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说完回头看了眼邱铭轩方向,转回头,怯懦的看着几人。
“你们知不知道这山里有没有狼?我担心一会儿把狼招来了。”
这边哄堂大笑,邱铭轩却是没有察觉,闭着眼,一脸深情。
“我确定,我就是那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粗犷的嗓音,不在调子的调子,曲陶往四周看了下。
他们下方的别墅酒店,貌似也在院子里烧烤,此时好几个人,正朝他们方向看来。
好尴尬,曲陶赶忙坐到小凳子,缩了下身子。
沈意晨把烤好的第一批串,放到烤盘,朝他递了过来。
“照顾墨洲辛苦了,先吃点儿垫垫肚子。”
沈意晨说的很真诚,没有任何杂质。
偏偏听到韩枫耳朵里就变了味儿,他接过裴泽琛烤好的肉肠,也朝曲陶递了过去。
“来,陶子,今天下午伺候席师兄泡温泉辛苦了,我的串先给你吃。”
“疯子,你是不是认为你老公在,我不敢收拾你?”
曲陶立马听出他话里的调侃,朝他瞪去,韩枫瞥了他一眼,水汪汪的朝裴泽琛看去。
“哥哥,我好心给陶子烤肠,他又凶我……”
“小绿茶,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骚……”
曲陶从凳子上起身,韩枫立马跑开,边跑边故意挑衅。
“肉肠不好吃吗?还是你今天下午吃多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韩枫吗?咋开了荤,跟变了个人似的。
山里的空气极好,漆黑的夜空,星星看上去都是又多又亮。
曲陶和他嬉闹够了,开始干串,放在桌边的手机,突然响起信息提示音。
“如果你父母的去世,和他脱不了干系,你还会选择和他在一起吗?”
陌生手机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曲陶怔怔看着手机屏幕。
“怎么了?”
席墨洲发现他的异常,朝他手机看去,曲陶立马按了息屏。
“没什么,广告推销。”
这晚曲陶睡得一点儿不踏实,几次醒来,盯着睡在身边的男人。
那条信息,到底什么意思?信息里的他,是指席墨洲?
可是当年那场车祸他才十二,而席墨洲也不过才十五,怎么可能会和席墨洲扯上关系?
再说了,当时事故完全是因为大货车司机疲劳驾驶,逆行超车的司机已经尽力避让,还是没有制止悲剧的发生。
想的累了,曲陶索性不再去想,毕竟帝丰很早就在烟市立足了,席父也压根不会去什么货车。
第二天,吃过早饭,六人浩浩荡荡去爬山。
层层迭迭的红叶,透过枝桠落下的阳光,都被沾染上了颜色。
既然是出来玩,曲陶并不着急登顶,悠闲的和席墨洲走在人群最后头。
又是突兀的信息提示音,还是昨晚那个陌生号码。
“他的母亲和你的父母,死于同一场车祸!”
对方没有回复,曲陶等了须臾收起手机,缓和完表情,夺过席墨洲手里的手机。
“你这拍照技术不行,我来。”
横着,竖着,远景,近景,曲陶接连拍了几张后,把手机递还给韩枫。
“好了,赶紧赶路,咱们都被沈哥他们,落下好长一段路了。”
“急什么,等我帮你俩也拍几张。”
“不用,去山顶再拍。”
“好,把我家陶陶拍好看些。”
曲陶和席墨洲同时开口,一个仰头,一个低头,对视中,阳光透过枝丫,打在两人发丝,韩枫比了个ok的手势,瞬间对焦。
“不错,好看,再来一张。”
韩枫看了眼拍好的照片,满意的点了下头,重新对焦。
席墨洲这次把人揽入怀里,在按下快门的一瞬,吻上曲陶的侧脸。
“席师兄行啊,看不出来,还挺会摆造型。”
“那要看是跟谁拍照。”
等韩枫把照片一一发给曲陶,再抬头,前方已经完全没了沈意晨和邱铭轩的身影。
“行了,快走吧,别让他俩在上面等久了。”
再次往上前行,开始还可以两人并行的栈道,变得越来越窄,最后只容得下一人。
曲陶走在席漠洲身后,盯着他的脊背,沉思了片刻后,状似无意。
“墨洲,伯母走的时候,你多大?”
席墨洲身体明显一僵,随后缓缓转头。
“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没什么,随便问问”,曲陶冲他笑笑,看到席墨洲的不自在,突然心生后悔,“我是不是勾起你的伤心事儿?”
席墨洲没回话,深邃的眸子盯着他,似是要洞察到他的心底。
时间几秒的凝滞,曲陶看了眼身后,轻笑着拍了拍他的屁股。
“快走了,后面人要赶上来了,别占着道。”
席墨洲回转身,继续前行,走出好长一段后,突兀开口。
“十五。”
“什么?”
曲陶一时没反应过来,席墨洲头也没回,继续往上前行的同时,重复。
“车祸那年,我十五。”
“哦...”
难道真的是同一场车祸?曲陶没继续追问,场合,时机都不对。
半山腰有一处瞭望台,难得平平整整的一块地,有休息的亭子和卖水卖面包的小型商店。
曲陶和席墨洲从山下刚露出头,邱铭轩似是等待了很久,立马冲他们挥手。
“真磨蹭,都等你们半小时了。”
自从曲陶问了那句话后,席墨洲这一路就变得寡言,此时更是淡淡瞥了邱铭轩一眼,没作声。
“他这怎么了?”
走近了,邱铭轩悄悄问向曲陶,曲陶欣赏着四周的风景,轻描淡写。
“估计累了,我们在这多休息会儿,你们先往前走着。”
“不是吵架?”
“怎么可能”,曲陶收回视线,看了眼席墨洲,自我揶揄,“我俩从不吵架,只会打架。”
曲陶刻意留出和席墨洲独处的空间,所以在邱铭轩他们再次出发时,曲陶把韩枫他们也顺道赶走了。
亭子里坐着的站着的不少人,曲陶远离他们,眺望着山下,在一石块坐下。
席墨洲没过多会儿跟过来,把披在身上的西装铺在旁边的草地,跟着坐下。
微风抚过脸颊,带着树叶沙沙作响,良久,席墨洲看着远方,缓缓开口。
“陶陶,对不起。”
曲陶朝他看去,眼神带着问号,席墨洲和他对视一眼,再次看向前方。
“当年在车祸现场,我见过你。”
无助,震惊,惶恐,绝望,席墨洲想到他当时的样子,痛苦之情溢满眼底。
“如果不是我爸...”,喉咙干涩的厉害,席墨洲吞咽了下口水,艰难继续,“如果不是我爸逆行超车,也许就不会发生那场事故了。”
“陶陶,对不起。”
话落,席墨洲长吁了口气,道歉的话憋在他心里好些年了。
从第一次找到曲陶,他就想跟他说声对不起,可是当他喜欢上后,人却变的怯懦起来,甚至小心掩藏,生怕发现。
“所以,伯母也是在那场车祸走的?”
提到失去的亲人,席墨洲压下涌上的伤感,轻轻点了下头。
“嗯,我因为大货车撞上来时伤到腿,被背到了隔离带,我当时就站你对面。”
当时的情景再次浮现,曲陶一时没有说话,席墨洲声音都在发颤。
“陶陶,真的对不起,你想怎么惩罚都可以,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或许是当时事故责任划分的很清楚,曲陶从没想过当年逆行超车的责任。
却不曾想席墨洲为此背负了这么多年的愧疚,甚至不惜有人拿此事做文章。
自责,乞求,怯懦的声音,曲陶本想握住他的手安慰上两句,听到他后半句,伸了一半儿的手,又抽了回去。
“真的什么惩罚都可以?”
“是。”
“好。”曲陶从石块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很是爽快的模样,那“罚你手臂伤没养好前,不准再碰我。”
这惩罚...席墨洲脑瓜嗡嗡的,明明是庆幸,心里却又隐隐不适。
“怎么?你不同意?”
曲陶眉眼微挑,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见人久不作声,泄气般冲其挥了挥手。
“算了,我就不该这么轻易原谅你。”
“以后咱俩就当不认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现在起咱俩井水不犯......”
“别,我答应你。”曲陶还没说完,席墨洲起身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郑重保证,“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对视中,曲陶抽出手,重重咳嗽了几声,装作很无奈般拍了拍他的肩。
“行吧,那就原谅你了。”
说罢,曲陶朝前走去,自言自语:“所以说,他之前跟沈意晨告白,是真的认错了人。”
曲陶轻易哄好了自已。
“好吧,那么多年前的一面,确实会不小心认错人,谁让沈意晨的眉眼和他那么像呢。”
被轻易原谅,总是会得寸进尺。
两人走出一段路后,席墨洲走在他身后,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故意说给他听。
“如果是你想要,我好心帮你去火,是不是不算我碰你?”
曲陶停下脚步,痞笑着回头,舌尖顶了顶腮。
“席墨洲,你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不敢...”
“算你识相,赶紧赶路。”
曲陶走出两步,突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找出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朝身后的席墨洲递过去。
“对了,你看看这个。”
第71章 欠你一个拥抱
席墨洲握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看到曲陶发过去的信息,收起目光中的狠厉,朝他看去。
“你也不知道这号码是谁?”
见曲陶点头,席墨洲直接拨打过去,接连几次,电话一直提示无法接通。
席墨洲咬着后槽牙,截图发到自已手机,转发给黄秘书。
“立马派人查下这个号码,越快越好。”х
发完信息,席墨洲把手机还给曲陶。
“不管这号码再发来什么信息,你都要记得第一时间告诉我。”
“估计不会再发来信息了。”
这号码的主人,明显是给他个导火索,让他起疑后继而调查,再和席墨洲反目成仇。
只是天不如人愿,千算万算,他也不曾想到,曲陶从未追究过超车的责任。
曲陶爱父母,无比痛恨那场车祸,但感情和理智,他拎得清!
不是因为和席墨洲有关,才会选择原谅!
更不会因为自已是受害者,草木皆是敌人!
这人…不希望他和席墨洲在一起?曲陶突然眼前一亮。
“席墨洲,要不我们还是分道扬镳吧。”
“为什么?你明明答应了我,不会离开我!”
委屈紧张的表情,曲陶叹了口气,把自已的想法,告诉席墨洲。
“我只是想计中计,也许我们分开后,这人会主动跳出来,你难道就不好奇这人是谁?”
“而且这人真正的动机是什么,只是为了让我们反目成仇,还是有别的目的?你不想知道?”
席墨洲似是沉思,没立刻回话,想到要和曲陶分开,哪怕是作假,只是犹豫了几秒立马拒绝。
“不需要分开,我会尽快把人揪出来。”
信誓旦旦的眼神,曲陶盯着几秒,泄气的摆了摆手。
“算了,还是等回了烟市再说吧,现在还是先别让这人得逞,毁了出来玩的兴致。”
山顶上,四人铺好了垫子,摆好了食物,见他们上来,一个一个皆是幽怨的眼神。
“陶子,你俩怎么才上来?这里到处是人,你俩该不会找地方打野战去了吧?”
“怎么样?刺不刺激?”
要不是最后这段路走的急,曲陶在听到他“野战”二字时,就扑上去堵他的嘴了。
“不会说话少说点,没人当你是哑巴。”
“哥哥,你看,他又凶我。”
韩枫躲到裴泽琛身后,只在肩膀处,露出颗脑袋,
曲陶走近了,拿起垫子上的橘子,朝他砸去。
“小绿茶,你是不是真的欠收拾?”
裴泽琛及时接住砸过来的橘子,脸上却没有半点儿维护的意思。
“昨天告没告诉你,在外面要注意言行?”
“哥哥,你也要收拾我吗?”无辜的大眼眨巴了下,带着一抹狡黠,“能不能晚上再收拾?我肯定乖乖配合。”
“……”,曲陶听到他的话,再次拿了颗橘子,朝他投去,“小骚蹄子。”
韩枫不甘示弱,拿过裴泽琛刚刚接在手里的橘子,还回去。
“你也是,要不然你俩干嘛去了?让我们等这么久?”
席墨洲灌了瓶水,看了两人一眼,走至沈意晨身边,眉目皆是笑意。
“陶陶不会离开我了!”
“车祸的事儿。”
沈意晨长长的哦了声,恍然大悟:“你和他讲了?”
不待对方回答,又补上一句。
“我早就说过了,责任划分得很清楚,跟席父没有半毛关系,这些年,你还拧拧巴巴装心里,放不下。”
“可是我忘不了他当时的样子,你是没有看到,瘦瘦小小的一个人,站在那……”
席墨洲说着心脏又是一阵一阵的抽痛,沈意晨安抚的拍了拍他。
“可你也是受害者,而且伯母…”
沈意晨没继续说下去,席墨洲摇了摇头,眼神无聚焦的看着远处。
“那不一样,我当时身边还有亲人,还有人把我揽入怀里,哄我,安抚我。”
“而他…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孤零零的没有任何依靠!”
席墨洲说着有些哽咽,别过头,拭了下眼角。
“我当时应该上去抱抱他!”
从山上下来时,天已经擦黑,累成狗的模样,没有一个人想去厨房。
“要不出去吃吧,下面有大排档,凑合下。”
过了饭点儿,大排档吃饭的人不多,曲陶一眼就看到了大厅的慕景炎,还有上次那个少年。
“晦气,怎么又碰到这俩?”
韩枫也看到了,小声嘀咕,席墨洲看着和曲陶几分相像的少年,鹰般的眸子,扫向韩枫。
“你见过他们?什么时候?在哪儿?”
“就上次你让我陪陶子,我和陶子去逛商场,他还让陶子……”
韩枫没说完,曲陶不易察觉的拽了拽他的衣襟,打断两人的对话。
“老公~~我饿了。”
曲陶娇滴滴的一声“老公”,声音恰到好处的在慕景炎试听范围内。
少年本是半倚在慕景炎怀里,察觉到某人身体几秒的僵硬,疑惑的仰起头。
“慕哥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慕景炎默了默,轻佻的捏起他的下巴。
“没事儿,刚才走了下神,还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刻意的温柔造作,韩枫做了个作呕的表情,挽上裴泽琛手臂。
“老公哥哥,人家饿饿,人家要吃饭饭。”
席墨洲余光瞥了眼慕景炎方向,揽着曲陶朝包间走去。
“走吧,先去吃饭。”
包间里,席墨洲没再提及,也没在追问关于慕景炎的事儿。
能在这里遇到,还找了个和曲陶几分相像的人,席墨洲心底,有了盘算。
慕景炎贼心不死!
回去的路上,席墨洲示意着裴泽琛,走在几人后面。
“前几天拜托你查的事儿,有结果了吗?”
目视着曲陶离去的方向,嫉妒,不甘,慕景炎五脏六腑如蚁啃噬。
是曲陶还没调查那场车祸,还是曲陶完全不在意,为什么两人现在还能跟没事儿人似的在一起?
最后一丝身影消失在视野,慕景炎收起刚才的温柔,把少年从怀里推了出去。
“回去。”
“可是慕哥哥,松鼠桂鱼才刚上桌,我……”
少年依旧撒娇的口吻,注意到慕景炎阴鹜的眸子,立马收声。
他是害怕慕景炎的,特别是夜晚的到来。
粗暴,野蛮,撕咬,没有任何前戏,他曾不止一次昏厥。
而今晚,好像尤为严重,破碎的嗓音,慕景炎压着他一次次逼他喊老公。
直到喉咙沙哑,直到他又一次昏厥!
.......
银凤国外账户确实有一笔支出,但对于贸易公司,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席墨洲回到卧室时,曲陶已经冲完澡换好睡衣,他看了眼行李箱方向,想着压在底层的那件兔子装,无奈叹了口气。
“陶陶,帮我冲澡。”
“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水,你自已洗。”
“.......”,席墨洲示意自已受伤的手臂,话语沾着一丝委屈,“那你总得帮我把衣服脱下来吧?”
曲陶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吹风机,走到他身前。
指尖刚搭上冲锋衣的拉链,席墨洲趁机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这个应该不算吧?”
得逞的笑容,曲陶嗔怪的瞪他一眼。
“不识好人心,我还不是为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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