儿就回去。”
酒店和场馆离得很近，走回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及川彻思索了一下：“唔……我陪你吧。”
他扭头看向自家幼驯染，完全没有任何负罪感的把手里教练之后要用的本子塞给了对方：“小岩，麻烦你了，我和小哲晚一些回去。”
说完，及川彻没有给岩泉一揍他的机会，直接拽着黑子离开了大部队。
一拳打空的岩泉一看着及川彻蹦蹦跳跳离开的样子，整个人气得两眼一黑：“可恶！气死我了！”
人家黑子跟前队友叙旧和他有什么关系，就是单纯想逃避今天的赛后总结报告吧！
“混球及川——你死定了——”岩泉一的杀气几乎顶到天花板上。
松川一巴掌拍在了岩泉一头上，超用力地揉搓：“好了好了，我们先走，等回去你再揍他。”

“赤司君。”黑子在赤司面前站定，无比平静地看着他。
赤司看了一眼黑子身后站着的及川彻，对黑子说道：“哲也，你似乎带了外人过来。”
黑子沉默了一秒，直接开口吐槽：“及川前辈不是外人，我们现在才是一个队的。”
嗯，硬要这么算的话，在一开始离开了帝光的他也是外人。
被黑子噎了一下，赤司倒也不好发作。
如果是其他人，他倒是还能去找实渕借一下剪刀恐吓一下，但现在特意过来噎他的人是黑子……
看着赤司不说话的样子，黑子扭头看了一眼后面出来的京都队，忽然恍然大悟。
好像赤司不是在等他？应该是在等洛山的人一起回去？
黑子后退一步，对赤司轻轻行了个礼：“抱歉，先不打扰洛山的社团交流了。”
他伸手拽着及川彻，准备离开。
“哲也。”赤司出声叫住了黑子。
“你和大辉的比赛我已经看过了，说实话，我很意外。”
黑子回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赤司轻轻说着：“如果你还想打篮球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他真的很意外。
影子从他的世界跳出去的时候他很迷茫，甚至认为黑子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将篮球捡起来了。
而现在能从桃井那里得到黑子和紫原联手的录像，让他有种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感觉。
尤其是那个昔日的影子完全没有在原地停步，他传球的样子比过去更漂亮。
甚至……已经不像是影子了。
“……”黑子认真思考了一下赤司这句话，最终还是点头，“好。”
嗯，以后紫原要是再想要什么奖品，他就可以直接喊赤司去了。
“另外，关于你在那场比赛上使用的视线诱导，我有几个问题。”赤司见好就收，直接转了另一个话题。
黑子愣了一下：“视线诱导？赤司君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人问这个也没有什么用吧，毕竟也不是所有人又能有低存在感作为使用视线诱导的基础。
“我找到了能使用它的人。”赤司说这句话的时候紧紧盯着黑子，尝试观察黑子的情绪波动。
但出乎意料的，黑子没有表现出任何他想象中可能出现的样子，只是无比平静地点点头，随后开始对部分技术性问题做解释。
及川彻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黑子和赤司谈论关于视线诱导的事情。
不是光明正大的挖角，或者说，有些人不屑于去做这种事情。
放下一根线，等着鱼儿自己咬上去……
但很遗憾，那种拙劣的、甚至没有钩的线只有心甘情愿的鱼才会去咬。
赤司把记好了东西的本子放到黑子手里，随后指了指洛山众人在的方向。
黑子点头，抱着本子走向角落里相当不起眼的黛千寻。
“噗。”
及川彻终于忍不住的笑声出现在赤司耳中。
他扭过头，就看到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着黑子离开的及川彻在那，脸上满是看热闹的表情。
“我说……赤司，对吧？”
及川彻依然盯着已经走到黛千寻身边的黑子，但是对话的目标是赤司征十郎。
“我本来以为那些人里你是最聪明的一个，没想到你才是最笨的。”
“你到底想要什么，自己居然完全不清楚。”
“或者说，明明应该是‘王’，做起事来却有些束手束脚？”
大厅中安静了一会儿，赤司的声音忽然响起，只不过换了自称。
“我或许看不清自己，但及川前辈您……又对黑子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呢？”
及川彻猛地回头：“我？”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了三秒，果断回道：“我和你们不一样的啦，总之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说罢，及川抬步走向黑子的方向。
赤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及川前辈你……偶尔在球场以外的地方还是严肃一些吧。”
这个人把黑子都教坏了，甚至一见面就开始吐槽“赤司”，想问题的方式也变得奇奇怪怪的。
及川彻选择不理赤司，直接伸手将已经和黛千寻短暂交流后的黑子捞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场馆。
忽然被塞了个本子还莫名其妙被灌输了一些知识的黛千寻满脸迷茫。
刚刚好像有什么人过来了？
“小征……完败了啊。”实渕玲央叹了口气。
回酒店的路上，及川彻侧头问向黑子：“你不会生气吗？”
“自己费了那么多功夫才研究出来的东西，被那个人交给了其他人。”
马路对面的变成红灯，黑子也在路口驻足。
他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最终开口道：“赤司君的话，倒也不会。”
“虽然视线诱导什么的是青峰君无意中给我的启发，但一开始发觉了我的才能、并愿意给我机会的就是赤司君。”
绿灯亮起，黑子与及川彻并肩走向马路对面。
“真的吗？如果是我的话估计会气死，这比小飞雄都过分。”及川彻皱着眉。
再怎么说，那都是黑子本人研究并付诸实践的东西，随随便便拿走他不能接受。
黑子在一家M记门口停下了脚步，抬头对及川彻说道：“说实话，听到赤司君说找到了和我一样的人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是因为队伍需要，才会有所谓的第六人。”
“而我拿到了那个位置，又自顾自的逃跑了。”
“或许赤司君也因此失望过，我也担心过自己会辜负了白金监督的期盼。”
“所以……如果是赤司君，我觉得没有问题。”
及川彻轻啧一声，脸上带着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不爽：“真大度啊。”
“行了，不聊这个了。明天上午的比赛你打替补，我请你喝香草奶昔。”
比赛安排那么密，虽然小组赛的对手整体水平都一般，但如果都让黑子打估计后面就打不动了。
山形隼人和大平狮音的配合更好一些，也能完美承担起防守的职责。
最起码在现阶段的比赛中，还没有强到能突破他们的人。
嗯，就是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机会偷懒了……
在M吃了一顿甜品之后，两个人才慢悠悠回到酒店，而宫城队的赛后反省会也已经开完了。
及川彻从电梯大门走出的一瞬间，就看到自己的幼驯染手里拿着一个塑料的文件夹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
下一秒，那个文件夹就已经到了及川头上。
“嗷——”
“混蛋及川！你要不要看看已经几点了！”岩泉一揪着及川彻的衣领子就把人拎出了会被神奈川众人看热闹的范围。
“黑子那么好一孩子都被你教坏了！”
“真惨。”相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黑子回头，看到了正在宿舍门口蹲着啃瓜的黄濑。
“……”
小组赛的后两场对手都水平一般，及川彻也是大胆用人，尝试了很多不同的组合。
最终宫城4胜0负，以小组第一的名次晋级十六强。
京都队3胜1负，小组第二。
下午的十六进八比赛中，京都2:0输给东京，直接淘汰出局。
而宫城的对手是宫崎，同样是另一个小组的小组第二，整体水平比起京都来说还有一定距离，宫城打起来并不费劲。
第一局25:19，第二局25:17，两场分差都很大。
及川本人除了上午的第二场休息了一局换了影山以外，都是全程打下来的。
黑子倒是只打了下午这一场。
收拾东西拉伸的时候，在日向怂恿下，影山鼓起勇气走到及川彻身边。
他相当严肃地问道：“及川前辈，我们可以考虑双二传的打法吗？”
正在喝水的及川彻一愣：“双二传？”
他放下水杯，有点嫌弃地说道：“你和我吗？”
影山点头：“是的，我有信心可以做好。”
及川彻的眼神和影山对上，那种炙热的感觉让他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最终，他还是说道：“不行的，小牛若需要二传接应那个位置，没有办法给你。”
“牛岛前辈可以打主攻位的吧。”影山皱着眉。
“然后呢？”及川彻挑眉，“那家伙是被白鸟泽众星捧月出来的王牌，他需要身边有一个守护神和一个弁庆给他处理所有接球的问题。”
“如果让小牛若站主攻的位置，是你去给他接球还是让我来？”
影山的目光依然无比坚定：“我可以。”
及川彻愣住了。
而影山的话还在继续：“给牛岛前辈接球，辅助进攻，以及二传……我都可以。”
“我希望能得到打全场的机会，不论是以什么身份。”
看着日向月岛神志五色工都能接连上场，他真的甘心吗？
当然不甘心啊。
昨天天童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当然不会生气，但也不会甘心。光是在候场区看着，他就感觉自己浑身沸腾。
想要和全国级别的对手交战，想要自己站上去打排球。哪怕不是以主二传的身份，他也要尽自己所能的去争取那个机会。
及川彻的表情很难看，他盯着影山看了很久，最终像是被气笑了一般没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他的视线扫过整个赛场，又看向看台上隐隐能够辨认出的饭纲掌以及宫侑几人。
“行，我会给你打全场的机会，但不是现在。”
“暂且好好期待吧。”
及川彻离开，而日向凑了过来：“你看你看，我就说大王其实没有那么可怕吧，他答应你了！”
影山伸手推开日向：“只是说让我期待而已，没有说具体什么时候才会让我上。”
说不定根本就等不到机会。
日向摸了摸下巴：“不过，越晚派你上去，不就说明对手越强吗？”
“说不定是总决赛呢！”
影山睁大了眼睛。

“所以及川前辈，你不会是打算总决赛给饭纲前辈他们一个惊喜吧。”
回酒店的路上，落在最后的黑子看向身边的及川彻，眼中微微带着不赞同。
及川彻第一时间摆手否定：“怎么可能？”
对上黑子有些迷茫的眼神，及川彻笑了笑：“小飞雄确实很厉害啦，但也确实还不够格。”
“其实你来给牛岛接球的同时辅助二传是最好的选择，但大名单交得早，现在也改不了了，自由人这个时候转不了位置。”
论保障能力，毫无疑问黑子才是最强的。
但因为自由人的特殊性，大名单没有办法进行临时变动。
黑子皱了皱眉：“那你还答应影山君……”
“如果没有足够的战术价值，他就算跪下来求我也没有用哦。”看了看前面已经拉开相当大距离的众人，及川拽着黑子一步踏进了旁边的便利店。
飞速买了两个牛奶面包后，及川彻一边吃一边说着：“小飞雄啊……算是我给狐狸们准备的惊喜吧。”
“毕竟按正常思路去打的话，狐狸们很不好应付，去年小牛若他们不是就输给过稻荷崎吗？”
去年IH白鸟泽半决赛输给稻荷崎，春高四分之一决赛再次败在稻荷崎手里。
而今年的IH青城也输给了他们。
如果兵库代表队在另一个半区，或许及川彻根本不会考虑影山那大胆又不合时宜的提案。
及川彻伸手敲了敲黑子的脑壳：“总之小哲你别太担心，我心里有数。”
“嗯。”
“走了，一会儿小岩发现咱们两个不见了会发火的。”及川将包装袋丢掉，拉着黑子小跑追向大部队。
“不，会被骂的只有及川前辈而已。”黑子面无表情。
——毕竟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不见了几分钟。
国体第三日上午，举行四分之一决赛。
【兵库县与福冈县的比赛已经进行到第二局，请长野县代表队及宫城县代表队入场热身。】
听着广播的通知，已经在场边等了一段时间的众人先后走进另一边的第二球场。
在网前托球的及川彻侧头看了一眼另一边准备发球的宫侑，表情超臭地抬手把球托给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相当标准地扣了球，他刚从球网底下钻过去，就对上了及川彻打量的视线。
非常不解的牛岛眨眨眼：“怎么了吗？”
及川彻果断说道：“没什么。”
擅长的拦网的学校不少，但鸥台绝对是其中顶尖的队伍，尤其是他们还都擅长发球。
青城自己对上鸥台的时候是靠技术球以及一传去拖的，拖到鸥台自己失误，利用最大限度的压分去取胜。
现在有了炮台之后反而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因为牛岛本身就有能够打破拦网的能力。
真是……让人生气啊。
“复仇的时候到了！”星海光来双手抱在胸前，气势汹汹地盯着对面热身的宫城众人。
虽然不是完整的青叶城西，但核心人员都在也大差不差了。
“光来，到你了。”昼神出声招呼着星海，身边是表情分外无奈的队长诹访。
在本次的国民体育大会中，长野县是罕见的用IH优胜直接出战的队伍。
而这也侧面说明了鸥台高校本身在长野县就是断层般的强大，整个队伍对的体系也相对完善。没必要去补强。
赛前的抽签以及固定环节结束后，双方的首发成员在赛场两边站定。
宫城及川彻先发。
全神贯注准备着的上林在听到击球声音的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
虽然宫城那边挡得很严，但也并不是一丁点都看不见。
这球的落点大概率在……
上林往自己的左手边扑去，硬生生把这球垫了起来。
“好一传！”
“啧。”及川轻啧一声，落地后迅速准备防守。
长野侧组织进攻，星海一个漂亮的压线球拿到一分。
发球权转到了星海手里。
哨声在场中响起，星海长舒一口气，直接将球抛了起来。
他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所以……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被那个自由人盯死！
助跑，起跳，所有的动作都一气呵成，毕竟这是数年间他重复过无数次的流程。
而自从上次碰壁后，他更是进行了加练，把自己发球的稳定性和精准度都往上提了不少。
无比沉重的发球越过球网砸过去，感受到自己被瞄准的黑子迅速移动了两步，压低自己的重心主动迎向这一球。
砰！！！
“接得好！”
“左侧！！！”
在星海略扭曲的表情对面，是黑子非常平淡的脸，只是眼中多了很多斗志。
进化的不只是你一个人啊，星海前辈。
落地后的星海第一时间后退去接岩泉一的扣球，随后直接起步助跑：“球给我！！！”
诹访托球到星海面前，后排进攻的星海对上青城的拦网，眉头不由得紧皱。
拦网限制了他的球路，他的力量也没大到能够打破拦网的程度，而可以扣的方向又有自由人在……
根本没有地方下手啊！
星海直接将这球扣到了拦网手上：“再来一次！”
排球反弹回鸥台这边，上林迅速跟上，给出较高的球方便二传调整。
星海再次尝试从后排进攻，但诹访这球给了白马芽生。
四号位附近的白马重重扣下这球，排球砸向边线，黑子伸脚够向这球，在球落地之前垫了起来。
“救得好！掩护！”
牛岛出声要球：“球给我！”
及川彻完全没听牛岛的话，在那边牛岛本人强大威慑力当诱饵的基础上直接送了一个二次进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