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祥的面容,诡异的微笑,手腕处暗红的血液和水混在一起,少年背靠着浴缸,坐在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里。
浓重的血腥味,死一般的沉寂,那一刻,慕景炎对于他在自已眼皮子底下寻死的挑衅行为,气的肺都要炸了。
可是后来...他怕了!
气若游丝,先前的愤怒化为深深的恐惧!
当赶来的医生,冲他摇头,说着尽力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的身体一点点抽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下午两点,手术室外的指示灯终于熄灭。
美工刀割破了动脉,失血量达到了人体的三分之一,从慕景炎发现,到被送往医院,石俊始终处于昏迷状态。
“怎么样?”
慕景炎声音颤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紧紧盯着朝他走来的主刀医生。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冲他如释重负的点了下头。
“慕总放心,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得到想要的答案,慕景炎整个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看着从手术室推出来的病床,他强撑着身子,疯了般冲过去。
“周也,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起,你的这条命属于我,你要再敢有一次寻死,我绝不会饶.....”
慕景炎还没发泄完,主刀医生走过来,嗫嚅着打断他。
“那个...慕总,病人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您说的这些,他听不到。”
“什么时间能醒?”
“这种情况,一般是一到七天,当然,最主要是看病人的体质。”
慕景炎迫不及待想要跟他算账,看了眼石俊苍白的面容,咬上后槽牙。
“给他用最好的药,让他越快醒来越好。”
第85章 要死,你也得是死我手里
主任医师听到慕景炎的吩咐,跟站在病床两侧的医护人员对视一眼,恭敬颔首。
“是,慕总,我立马交待下去。”
慕景炎疲惫的摆了摆手:“行了,下去吧,把人送去最好的vlP病房。”
主任医师小心观察着他的脸颊,没有要走的意思。
“慕总,您这脸...要不要给您开点儿消炎药?”
慕景炎看向经过他身边的病床,床上少年也是一张半边肿胀的脸。
“不需要,去给他脸上开点消肿的药。”
“是。”
病床被推入电梯,慕景炎收回视线,看向站在身边的林秘书。
“你去趟烟大,查个叫石俊的学生,最好想办法,拍一张他的学校档案表,发我手机。”
“对了,应该是刚升入烟大的大一新生。”
来医院的路,担心石俊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用石俊的指纹打开手机后,翻看过上面的通话记录和信息。
通话记录里,除了他的号码再没别人,至于短信消息,除了他和曲陶,手机主人还给一个备注陈辅导员的号码,发过几次信息。
他也是从信息对话中得知,他压根不叫周也,而是叫石俊。
其实他一直知道,周也不是本名。
只不过,一个为了钱待在他身边的玩物,无论是叫阿猫还是阿狗,对他来说,意义都不大。
但现在不同,他突然想了解病床上的少年,他搞不懂一个拼命敛财的人,为何会突然轻生?
林秘书走后,慕景炎坐在走廊的长椅好一会儿,才走去病房。
病房里,医生护土好几个,其中一名护土正拿着喷雾,喷洒少年肿胀的脸颊。
慕景炎蹙着眉走过去,拿过护土手里的喷雾,把人全部赶了出去。
他在病床前的凳子坐下,盯着床上的少年,少年一动不动,更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仿佛陷入一场深沉的睡眠,平静而安祥。
他把喷雾放到旁边的柜子,伸手触碰少年的脸颊。
指尖轻轻勾勒着少年的脸部线条,慕景炎似是问床上少年,又似是一个人呢喃。
“其实你叫石俊对不对?而你也压根不是二十岁对不对?”
话落,房间再次陷入空前的寂静。
如死一般的沉寂,慕景炎眉峰紧蹙,指尖落在少年的下颚,轻轻钳住。
“石俊,赶紧醒来,就是要死,你也得是死我手里。”
........
入冬后,烟市的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凉,但是席家老宅的玻璃房,只要有一点阳光,就会变的无比暖和。
吃过饭,曲陶和老爷子去玻璃房下棋,席墨洲继续训练大金毛,风大,这次他没再去院子。
大金毛的智商很高,按理说,都训练一个月了,对席小洲这名字,也该有所反应了。
可是每次周六,他亲自训练,都会发现,大金毛不但对席小洲这个名字不感冒,甚至对于它之前的名字,也不再有反应。
席墨洲训练了会儿,狐疑的给黄秘书打去电话。
“你这几天训练席小洲,它对这名字有反应了没?”
每次喊小席总,大金毛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可听话了。
黄秘书心虚,顿了几秒,才回话:“有啊,可乖了。”
“席总,怎么了?是它不听您话吗?”
挫败感,席墨洲没好气:“行了,先这样吧。”
曲陶跟老爷子下了会儿棋,被太阳晒的懒洋洋的直犯困,听到席墨洲跟黄秘书的对话,瞬间又有了精神。
别说,这不定时的一千块,还挺好使。
他上次去帝丰,见黄秘书喊大金毛“小席总”,稍稍暗示了下,没想到黄秘书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
曲陶低头酝酿了下感情,再抬头,已然是质问的表情。
“席墨洲,这可都一个月了,你怎么还没训练好?你是不是压根不想跟我求婚?”
席墨洲内心正气恼,冲他强颜欢笑:“相信我,再给我点儿时间,我肯定把它训好了。”
“我看你是存心不想和我结婚!”
“怎么可能,我做梦都想把你娶了,生怕你跟人跑了。”
旁边传来重重的咳嗽声,曲陶才想起旁边的老爷子。
他尴尬的从棋盘前站起来,瞪了席墨洲一眼。
“行了,你先别训它了,赶紧过来陪老爷子下棋,我上楼睡会儿。”
“这个点,下什么棋,我陪你一起。”
又是重重的咳嗽声,席墨洲瞥了老爷子一眼,小声嘀咕。
“白活了一大把年纪,一点眼力劲没有。”
“小兔崽子,你再说一遍?”
席父脱下脚上的棉拖,席墨洲拥着曲陶,快步走出玻璃房。
“耳朵又不聋,干嘛再说一遍?”
棉托打在席墨洲后背,曲陶一扫刚才的尴尬,冲他仰起头,幸灾乐祸。
“活该,你以为你是我啊,敢跟老爷子叫板?”
“你难道不知道,在咱家,你的地位最低?”
“......”
两人午觉,睡到下午才醒,曲陶睁开眼,第一时间翻出手机。
没有石俊的信息和电话,他不放心的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还是无法接通,曲陶生出一丝不安,立马编辑信息。
“无论你现在在哪儿,开机后,立马给我回电话。”
从楼上下来,曲陶频频掏出手机,直到吃晚饭的时候,他才终于收到石俊手机的回复信息。
“我散心来了外地,嗓子受了凉不舒服,你说的重要事情,等我回去了再说。”
“去的哪儿散心?大概什么时间回来?”
“还没确定,先这样吧,等回去再联系。”
淡淡的疏离,曲陶盯着聊天界面好半晌儿,把手机推到席墨洲桌前。
“你看看,这小子昨晚还喊我哥,今天一次没喊。”
略显委屈的表情,席墨洲看完聊天记录后,笑着揶揄。
“你就那么喜欢人喊你哥?”
“不是,就是感觉哪里不对,他今天对我的态度…很冷淡。”
“他现在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静,你老缠着他发信息,他能不对你冷淡?”
席墨洲出声宽慰,曲陶盯着他,目露怀疑。
“是这样吗?为什么,我感觉他今天说话怪怪的,有些不像他。”
第86章 人为什么在医院?
下午的时候起了风,透过窗子缝隙,能听到狂风跟鬼叫似的,一阵阵凉意,也是透过窗子缝隙,直窜餐厅。
席墨洲走过去,把最后一丝缝隙合上,坐回到餐桌。
“你才跟他打过几次交道?还能看出是不是本人了?”
“赶紧吃饭,别等会儿下了雨,路上不好走。”
“爱下不下,我今晚不回去了。”
席父一直听着两人对话,见他们转移了话题,出声扯回原先的话题。
“你们说的这个他,是不是贺老哥的孙子?”
“想知道呀?”曲陶噙着抹坏笑,见席父点头,恶作剧道:“就不告诉您。”
“你这孩子....”席父佯装愠怒,“我看你今晚还是回去住吧,待在这儿,只会气我。”
“偏不,我今晚住定这里了。”
席父从曲陶这得不到半点儿有用的信息,一脸慈祥的转向席墨洲。
“墨洲,你们刚刚是不是在谈,你们贺伯父的大孙子?”
“爸,我后背疼,您那一鞋底,真是不减当年。”
“......”席父来回看着两人,咬牙叹了口气,“行,你们两个都不打算告诉我是吧?我自已查。”
周末早上,还是狂风呼啸,不过阳光不错,晴空万里。
曲陶穿好外套,看向帮他整理衣领的席墨洲:“今天没事儿,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伯母?”
“行,下个周六,我们去A城。”
计划没有变化快,曲陶和席墨洲正吃着早餐,指挥着佣人在院子里清扫落叶的管家,急匆匆走了进来。
“老爷,老慕总来了。”
“哦...”,餐桌前的席父一听,立马抽了纸巾,边擦嘴边走向客厅,“快把人请进来。”
席父离开餐厅后,曲陶疑惑的看向对面的度墨洲:“老慕总是谁?”
“慕景炎的父亲。”
“啊...”,曲陶顿了几秒,恍然大悟般看着他,“你公司是不是还在抢银凤的订单?他这是找老爷子告你状来了?”
“不清楚。”
“老慕总和伯父的关系,很好吗?”
“现在还好。”
早些时候,烟市经济并不像现在景气,老慕总和老席总是竞争对手,也是合作伙伴。
同样混迹在烟市商业圈,二十多年过去,两人也算是建立了点儿交情。
特别是把公司完全交给后辈打理的这几年,两人经常约着一起钓鱼下棋。
曲陶沉思了片刻,和席墨洲商量。
“事情都过去了,你要不还是收手吧,别让老爷子在中间太为难。”
“等会儿再说,我们跟出去看看。”
老慕总确实是为此事而来,但并不是告状,而是求情。
如果不是昨晚看到慕景炎脸上的伤,他并没想这么早登门。
席墨洲和慕景炎的过结,他派人查了个大概,也理清了里面的来龙去脉。
这些天对于帝丰的打压,他之所以坐视不理,完全是想让自家儿子吃点教训。
三十多了不找对象,不结婚,好不容易动了次情,竟然是贪恋上旁人家的媳妇。
最主要这个旁人,还不是别人,偏偏是帝丰席家。
既然求而不得,就老实作罢呗,没想到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对着记者各种诋毁造谣,败坏人家的名声。
看着自已辛苦创大的银凤被帝丰打压,他虽然心痛,也是想着让席墨洲出了这通火后,再找老席总说道说道。
“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今天风大,可不适合钓鱼,吃饭了没?整盘?”
见到老友前来,席父脸上的笑毫不掩饰,和他对比起来,慕父倒显得不自然很多。
“我是不是来早了?你是还没吃完饭?”
“吃完了,人老了吃不多少东西,吃几口就饱。”席父命人去拿自已最好的茶后,示意慕父去玻璃房,“那边暖和,咱去那边喝茶。”
“行,听你的。”
慕父跟在席父身后,看到从餐厅出来的曲陶和席墨洲,顿住脚步。
“老弟好福气,两个儿子都在家陪您。”
“是吧。”席父被夸的眉眼皆是笑,“之前有个算命的老头,就说我老了有福,没想到,还真让他蒙对了。”
“是,你一看就是有福之人”,慕父想到自已那个最近老惹事的混账儿子,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这俩孩子结婚的日子订了没?”
“还没,让他们自个做主,我不掺和。”
席父说完想到什么,冲曲陶招了招手:“陶陶过来,见见你慕伯伯。”
儿子是儿子,老爸是老爸,曲陶虽不待见慕景炎,对慕父该有的礼数还在。
“慕伯伯好。”
“远航的曲总吧?”
“嗯。”
“人长得好,又有能力”,慕父打量完曲陶,朝旁边的席墨洲打趣,“你把这么好的人拐进家,估计你爸就连睡觉,都能乐醒了。”
“确实。”席墨洲附和,一点儿不谦虚。
席父剔了席墨洲一眼,再次招呼人去玻璃房,两位老人坐好后,曲陶和席墨洲也跟了进去。
慕父见席父坐下后,立马摆弄棋盘,伸手制止,“等会儿再下,其实我今天来,是有正事要谈。”
慕父神情突然变的郑重,席父点了下头,抽回手。
“行,想谈什么,等谈完了,再下。”
“其实是关于孩子们的事儿”,慕父说着看向席墨洲,“墨洲,我知道这些天你和景炎闹了点矛盾,他做事不在理,所以你打压银凤,我装没看见,让他长点教训。”
席墨洲没作声,等着他继续,慕父似是斟酌了几秒,才又开口。
“可是...你们不该动手啊!”
毕竟是自已的孩子,看着脸上挂彩,难免心疼。
慕父在慕景炎那没问出什么,联想到他最近跟席墨洲的不和,所以才会一大早过来。
不等席墨洲说什么,曲陶看看席墨洲,又看看慕父,满脸疑惑。
“动手?什么意思?我们没动手啊?”
“你们没动手?那景炎脸上的伤?还有衣服上的血......”慕父说到一半儿,戛然而止,“错了,我可能误会了。”
什么叫病急乱投医,慕父对自已没调查好就找上门,顿生后悔。
“老弟,今天对不住了,我还有点儿急事需要处理,等改天带着景炎过来,好好道歉。”
慕父急匆匆站起来,席墨洲随后起身,挡住去路。
“伯父,慕景炎现在在哪儿?”
“我...”,他早上起来的时候,慕景炎就出去了,他也不知道啊,“等下,我打林秘书电话问问。”
“医院?哪家医院?”慕父冲着电话那头,拔高了音调,“人为什么在医院?”
林秘书听慕父误会了他的意思,赶忙解释。
“慕总没事儿,是和慕总在一起的少年,慕总来医院,是为了看他。”
第87章 他的命属于我
复康医院,vlP病房,慕景炎看了眼依旧处于昏迷的石俊,铁青着脸转向旁边的主治医生。
“你不是说一到七天就会醒吗?这都过去一夜了,为什么人还不醒?”
确实是一到七天没错,可现在连一天都没过完好吧?
主治医生有苦难言,头垂的脖子都疼了,也没想好该怎么解释,才能压下自已老板眼中的怒火。
“说话,哑巴了?人到底什么时间能醒?”
怒气冲天,主治医生嘴唇蠕动,嗫嚅道:“慕总,这一整夜也不是一整天呀。”
“好,需要一整天是吧?”慕景炎转向刚走进来的林秘书,“林秘书,给我订上时间。”
“时间一到,如果人还醒不过来,再把他们挨个叫过来算账。”
一到七天也不是一整天吧?
蛮横无理,完全和以前出现在医院,温润如玉的慕景炎,判若两人。
病房里所有人,被他吼出了一身的汗,小心对视,“这该不会才是他家老板的真实面目吧?披着人皮的狼?”
空气短暂的静默,慕景炎接过林秘书定好时间的手机,再次冲着几人没好脸色。
“一个个都忤在这干嘛?是想我请你们吃饭?”
这是赶他们走了吧?主治医生偷偷看向林秘书,见林秘秘给了个肯定的眼神,立马奔向门口。
快快快...走走走...每一个人闷头不作声,脸上的神情,却出奇的一致,生怕走慢了,又被活阎王叫了回去。
“慕总...”
人全数出去后,林秘书想说刚刚接到老慕总打来电话的事情,冷不防遭了慕景炎一记白眼,被打断。
“他们都走了,你还留在这儿干嘛?怎么?你脸比他们大,想让我请你吃饭?”
“不...不是...”算了,人在气头上,他还是过会儿再说吧,“慕总,我马上出去。”
慕景炎看了眼被林秘书带上的房门,在病床前的凳子坐下。
床上少年保持着他昨晚离开时的模样,一动不动,慕景炎越看越窝火,把少年的脸掰向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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