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又是一阵水声传来,
被擒住双腕的聂更阑挣脱束缚,欺身而上再次亲上师尊的唇。
当晚,聂更阑再次悄无声息潜入清风殿,爬上师尊的玉榻。
他似乎早就忘记自己说过不肯搬进清风殿的话。
清鸿剑尊被抱了个满怀,视线扫到他面上的剑痕,蹙眉出声:“没有服丹药?”
在寒池时他便要替他治疗,可聂更阑却不允许。
清鸿剑尊召来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素色疗伤丹喂到青年唇边。
“师尊是担忧徒儿的伤势,还是在意徒儿的样貌有损?”聂更阑沉声问。
清鸿剑尊定定望着他。
聂更阑没有进一步问,夺走丹药放到一旁,蛮横地搂过他躺下,沉声问:“白衣人此前便是这般陪徒儿入睡,师尊不会不答应吧?”
清鸿剑尊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由他搂着。
聂更阑怀里得到温暖,很快闭上了眼睛。混合着殿内燃着的天音骨香,意识逐渐陷入混沌。
不多时搂着师尊的手松开了。
清鸿剑尊早已料到会如此,有力的双臂把人安置在怀中,同样阖上眸子。
聂更阑第二日照旧去了万音峰授课。
许临风见他脸上剑伤势还在,诧异地问他为何不疗伤。
聂更阑只是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往停剑坪看。
有两个弟子陆续御剑降落正朝演武场这边而来。
这二人并非这一届的内门弟子,都是生面孔。
其中一个弟子拱手道:“我们听说万音峰授剑的小长老乃是清鸿剑尊的首徒,也是前两年的新晋弟子,因此我等心痒特地前来讨教过招。”
这是昨日刘道友的同门。
许临风想劝阻,聂更阑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沉声应道:“好。”
方才的阮道友抚掌:“聂师弟爽快,请赐教吧!”
说时,一把剑从袖中钻出直击聂更阑面门。
聂更阑心中清楚,今日来的这两位已不再是聂云斟授意,而是诚心想前来切磋。既然如此,巴不得多积攒一点实战的经验。
于是在这之后,连续几日都有或金丹或元婴期的师兄弟姐妹前来。每次剑法课前观摩聂更阑同别人过招斗法。
切磋者当中最高的,是元婴期大圆满。聂更阑在过程中不敌,最后抖出了太初剑法。那元婴期大圆满一时间被笼罩的剑影逼得无处可躲。太初剑的剑招并不复杂,但四面八方都是剑影和剑气,密集得令人喘不过气。
最后,在修为的压制下,聂更阑划伤对方几剑,依旧输给了对方。自此以后,每次有人来讨教,他全改成了使用太初剑法。
太初剑法在次数增多的实战中逐渐变得娴熟,得心应手。
这段时日,聂更阑也同许临风一块去各个峰头上课。
许田田照旧是每次跟在他们身后。
聂更阑自知还不是时候和他解释一切,默认了这种相处模式。许临风和他们两人各自都正常说话,但轮到他们两人,从未交流过一句。
这日,他们去了灵兽峰上课。
授课的是江长老,此时正在灵兽园教他们如何让灵兽认主。
“灵兽认主便是结灵契,每只灵兽都有灵丹,只需要施下一个特定术法同灵丹产生契约之链,就能在二者之间缔造主仆契约,当然,魔兽和妖兽亦是如此。品级越高的灵兽、妖兽和魔兽,收服他们所需的修为也越高,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若是碰上机缘大运,低修也能收服品级高超的上古凶兽。”
聂更阑和一大群弟子围成一圈半圆,听着江长老上课。
不知何时,他身旁的许临风不见了。
许田田随即也反应过来,瞪他一眼挪了挪身体,把两人的距离拉远不少。
江长老:“……灵兽结契的方法就是这些,当然,须得灵兽心甘情愿结契方能成功。”
说着,他提起近日有人频繁闯入后峰之事,“后峰禁止擅闯,若祸及性命便是你命里该有此劫,都明白了?”
众弟子纷纷应声。
恰在这时,不知从何处蹿出来一只长耳兔狲哗啦一下蹿到了人群中。
弟子们没见过这种灵兽,不知是否危险,下意识纷纷退让避开生怕一不小心中招。
那兔狲还在乱蹿,不知蹿到了谁的脚下,只见剑光一闪嗤啦两下,那兔狲皮毛被划出数道血痕,毛绒绒的皮翻出血肉,两眼一瞪腿一伸滚到灵草里。
咽气了。
众人瞪大眼睛,只见周炎目光阴戾地收剑入鞘,仿佛刚才只是杀了一只讨人厌的虫子。
他们虽不知这兔狲是何种灵兽,可兔狲样貌煞是可爱,周炎居然说杀就杀了。
江长老怒而呵斥:“放肆!区区一个弟子竟敢随意杀害宗门灵兽,你好大的胆子!”
周炎神情阴狠,“不过是只小东西,杀便杀了。江长老此前未曾同我们说过这兔子是否有危险,万一它伤了我等又该如何?”
“胡说八道,我看你不过是胆子小而已,别人都不动手,只有你被一只小兔狲吓得要拔剑?”许临风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站到了人群里,冷声讥讽周炎。
周炎狠狠瞪着这小蹄子,面容顿时有些狰狞。
这段时日聂云斟被关进苦海峰石牢,汪淼淼又是个懦弱的,周炎不知道遭受了其他弟子多少白眼和讥讽。
就连碰到聂更阑许临风时,他也不敢再像往日那般尽情谩骂,只能夹起尾巴做人,这让他好不憋屈恼怒。
“一只兔狲本少爷就是杀了,有本事,你也杀了我?”周炎恶狠狠瞪着许临风。
江长老怒得一指周炎:“依据宗规,损毁宗门财物者关禁闭七日,你此番给我好好反省过错!”
不多时,执事堂的弟子赶到,把周炎也带去了苦海峰。
这下,昔日的三人组合只剩下一个不知所以然的汪淼淼在原地无措地绞着衣袍,遭受四周纷纷投来的异样目光和议论。
江长老气得头疼,命在场的弟子在灵兽园活动,自行认识出没的灵兽。
人群散开涌向灵兽园各个角落时,聂更阑问许临风方才去哪了。
许临风低声道:“我在后峰看到一只巨型的白色灵兽,很可爱,被一只黑黢黢的怪物欺负,我便跟上去帮助那灵兽驱赶怪物。”
聂更阑:“江长老说过,禁止擅闯灵兽峰后峰。”
许临风:“管他呢,反正我现在还活着,那怪物欺负毛绒绒的灵兽,我可看不下去。”
二人说话时,许田田不知何时又溜到了后面偷听他们谈话。许临风看他一眼,不说话了,径自在园内寻灵兽辨认种类。
下课后,许临风看向一直站在角落不怎么动弹过的聂更阑,走了过去。
“你一整节课似乎都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
聂更阑把手里的灵草喂给不知从何处又蹿出来的一只兔狲,随后拍了拍手里残余的草,摇摇头。
“没什么。”
两人往灵兽园大门走去,许临风啧了一声,“说说呗。”
聂更阑犹豫一阵,还是沉声开口了:“我有个朋友,他的道侣不在意他的皮囊美丑,这个道侣究竟是何意?”
“你朋友的道侣?在外历练认识的?”许临风问,接着,沉吟起来,“不在意他的美丑,意思是他的脸变成什么样,他都不关心不过问呗?”
“倒也不是。”
聂更阑回忆起昨夜的情形,“他会关心他脸上的伤势。”
尽管昨夜他并未接受那粒疗伤的丹药。
许临风神色变得诧异:“你朋友居然有这么个奇怪的道侣,他变丑变美他道侣都不在乎,但只在意他受伤与否,是吗?”
“嗯。”
许临风挑起眉,“如此说来,你朋友的道侣也许并不在乎你朋友吧。”
“我听说若是结了道侣契,道侣之间便算是同生共死,一方的生死和另一方绑定了深厚的契约,若受了重伤,另一方也能感应到。”
“既然只在乎伤势,或许是害怕危及自己的性命?走个过场关心一二罢了。”
“综上而言,那个人或许并不爱你朋友。”
聂更阑当局者迷,似是没料到还能从这个角度看待此事。
可,他与师尊并未结下道侣契,又何来担忧危及性命一说。
思及此,他眉心深锁。是了,师尊还从未提过要同他结道侣契之事。
他原就暗沉的眸色顿时更为晦暗,尖锐的犬齿暗暗划过嘴唇,咬紧。
后方偷听的许田田狐疑地盯着聂更阑看了半晌。
朋友,道侣,脸受伤?
他该不会是在说自己?
许临风却道:“别管什么道侣不道侣朋友不朋友的,你先把自己脸治了,难道想留下疤痕不成?”
聂更阑没答话。
恰在这时,前方正要出去的弟子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一只巨型的白色灵兽正被一头黑黢黢的怪物追赶着,不多时挤垮了灵兽园的院墙冲入了园子。
许临风瞳孔骤缩,指着那只白色灵兽叫出声:“我方才碰到的就是它!”
这白色灵兽似狐又似猫,体型如同一只四不像灵兽,有三四头虎狮那般大。
这么巨大的狐猫此时却被那黑黢黢的怪物追赶得满园逃窜,好不狼狈。
弟子们纷纷惊恐尖叫躲到一旁,生怕自己被殃及。
江长老已经闻声赶了过来,见状亦是惊异万分,“女魃?此妖物在后峰拘禁已久,怎么会忽然跑了出来。”
说话间,他已经匆匆自储物袋拎出几个女魃爱吃的雌雄果,嗖嗖扔向那只女魃。
正在追赶狐猫的女魃忽然停下,尖利的爪子准确接过果子,指甲咔嚓嵌入了果肉,“咔嚓,咔嚓。”
狐猫被女魃冷落到一旁,居然开始吃起了雌雄果。
江长老皱眉,悄然走近在专心吃着果子的女魃,手里已经祭出了法宝玄光瓶。
女魃啃果子格外专注,似乎并未注意到有人靠近。
就在江长老准备甩出玄光瓶时,那女魃忽然有了动静。
她回过头,黢黑的样貌居然长着一张颇为精致俏丽的脸,那张脸一刹那间划过得逞的利芒。
江长老暗道一声不好,“被她耍了!”
随着江长老叫出声后,众弟子所在的这片灵兽园有大片灵气墙一闪。
渐渐的,聂更阑等人眼前浮出出灵兽园此时的真正情形。
哪里有什么女魃,那巨型的狐猫也并不存在。
一切不过是幻境而已。
江长老不由分说拔腿就跑。
众弟子见状亦是跟着长老一路奔出灵兽园,穿过了大半个峰头来到后峰的入口。
江长老蓦地刹住步子,朝众人喝令:“都等在此处,不许跟来。”
众人于是看着江长老进入了后峰。
所幸江长老很快出来了。
许田田忧心忡忡问:“江长老,没事吧?”
江长老咬牙切齿:“这女魃拘押在后峰已有百年,一直都没闹出什么动静,今日忽然……”
他说到这,猛地一拍脑门,“我的雌雄果,整整三筐子雌雄果!”随后,他像是火烧屁股似地朝某个地方狂奔而去。
不多时,垂头丧气地出来了。
弟子们这才得知那女魃是用了幻境吸引江长老注意,为的竟然是那几筐果子。
这妖物无法出来,只能用幻境弄些果子进去解馋。
弟子们哄堂大笑,“长老把我们都吓坏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结果就是几筐果子没了。”
因为发生的这滑稽事儿,接下来的课弟子们都在笑话江长老。
聂更阑和许临风去了药峰上课,许田田照旧跟在后面。
降落到停剑坪时,许临风道:“不过我确实在后峰看到了那只巨大的狐猫,但没想到那里居然关押着女魃,听说女魃生性凶悍狡诈……”
许临风还未说完,许田田已经挤到中间撞开,没好气道:“上课时辰到了,还有时间闲聊!”
许临风扬眉,看着许田田风风火火往炼丹房走去。
“走吧。”许临风对聂更阑道。
弟子们都进了炼丹房开始上课。
但还不到一炷香时间,炼丹房忽然有杂役弟子大声禀报:“真君,有弟子在杳鹤城外中了魔蛊,人这会儿已经被送到药峰,还请真君立即前往查看!”
青炎真君一愣,扔下手里的灵草匆匆跟着通传弟子出去了。
弟子们面面相觑,也纷纷跟着出了炼丹房。
近日,流月大陆确实有不少修士中了魔蛊,但他们从未见过中魔蛊之人是何模样。就连魔蛊是魔尊还是白衣人所下,也无人得知。
一众弟子跟着青炎真君来到药峰的广场上,那里已经躺了三名弟子,两女一男。
聂更阑打量一阵,发现中魔蛊者与寻常人一般无异,若不细看,谁也没注意到他们眼下发黑发青,嘴唇也有些发紫。
青炎真君问:“何以得知他们中了魔蛊?”
那弟子道:“他们下山采买,许是被诱骗出了杳鹤城,被下了魔蛊,之后便是自相残杀,接着更是对出入杳鹤城的散修出其不意下手,双方都受伤不轻。”
确实,这三个弟子身上都或多或少带了一点伤痕。
聂更阑目光扫视一圈,视线忽然停在其中一个女弟子身上。
他目光顿了顿。
这位道友很眼熟,他没记错的话,是此前在妙音峰和炼器峰遇到过两次的之蝶。
青炎真君这段时日都在研究炼制抵御魔蛊的丹药,这会儿已经拿出三枚清音驱魔丹,分别给这三人喂了下去。
众人围着这三个弟子足足有半盏茶功夫,昏迷的人终于悠悠醒转。
那个叫之蝶的弟子眼皮子抖动几下,睁开眼睛,眼珠子转了一圈,随后疑惑地望着一大圈围观的弟子。
“我怎么会躺在这儿?”
通传的弟子道:“你们下山采买中了魔蛊,所幸宗门派人及时赶到,你们几人才捡回了一条命。”
“下山采买?”
之蝶一头雾水看着那名弟子,“我不是刚通过灵音宗弟子大选么,明日就该是收徒大典了吧。我何时成了下山采买弟子的?”
通传弟子更是诧异:“你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之蝶愣愣地环视一圈,又看看自己身上穿的弟子服,“记得什么?这里是何处, 我为何穿着宗门的弟子服?我记得弟子服不是应该晚些时候才发到手里么?”
这下,所有人都不做声了。
这名叫之蝶的弟子已然失忆无疑。
青炎真君捋着下巴的短须, 沉吟道:“莫非这魔蛊的副作用便是致人失去记忆?本君还是头一回听闻。”
之蝶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真君, 您的意思是, 我失忆了?”
许田田:“对,你乃是一名杂役弟子,下山采买的途中被下了魔蛊,失忆了。”
“啊?”之蝶瞬间大惊失色。
青炎真君捻须道:“看来清音驱魔丹只能抑制魔蛊,并不能消除其中带来的副作用, 药峰之后有得忙了。”
人群中, 聂更阑望着之蝶疑惑又迷茫的目光,声音沉沉开口, “她并不是因为魔蛊而失忆。”
喧闹的众弟子闻言都安静了下来。
许临风连忙问:“何出此言?”
青炎真君:“聂小道友有何见解?”
聂更阑视线在神情迷茫的之蝶以及地上躺着的另外两名弟子徘徊,沉声道:“我此前同这位道友有过一面之缘, 但两个月前再次偶遇, 她已将此事忘了。是以她在那时已得了失忆症。”
青炎真君再次沉吟起来:“哦?看来这小道友失忆并不是因为魔蛊,而是自己遇到了什么恶机缘?如今她中了魔蛊受了刺激, 于是记忆损毁更为严重了?”
许田田:“师尊,那现在该怎么办?”
青炎真君:“魔蛊已经压制, 证明清音群魔丹有效。本君这便让她服下恢复记忆的丹药。”
说着, 他在储物袋中翻找搜寻了几百个阁子后,终于找到一瓶丹药,拿出一粒交给之蝶。
之蝶懵懂地接过, “多谢真君。”说罢她一仰头服下丹药。
众人都静静看着她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许田田焦急地问:“怎么样,想起来什么没有?”
之蝶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同方才醒来时一样茫然,“弟子依旧只有初进入宗门以及之前的记忆。”
青炎真君这下惊奇了,“这可是本君炼制的高阶丹药,普通神思受损只要服下这丹药记忆便能得到修补。”
许临风走过去弯腰把之蝶扶了起来:“师尊,看来之蝶道友得的并不是普通的失忆症。”
这时,之蝶身旁躺着的另外两名一男一女的杂役弟子也醒转了过来。
之蝶把那女弟子拉起来,慌张地摇她的胳膊,“元溪,他们都说我失忆了,元溪,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元溪捶了她一拳,“我当然记得你啦,对了,我们不是下山采买吗,怎么会躺在这儿?”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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