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猫猫睡醒了”一声女声在他头顶响起,紧接着,顾让也就被一个女omega就抱起来,在脸上蹭了蹭。鉴于是女性,还是个omega,顾让也忍着。但忍着的后果就是一忍再忍,连被三个女性omega抚摸蹭脸后,顾让也忍不住了,在被交接的时候跳开,落到地上。
声音有些耳熟,顾让也跳上其中一个空位置,看过去,是之前那个叫嘉石的人。再看看周围,不少人穿着空乘服、机长服,说说笑笑的,气氛很好。
“找你主人呢?”刚刚其中一个摸它的女性说,夹了块糖醋鱼放到一个干净的盘子里,然后端到它面前。
顾让也打量了她一眼,短发、干练利落,没怎么化妆,但看起来精气神十足,给人一种女强人的感觉。
“莉姐,你怎么还跟猫说上话了?今儿可是你的送别宴,你不会打算宠幸一只猫,冷落我们这一大群子人吧!”
今天毕竟是刘莉的送别宴,主角是谁不言而喻,对于南嘉石和关月杉之间的事情众人也只是笑笑。短短几句话,顾让也了解了大概。既然南嘉石不是姜行一见钟情的人,那哪天去姜行做什么?还有那冲天的味道,真的是香水打破了?
刘莉不仅是他的同事,更是一手带他出来的师父。因为她伴侣的工作原因,两人不想异地恋,她便申请了去川航工作。
“跟你一样,很乖”刘莉年纪比他大哥十多岁,又是他的师父,说话自然带着点儿长辈语气。姜行摸了摸腿上安静趴着的猫,一开始他还怕顾让也会不高兴,有些担心,但现在看来,似乎是他多虑了。
刘莉是国航的老人,关系网很广,跟她关系好的几乎都请来了,管制、机长、空乘、地勤足足有十几号人。还有不少人因为不是正在飞,就是在准备飞的路上,没时间来,不然这家店都要坐上一半。
孟文彬:“那快了,跟你说实话吧,陈孝让我带三个新人,我伴侣又在怀孕,精力实在是有限,就等你赶紧回来帮个忙了。”
说着,孟文彬举了举手里的杯子,民航有严格的禁酒令,起飞前十二小时不准喝酒,但他明天不飞,求人办事,杯子里满满的酒。
姜行脸上挂着笑,虽然淡淡的,但并不是那种象征性礼貌的微笑,而是面对熟人、朋友时那种熟稔。但不知怎么的,顾让也觉得那笑很丑。
“诶,孟哥,你可以找娄天哥啊?他最近好像挺闲的。”一声稚嫩的声音就像是原子弹一样,将众人的花话头都炸没了。沉默的空气充满了尴尬的味道,谁也不敢发出声音。
“哈哈,姜哥,他是最近才来的新人,叫仇达,年纪小,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别介意。”杵了仇达一胳膊的人立马道。
姜行为什么休假三个月,这在国航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知道今天姜行会来,众人也都刻意没提起这事。仇达才来国航几天,因为之前帮了刘莉一个小忙这才叫上了他,可哪想到,忘记叮嘱他了。
气氛一下子不对劲,这让顾让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跟那天要强上的叫沈来的omega有关。
姜行面上和颜悦色,当初他和娄天的事儿闹得很大,有一段时间只要提起这个事他就逢人甩脸,飞行的时候情绪没控制好,跟管控吵了起来,然后就休假了。
但现在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姜行觉得自己当时挺可笑的,就跟个一点儿心理年龄没有的小屁孩儿一样。那段时间在场的不少人都被他甩过脸,连刘莉也在其中。众人也都碍于他爷爷和上面的关系,硬是吃了那么个亏,大气不敢出。
被点名的仇达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但他才来,对姜行也不是很了解,但见众人都对他使眼色,连忙答:“嗯,今年刚毕业,姜哥。”
一声姜哥将自己降低,但把姜行叫笑了。他喜欢别人称呼自己‘姜哥’,国航里除了像刘莉这种资历比他大很多的,又或者实力比他强的,剩下的见到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喊声‘姜哥’。毕竟,不论是资历还是飞行技术,没几个能超过他。
“那就是我和娄天的师弟了,欢迎来国航。”姜行冲他举了举杯子,仇达受宠若惊,立马倒满酒隔空碰了下。
自入座后,姜行就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整个后背都靠在餐厅的椅子上,是一个特别放松的姿势。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但这笑跟顾让也刚刚看到的不一样,里面带着孤傲的姿态。
这种样子的姜行让顾让也看的一愣一愣的,如果说给他当秘书的姜行是才秀人微,那当机长的姜行就是万众瞩目。
见姜行给了台阶,刘莉立马转移话题。孟文彬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口气,开始讲他最近既苦又幸福的生活。餐桌上又是一片欢笑,仿佛刚刚那个小插曲不存在。
吃了点儿姜行喂给他的几块鱼肉后,顾让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从姜行腿上跳下来,一个人来到餐厅外面的竹制摇椅上吹风。
张建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叹了口气:“这事儿说不大也不大,说不小也不小。归根到底,跟姜行没什么关系。”
“就是一个跟娄天搞暧昧的omega,转头去招惹姜行。后来被娄天知道,那个omega就哭诉让娄天以为是姜行看不顺眼他,故意抢他的人。”张建又吸了口,吐着烟圈,仿佛又看见了当日的场景一样。
“娄天你知道的,这个人看起来很踏实,实际上就跟头沉睡的狗一样,惹急了到处咬人。本来他就看不惯当初姜行因为破例进国航的事,眼下又误以为抢了他的人,当时一下子就把人给打了。姜行也是个不吃亏的主,两人直接互殴了。”
仇达再次点头。那是国航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次空难,全机三百多人全部遇难。事后调查发现是因为操作人员进行安装工作的时候,因为疏忽某个零件插错了,再加上当时的值班主任玩忽职守,提前在空白审批单上签字从而导致没有进行再次检查。从那之后,不仅是国航,所有的航空公司都开始加强专业人员素质和专业技能培养。
姜行父亲不在的事情,上次在他爷爷家的时候,顾让也就已经知道了。但不知道是因为7.4空难事件,以及他的母亲也在上面。
1.8空难的时候,他才九岁。事情发生后,全国都在讨论这件事。据说那是国内航空史上最为惨烈的一次空难,无关天气、无关飞鸟,而仅仅是因为工作人员的疏忽。调查结果出来后,几位当事人不仅被网友人肉,就连登门向遇难家属们道歉都吃了闭门羹,至今都被周围人戳脊梁骨,活在谴责中。
“姜行当时来国航应聘的时候,上面就因为这件事怕他有心理创伤,死活不同意招收他。后来还是他爷爷出面担保又拿来了姜行的心理检测评估。”
“他爷爷是民航第一代飞行员,对民航事业做出了不少贡献,上面几经犹豫后便同意了。但你知道的,不怕万一就一万,陈孝至今不敢让他飞上沪,怕他应激出事。”
张建抖了抖烟灰:“而娄天呢,是真正意义上从农村摸爬打滚出来的,吃了很多苦才进的国航,心气高,就特别看不上姜行这种破例进来的”
那时候,娄天只要见到姜行就没好脸色。因为两人都是新一批里飞行技术最好的,陈孝也就没管,在私底下过过嘴瘾,甩甩脸还好,他就怕两人在飞行的时候干起来,于是国航上层就订了两条不成文的规定。
张建叼着烟笑了声,安慰他:“姜行对事不对人,他今天既然给了你台阶下,那就意味着他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去海航了,但听说海航那边也不要他,后来又去哪里了....这就不知道了。”将最后一口烟吸完,张建将烟扔到地上踩了踩。
张建打算散散身上的烟味儿再进去,怕仇达事情一知半解,后面又说错话了,便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张建摇头,眉心拢了拢,眼睛微微往左上角移,努力回忆:“我也是某次做他副飞的时候知道的,他当时拿着乘客名单看的专注,我就以为有他认识的人,随口一问,结果他说是他喜欢的人。”
当时听到姜行的回答,张建都愣住,以为自己前天喝的酒还没醒。然后就像是复读机一样,重复了下他的话:“喜欢的人?”
听到这儿,顾让也也不再趴着了,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姜行的事情如此感兴趣,甚至忍着寒风都要等到,可能是出于上司对下属的关系,也有可能是单纯好奇姜行喜欢的人是个什么货色。
过了半晌,顾让也从吃惊回过神,至于张建和仇达后面聊了什么,他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回到餐馆里,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那个处于话题中心的人。
除了震惊,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混杂着生气、喜悦、憋闷,这种复杂的情绪让他的胸口闷得透不过气。他看上自己什么了?这段时间有打破他对自己的印象吗?他为什么不说?
“下雨了?”姜行看到他湿漉漉的毛发,立马将它抱起来用纸巾擦了擦,擦的途中,那双宝蓝色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有的时候,他宁愿自己听不懂猫语,不知道这具猫身里是顾让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不知足,还想要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些什么。
姜行笑着应了,低头看了眼腿上的猫,他还是保持仰头看着他的姿势,毛发沾了水,露出圆滚滚的身体,这么看,确实是有点儿过胖了。
没过一会儿,张建和仇尤回来了,一群人碰了个杯,拍了个合照便散了。临走前,刘莉突然急冲冲地返回,看到姜行还没走,松了口气。
“小姜啊,你下个月15号能替我飞一天吗?飞京,我那天要给孩子办理转学手续,学校那边指定那天去,其他人也都错不开。”
姜行掏出手机看了下日历,下个月15号是星期六,便同意了。两人毕竟是师父与徒弟的关系,又说了会儿话这才从饭店里出去。
到家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姜行将顾让也放到沙发上后便拿着睡衣进了卫生间。顾让也打了个哈欠,耳朵听到卫生间传来的水声,脑海里自动回放起前几天的事情,顿时心猿意马。他几乎没怎么犹豫,迈开腿直奔卫生间。只不过这一次,卫生间的门关得紧紧的。
顾让也用爪子扒着门,发出刺耳的声音。没过一会儿,里面的水声停了下来,传来脚步声,‘吧嗒’一声,卫生间的门打开一条小缝。
没等到姜行出来,倒是听见重新响起的水声,顾让也便自己钻进去。随着门慢慢打开,视野开阔,顾让也在白色雾气中看到一具朦胧地裸体。
隐隐绰绰,站在散发着雾气的水流中,身上的每一处条纹清楚而刚硬。顾让也仰头,视线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看到某处,想起上次误踩的触感,顿时嗓子眼发干,
浴室内的水汽很快就将他身上柔软蓬松的毛发打湿,姜行关了水阀,拿过置物架上的毛巾围住下半身,从花洒下走出来,随手拿了条短毛巾铺到洗漱台里,然后将顾让也抱进去。
姜行拿出吹风机,瞄了眼洗漱台里的猫,整个猫身像是没骨头一样贴在内壁上,占满了整个空间,软塌塌的一滩,仰着头痴呆地看着他。
顾让也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着一滴水珠顺着他狭长的眉眼流到锁骨的地方,并打了个旋,然后不甘心的滑落,直入下半身的浴巾里...消失不见。
顾让也被迷的七荤八素,即使被这么捉弄了也只是慢半拍地嘀咕了几声,然后跳到他身上,对准脖子咬了一口。
“嘶”姜行被疼的一抽,将他从自己身上抓下来。偏头,抻着脖子对着面前的镜子,看到红血丝,瞄向一旁的猫:“你还真下的去嘴!”
顾让也舔了舔爪子,看着那齿痕,上一次咬的不重,舔更多。但这次被情绪操控没控制好力度,看那程度估计要个好几天才会消失。
姜行轻哼了声,检查没有伤到血管后,将吹风机重新对准他,将他毛发吹打的干净透软后抱着回到了卧室。
在他过去的生活里,遇见过很多喜欢他的人,朋友、合作伙伴、下属,乃至擦身而过的人,但都是嘴上说说或者借着自身的权利制造些不期而遇,但不可否认的是都带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论对方出于何种目的,虚与委蛇已经成了他和人交往的方式。
一见钟情?顾让也不信。这四个字不过是见色起意的高雅说法。可正是因为这样,姜行的选择才让他迷惑。
飞行员的工作时间黑白颠倒,工作时对身体和精神的要求都极高。三个月的休假对于这么一个时时处于高压紧绷状态的人来说是个不可多求的放松机会。
总秘的工作强度丝毫不比飞行员轻,如果是对自己不怀好意,但这两个月里他表现的规规矩矩。反倒是自己,因为他的声音时不时地意淫。
一行人从会议室鱼贯而出,窃窃私语,都在讨论刚刚顾让也的反常。走在最后面的周志业掏出小手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踱步在会议室门口,频频往里看。
看到江店,周志业一把将他拉到旁边,伸长脖子瞅了眼里面,压低声音:“顾顾顾总...跟你说什么了?”
“顾顾顾总,是不是要要要你重新找个人”周志业一句话磕磕巴巴,最后一掐大腿才捋直舌头将话说完,额头的汗水又冒了出来。
江店笑了,笑地前仰后合,指着他,笑骂:“老周啊,你这就是贱!顾总不骂你不好吗?你怎么还不舒服了?”
“放心,顾总就算辞了我,也不会辞退你的,你可是风控部的主心骨,便宜又好用,还是顾总专属的受气包,我再怎么找,也找不到比你还合适的人了!”
两人都是奇悦的老人,互相认识十几年了,听到老友这么说,周志业心里悬起来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那顾总今天是怎么回事?”如果奇悦要到了什么让顾让也解决不了的大麻烦,他这个投资部的经理不可能不知道。既然无关自己的职业生涯,周志业心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策划部的小章是第一次单独面对顾让也,战战兢兢的,尤其是过程中顾让也闷声不吭,这才是最要命的,她开始怀疑今天自己是不是要充当周经理的这个受气包了。汇报到后面,声音断断续续的,直接出现了泣音,她目光投向顾让也身后身姿如玉的姜秘书。
听到姜行的声音,顾让也抬眸和姜行的目光注视上:“......你来选吧!”说着,起身,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今天顾让也确实不太对劲,在等电梯的时候,姜行不放心地叫了声。顾让也侧目,静静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听到姜行的回答,顾让也心中微动,他还以为姜行会说一切听他的安排。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讲,既然喜欢一个人那必然会想尽办法出现在他面前。
另有打算,也就是说姜行从一开始就打算又或者过去的这段时间改变了他的想法,三个月后就离开,没想过留下来。
回到35楼的时候,顾让也看见正跟叶晴说说笑笑的于额。不知道于额说到了什么,叶晴笑的花枝乱颤。
“我现在是UN的一名实习生,见到你不得喊声顾总?”于额笑道,嘴上喊着顾总,胳膊却已经缠上顾让也的肩膀了。
于额说的委屈,虽然他是靠自己的实力进了UN,但段迁始终认为他是不怀好意,看见他总是躲着走,给他的眼神都没保洁阿姨多。
“这不....”于额挠挠头,头一次在好兄弟面前不好意思了。但谁叫段迁防他防的紧,亲不到摸不到就算了,现在连看、说话都是个问题了,再这么下去,他迟早要憋成一股邪火。
“诶呀,我承认之前是我高估自己了,以为靠自己的能力就能让段迁刮目相看,但现在兄弟的情况是连话都说不上,更别说在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了。每天看他穿着一身西装招摇过市,我这心里就痒痒,每天晚上睡的都不踏实。所以,这不又来求你了吗?”
“屁!”于额提高音量,脸上带了丝窘色:“你当我那世界前五十名校的学历买的啊?那是老子起早贪黑正儿八经上课拿到的,可不比他办公室那个什么南大毕业的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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