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增添了聂更阑一行五人。
刀疤船主下来时,聂更阑看到那方黑瓷瓶在他腰间晃荡来晃荡去,看得他目光暗沉,像是一头随时要扑上去的猛兽。
清鸿剑尊察觉出他动荡的情绪,手按在他手背处,示意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这些船主船员修为法力估计在他们之上,对方人多势众,他们讨不到好处,到头来恐怕还会损毁瓷瓶。
刀疤船主看到聂更阑冷戾的神色,以为青年是在瞪着自己,想来那眼盲的小白脸已经同他说了自己在舱房酒后对他做的事。
眼看好不容易到嘴的肉飞走,他一路上本就郁闷,这会儿看到这青年神情沉冷,心头忍不住冒出一股无名火。
他动不得这几个成品,难道还动不了那只真正的虫子么?
刀疤船主目光不由落到流光真君身上。
据船员的报告,在船舱双方起摩擦时,这只虫子始终缩在后面,凡事都由那三个年轻的出面解决。
思及此,他沉着脸走上前开始训话:“到了燧明岛不要乱看,乱碰,乖乖听话,若是惹恼了三危大人,到时有你们好受的!”
说着,他扫了眼目光依旧阴沉盯着自己的聂更阑,带着火气一脚踹向流光真君,发泄怒意,“别发呆,都听清楚了没有!届时惹怒三危大人牵连老子——”
“喀!”
刀疤船主话未说完,左臂骤然被一道凌空而来的磅礴灵力击碎。
血肉瞬时炸裂炸飞。
突如其来的动静将众人吓了一跳,遥遥看向从燧明岛而来的那道庞大身影。
左臂碎裂血水四溅的刀疤船主霎那间面如土色,失声叫道:“后、后卿大人!”
随着他惊叫声响起,那道巨大的身影伴着呼啸的咸湿海风而来,从月轮光华处蹁跹飞向码头。
这人身形极大几乎要将月轮掩盖,在众人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此人翩然落地时,借着码头四周的灯火,众人终于看清这位被船主成为“后卿大人”的容貌。
居然是一位凌厉俊美的男子。
只是他神情冰冷幽森,脸上似乎永远充斥着晦郁之气。
码头来往的人流听到刀疤惊呼“后卿大人”,所有人纷纷惶然跪了一地,颤抖着高呼:“后卿大人!”
后卿大人可从未下过燧明岛亲临码头,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刀疤船主捂着喷涌鲜血的左臂,跪地忍痛道:“后卿大人万安,不知小人何处得罪了大人,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嘭!”
又是一声炸响自他右臂传出。
刀疤船主的右臂当场炸碎四散,他痛呼一声,痛苦地翻倒在地不住打滚呻吟,浑身大汗淋漓。
也不知这个后卿大人使的什么术法,刀疤脸竟然不能像那帮恶童一样令手脚续接再生。
“后…卿…大人,”刀疤船主痛苦地从牙缝挤出几个字,“为何……”
后卿神色冰冷,混沌黑暗的瞳孔毫无感情可言,“你不敢动这几个所谓的成品,所以专挑其中最好欺负的下手。”
“可惜你赌错了。”
刀疤船主目光一震,神情痛苦地看向后卿,又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流光真君。
后卿冰寒声音中夹杂着丝丝凛冽杀意,“你动谁都行,偏偏动了他。”
“该杀!”
最后三个字甫一吐出,后卿身形未动,可刀疤船主已经在一声猛烈的爆炸声中碎成了粉末。
血水四溅落下之时,众人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
而一道身影已经迅速穿过化为齑粉的血肉雨水五爪成钩抓向那只即将摔落的黑瓷瓶。
然而在瓷瓶即将落入掌心时,却有磅礴灵力袭来,瞬间把那只瓷瓶掳走,啪地一声,瓷瓶落到了后卿手里。
聂更阑双目一暗,咬牙朝他飞身而上,“还给我!”
副船主及众多船员见这么个成品居然胆敢向后卿大人发动攻击,都瞬间吓疯了。
下一刻,就见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把这青年死死压制在地,以绝对力量将其扼住了。
聂更阑额头瞬间沁出冷汗,苍白着脸要挣扎,却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君杳然一行人见状想上前,却也被后卿的强大力量拦在一旁,谁也无法挪动半步。
众人都被这恐怖如斯的力量震慑住了。若说恶童和船主船员他们还有可能勉力支撑抵抗一阵,但在这众人口中的“后卿大人”手里,真正成了一只可以任他随意拿捏的“虫子”,脆弱得一抬手就能捏爆。
此时,后卿手握黑瓷瓶,目光落在被压制的一行人身上,眉毛冰冷慢慢扬起。
一旁的副船主从惊吓中回过神,跪着膝行上前禀报,“后、后卿大人,据说他们几个是成品,所以老大才特意把他们带来燧明岛交、交给……”
“交给三危?”后卿眼睛眯起。
副船主吓得身体一哆嗦,“是。”
三危大人早就叮嘱过老大,说不能向后卿大人透露此次运送恶童一事,没想到后卿大人不仅知道得一清二楚,还下了燧明岛亲临码头,这让所有人都大为震惊。
要知道大人们可是从来没出过燧明岛以外的地方,若是出去,要重新登岛必要经受重重痛苦折磨才能回岛啊……
这时,后卿视线环视一圈聂更阑一行人及其那十来个恶童,眯起眼睛道:“这些人都交给我,你们都散了吧。”
副船主顿时迟疑了:“后卿大人,这……”
“放心,三危若是怪罪,一切都由我揽下,你们不会有性命之忧。”
副船主颤抖的身体慢慢停止抖动,连叠声应道:“是,后卿大人。”
副船主连忙挥手带着一帮船员飞快地走了,生怕多留一刻就被会这些大人爆了脑袋。
但他们还没走几步,后卿冷淡的声音再次传来:“等等。”
副船主吓傻了,身体僵硬慢慢转身,“后、后卿大人?”
“你们先留下。”
后卿冷冷开口说了一句,随后,目光扫向聂更阑等人。
聂更阑感受到压制自己的绝对强大力量骤然消失,不由喘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目光阴冷睨着后卿。
“你究竟是谁,为何抓我们来此。”
后卿抖了抖手里的黑瓷瓶,手似洒下甘霖一般往聂更阑几人身上挥了挥。
瞬时间,流光真君被刀疤船主踹出的伤痕,清鸿剑尊的伤,以及聂更阑所受的伤,在一瞬间统统得以痊愈恢复。
后卿看着神色沉冷的青年,淡声开口:“你错了。”
“我是来救你们的。”
他一指聂更阑,接着再指向清鸿剑剑尊以及流光真君,“你们两个,跟着大船回去,回到流月大陆。”
“剩下的两个,恐怕就不得不留在燧明岛了。”
君杳然、慕容证雪先是一头雾水,继而惊愕得相视一眼。
聂更阑当即上前一步,厉喝出声:“不行!”
后卿抖了抖手里的瓷瓶,眉眼泛着浓郁的黑气,“不行?看来这瓷瓶你是不想要了。”
聂更阑目光一凛,正欲再说,却见又一道遥远冰冷的声音自燧明岛方向而来。
“后卿,你是越发目中无人了,连我的人也敢截下!”
一道杀气腾腾令人胆战的声音从空中落下,炸响在众人耳边。
旋即,一道浑身缭绕黑雾的身影凭空出现,轻飘飘落地。
和后卿一样,此人浑身都是黑气,神色冷峭之余双目满含威势和杀意。
后卿冷笑一声,手指漫不经心指向聂更阑几人,“他们几个你恐怕不敢留下。”
“这两个,”他一指神情戒备的君杳然以及慕容证雪,“才是应该留下的。”
“至于那些恶童,既然被我抓到现行,还是把他们放回去吧。”
三危仰天冷笑不止:“你竟拼着回去时受那天梯的折磨也要插手我的事,莫非是对本君心生爱慕难以自持?”
后卿慢慢露出一个哂笑,不疾不徐反击回去:“三危神君不也因为我插手此事而气急败坏出了燧明岛,难不成,你也对我仰慕已久芳心暗许了?”
那副船主和众多船员皆是冷汗涔涔听着两位大人之间近乎于调情般的对话,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后卿!”
三危怒而磨着后槽牙,不欲与此人废话,说话间手已经一扬,朝着君杳然以及慕容证雪而去。
二人的身形瞬间传来爆裂声。
“啪!”
既像是刀疤船主那般瞬间血肉模糊化为齑粉,又像是直接被绝对的恐怖力量碾压为虚无。
二人瞬间消失在灯火通明的码头上,地面干干净净,什么痕迹也没留下,仿佛两人从来没在这时间存在过。
君杳然、慕容证雪的身形被彻底抹杀消失后, 码头四周皆是一片死寂。
先有后卿将刀疤船主碎尸万段,后有三危把君杳然慕容证雪抹杀消散。
三条人命在不到半个时辰内活生生消失在众人眼前,说杀就杀。
这和那些恶童根本毫无分别。
怪不得恶童们视这些“大人”为神祇, 谈到他们时眼神中充满了崇拜和向往。
原来都是一丘之貉。
聂更阑目光瞬间赤红,从地面暴起冲天犹如惊鸿朝急速掠向三危。
他运用了浑身的修为和灵力, 打算为之一搏,想替君杳然及慕容证雪讨回公道。
哪怕, 只是伤到此人的一根手指也好。
然而他着实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炼虚期修为在三危眼里不过是沧海一粟,根本不值一提。
聂更阑快如疾风骤雨的身影在三危和后卿眼里,如同放慢了动作的纸人,脆弱得不堪一击。
还未等他靠近,三危只不过懒洋洋动了动手指, 快如闪电的身影骤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当空狠狠砸下。
“嘭!”
聂更阑喷出一大股鲜血, 五脏六腑如同被巨石挤压几乎要爆体而亡。
被这股可怖的力量掼到地面时,他听到后卿冷冷出声:“三危, 你疯了吗!”
下一刻,聂更阑感受到压在身上的无形汹涌的力量瞬间消散。
后卿指尖接着一弹, 聂更阑五脏六腑被碾压过的窒息闷痛感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慢慢爬起来, 目光阴森盯着漫不经心将双手背到身后的三危,丝毫不顾方才几乎要被绞杀的恐怖情境, 怒意冲天又要再次冲向三危。
后卿见状术法一施,“啪”地一声将他定在原地。
后卿:“你们连船主都打不过, 怎么可能敌得过我与三危, 不过是蚍蜉撼树而已。”
他将目光投向聂更阑身后的清鸿剑尊与流光真君,道:“你们立即随船回去。”
聂更阑瞬时警惕起来,目光阴沉沉盯着后卿。
此人一而再再而三急着驱赶他们离开, 他反倒不着急走了。
后卿微叹一声,看向不远处的副船主,下了命令:“把这几人以及这些恶童都带回去吧。”
副船主正要应声,三危却咬牙切齿出声:“这些恶童是我的人,后卿,你未免管得过宽了!”
后卿脸色陡然一沉,目光掺杂着噬杀之意,“你竟连帝丘的命令也敢违抗?”
“呵呵,我希望你搞清楚,”三危冷笑不已,“是你站错了队,而不是我叛变倒戈。”
后卿神情讥讽:“何必用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当做借口,你只不过是被权势迷了眼罢了。”
眼见两方你来我往争执不下,言语氛围激烈之时,蓦地,聂更阑在悄无声息中身形一闪。
一个呼吸间已经出现在后卿面前欲夺回黑瓷瓶。
后卿正与三危争执,指尖下意识一动,恐怖强大的防御灵力瞬间爆炸开来,还未等聂更阑靠近已经将其砰地一声弹飞狠狠摔落在地。
“噗。”
聂更阑狠狠喷出鲜血,全身骨头传出十几处断裂声,丹田破碎,识海被混沌强大的灵力搅得天翻地覆,瞬时痛不欲生,蜷缩在地不住来回打滚。
清鸿剑尊和流光真君急忙上前查看他伤势。
“丹田碎裂,骨头全断,灵脉经络逆转,”流光真君一边给聂更阑探脉一边摇头,目光沉沉扫向后卿,“他们的修为已经不能用寻常的境界定义,我们再挣扎也是徒劳。”
清鸿剑尊神情冷然,迅速拿出一瓶圣品灵药九转冰魄丹,足足给聂更阑喂了一整瓶,继而掌心贴在他胸口处输入灵力。
聂更阑苍白的脸色似有所红润,可很快又转为苍白,浑身抽搐神疼痛难忍。
清鸿剑尊不敢轻易碰他,只怕给他增添负担更为痛苦。
流光真君看得叹息不止,看向后卿正欲求他救治聂更阑,后卿却对聂更阑道:“尝试运用灵力将断裂的骨头和丹田经脉接上。”
清鸿剑尊和流光真君微微一凛,第一反应是此人在开玩笑。
而聂更阑已经按照后卿所言开始运起灵力修复经脉丹田以及识海。
渐渐的,他的面色重新变得红润,断裂的骨头迅速接上,丹田和识海也逐渐在修补痊愈。
而灵力运行足足一周天后,他浑身依然畅快轻松,方才噬心般的剧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聂更阑大为讶然,唰地从地面上坐起身握住清鸿剑尊的手,“师尊……我痊愈了。”
方才那等严重的伤势,没个一年半载不可能恢复,而今却只需运转一周天灵力便能全然伤愈,这是何等令人震撼。
清鸿剑尊静默几息,道:“想必你与那些恶童一样,都有快速修复自身的能力。”
流光真君点点头:“不错,君道友和慕容道友亦然。”
提到二人,想起方才他们已经消散陨落于三危手下,氛围不禁沉寂一瞬。
后卿扬声开口催促:“既然伤势痊愈,便速速离开此处回到尔等原来的世界。”
三危厉声喝道:“不行!他们能走,这批恶童须得留下!”
聂更阑目光阴恻恻扫向三危,慢慢站起身,“你们杀了我朋友,还想驱赶我离开?”
三危沉声开口,“他们二人命该留在此处——”
“信口雌黄,无稽之谈!”流光真君厉声打断他。
三危愕然看了过去。
流光真君神色冷若冰霜:“你草菅人命,还说得理所当然姿态高高在上,你们拥有绝对力量,可心脏得和无名山谷那些黑石没什么区别。想必那些恶童也是受你们影响心志才如此扭曲将人命看得如尘沙蝼蚁——”
“大胆!”
流光真君的呵斥被一名恶童打断,那恶童恶狠狠瞪着流光真君粗声粗气道:“两位大人岂是你们这种人能污蔑的?大人能多看你一眼,是你的荣幸!”
其余恶童纷纷举起拳头叫嚣:“把他踩死,不过就是只低贱的虫子,杀了他,杀了他!”
后卿眉目倏地一沉,一挥手,一股磅礴之力顺势笼罩而下,将那群恶童死死压趴在地,五脏六腑几乎要被这恐怖的力量压断绞碎。
“他不是你们能轻纵粗鄙冒犯的。”
三危欲出声,这时,一道流光自燧明岛而来,倏地飞至他跟前,化为一阵低低的鸟鸣,“巫山来了,巫山来了。”
三危、后卿同时一怔,迅速相视一眼。
三危冷声道:“我须得立即赶回去,这些恶童也必须带走,否则巫山会起疑心。”
后卿知是巫山亲临,并未阻拦三危将这些恶童全都收入一方神瓶中,只是定定看着他,“你只是为未来争一个光明前途,其实心中并不与巫山苟同,对么?”
三危将神瓶收好,冷笑一声:“后卿神君,你未免想太多了。”
这时,一道阴沉嗓音传来:“你们休想走!”
后卿讶异看向神色阴沉的聂更阑,像是在打量什么稀奇怪物,“这位道友,你连我们一根手指也抵抗不了,还想着替你朋友报仇呢?”
聂更阑唇角笑容逐渐扩大,森然幽冷,“你三番四次催促我离开,并不打算杀我们。”
说着,他语调一转,陡然变得阴翳,“或者说,你不能杀了我。”
“若是不带我上去,我便在这此处闹个天翻地覆把那个叫巫山的吸引过来,把你们之间的对话原原本本告诉他,这个主意如何?”
后卿和三危一怔,迅速交换一个眼神。
“呵!”三危冷然开口,看着的却是后卿,“蠢货!”
后卿也没想到居然有人得到生还机会也不离开,目露惊讶打量起面前这个眉目阴沉的青年。
半晌,淡声问:“你确定要随我们上去?”
“那道天梯可是连我与三危都要承受蚀骨之痛才能登顶,若是你们——”
后卿欲言又止,视线一一扫过聂更阑三人。
“若是你们,恐怕丹田、识海以及灵脉会受神火灼烧,届时回天乏术,或许会彻底成为废人。”
聂更阑神色毫无动摇,语气沉冷坚定,“我选择登天梯。”
清鸿剑尊:“为师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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