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闻昭垂下眼睛,盯着他的唇瓣:“我想亲这里,还想你摸摸我。”
“……”
你怎么不说你还想做一次。
“不行。”慕洵澜按照林森西说的继续演:“你今天砸东西了,不能再亲,这是惩罚。”
闻昭顿了几秒。
慕洵澜紧张地攥紧了衣角,他差点就要以为闻昭识破了什么。
但还好,现在的闻昭也算讲道理。
不过是他自己的那套道理。
“那明天给亲吗。”
“看你表现。”慕洵澜替他把被子拉下来,“现在我要叫医生进来给你检查身体,不许发疯,不许打医生,好好配合,能做到吗。”
“我乖,我乖。”闻昭连忙点头,讨好的去拉他的手,发现没被拒绝,整个人内心都舒畅了。
慕洵澜仔细观察过,确认闻昭眼底的不稳定因子所剩无几后,这才开门让林森西进来。
“林医生,好了,麻烦您进来给他检查一下。”
掐着手表等待的林森西看似在原地,实则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林森西收了iPad,掏出他的小本本就进来了。
“哈喽,老板~”他喜笑颜开:“你还好吗?”
“还记得我是谁吗~”
闻昭瞥了一眼,似乎在思索记忆。
“傻逼。”
“你是傻逼。”
林森西:“……”
不过林森西也是能屈能伸的,他很快整理好表情,继续说:“啊好吧,我就是傻逼。”
“现在傻逼要给你检查身体了。”
闻昭嘴一瘪,可怜兮兮地看着慕洵澜:“老婆,我不要傻逼来。”
慕洵澜嘴角抽搐着:“那我走。”
“啊啊啊,别走!”闻昭攥住他的手腕,死死握在手心了:“算了,傻逼就傻逼吧。”
“喂,你快点。”
慕洵澜语气直降:“懂不懂礼貌。”
闻昭捂着嘴,小声说:“懂。”
林森西简直感激得喜极而泣,天呐,老板娘是什么天使!
“咳咳…没事,我拿老板那么多投资,一句傻逼算什么。”林森西还是掂量得清自己几斤几两的,他掏出听诊器,配合着病房里的设备,开始检查。
闻昭很戒备地盯着林森西,似乎已经把他划进了敌人范畴里。
最后是护士进来注射过药物,闻昭才彻底消停了。
“呼~”林森西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完事,多亏老板娘配合得好,这针下去,再醒来就没事了。”
慕洵澜点点头,“谢谢您。”
“哎呦!”林森西哪敢当老板娘的尊称啊,老板起来不得削死他不可。
“别这样老板娘,咱们还是找个地儿聊聊老板病情吧。”
“好。”慕洵澜其实也想知道闻昭现在病到什么程度,能让他痛苦到需要跳楼解脱。
“那边花园说吧。”林森西紧张兮兮地看了眼病房:“老板耳朵灵着呢,让他知道我跟你单独待在一起,他肯定要发疯断我投资。”
想到早上闻昭喝止他和林森西角落的那一幕,慕洵澜点头:“可以。”
他跟在林森西后边,后者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直到进入花园,才停下。
“老板娘,坐。”林森西把公文包里的数据记录都拿出来,厚厚的,一叠又一叠。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林森西,是老板的近五年的专职心理医生。”
“五年?”
慕洵澜指尖发颤,原来从他离开的那刻起,闻昭就已经生病了。
他不敢想象,这种情况下,闻昭是怎么报复那些人的。
“是。”林森西点头:“我第一次见到老板的时候,他的眼神就跟要杀/人一样,狂躁易怒,其实现在也差不多,早上您都看见了,他根本不可能跟我们好好说话,只是在您身边他看上去正常些,甚至还有点低三下四的感觉。”
“这算狂躁症还是躁郁症?”慕洵澜问。
“都有,但都不准确。”林森西推了推眼镜:“我后来分别在正常、发病状态下,都给老板做过测试,其实老板‘发病’的时候他是很清醒的,他只是没办法控制自己,但他其实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所以早上在病房,发生了什么,其实他都知道,且清醒。”慕洵澜拧眉:“包括跳楼。”
“答对了。”林森西打了个响指:“就是这样。”
“老板的病情,这五年来我用很多次测试详细分析过,一直没有答案,但今早见到您,我恍然大悟。”
林森西眯了眯眼睛,语气严肃:“展现给我们的老板才是真实的老板,而您看到的,是经过伪装后的老板。”
慕洵澜一滞,那这么说…
“准确来说应该是:老板本来就是一个那样的人,易怒、强势,这点据我了解是和幼年成长环境有关,也许可能以前没有到那种程度,但您和他分开之后,意外的扩大了这点,就有了展示给我们这一面的老板。”
“但他当然知道,您不喜欢他这样,那他就装呗,温柔啊,弱势啊,我觉得他装得还挺像,至少从我一个专业医生的角度讲,没有任何问题,就是个正常人的样子。”
慕洵澜忍不住问:“那为什么今早会…”
“这不来了嘛。”林森西摆摆手,“因为老板有自己真实的一面,也有展现给您的温柔一面,您走了这五年,他时常会出现幻觉,觉得您还在,所以伪装的一面偶尔会出现,时间久了,他就分不清了。”
“那他单靠自己分不清咋办嘛,就借助外力呗,给自己来两刀啊,或者给脑袋撞个大窟窿,痛了不就能清醒些。”
“但他清醒了又怎么样?”林森西觉得还挺无奈的:“您又不喜欢他清醒的样子,他就继续把自己变成您喜欢的样子,然后周而复始,无休止的伤害自己。包括今天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他清醒了,想到您还是抗拒他,承受不了就跳了。”
“现在您看到的老板发病的前奏都是毛毛雨,才骂我们两下,摔点东西,以前最严重的时候,我们都得穿防弹背心才敢靠近老板,当然刀子插不中我们,他就插自己,总归得发泄。”
“…能治吗?”慕洵澜最在意的就是这点。
他无法再用责任推脱一切,更不愿把自由镀上枷锁。
因为慕洵澜深刻的明白,还不清。
闻昭离了他,也是真活不了。
他们之间的一切,早就在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中,打碎了杂糅在一起,不分你我,直至重新长出血肉。
林森西耸耸肩:“这个吧……不好说,反正我能确定的就是……您的牺牲会很大。”
“嗯?”慕洵澜不解。
“老板这种情况根本离不开您,如果您愿意时刻陪着他,给他足够的…嗯…就是…额…”
林森西结巴了,他知道老板是当时做了错事才导致和老板娘分开那么久的,虽然这五年老板一直在赎罪,但…也没人说老板娘一定会原谅啊。
他这个心理医生最多只能看出来老板娘不会不管老板,但具体的恩怨情仇,谁懂?反正他不懂。
“没事,您直说就好。”慕洵澜其实挺冷静的,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慕洵澜无法欺骗自己,他其实一直都是爱闻昭的,却又害怕重蹈覆辙,但…如果另一个选择是用闻昭的死亡来兑现,那…他不要。
这绝不是他要的自由。
更不是他们间该有的结局。
他更没有把握自己能否再承受住一次失去闻昭的崩溃。
林森西有点不好意思,他觉得老板娘美得跟天上的神仙一样,这样说真挺冒犯的。
“大概就是正常伴侣之间会做的事,比如…安抚呀,亲吻呀…甚至…咳咳…x生活。”
“然后慢慢把老板的安全感建立起来,不管他是温柔的老板,还是暴躁的老板,都一样安抚他,不惊讶,不恐惧,渐渐把两个老板融在一起,就会好很多。”
林森西已经尽力在用通俗的话讲了,为了他的投资,他还是不希望吓跑了老板娘。
“嗯。”这和慕洵澜想的大差不差,他淡淡一应:“现在我需要离开三天,这两天麻烦你们照顾好闻昭,三天后我回来会给闻昭答案。”
“啊?”这回答挺出人意料的,林森西瞪大了眼睛,“方便问问您去哪里嘛。”
“拜访两位朋友。”慕洵澜没有多说。
“那、那您现在走吗?”林森西手忙脚乱地站起来,他准备的那么多资料还没来得及翻呢!
“还是等老板醒了,告诉他一声再走。”
“不告诉他了。”慕洵澜说:“因为我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求证。”
“我实话跟老板讲吗?不美化一下?”
林森西眉毛一高一低,他已经能想象到自己脑袋被开瓢的模样了……
“你既然说他发病也是清醒的,那就直接跟他讲,他没那么脆弱,就说是我的意思,他有自己的判断。”
这点慕洵澜还是相信闻昭的,而且他说的话,闻昭不会不听。
就算再生气,那也一定是因为三天时间到了,他没有回来。
“嗯……好吧。”林森西哭丧个脸,果然钱拿多了就得从其他地方还回去。
“您尽快回来,我努力控制住老板。”
慕洵澜点头,也没收拾什么东西,回到清吧拿了证件,就购买了最近一班飞往新加坡的机票。
他要去见闻昭的母亲。
苏嘉禾。
第59章 Chapter 59 那五年
从葡萄牙到新加坡, 十二个半小时的飞行时间,慕洵澜闭着眼睛,半梦半醒了很久。
梦里是五年前的场景。
那天他从小县城的医院出来, 漫无目的地走, 直到眼前都飘起了银白的小点点,慕洵澜才知道, 下雪了。
他恍然惊醒, 原来自己已经和闻昭从明媚的初夏,走到了冬天。
这段时间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尝到了被人惦念的幸福感,也感受到了缠缠绵绵的爱意。
慕洵澜是真的想过,要和闻昭安安稳稳一辈子,相伴到老的。
不过也挺可笑,就当时他们的身份而言,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感知到那天要来了,慕洵澜其实挺坦荡就接受了,他觉得现在死,总比以后死在闻昭怀里好。
慕洵澜思考了很多地方, 怎么才能找到一个不打扰、不给别人添麻烦的地方, 静静等待陨灭。
他走了好久啊, 走过小县城的桥,越过平坦宽阔的河面,甚至路过一片公墓, 但都不合适。
最后兜兜转转,慕洵澜实在好累、好疼,就靠在了什么地方,缓缓坐了下来。
他抬起头来, 最后发现,靠在他身边的是……一个孤零零的是圾桶。
慕洵澜当时就笑了,说不清楚什么心态,但他还挺安心的,就像见到了一位迟来许多年的老朋友。
他觉得,自己就应该是这么一个结局。
在小县城偏僻的垃圾桶旁边,病死、冻死、活活饿死,都可以,反正他是孤儿,一个早就该和死神离开的孤儿。
苟延残喘那么多年,还遇见闻昭,其实慕洵澜很满足了,他其实到最后都不恨闻昭,哪怕他处处强/迫,毫不讲理。
可能爱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好也爱,坏也爱,不过他到底只记得好的那些东西了。
嘿,真傻,不长记性。
慕洵澜缓缓抱住了自己,弥留之际,他想的是,会有来生吗?
嗯…还是算了,他不要再吃那么多苦了。天堂应该是很幸福的地方才对,毕竟他应该也没有坏到死后还要下地狱。
慕洵澜这样想着,脑袋靠在了垃圾桶上,银白的发丝缓缓垂坠,任由白雪装扮,到最后,他成了一座雕塑。
“唉——”空气里传来浅浅的叹息,一双大手轻轻探到了慕洵澜鼻尖下,随即那人松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还剩口气。”
邵青明这样感叹着,迅速就塞了两粒药丸进慕洵澜嘴里,又灌水确认他把药吞下去了,这才把快冻僵的人背了起来。
一旁站立的女人东张西望着,又把手里的暖手袋塞进了慕洵澜怀里。
女人问:“我们为什么要救他啊,小狗狗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嘛?”
“姐姐乖。”邵青明抽出一只手牵住女人:“这个人对那个人很重要的,他不能死唷。他死了,姐姐就见不到那个人了。”
“好吧。”女人不理解,吐了吐舌头,但也没多说什么。
邵青明身上背着慕洵澜,一手牵着女人,消失在街边。
他连夜带慕洵澜和女人出了国,人都是在私人飞机上抢救的。
至于慕洵澜醒来,已经是落地新加坡之后的一周了。
那时慕洵澜才经历了第一次大型手术,针对他的心脏。
“醒了,感觉如何?”邵青明穿着隔菌服,就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旁,笑眯眯地看着他。
慕洵澜浑身都是管子,精神也没恢复,下意识就以为是死了去天堂了,挣扎着想动,却发现浑身上下都痛得像是打碎了重组过。
“哎哎别乱动了。”邵青明出言提醒:“你做完手术已经比预期醒来得晚了几天,再动神仙来了都救不回来。”
慕洵澜动了动眼睛,面前只剩一片醒目的白。
好像……被救了,没死成。
最终邵青明话还没说完,慕洵澜就又昏睡过去。
他身体亏损得实在太厉害,每天能醒过来的时间都很短,更不说话。
邵青明本来是想等养养慕洵澜的身体,再做最后一次手术。
但现在这种情况,病人求生意志低下,这个手术做不做结果都没有太大区别。
邵青明其实挺无奈的,但不管从什么角度,他都不希望慕洵澜死,英年早逝,太可惜了。
他又穿上了防护服,拿着经过一张消毒袋包装好的照片,进了重症监护室。
“慕先生,我知道你醒着。”邵青明就像朋友一样,和他聊天。
“今天是你来到新加坡的第四十一天,有时候我觉得我挺无耻的,不管你的意愿就救活了你,还让你过得那么难受。”
慕洵澜不说话。
他对邵青明救他这事,既不感激,也不恨。
只是开始有些不理解,后来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世界上无法理解的事儿多了去了。
邵青明把那张照片拿出来,上边是出了手术室,死气沉沉的闻昭。
“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想知道他的消息。”邵青明一笑,把照片递过去,“可以睁开眼看看,当然,不愿意也是你的自由。”
慕洵澜很疲惫,但还是睁开了眼睛。
因为他知道邵青明这人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教授那么简单,他甚至都能在新加坡搞出一个实验室来,只为了救他。
但仅仅只是这一眼,慕洵澜就怔住了。
他本该死寂的心脏又开始缓缓跳动,血液涌过,那种感觉,清晰到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是漫长的。
照片上的闻昭瘦了很多,眼下一片青黑,胡子拉碴的,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慕洵澜简直难以置信,这是他原本意气风发的爱人。
他眼神剧烈颤抖着,心率上升很快,呼吸也开始不稳定——因为各种精妙仪器的存在,简直防不胜防。
邵青明收回了照片,很惋惜地说:“我是知道你没死,但闻昭不知道,他以为你死了,所以就变成了这样。”
“我知道你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我想你在意他,就这样子,他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帮他。
几个断断续续的音节,简直可以用“呕哑嘲哳”来形容的难听声音,是慕洵澜醒过来以后的第一句话。
因为闻昭而开口。
邵青明当然懂他的意思,他把那张照片塞进了慕洵澜手里,然后说:“或许我应该认认真真做一次自我介绍。”
“鄙人邵青明,家父邵明华,新加坡人,东南亚首富。”
“我的妻子,叫苏嘉禾。”
他说起苏嘉禾的时候,语气里都是宠溺,“你知道的,她是闻昭的母亲。”
邵青明解释说:“嘉禾当初和闻人羿是联姻,她无法反抗她父亲,为了家族存亡,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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