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学不乖啊,好好哄着你,啧,怎么老想着跑……”
闻昭托着那只瘦弱的幼猫,掌骨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毛,那只幼猫就趴在他掌心,一动也不敢乱动。
“是不是非得吃点苦头,才学得会听话。”
寒意一寸一寸蔓延上慕洵澜的背脊,他险些攥不住手里的信灯。
冥冥之中有第六感告诉他,跑不掉了,今晚的闻昭动真格了。
“宝贝。”闻昭起身,指骨里夹着的烟溢出丝丝白雾,“不请我上去坐坐?”
“闻昭,我不喜欢这样。”慕洵澜拧眉,声音很轻,带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四五米,加上一道低矮的木栅栏,慕洵澜几乎喘不过气儿来。
“怎么,家里还有客人,不方便?”闻昭抬眸,也没回答上边的,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就那么笑吟吟地盯着他,只不过笑意没到眼底,浅浅的一层,让人不寒而栗。
“是你亲爱的许学长……”
“没客人。”
忽的起了凉风,慕洵澜拢了拢松垮垮搭在肩头的毯子,发丝蹭过脸颊,透出丝丝痒意。
“如果你口中的喜欢不是儿戏,那请给我足够的尊重。”
“嗤。”闻昭讽刺一笑:“宝贝,道理是讲给斯文人听的。”
“对我这种你瞧不上的人来说,做/爱和做恨,没有半点区别。”
他只是轻轻抬脚一踹,那扇木栅栏就应声倒地,院子里小范围扬起一圈灰尘,闻昭视若无睹慕洵澜骤然缩小的瞳孔,直接就踩着栅栏进来。
闻昭掸了掸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幼猫后颈,那小家伙就被吓得颤抖不已。
“宝贝,选在里边做还是选外边。”
外来者一步一步侵犯自己的领地,那只幼猫虚弱的叫唤声更是隐隐牵动着神经,他好怕闻昭一个不顺心,就捏死手里的小家伙。
闻昭的威胁已经摆在明面儿上,但他也很可怜,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慕洵澜已经提不起半点逃跑的欲/望,更别说如今斯年还在家。
那双向来清冷眼眸垂下去,他有几分倔强地偏开头去,“过来。”
“很明智。”
闻昭随手把那只幼猫放在院子里的猫窝中,然后顺着盘旋的楼梯,一步、一步靠近慕洵澜。
他的脚步很重,每一下都叫慕洵澜心脏漏掉半拍。
闻昭在他面前一步的位置顿住,双手就撑在玻璃把手上,把慕洵澜圈在一小块地方,像是在欣赏即将被标记的所有物。
他抬指拉上那条薄薄的毯子,滚烫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过那片凸起来的蝴蝶骨,很轻浮的动作。
“亲我。”闻昭说。
对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事物心软,是慕洵澜最大的弱点,所以为了那只猫,又或者是房间里藏起来的那个人,他会照做的,闻昭笃定。
慕洵澜一阵颤栗,他的唇瓣险些被贝齿咬破,浅浅的牙印落在上边,靡丽艳烂,像是盛开的红山茶。
他好像是第一次那么仔细的打量闻昭。
这副皮相很好,眼睛是最出彩的地方,微微上扬的眼尾略带着些凌厉感,眉弓很高,五官深邃,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野气儿,挺带感。
慕洵澜不知道听进去多少,他只是用指腹蹭过闻昭的眼睛,明明是强忍住想戳他眼睛的冲动,可偏偏那人还恶劣的吻吻他掌心。
他深吸一口气,迅速挪开了手心:“可以,但别碰我。”
闻昭欣然点头,他很满意今晚慕洵澜的主动、顺从,一点小小的请求,他愿意纵着。
慕洵澜这才发现亲闻昭竟然还需要踮着脚,他指尖揪着闻昭的衣领,微微把人拉下来点。
心脏咚咚、咚咚地跳着,胸腔一片震动。
两片软软的唇瓣试探性贴上闻昭的薄唇,只是浅浅的触碰,确认闻昭遵守约定,没有对他动手动脚,并且自己也没有非常强烈的不适感后,慕洵澜这才试探性深入。
闻昭觉得,慕洵澜闭上眼睛软软亲他的样子,乖得不像话。他很配合地就张开薄唇,让他的宝贝为所欲为。
很烫、很湿,慕洵澜感觉自己快要融化掉,他不太会亲吻,也不懂怎么让对方舒服,但感觉告诉慕洵澜,闻昭出奇的享受他的笨拙。
慕洵澜觉得差不多了,他悄悄睁开湿润的眼睛,确认闻昭还沉浸其中没有察觉后,抬膝猛地往闻昭脆弱之处一顶!
也不管结果如何,趁着闻昭没反应过来,慕洵澜立刻掀翻露台上的盆栽设置障碍,目标明确的就往屋里跑。
闻昭并非没有警惕,冷淡如慕洵澜,上一秒还在跟他对峙,怎么可能下一秒就那么顺从的放弃反抗?
但那个由慕洵澜主动的吻,确实是取悦到闻昭了,所以才他有了可趁之机。
“嘶……”
闻昭皱了皱眉,他的身手不低,哪怕只是半道反应,也足够慕洵澜那一膝盖落空。
不过为了让他出出气儿,闻昭也并没有完全卸掉那一击,只是顶偏了。
但……逃跑?
那怎么可能。
第15章 Chapter 15 是泪珠
慕洵澜废了大劲儿才掀下来的花盆,此时此刻在闻昭脚下被碾压得不成模样,他只是随意伸手一捞,他的宝贝就再无反抗余地。
慕洵澜被他卡着脖颈抵在冰凉的墙壁上,两只胳膊都被反剪着压在背后,闻昭似笑非笑,鼻尖轻蹭过他耳后的那块软肉。
“怎么这样啊宝贝,怎么还想着动手呢。”
“你是不是觉得,我爱你爱到无可救药,平常缠着你、哄着你,所以也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
闻昭手上的力道不算重,但慕洵澜就是动弹不得,轻微的挤压异样感传遍全身,他难受得呜咽,就像那只因为害怕得发抖的幼猫。
“放…手……”
“宝贝,多亏了那一脚让我知道你有多聪明。”闻昭眯了眯眼睛:“所以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慕洵澜面色涨红,他已经有点呼吸不上来了,脖颈烫到好像着火,呜,好痛、好难受……
脑袋已经昏沉得发胀,意识浑噩下,慕洵澜觉得他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寒冷无比的雪夜,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自己被抛弃的故事。
“难、难受……闻昭……我好痛。”
慕洵澜艰难出声,压根连不成句子,更别提听出字眼来。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哪怕是安抚。
闻昭错过了他唯一一次服软的机会。
夜色静谧得诡异,山林间的昆虫都噤了声。
闻昭已经半天没听见动静了,慕洵澜连断断续续的音节都不出声了,他心里涌上一阵烦躁:“宝贝,你一定要跟我……”
话才说了一半,闻昭蓦地僵住。
他的手背上有几滴温热的液体。
是泪珠。
慕洵澜闭着眼睛,雪白的肌肤变得涨红,睫羽湿答答的,晶莹的泪从眼缝里溢出,一淌接着一淌,像是断线的珠子。
闻昭下意识就收回虚卡在慕洵澜脖颈上的手,他心里有数,压根就没动劲儿,怎么……怎么还是一片触目惊心的指痕。
他后退两步,眼睁睁看着脆弱得好像一碰就会碎掉的慕洵澜缓缓蹲下身去,缩成小小的一团儿……
“宝贝……对不起,我……”闻昭心里哪里还有气儿,现在就是让他做小的那个,他都心甘情愿。
闻昭手忙脚乱地想去揩慕洵澜脸上的泪痕,却被他嫌恶的瞪了一眼,“别碰我!”
胸腔一片火辣辣的疼,慕洵澜强忍着不适:“闻昭,你真的,恶心透了。”
闻昭伸出来的手僵直在半空中,想触碰,但又不敢再靠近一步。
“是,我混蛋,我恶心,宝贝,咱们去医院好不好?你想怎么扇我都行。”
慕洵澜动了动唇瓣,刚刚泛冷的空气灌入肺部,他被刺激得不行,捂着胸口就剧烈咳嗽起来,脑袋也晕晕的难受。
他本来不想哭,更不想让闻昭一而再、再而三的瞥见他的脆弱,但他真的好疲惫……好晕……想、想睡……
“咚!”
一声闷响,慕洵澜晕倒在地上。
可惜闻昭慢了半拍,只碰到一片衣角。
他的宝贝就裹着小毯子躺在地上,瘦瘦的一小团,像是被遗弃在角落的幼猫。
那个之前还会嗔怒着一双眼眸骂他、叫他滚的慕洵澜,现在呼吸弱得闻昭几乎感受不到。
“宝贝,别吓我。”闻昭颤着指尖把人抱起来,他神色已经不再是慌乱,而是后怕。
他能感觉到慕洵澜的体重比在木兰山时还要轻上一些,像是随时都有可能碎掉的瓷娃娃。
闻昭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短短几天时间就轻了那么多……
闻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着慕洵澜下山的,他只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难捱。
引擎轰鸣的声在山野间穿梭,黑色的跑车像是暗夜里来去无踪的幽灵。
庄齐是在接近十一点的时候接到闻昭打过来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沙哑。
前面大概就是让他帮忙联系医生,庄齐没太在意原因,只是随口应下就去办,但最后那句囫囵的“我亲手伤害了慕洵澜。"倒叫他一怔。
出于闻氏家族残酷的优胜劣汰模式,闻昭这人一直都极度缺乏同理心,他只知道,他想要,那就要得到,至于尊重和理解这一类的字眼,向来都是忽略不计的。
因为一个出色的继承人,不需要多余的感情能力。
可能闻昭看上慕洵澜是因为那张脸,抑或者是其他什么,庄齐不清楚,甚至上次在澳城的会所,他都不信闻昭是真的喜欢慕洵澜,估摸就是养小宠物,心情好了纵一纵,惹怒了就捏死。
这很符合闻昭的强盗式的思维和喜怒无常的行事风格,但……伤害别人?庄齐很难相信这样的话居然是从闻昭嘴里说出来的。
“你……”庄齐本来想说到底怎么了,但他顿了顿,问:“你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我不清楚。”闻昭说。
但当慕洵澜的眼泪滴到他手背上的那一刻,还有他脆弱到晕倒的那一刻,闻昭想,他是真的慌了。
“那你爱他吗,甚至愿意为了他放弃一切……包括,闻家?”
“大概率爱他,但不可能放弃闻家。”
“如果有一天闻家和慕洵澜,你一定要选择一个,你选谁。”
“都要。”
“阿昭。”庄齐很认真地告诉他:“但天下没有完全两全其美的事儿。”
“你要闻家,你爹就不可能允许你跟一个男人好,更别说还是慕寒秋的养子;你要慕洵澜,你就得放弃闻家……所以,趁一切还没有陷得太深,好聚好散吧。”
“他都没想和我好过。”闻昭自嘲一笑,“都是我一厢情愿。”
庄齐幽幽叹息一声,闻家那种虎穴龙潭的地方,居然也会出情种?
他说:“何必呢。”
闻昭挂了电话,从通讯录深处托出来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计划有变,延迟。]
医院的冷光刺眼得叫人难捱,从窗户望出去,外边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压境,要变天了……
急诊室的灯光熄灭,医生陆续出来。
“家属在哪里?”
闻昭应声上去,“在。”
医生拧着眉头看了闻昭一眼:“怎么搞的?病人脖子上被掐得那么惨,还有,他先天肺功能就发育不完全,心脏也多少有些问题,心理上长期郁结,导致的失眠,长期饮食不规律造成的轻微厌食……”
闻昭如鲠在喉,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医生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对他进行一场凌迟。
慕洵澜心脏有问题,但却被他气得心脏疼痛不已;肺功能发育不完全,又被他掐着脖子按在墙上……
慕洵澜好像乞求过不要那样对他,但却被他彻彻底底的忽视。
闻昭,你真是个混蛋。
“……能根治吗?”他开口,眸底只剩下一片颓然。
“治疗上只能暂时缓解症状,其他的要靠后天调理,注意一定要让病人心情保持愉悦,顺着他的意思来,千万不能再出现今天这样气到呼吸不畅,晕厥过去的情况。”
“好、”
医生走后,闻昭盯着病床上脸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慕洵澜,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就连唇角都渗出丝丝血迹。
他顾不着这些,而是缓缓在床边蹲下来,用自己的掌心去暖慕洵澜冰凉的手。
但不管他怎么努力,温度都只能浮在表面上,慕洵澜还是闭着眼睛,眉心轻轻蹙起,脖颈上的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
闻昭吻着他的手背,近乎是用痴怔的神色,一遍又一遍重复:“宝贝,对不起,对不起……”
“只要你能醒过来,我就滚得远远的,再也不来打扰你,只是默默的、默默的看着你,照顾你……好不好?”
回应他的只有一室寂静。
闻昭不敢有半刻的松懈,他只怕慕洵澜会在下一刻醒来。
他就蹲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张清冷又脆弱的脸,好像要用目光把轮廓都深深刻在每一寸骨骼里。
慕洵澜是在凌晨五点多醒的,他还吸着氧,虽然胸腔还是有些轻微的疼痛,但已经好了不少。
闻昭几乎是下一刻就发现他醒了,那双熬得发红的眼里透着小心翼翼。
“宝贝,还难受吗,我去叫医生再给你检查一次。“闻昭很想伸手去摸摸他脸,给予安抚,但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慕洵澜本来还有点恍惚,但听到了闻昭的声音,他下意识就又把眼睛闭上,湿润的睫羽贴在眼下,敏感又易碎。
他的嗓音很沙哑,并且带着浓厚的鼻音。
“你掐我脖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会难受、会痛。”
慕洵澜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歇斯底里,这个句子甚至都不是反问句。
闻昭一次又一次刨开自己:“是我嫉妒冲昏了头,是我觉得你和其他人好了,是我不该不信任你,是我不该对你上手。”
他抬眸看向慕洵澜:“我会用比你难受一百倍,一万倍的方式补偿你……”
“没必要。”慕洵澜抬指,想摘掉氧气:“滚出我的生活就好。”
高大的男人蹲在床边,肩膀有多么宽阔,背影就有多么崩溃。
深夜的萧风吹拂起窗帘,泠泠洒下一片灰白的月光。
闻昭停滞了好久,用尽浑身力气,说:“好,等你出院身体好些后,现在你需要人照顾。”
说完,他关上门,想给慕洵澜一个私人空间,于是就出门买点米粥之类的食物,他要把宝贝养得肉肉的。
只是等闻昭拎着一袋子热腾腾食物回来的时候,等待他的,只有一张空荡荡的病床。
慕洵澜不见了。
热腾腾的包子、米粥落在地上,一地的狼藉。
闻昭就在原地立了半晌,等到寒意蔓延至全身,他才动了动手指,蹲下身去收拾。
慕洵澜是自己出的院,甚至连手续都没办。
他答应睡醒了要带斯年去游乐园玩,那就不能食言。
但为了不让斯年看出端倪,慕洵澜还是联系了自己的私人医生再次检查,沟通确认可以简单活动后,这才踩着天亮的尾巴回到山居。
那只幼猫还乖乖的趴在猫窝里睡得正酣,斯年也是,慕洵澜松了口气。
他现在也没了睡意,胸口隐隐作痛,想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最后在家里翻翻找找,除了闻昭当初给的那一篮子甜点,余下不是咖啡就是茶叶。
他倒是没什么气节之类的在,给了钱为什么不吃?
慕洵澜泡了杯热茶,就趴在落地窗前的小茶几上吃芋泥千层,等他慢悠悠吃完一块的时候,斯年抱着自己的阿贝贝,半梦半醒地从房间出来:“爸爸……早上好。”
“早上好斯年。”慕洵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他担心上边残余的指痕吓到斯年,所以用一根丝巾挡住,加上没有系发带,头发披散下来,唬唬小孩子问题应该不大。
斯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就说:“爸爸,您脸色好差。”
想到昨晚被闻昭强/迫的种种,慕洵澜身体微微一僵,只好把话题囫囵过去:“想着要带斯年出去玩,有点兴奋,昨晚没休息好,快去洗漱吧。”
斯年没多想,注意力很快就被期待的游玩吸引走,“好呀。”
慕洵澜本来还有点担心他一个人带斯年出去遇上点什么状况,不过斯年很懂事,也没吵着要去玩刺激的,父子俩在游乐场过了轻松又愉快的一上午。
之后的一周,为了稳定身体状况,每当斯年上学,慕洵澜都会去医院,相应的办公场所也挪到了医院,等傍晚斯年放学时,又若无其事去接他。
出院的那天下午,陈深来了消息:[先生,今晚家政公司推荐的阿姨会来山居试菜。]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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