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砚初漫不经心地调整坐姿,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沙发扶手上,目光一寸一寸的掠过他们复杂莫辨的表情,这会才有心情欣赏投影里的Alpha们。
他直视着他们,微抬下巴,神态矜贵,眉梢舒展:“诶,你们不知道我被标记了吗?我以为你们都知道了。我和我的Alpha很恩爱,所以他才能安全摘下我的项圈并安抚我的情绪,我们只是想做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这种事很私密不是吗?所以就摘下了。”
克莱门斯眼神冰冷:“你不是否认自己被标记了吗?!!”
闻宴脸色铁青,结果跟亲口承认的心情完全是两码事。所以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他明明就在段砚初的身边,怎么可能会被Alpha标记呢!!!!这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另外两位,心情复杂。
“我为什么否认很难理解吗?我就是否认又怎么了,我就是有Alpha怎么了,我就不想让你们知道又怎么了?”
寂静的空气仿佛在这温柔含笑的嘲讽语调中抽丝剥茧的生出被训诫的意味。
段砚初语调如常,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点着:“啊,我知道了,肯定是你们平时拿着我的监测数据听着我的心跳很爽是吗,只是一个小时没有听到就受不了了?”
“那如果我再说点什么,你们岂不是要破防了?”
他说完,笑了出声。
这张脸在光影的勾勒下透着骨相凌厉的美,是具有极致视觉杀伤力的,此时他不着情绪的笑就像是一位拿着牵引绳上着楼梯的绅士,牵着台阶下极好驯服的几条狗。
突然,‘啪’的一声。
客厅的灯顷刻间被点亮,以至于三维投影的效果瞬间被削弱,里边的人都虚化了不少,但并不影响里面的人看着客厅,只是这个动静中断了询问,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包括段砚初。
段砚初压下喉咙发疼的不适,微掀眼皮,侧眸看向门口突然开灯的家伙。
而开灯的人正好放下手,他抱臂靠在门边,一身黑色正装气场沉静锋利,衬衫臂箍处勾勒出臂膀的肌肉线条,西裤包裹着长腿,站立时右腿微屈,高大健硕的身型让人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陈予泊,不能失礼。”
他们又看向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的段砚初。
刚才是光影下的段砚初,现在是灯光下清晰可见的段砚初。
在灯光下他白得令人难以忘怀,只是唇色很淡,皮肤没什么血色,略带苍白的漂亮容貌在这声清冷语调叫唤下,是警告,也像是训诫。
却又因为声音有些沙哑,显得很缓很低,漫不经心,有种道不出的滋味,总给人一种被训了也很悦耳顺心的感觉。
段砚初靠着沙发椅背,感觉掌心有些潮热黏腻,他不动声色掩盖着异常,神情如常淡淡道:“不好意思,我的保镖失礼了,予泊,关灯。”
“大少爷,你已经烧到三十九度,该休息了。”
陈予放下手,站直身体,他的目光落在已经虚化的三维投影上,见那四个男人还在盯着段砚初看,顿时间又觉得心情微妙,好像也不该开灯。
但不开灯他不知道这男人还要玩多久,撑不撑得住还不知道。
明明都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往上,还硬撑的坐在这里跟他们废话快一个小时,还说一些……听得人心情乱七八糟的,段砚初真是浪到没边了。
“Lorcan你发烧了吗?怎么突然发烧了,是摘下项圈后出现的吗?”克莱门斯表情一变,倏然站起身。
闻宴皱起眉,面露担忧,扶着桌沿跟着站起身,像是要走过来的样子:“是着凉了吗?”
章赫听到这话后表情也露出懊恼之色,亏他还是个医生竟然没发现段砚初的异常,他从身前的白大褂口袋里拿出电子测量仪,想着过去给他做个简单的检查。
“我来检查一下吧。”
严奕轲见这三个Alpha全都走了过去,愣了一会,也莫名其妙跟着站起身,心想他们都过去了,自己是不是也得过去看看这个矜贵的omega有没有需要他的地方。
陈予泊忽地皱起眉,这四个人发什么颠,都知道段砚初发烧了还走过来做什么,结束会议啊。
段砚初:“……”他侧过眸,冷冷地剐了陈予泊一眼,仿佛在说‘看你做的好事’。
“Lorcan,我不知道你发——”克莱门斯正准备走到段砚初身旁,想着关心关心他,谁知在看见某人的行为后,戛然停在原地,表情瞬间黑了。
段砚初见陈予泊走过来,皱起眉头,他自己可骂得正爽还没尽兴为什么要打断他?
此时,他还没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结果就看见陈予泊走到自己跟前,当着这几个Alpha的面,二话不说的把自己抱了起来。
“?!”
他讶异时,正准备说话,眼皮却被粗糙的大手盖住,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抬头,而鼻端也掠过那道沉稳清淡的檀香味,参杂着令人松懈的气味,眼皮轻颤,这味道实在是太催眠意志了。
陈予泊见那四个Alpha都停住了脚步,就这样把段砚初抱在怀中,也没让这大少爷看过去:“各位,先让大少爷休息吧,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是我摘——”
话音未落,就被滚烫潮湿的掌心捂住唇,剩下的半句话没有机会说出口。
他低下头,恰好撞入段砚初冷淡警告的眼神。
“不用跟他们多说。”
这是一句很轻却冷淡威严的话,只有他们彼此能听见,滚烫的吐息落在他的手背,光是这样的程度就能知道这男人的体温已经烧得很高了。
段砚初拉下陈予泊的手,撑着疲惫提起精神,侧头看向投影里的几个Alpha:“以上就是我对今天为什么摘下项圈的解释,至于详细内容我想各位也不是很想听吧,当然,如果你们想听的话我也不会说的。”
“……”
这副冷淡嘲讽的模样在他们眼前挥之不去,明明已经感受到是在嘲笑他们的明知故问,却还是无法让他们在这张绝色的面孔上移开视线。
“如果没什么事那我休息了。”段砚初说完看了陈予泊一眼,示意他抱自己出去。
“Lorcan!!”克莱门斯看着段砚初被那个黑皮高大个抱在怀里,出声阻止他们离开:“好,你说你被Alpha标记了,那你告诉我那个Alpha是谁!”
段砚初在陈予泊怀里探出头,眼神冷淡瞥向克莱门斯:“你问我就要说吗?”
“大少爷,你不是说你讨厌Alpha吗?”闻宴喉咙发紧问了句。
“对,我是讨厌Alpha,但我不讨厌他,我喜欢他,我爱他。”段砚初说。
克莱门斯深呼吸,胸膛起伏着,极力克制和平复内心的波动,他将视线冷冷地投向陈予泊,皱眉道:“Lorcan,那你又为什么允许他对你这样亲密?”
“我三心二意。”
这几乎又是一句致命的冷场话。
段砚初身子往后,动作自然地靠入结实宽厚的胸膛中,对上克莱门斯的目光:“你立法时好像没有起草有关我不能三心二意的条例吧?克莱门斯叔叔。”
嘲讽意味太明显,‘叔叔’二字直击心脏深处,顷刻间击碎那本就踩在危险边缘、岌岌可危的禁忌情愫。
克莱门斯神情僵硬。
“大少爷,你该休息了。”
就在这时,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嗓音响起在头顶响起,气氛戛然突变。
陈予泊抱稳段砚初,走到前面投影仪前,目光掠过投影里那几个Alpha,顾不得他们各有意味的眼神打量,单臂抱着怀里的人,空了只手伸出去。
“抱歉,我家大少爷要休息了。”
手直接关掉开关键,“滋”地一声电流作响,三维投影瞬间消失,会议被强制结束。
“……”
室内顷刻间陷入安静。
陈予泊收回手将人抱稳,低下头,恰好对上怀中段砚初抬眸看来的眼神,漂亮的双眼里竟然带着令他意外的笑意,好像对他的行为并没有要批评的意思。
他转移了视线,看见段砚初脸颊侧的印子,就是刚才捂着他不让他看那四个男人的时候,这男人皮肤养得太好,他刚才就那么勉强的用手盖着半张脸,脸颊就有些红了。
也可能是他的手太糙。
一想到刚才这男人当着那么多Alpha说这样的话,句句讽刺戳心,又真的是……丝毫不害臊。但又怎么算不上是段砚初太有吸引力,不讽刺骂两句都赶不走这群Alpha。
还有……克莱门斯叔叔?
什么意思?
“陈予泊。”段砚初仰头看他,叫了他一声。
陈予泊没低头,甚至没多看一眼,抱着他走出客厅:“怎么了大少爷。”
“其实我刚才是骗他们的。”
“我知道。”
“那你听了有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没生气吗?你开灯不就是生气了。”
“我开灯只是因为你在发烧,不想你再跟他们——”
解释的话语戛然中止,此时的沉默像是心虚的证据。
段砚初唇角微扬,他见陈予泊略有些慌乱却要保持冷静的模样,明明耳朵都红了,隐匿在深麦色下的红看得心痒难耐,指尖微颤,很想摸一下。
“不想我跟他们怎么样?”
陈予泊喉结滚动,无意识下抿了抿发干的唇,他别开脸咳了声:“不是喉咙疼了吗,就……建议少说话。”
“没关系,心疼我就直说。”段砚初看他这副模样越看心越痒,实在是忍不住了,手摸向他的耳朵:“心疼老板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陈予泊身体猛地打了个颤,猝然停下脚步,他愕然低头看着段砚初,一脸‘又摸我’,眸底闪过羞怒无语到无奈的情绪过度,表情变化得十分丰富。
段砚初微挑眉,淡定地放下手,心满意足,指腹轻捻:“刚才做得挺好,你又做到保护我了,真棒啊。”
陈予泊面对这大少爷夸人的强调,适应了一段时间发现自己还是没法很好的适应,这种就跟逗小狗一样的语气以为他听了会高兴吗?
“陈予泊。”
“怎么了大少爷。”
“就没有什么好奇的地方?”
——你立法时好像没有起草有关我不能三心二意的条例吧?克莱门斯叔叔。
陈予泊的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这句话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但是他这么问的话是不是有些奇怪,自己就是个保镖,问也没什么意义。
“没有。”
段砚初微挑眉,见陈予泊就抱着自己往前走,说话时也没看自己,他便将脑袋往后枕在对方肩颈,微微抬头在他耳畔说话:“诶,陈予泊。”
亲昵的动作,近在咫尺的滚烫吐息像是一种攻陷的计谋,是骚扰,是带着强烈目的性、打击报复的故意行为。
陈予泊喉结滚动:“……”这男人真是给颗糖打一巴掌的典型人物。
段砚初微抬眸,将这张立体硬朗的脸深深的刻在眸中,欣赏着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变化,表情管理相当好:“虽然我夸你了,但你挂断会议的行为就不怕他们报复你吗?”
他说完,将耳朵贴在陈予泊的脖子动脉处,听着强劲脉搏的搏动,扑通扑通扑通——
只可惜,心跳暴露了心情,看来对他还是会紧张的,倒也不是无动于衷。
陈予泊的肩颈瞬间僵硬。
他缓缓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需要这份工作那就要冷静下来,只要不触碰到自己不能接受的底线,那就顺着段砚初的意,哄着他,就用哄弟弟妹妹的方式是一样的。
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这大少爷算不上很好哄,因为是要捧起来哄的。
先捧再哄,这个思路准没错的。
“有什么可怕的。”
“哦?”
“不是还有你吗,我知道你会护着我的。”陈予泊将这大少爷抱好,稳稳地往前面的卧室走去:“你可是信息素失控者,谁不怕你,那些Alpha看到你的项圈都快跪下来舔你了。”
段砚初突然笑了。
他从宽厚的肩膀侧起头,望向窗外,疲惫倦怠感接踵而来,眸底荡开涟漪。
这一瞬,仿佛看见了那个躲在实验室反复抽血的少年,曾反复质问信息素失控者作为Alpha最忌惮的存在,他拥有了至高且具有威胁性的能力,应该无所畏惧才对。
只是他的态度在不断激怒这些Alpha。
从十年前开始,他就受各局的监管,项圈里的数据他们几个人都掌握着,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督,甚至是呼吸频率,他们都了如指掌。
他越是冷漠,他们越是靠近。
只要他再做出像十年前的行为,在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摘下项圈,这就是一场恐怖袭击,那他的项圈会被再次加强,监管会被加强,检查会变得更频繁,甚至会被戴上反社会人格的头衔。
他当然知道这个世界的秩序不可能因为违背了他的意愿而停止运作,暂时的‘逃避’只是为了等待契机,等待那个能够配合自己的存在。
但如果有这样的存在呢?
解决……
问题不就是用来解决的吗?
解决的方法他不正好找到了吗?
这痛苦的十年,也该找机会报复回去了。
陈予泊不会受到他的信息素影响,能摘下他的项圈,能缓解他的恐惧,能安抚他的安全期,这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那他更不会让人离开了。
“是吗,那你呢?”
陈予泊:“……”真是挖了坑自己跳啊。
段砚初忍不住低下头,肩膀轻微颤抖着,笑得更欢了。
走廊壁灯昏黄,高大的身影倒影在洁白的瓷砖地面,臂弯里伸出的腿在走动时摇晃,晃动的幅度不大,却仿佛看出心情不算差。
抱着人的沉稳脚步踩过投落在地面精美的壁灯影子,走的每一步都像是来自影子的引路。
“大少爷,以后项圈还是不要摘下来了,这可不是好玩的事。”
“你在教我做事?”
“刚才也只是意外没事,要是出事的话——”
“别再喊我大少爷,你今天喊多少遍了?哎,真的很啰嗦。”
陈予泊:“……”
那他今天到现在为止听到上千遍‘陈予泊’又算什么。
就在这时,怀里又传来笑声,清润愉悦。
陈予泊听见笑声,低下头,见段砚初靠在自己胸口前笑了,透着香味的发丝蹭过下巴,惹得他有些痒,喉结滚动。
喉结像是不经意那般亲吻过头顶,抽丝剥茧剥出了丝缕情绪。
“陈予泊,你真的挺可爱的。”
段砚初笑道,心想他还是得换一种方式对人好点才行,毕竟得让人留下来啊,太难得找到一个既不是Alpha,又完全符合他审美和踩在他需求上的存在。
陈予泊:“?”
什么叫他挺可爱的,怎么会用可爱来形容他一个男的。
“反正你也无法标记我。”
段砚初抬起胳膊,搂上对方的脖颈,唇凑近耳廓,呼吸夹着滚烫体温,声音带着病中的沙哑,落下的尾音带着很轻的请求,轻得绵密袭人心。
“发着烧做会更舒服的,试试吧,好吗?”
家庭影院的环境昏暗, 唯有整面墙般大的晶屏泛着荧幕的光。
此时正播放着爱情电影,恰好播到情到深处无法自拔的剧情,不论是呼吸声还是动静, 都在昏暗的氛围里被营造得恰到好处。
两人就靠坐在环形宽敞的真皮沙发上。
有的人是心情愉悦,有的是如坐针毡。
直到电影里的呼吸声与身旁的呼吸声重合在一块的瞬间,耳膜像是瞬间被严重侵/犯了那般, 作为一个从没有开过荤的大男孩,且不论对方性别如何,这样的声音正绰绰有余的推搡着理智。
直到那一声突然深呼吸急喘又戛然而止的动静再度传来。
“……嗳,陈予泊。”
含糊餍足的叫唤声, 不是在喊他,更是像索命。
陈予泊端正坐着, 像个三好学生似的,他双手放在膝盖上,从头到尾一动不敢动。整个人浑身僵硬得可怕,下颌线更是绷紧得一刻没松懈, 紧紧握着膝盖骨节用力至极, 后背的衣服和掌心早就被汗浸透了。
他喉结滚动,热与干渴考验着理智,就知道这位爷没那么好对付,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么不好对付!!!!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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