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血族都是不老的状态,脸定型后什么样子死的时候就是什么样子,不存在追求青春永驻而去放血,用血液洗澡洗脸。”
晏迟顿了顿,八卦道:“谁毁容了?”
霍屿:“……”
“看来亲爱的你什么都不知道。”晏迟说。
霍屿自动忽略晏迟乱七八糟的话,继续问:“用了血液之后,恢复容貌需要多长时间?”
晏迟:“可能三四天?反正不超过一个月,这个方法要坚持,一旦开始了就不能停下来,一直到达到想要的效果为止,少一天都不行。”
霍屿:“对环境布置有要求吗?”
晏迟:“没有啊,也不要求人死亡,只要血足够多就行。”
既然如此霍文洲也没必要去杀人,而且还这般张扬。
难不成霍文洲不是受血族的影响?
但是除了血族谁会让霍文洲如此冒险,就为了获得这个奖励。
霍屿指尖敲了敲沙发,视线略过晏迟家的柜子,忽地顿住。
那是个普通的柜子。
但是现在明明是白天,上面却有几个正在燃烧的蜡烛。
而且,蜡烛摆放的方式和他在霍老房间见到的一模一样。
霍屿指着蜡烛道:“这个摆放的方式有什么讲究吗?”
晏迟好笑道:“没什么,就是习惯摆着,好像自从有记忆以来,我就是这么摆蜡烛的,以前在血族那边的时候应该也是?”
他和晏迟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从未见过对方摆蜡烛。
晏迟根本没有摆蜡烛的习惯。
霍屿顿了顿,又道:“我能看看你的房间吗?”
晏迟:“当然。”
霍屿走上二楼,按照晏迟的话打开房门,果不其然在门口看见了和霍老房间一模一样的布置。
真的是一模一样,可能只有房间大小的差距,就连地上的地毯,角柜的位置,还有蜡烛,不拉开的窗帘,以及天花板上一片空白连灯都没有……像是完全一比一复刻来的。
瞬间,霍屿的大脑一片空白。
思路彻彻底底地陷入死胡同。
“你……其他房间的布置和这个一样吗?”霍屿愣愣地问。
晏迟手臂交叉,靠在墙边:“应该差不多。”
霍屿扭头,对上晏迟的眼睛:“你不觉得这里的布置很奇怪吗?”
“奇怪?”晏迟环顾四周,看着霍屿,“有吗?挺普通的。”
霍屿:“……”是我审美出现问题了吗……
“你……”霍屿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晏迟指尖捏起蜡烛,放到嘴边吹灭:“要是觉得不喜欢就拆了重装,反正也不是什么必不可少的东西。”
霍屿看着屋里的光线一点点变少,问道:“这是你亲自要求装修成这样的吗?”
晏迟又吹灭一根蜡烛:“不记得了,我失忆后醒来家就是这样的。”
第30章
随着蜡烛一根根被吹灭,房间彻底暗下来,晏迟拿着最后一根蜡烛,开口:“被你说的我都有点害怕了,装修到底有什么问题?”
霍屿把自己看到的和晏迟复述了一遍。
晏迟挑眉:“你是说,这里的布置和案发现场一模一样?”
霍屿点头。
晏迟:“有意思,按照这个规律,下一个死的是不是我。”
霍屿:“你失忆多久了?”
晏迟想了想:“两年?”
按照他的想法,那个人是发现沉眠死后复生而开始杀人的话……从他发现到现在,不过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晏迟的房子是在两年前装修的,不在这个范围内。
霍屿:“应该和你没关系,但是……”
晏迟凑近,手里的蜡烛烛火摇曳,霍屿蹙眉,他怕晏迟把头发点燃。
燃烧的味道传来,晏迟阴森森开口:“阿屿,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装修这一切的人,是我。”
霍屿:“……”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对这里的一切那么熟悉。”
霍屿:“你有动机吗?你是想弄霍文洲还是单纯地想杀人?借他人之手杀二十多个人?”
晏迟叹气:“好吧,没有。”
霍文洲用血液应该是为了保持容颜不老,且拥有不死之身——这也是他频繁摸自己脸的原因。
霍文洲一辈子过得随心所欲,他的人生很成功,因此他不想死。
这般幸福的生活不可以结束。
在霍文洲从某种渠道得知沉眠“容貌恢复”后,开始有了寻找“容颜恢复”方法的念头。
而恰在此时,有血族向他展示了完整的“容颜恢复,死而复生,长生不老”的一系列过程。
他亲眼看到了,相信这种法术是存在的,于是开始杀人,用血液洗澡。
那天在霍老生辰宴上,他闻到的血液混杂的沐浴露的味道,估计就是霍文洲身上的。
霍文洲洗完澡后,从另一个人手里接过行李箱,行李箱里面装的是血,他拖着行李箱到别墅后花园的洗手池,在里面洗脸,洗手。
杀人放血是一个必要步骤。
前提条件是要有精确的场景布置。
而这样的场景晏迟竟然不陌生,可在他和晏迟相处的时间以来,无论是那城堡还是晏迟在血族领地其他的房子里,都不存这样的布置。
——那问题就出现在,他和晏迟不相识的时候。
或许,晏迟小时候家里的场景是这样。
而和小时候的晏迟有关的人……晏迟的父亲。
血族的最高领导者。
但是他找上霍文洲的理由是什么?
其实这也不是很重要,晏迟父亲如何跟他要达到的目的没关系,现在基本确定霍文洲的犯罪动机,只要根据这个补充证据链提供给警方,霍文洲就能入狱。
为了证据,霍屿找上李青阳。
李青阳参与过别墅的装修,肯定知道什么东西,同时也在受一些人的威胁,比如,有人不让他说出有关实情的内容,一旦说出,必死无疑。
所以他才不敢离开警局。
通过李青阳的随身物品,他看见——
李青阳伴侣是霍文洲的合作伙伴,两人谈成大单子后霍文洲借机送给对方一套别墅。
伴侣因为深爱李青阳,在李青阳生日那天把这栋别墅送给了他。
李青阳兴致勃勃装修,结果第二天霍文洲就找上门,提供钱财把别墅装修成了另一幅样子,李青阳觉得不好看,和伴侣吐槽,伴侣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别墅是霍文洲送的。
李青阳只好默默忍受。
也不是不能住。
李青阳小时候因为穷,经受过一些混混嘲笑后对金钱有特别强的执念,他甚至认为同班同学只是表面上装作和他要好,背地里对着他破烂的破布鞋吐口水,所以在得到这个别墅一阵子后,就邀请曾经的同学到他别墅里开party 。
李青阳去得晚,赶到时在门口看见了一个陌生男人。
陌生男人看他一眼,李青阳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下一秒,别墅燃起熊熊烈火,李青阳看呆了,立马跑走拿手机报警。
却被霍文洲当场抓住。
李青阳瞳孔颤抖:“你为什么阻止我?”
霍文洲笑了:“我阻止什么?李先生,我只是来和你打招呼啊,你爱人她还好吗……”
李青阳右手被霍文洲死死抓着,手机也掉在地上。
霍文洲依旧风轻云淡和他“叙旧”,李青阳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后来他被请到警局,用尽全身力气摆脱自己嫌疑,同样,也没敢说霍文洲的一句不是。
见警方态度缓和,终于放心准备离开。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霍文洲定是不会报复他。
但不料,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听见霍屿的话。
霍老的死让他明白——霍文洲连亲人都能杀,何况是对他有威胁的自己。
不管他说没说出实情,霍文洲或许都不会放过他。
李青阳怕了,不敢回家,现在这个情况,只有警局是最安全的。
顾连已经被群众折磨的不成人样。
霍屿见到顾连时,对方正从领导办公室出来,经受过一番摧残后魂仿佛都漂浮在外面,看见霍屿,招了招手:“来这边坐。”
两人坐在办公室门口的长椅上。
顾连开口:“李青阳承认了。”
霍屿:“他有证据吗?”
顾连:“霍文州当初参与装修,很多工人都看见了,除此之外,霍文州和杀人扯不上关系。”
顾连双臂放在腿上,疲惫道:“最重要的是,霍文洲他没有亲自动手,真正动手的另有其人,而且不止一个。”
霍屿:“我能提供给你他们的照片。”
顾连坐直身体:“真的假的?”
霍屿靠在椅背上:“真的,给我点时间,今天晚上我会给你画出来。”
寻着记忆里有关嫌疑人的容貌的一切,霍屿画出了五个人。
警方迅速发布通缉令。
顾连对霍屿说:“今晚在这里睡吧,免得回去你父亲对你做手脚。”
霍屿笑了笑:“好。”
两人在警局宿舍睡的,第二天凌晨,顾连便去忙工作了。
霍屿睡眠很浅,在顾连轻手轻脚下床的瞬间就醒了,但他装作还在睡的样子。
在他的记忆里,警察是最没用的东西。
因为他曾向警察寻求过帮助,结果什么都没得到。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希望破灭。
后来遭受家暴,他甚至都没有报警的想法,他觉得就算报警也不会改变现状。
但是顾连让他知道,原来他们遭受的痛苦不比受害者小。
明明只是一份公事,却可以拼命到如此地步。
有些事情不是他们不想管,其实他们已经拼尽全力去争取,只不过人们单看结果罢了。
这不是他们的错。
而且,十件事,总会有一件成功,不可能次次失败。
公平正义这种东西,该来的时候总会来。
霍文州被抓只是时间问题,目前最重要的事是霍氏谁来继承。
霍屿对这个位置不感兴趣,霍氏的最佳继承人选是霍南寻。
他约霍南寻出来,想旁敲侧击告诉对方提前准备好,以防被有心之人抢先机,却在餐馆里遇见了郑思瑞,对方身边跟着几个很眼熟的人。
郑思瑞笑得好看,歪头和他打招呼,身后几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表情奇怪。
霍屿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想起——是他刚从国外回来不久,在酒吧互相“比赛”用酒瓶砸脑袋的几个人。
“好久不见。”郑思瑞坦然坐在他对面,“最近过得不错吧。”
陈述句。
郑思瑞显然是听到了他家的什么消息。
霍屿点头:“很好。”
郑思瑞:“有烦心事。”
霍屿弯了弯唇角:“你怎么知道?”
郑思瑞:“因为我们处境相同啊。”
私生子,篡权,大哥身份的威胁。
一模一样。
郑思瑞身子跨过一整个桌子,在他耳边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霍屿同样在对方耳边回:“那你能给我吗?”
郑思瑞站回原位:“我只接受双赢。”
“阿屿?”霍南寻难得身穿常服,眼镜也没戴,他走过来:“你们聊什么呢。”
郑思瑞视线从霍南寻脚下一直滑到对方面颊,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霍屿,转身离开。
“阿屿?”
“没什么。”霍屿露出笑容,眼下浅浅浮起浅浅卧蚕,像极了朝哥哥撒娇的弟弟。
“哥,这里的菜可好吃了,我们一起尝尝。”
郑思瑞最近总找他出去玩,霍屿被霍南寻弄得很烦,便也没拒绝,和郑思瑞一起疯去了。
——不管他怎么说,霍南寻都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真的听不懂吗。
还是装的。
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霍家就不能有一个正常人。
每天都在勾心斗角。
灯光在头顶闪烁,霍屿双腿交叠,垂头刷手机。
视线略过一条消息,猛地顿住。
“……”
霍屿狠狠呼出一口气,握着酒杯的指尖泛白。
郑思瑞走到他身边,手臂很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该行动了吧。”
“……”
郑思瑞蹙眉:“你犹豫什么?不会还想着靠那位吧?我们是互利关系,我不会害你,那位虽然能帮你,但他能一直帮你吗?现实一点好吗。”
霍屿头疼欲裂:“那位?”
酒杯里的酒水随霍屿手掌的轻颤而晃动。
他再次垂头,看向手机里的消息。
李荣:我在外地参加活动,阿屿你先去陪陪林希,他父亲……没了,我大概明天一早到。
若是一般的亲人离世,霍屿怕是会没什么感觉。
林希的“父亲”。
不是顾连吗。
霍屿脑海中顿时涌现出少年时期第一次见顾连的场面。
他浑身伤地坐在警局的桌子前面,对面顾连认真地听他讲述不幸的遭遇。
他边讲边哭,以至于对方什么时候离开了都不知道。
发现人不在的时候,他愣了一下,随后眼前便多了一片阴影,手里被塞了块棒棒糖。
“我会帮你的。”他说。
顾连找到那帮混混,给予教育,没用。
混混学会打人不留伤口,他没有证据,无法处罚,后来他就天天跟在沈眠后面,送他上学,时不时去面馆坐一坐。
虽然并没有用。
所以顾连到底为什么,值得他这么伤心,这是伤心吗?
霍屿放下酒杯,再次吐出一口气,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
郑思瑞还在说:“你想什么呢,霍屿——”
“安静。”霍屿看了他一眼,不再掩盖双眸中的情绪,威慑力震得郑思瑞半天没能再说出一句话。
霍屿起身:“有事,先离开了。”
郑思瑞:“诶——”
霍屿走到大厅,郑思瑞追出来。
眼前的物体似乎都变得不真实,霍屿握紧拳头,此时此刻,他真的想砸些什么东西。
他视线略过大厅的一切,花瓶,前台,行走的人……
“阿屿?”
熟悉的声音传来,霍屿抬头,碎发后的双眼沉浸在阴暗交融之中。
晏迟刚来,手里还拿着一瓶酒。
他看见霍屿这幅样子立即上前,轻声询问:“怎么了?”
霍屿脱力一般,将头搭在晏迟肩上,晏迟下垂的手僵了僵:“怎么……了?”
他又问了一遍,霍屿才说:“有个人死了。”
“……哦。”晏迟不知道是谁,也不好随便过问,犹豫半天抬手,手掌缓缓落在霍屿背上,轻轻拍了拍。
不远处的郑思瑞看见这一幕,眉头蹙得更深。
霍屿不知道该陪林希做什么,最后两人也只是到便利店喝酒。
林希双眼下挂着黑眼圈,无神地看着窗外。
“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人在伤心到极致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林希勾了勾嘴角,“我还没和你讲过吧,我和'老头'之间的关系。”
霍屿:“嗯。”
林希说:“我呢,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一个奇怪的地方,有人打我,骂我,逼我上街上乞讨,我以为这是正常的生活,直到有后加进来的小孩告诉我我才知道,原来我是被拐卖了。”
“从那天起,我经常观察街上形形色色的人,发现,我是最不幸的,但是该怎么逃离这个鬼地方呢,没人知道,我乞讨的地方四处都有眼线跟本逃不了。”
“后来,我看见警察抓小偷,知道了警察这种职业。”
“我想方设法抓住了他的裤脚,救了我的一辈子。”
“啊啊啊啊——”顾连崩溃道,“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顾连身穿警服,头发梳得干净利落,手上还抱着厚厚一沓资料,他垂头看着面前的小孩——身高才到他的腰,身上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倒是又黑又亮,流浪狗一样抬头看他。
作为一名警察,遇见这种小孩,第一时间会怀疑是不是走丢了,接着他便会帮助对方找父母。
他也问过。
可这小孩什么都不说。
再问,就哭。
没办法只好让对方先待在警局,这一待可好,不走了。
这是小孩在警局的第一个月。
不管他去哪,都跟在后面,曾经他尝试过联系福利院,结果小孩死也不去,就粘着他。
女朋友看见,前几天还能接受,后来直接就问:“顾连,这是你私生子吧。”
“不是啊!”
“你们队那么多人,就不可以一人照顾一天?”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他只跟着我……”
“呵。”
光荣分手。
分手的第三天,也就是今天,他去上班,还被队长骂了一顿,真是水逆到极限,顾连盯着面前的小孩,深吸一口气——
小孩嘴唇抿得泛白。
——算了。
不能对群众发火。
顾连跑到便利店,买了两瓶啤酒,在正对窗户的座位上喝。
小孩跑过来,费劲爬上高椅子,坐在他身边,顾连塞给他一瓶果汁。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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