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差不多了,先进去坐着吧。”不管怎么说奏和他们都是客人,没有让客人等主人到齐再落座的道。
神宫寺奏暂时收起思绪,对于夏油杰一系列亲密的举动也没有躲闪或是感到排斥,点头应了一声,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我去洗手。”
夏油杰那句他也一起去还没说出口,另一个清朗的声音就闯了进来,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正好,干脆我们一起去吧。”五条悟勾着毫不知情的虎杖凑了过来,说完还隔着眼罩对惠使眼色,“你们说好不好啊?”
禅院惠对他们这些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完全没眼看,扭过头看向别处。
只有懵懂无知的虎杖悠仁眨了眨大眼睛,认真做出回应来:“好啊,人多不容易迷路。”
禅院惠:“……”
另外两个人互相防彼此跟防狼一样紧,结果你只在意会不会迷路。
无话可说。
神宫寺奏几乎是在几人的簇拥下走到了一间盥洗室,然后开始排队洗手。
大家都不争不抢,先让他第一个洗。
站在洗手池前,神宫寺奏刚要打开水龙头,就被夏油杰牵住了袖子,他不由低头看向被对方捉在手里的袖口。
夏油杰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手捏着他的小臂,一手将大衣的袖子向下折了一圈,露出里面纤瘦的雪白手腕。
待两只袖子都挽了上去,神宫寺奏才在几人的目光下打开水龙头洗手。
冰冷刺骨的清水冲刷着他的双手,那抹雪色下透着血管的青色,对比之下本就泛着淡粉的指节色泽更为明显。
观看了夏油杰为神宫寺奏袖口全程的虎杖后知后觉地张开嘴,还没发出任何音节就被禅院惠一把揪住后衣领,不由分说地被拽出了盥洗室。
“走,我们去另外一间。”
“啊?哦,好吧……”虎杖悠仁被他一打断,当即忘掉自己刚才想说什么,只以为惠有生需求要尽快解决,人多不方便,所以才选择换地方。
等两个学生离开,五条悟审视夏油杰的视线愈发明目张胆,抱着胳膊的手指不安份地弹动了两下。
他敢肯定,如果不是有人在场,夏油杰绝对不会止步于帮奏挽袖子。
对方盯着那截细瘦手腕的眼神不要太明显,恨不得裹着少年细嫩光滑的手一起在冰凉的水里洗鸳鸯浴了吧。
换做是五条悟自己,也忍不住想这么做的。
虽然有几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但五条悟可不觉得夏油杰是什么君子。
或者说,没有人能在奏面前做君子。
更何况是获得了合约男友这一特权的情况下。
夏油杰知道五条悟这是酸了,依旧没有表现得太得瑟,平静地看着神宫寺奏洗手。
少年洗得很仔细,每根指节与指缝都不放过。
但他动作并不拖沓,不疾不徐,反倒充满观赏性。
随着水声骤停,夏油杰意识一顿,目光始终追随着神宫寺奏。
看他轻缓优雅地甩了下手,抬起缀着水珠的粉白指尖抽出一张吸水纸,一面离开洗手台一面擦拭着双手。
五条悟不动声色地哼了一声,趁夏油杰只顾着看人的期间抢先一步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自顾自洗手。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比杰更早一步出去见到奏了,虽然他不会做什么,但给对方一点紧张感总是可以的。
在神宫寺奏走出盥洗室之后,五条悟的声音才在一片淅沥的流水声中幽幽响起:
“杰,你的眼睛都要长在奏身上了,控制欲太强可是要被讨厌的喔。”
“你不也一样。”夏油杰把视线从少年身影消失的门口挪开,心知奏会在门外等他们才不急着找出去。
不止是五条悟,还有一个迟迟不出现的人。
那人也一定在哪个地方盯着奏,就等对方落单并下手。
五条悟不置可否,默了片刻后继续出言损自己的挚友。
盥洗室外,神宫寺奏站在距离门口五米左右的地方袖口。
这里是两个房间交界的地带,光线昏暗,外面是可以看到院落的走廊。
然而时近黄昏,一眼望过去并不能看清什么景色,更多的只是事物沉寂的阴影与夕阳暗红的光晕。
神宫寺奏向前多走了几步,想要把这副景象看得更多一些。
随着空间的开阔,一个暗色身影骤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那身影一大半都掩于阴影中,高大又沉默。
是甚尔。
男人半张脸映着夕阳橘红色的光晖,阴影在挺直的鼻梁与深邃眉眼处分割,连呼吸都难以察觉,宛如一尊雕像。
神宫寺奏并没有被一言不发站在那里的禅院甚尔吓到,也没有因为对方周身萦绕的冷冽气息止步。
之前他向感受到视线的方向看过去几次,却次次没有看到甚尔的身影。
所以他觉得这次能看到对方,只能说明是甚尔愿意出来见他了。
是好的展开。
然而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于是他只是如过去一般唤了对方的名字。
少年清冽的嗓音刚落下,表情阴沉的禅院甚尔就动了。
鹰隼般的眼神似乎更加锐利,微微眯起一只眼,像是瞄准了猎物。
“你……打算怎么解释?”
禅院甚尔的声线变得低沉很多,又像醇厚的烈酒一般,在微凉的空气中晕开阵阵余韵。
奏不知道自己需要解释什么,也不是愿意将自己置于被动的性格,反道:“你终于肯见我了?”
“啧。”甚尔露出明显的不耐神色,冷峻的面容明显松动不少。
表现得像是在否认少年的反问,却似乎不尽如此。
神宫寺奏这回用上了自己全部察颜观色的功力,才看出来甚尔表面否认实则默认的回应,从一开始就悬着的心脏才得以安放下来。
还好,没有到决裂的地步。
二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心绪各自胡乱地飘着。
禅院甚尔默不作声地打量着神宫寺奏的神色,见他一如既往地平静,眉梢再次拧紧了些。
看奏这副样子完全没把那晚的话当回事……
那时少年不知道喝了什么浑身酒气,醉得一塌糊涂,流着眼泪否认自己与之前不是同一个人,狠心又脆弱地说出了不要再见的话。
让人忍不住怜惜又气得火大。
又因为另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男人在场,他冲动之下让少年自己坐车回了家,但这也是他至今做过最后悔的事之一。
两面宿傩就是在那晚逃出咒术高专,接近神宫寺奏身边的。
不知道两面宿傩都做了什么,从少年现在的模样上也看不出来,只能确定事情没有他想象得糟。
禅院甚尔迟迟没有出来见奏的原因,确实是因为生闷气。
生奏的气,生那些野男人的气,更多的,是生自己没有考虑周到的气。
现在的奏没有术式傍身,对于他人的得寸进尺根本没有抵抗之力,他绝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让对方再吃更多的亏。
反观奏现在与醉酒后的状态变化,他眉心缓缓放松下来。
什么啊,所以到头来只是无所谓的酒后胡话吗?
不对,禅院甚尔再次眯起眼,野兽般敏锐的直觉让他嗅到了掩藏在背后的未知的真相。
但此时此刻明显并不是正确的时机,他决定暂时把这个问题放一边,反正人已经来了禅院家,不会跑到哪里去。
禅院甚尔有更关心的问题,终于迈出脚步走向银发少年。
就在这时,两道高大的身影从后面走出来,一左一右霸占了神宫寺奏身边的空间。
“啊,原来你在这里等着呢,督察部长大人哟。”
五条悟双手插兜站姿挺拔,没有碰触少年却将脑袋倾向对方,姿态既把握好了距离,又显得几分亲近,“这就忍不下去了吗?不过接下来你也只能继续忍着了。”
说到这里,五条悟露出一抹浅笑,像是无奈,又有几分顽劣。
他望着禅院甚尔的方向没再说下去,貌似在等对方自己出声说话。
禅院甚尔一看到这两个人额头青筋就跳了跳,更是听不懂五条悟在说些什么。
比起五条悟克制地控制好距离,夏油杰毫不顾忌地寻到少年垂在身侧的手,像是护着宝贝似的捂在手心里,似乎是想用自己手掌的温度帮对方取暖。
换做平时,禅院甚尔肯定是会出言讽刺,然后静静等着夏油杰被无动于衷的神宫寺奏拒绝。
然而这次却不一样。
少年非但没有拒绝,还在夏油杰低头说了什么后乖乖点头应了一声。
太乖了,就像是所有物一般百依百顺。
在禅院甚尔见了鬼的眼神中,五条悟撇撇嘴接着开口:
“因为啊……奏现在是杰的男朋友了……”
气氛再度静默,温度也在一瞬间将至冰点。
神宫寺奏察觉到禅院甚尔又有了生气的迹象,盯着他的眼神如有实质般,气恼中带着强烈的质疑。
好像在谴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神宫寺奏试着去设身处地分析甚尔生气的原因,又不免觉得对方有点气过头了。
他也不是故意隐瞒不告诉甚尔,毕竟是今天下午才决定的事情,怎么就气成这样了?
或许有他不知道的原因,比如这些年来甚尔和夏油他们的关系变化。
看样子,貌似已经恶劣到两相看厌的地步了么?
没有人知道神宫寺奏脑子里闪过的一系列错到离谱的结论,如果知道了怕是要当场气笑。
禅院甚尔此刻根本顾不上和夏油杰关系如何,他眼里只有神宫寺奏,希望对方能给个解释,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然而通过少年乖顺的态度和五条悟的话,他已经自主判断出这件事的真实程度,只是一时间想不通也不能接受罢了。
“你喜欢这种类型?”禅院甚尔挑剔又不满地瞥了夏油杰一眼,沉声道,“没想到殿下哪里都好,眼光却不太行。”
忽然被说眼光差,神宫寺奏多少有些不高兴,他对于自己看重的人还是很有自信的,只能说甚尔个人情绪太重,以至于看谁都不顺眼。
“那是你的问题。”神宫寺奏撇过头,不太想继续深聊这个话题。
五条悟见禅院甚尔露出隐忍吃瘪的表情,心中的坏心思得到了满足,不禁大发慈悲低笑出声。
“你先别急啊,刚才我忘记说了。”
听到他这句话,夏油杰和禅院甚尔都向他瞥去,前者知道他又要搅浑水,后者攥着拳头额角跳动,感觉只要一句话让他不满意就要动手。
只有神宫寺奏对他即将要说的话毫无反应。
既然已经决定了,就不要抗拒或反悔。
在禅院甚尔不耐烦的视线下,五条悟清了清嗓子才慢悠悠开口:“不用担心,他们只是做两个月的男朋友,不是认真的。”
“只不过是奏看不清自己的倾向罢了,两个月后我会让他知道他最喜欢的是哪种类型。”
这话听得禅院甚尔眉头放松又拧紧,脸色变幻莫测,但最终还是被阴云覆盖。
他扯起嘲讽的冷笑,嘴角的疤痕让他看上去多了几分阴狠,“你也配?就你那形同摆设的六眼?”
话题突然牵扯到过去的事件,五条悟一听就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嘴角的弧度微微凝滞,却始终没有消失。
哪怕当初奏易容成伊东摩耶,依靠背后不知名的帮手骗过了六眼,如果不是奏自己透露,谁都想不到真相会是什么样的。
在奏离开的这些年里,一个人的时候,他也依然会为这件事感到自责。
他的自傲与盲目曾多次伤害奏,每次都离真相差一点点,他都已经察觉到伊东与奏的相似之处了,却依然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欺骗自己他们是两个人。
一面想要维护奏,一面又切实地出手伤害到了对方。
包括在最后围剿羂索的计划中完全被奏骗了过去,等赶到时只有一封充斥着离别的书信,和一片满是灰烬的废墟……
他至今都觉得当初的自己是多么愚钝,但这不代表他愿意接受禅院甚尔对他的讽刺。
鉴于前两天禅院甚尔在酒吧遇到奏的事,他大可以借题发挥怼回去,但他并没有提这件事的想法。
毕竟到最后唯一的受害者只有奏一人。
“你对我的六眼很有意见啊,要不要来试试呢?”五条悟嘴角的弧度加深,抬手撩起眼罩一角,苍蓝色的眼眸锁定了禅院甚尔,“看看到底是不是摆设……”
神宫寺奏一个不注意就见二人剑拔弩张,意识到他们在这里逗留太久,另一边还有很多人都等他们回去开始晚宴,无论如何都不该在这个时候闹起来。
“走吧,我饿了。”神宫寺奏握了握夏油杰的手,视线完全不在另外两个人身上,却引得所有视线都落在他身上。
眼看银发少年像是远离闹剧般果断离开,禅院甚尔很快收敛了脾气,只想着如何继续接近对方。
他的心思太明显,五条悟立刻出声打破他的幻想,“喂,别想了,给我在后面排队去。”
禅院甚尔嗤了一声,全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追求奏的行为是自由的,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公平竞争,只要能成功得手,他才不管别人怎么样。
更何况五条悟这么说不也是出于私心么?
这么想着,禅院甚尔心中开始琢磨接下来要怎么获得奏的注意力了。
神宫寺奏几人落座之后,晚宴便宣布正式开始。
整个吃饭的过程还算和谐,没有人主动提起神宫寺奏和夏油杰刚确定的关系,只有禅院直毘人实在好奇关心了几句,其余都是小辈们之间的玩闹。
神宫寺奏神色淡然地回应着禅院直毘人,后者问的都很有分寸,并不细究他为何离开了十年又再次回归,只道回来就好。
回来了,甚尔枯寂十年的心也就回来了。
甚尔大抵也是真的上了心,这十年一直在督察部耕耘,朝九晚五偶尔加班,不是在干活就是在干活的路上。
因为他带着惠搬回来住了,所以经常能看到他穿着制服出门,又带着酒气回家。
甚尔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但是现在这样的场景是这十年里根本不可能见到的画面,三个一见面就争锋相对的人如今相安无事地坐在一张桌子前,彼此藏着同样的心事,同一个人。
禅院直毘人看着粗枝大叶没什么心眼,实则比大部分人都要细腻周到。
在观察到神宫寺奏和身旁的夏油杰略有不同的氛围与磁场后,那么身边的甚尔情绪恹恹的状态就有了解释。
突然想到什么,禅院直毘人拿起葫芦又灌了一口酒,接着哈哈大笑两声,像是吃饭到了兴头上。
虽说甚尔都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结果和刚成年的毛头小子没什么区别。
酸溜溜的味道都飘到他这来了。
“难得大家齐聚一堂,光是吃一顿饭还是不够尽兴。”白须白眉的老人面色红润,以热情的口吻建议道,“要不这样吧,这顿饭吃完时间也很晚了,不如今晚留下来过夜。”
“而且看这天……应该又要下雨了……”
“老家伙,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风湿病?”五条悟漫不经心地开了个玩笑,今晚一片乌云都没有,月朗星稀,怎么看出来要下雨的?
“岁数大了都这样。”禅院直毘人毫不在意地打着哈哈。
天下不下雨都是他胡诌的,他只知道如果就这么不了了之,甚尔心里就该下雨了。
再多他也帮不了,能不能把握住机会就看甚尔自己了。
对于留宿一事,毕竟禅院直毘人说的不是没有道,大家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比起这件事,神宫寺奏看了眼自始至终都只穿了两件衣服,甚至大敞着衣领的白须老人,心中奇怪。
有风湿病还穿这么少。
这就是老年人的倔强么?
和他以前的心态很像呢。
不管怎么说,还是身体最重要。
“禅院家主,”在禅院直毘人投来的视线下,神宫寺奏语气郑重道,“还请保重身体。”
没想到少年竟然把之前的玩笑话当真,还特地表示了关心,禅院直毘人干脆将错就错,受宠若惊般接受了对方的问候。
“好好好,一定不会再让你费心。”
夏油杰在一旁无奈地抿了抿唇,没多说什么。
毕竟奏只知道自己离开了十年,并不清楚这十年对于咒术师的影响少之又少。
更何况禅院直毘人的身体非但没有增添毛病,反而比过去健壮了不少……
禅院甚尔在听到神宫寺奏的话后脸色才变得好看些,瞥了眼边上装病弱的老人,神情中多了几分揶揄。
不知是在怪对方多事,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另一边,禅院惠低头吃着东西,然后装作随意一瞥,又心情复杂地将视线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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