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的首领就职指南(泉中柏)

“真疯。”尾崎红叶点评。
“但确实有能力。”森鸥外道，“就是不知道他背后是什么力量在支持他了。”
尾崎红叶的手机又响了一下，她拿起来点开一看，秘书发来消息，他们找到了杉浦义长被绑住的地点，但是苍之王不在里面，现场说话的只是一台正在通话的手机。
而且警方的人也快到达那里了，为了避免冲突，他们的人现在已经撤离了那里。
“找到位置的人可以适当提拔一下。”
视频中杉浦义长被关住的地方只有一扇并不正对镜头的窗户，可供判断位置的只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的阳光留在地上的偏移角度，以及环境音中极为轻微的室外音。
能靠这些线索就找到杉浦义长的位置，要么对那一片非常熟悉，要么本就记忆非凡。总之，是个好苗子。
尾崎红叶颔首应是。
两人都没提要不要救人的事。这是当然的，他们本来就是黑手党，而不是什么善人，而且就算是站在他们的角度，也巴不得这种危害横滨的垃圾早点去死的。
视频中的苍之王还在继续：【啊，让我看看，炸弹还有多久爆炸呢？……哦，1分21秒，杉浦先生，你猜警察们来不来得及救你？啊……失策了，这个时候不应该把你的嘴封上的，毕竟现在的你能说话的话，说不定会开口辱骂警察呢，什么‘你们这些废物怎么还不来救我’之类的，想想我都替那些警官们感到不值。】
苍之王那边大概是有人会黑客的技能，也或许那个人就是他自己，因为这几次的“审判”都是黑进了电视台全国同步播放的。
所以，在看这个视频的也不止森鸥外和尾崎红叶两人，就连警方，为了抓到苍之王也一直在看着直播。
一位警官听到苍之王的话不由感同身受，“要我说，其实他说的也没错，这种人渣，我根本就不想救，干脆让他去——”
“小谷！这种话可不能说出口，我们是警察啊。”他身侧的另一位警官斥道。
“是！”小谷警官被吓了一跳，身体紧绷了一瞬又松懈下来，“反正也没有其他人听到嘛。”
正在开车的警官无语道：“小谷啊，你稍微也长点心吧，就算你是职业组的，这张嘴也很容易让你得罪人上不去的哦。”
副驾驶的警官盯着车载小视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道：“现在距离爆炸时间只有一分钟多点了，就算是警备部的爆物处理班过去了也只能引导爆炸了吧？”他抱怨道，“拆弹肯定是来不急了，能在爆炸前赶到就不错了，希望那里没什么人，疏散起来能快一点。”
“按照之前推算出来的，那个地方周围应该没什么人，如果没有推理错的话，那个地方应该就是个二层楼的工厂，还是正准备转让的那种。”
“那就好。”小谷警官松了口气。
副驾驶时不时就看一下手表，“田口，你看看到那个地方还有多远。”
坐在后排小谷身侧的田口警官在大腿上摊开地图，旁边的小谷也凑了个脑袋过来一起看。田口的手指顺着正在行驶的这条路比划了一下，眉头紧锁：“不妙啊，还有五六百米的样子，这样到达目的地恐怕都不够时间找到杉浦议员，更别说救下他了！”
“要我说，不如让他就这么——”
“小谷——！”
“……好吧。”小谷警官在三位同事异口同声地制止下乖乖闭上了嘴。
因为是情节严重的爆物案件，来的警官自然也不可能只有他们四人，同行的还有好几辆警车。到达工厂外围的时候，距离苍之王所说的爆炸事件只剩下27秒了。
坐着神奈川警署这次来的唯一的警部的那辆车已经第一个停下，小谷和田口这一车人下车的人，刚下车就听到那位杉田警部破口大骂：“20秒你让我的人冲进去救人！？是救人还是送死啊！？那可是一吨的炸.药！我可不会让我的部下为这种人渣去冒险！反正老子又不是职业组，干到这个警衔差不多到头了！有本事你就把老子薅秃！我看你们在全国人民面前要不要得起这个脸！”

“哇哦！”小谷警官忍不住悄悄吹了声口哨, “杉田警部真酷！”
田口警官一巴掌从他后脑勺拍下去，拍得他差点一个踉跄，“你还是别说话比较好, 吹口哨更不行！”
“警部！电视台的信号抢回来了！”那边有警官大声报告道。
杉田警部当场拊掌大喝：“好！”
信号抢回来就行了, 只要不在民众面前爆炸，警察的颜面多少能挽回一点。要不是担心警察无能的言论甚嚣尘上, 杉浦议员？那是谁啊！有了苍之王论罪在先，说不定民众还巴不得他赶紧去死呢！
20秒的时间转瞬即逝，赶来的警官只来得及把工厂周围封锁, 把周围的民众疏散, 炸弹就爆炸了。
这次的案件，对于真正的被害者，警方实际上并没有做出什么有效的营救措施，以至于工厂被整个炸塌爆发出强烈的火光和热浪时所有警官的神色都非常沉重。
——当然，还隐藏着一丝松快。苍之王最后的那些话让杉浦义长把所有警察的雷点都踩爆了, 他们当然不想救这个人渣。心情沉重, 也不过是因为没有救到人而已, 并不是因为这个人是谁。
神奈川警方草草收队，只留下善后的队伍处理工厂爆炸后的遗留问题。
和以往一样, 每次苍之王搞事动静都很大,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爆炸也是他的惯用手段之一。他像是算准了一样, 每次警察赶到的时候，都差那么一点。
神奈川警察本部的本部长在办公室大发雷霆，连外面路过的警察都能听到一些。
苍之王的事之前都是案发地地方警署处理的, 只不过都没有抓到苍之王而已，能救下人的也几乎没有。这次神奈川本部出动, 一个是因为想抓到苍之王得一番大功绩，另一个就是因为苍之王这次的目标身份地位都比之前要重要，他们必须重视。
结果这次苍之王没抓到，人也没救到。
杉田警部从本部长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警部补，以违抗上级命令，没有抓到苍之王导致人质被杀的名义。
这一结果让隶属于他的警察都非常难受。杉田警官就是那种比较头铁的类型，所以才警部当了那么多年还只是个系长，换个圆滑一点的说不定已经是课长了。但正是因为头铁，他下属大多都很支持和信任他。
听说他被降了警衔还薅去了系长的职位，现在只是个小队长，小谷警官简直不能理解。
“现在就祈祷，千万别空降一个酒囊饭袋的官二代做我们系长吧。”小谷重重地叹了口气，他看向跟他同为职业组的田口警官，“话说田口前辈也晋升警部有一段时间了吧？我倒是希望你能直接升职顶替这个位置，总好过让一个空降的来。”
杉田警部补的性格虽然很让下属信赖和爱戴，但非常不讨上面的人喜欢，他看得很清楚，上级这次是趁机把杉田薅下来的，他本来就是非职业组，警衔还降了，想要再上去很难了。
“我才晋升警部没多久，这次没可能直接就成为系长的。”田口警官也很清醒。
“说的也是。”小谷叹了口气，“明天又要加班，苍之王的事可真让人头疼。”他看向正在收拾东西的田口，“还没下班呢，你这是要干嘛去？”
“我想再去现场看看。”田口警官将手中的文件垛整齐，放在桌角叠好，拿起收集线索的工具起身，“如果能找到一些线索就好了，苍之王的事在这样持续下去，会造成恐慌的，而且也不知道要有多少杉田警部……补那样的事情出现，到时候警察就真的是一滩烂泥了。苍之王想要的正义与公平其实我们都懂，但……”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小谷，我们是警察。”
苍之王做的事，本质上是在犯罪，作为警察，就不能不管。
小谷定定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泄气道：“好吧，你说得对。”他也没收拾桌子，直接拿上了自己的工具，“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爆炸现场，经过几天的善后，现场的保护已经撤销了。作为异能特务科卧底的坂口安吾，这次是接到港口黑手党情报部上级的命令过来查苍之王的事的。
除了苍之王的行踪外，情报部的上级还要求他去查苍之王可能接触过的人。
作为异能特务科被派过来卧底的精英，他当然也能看出来，苍之王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无论是调查到被害者的详细情报，黑电视台信号，还是储备炸弹之类的，技术、资金、能力，缺一不可。
他背后一定是有其他支持者或是同伙的。
苍之王的身份对异能特务科来说并不难调查，只不过苍之王并非异能力者，与他相关的事就不归异能特务科管。提供身份情报都已经是越界了，更何况这还是政界丑闻，就算警方那边知道了也不会披露出来。
但在港口黑手党这边得了任务命令的话就很便利，假公济私完全不会引人怀疑。他是以港口黑手党的身份在调查苍之王的事，之后要是匿名提供情报，那也只能称得上一句热心市民，哪有什么越不越界的说法呢？
唯一让坂口安吾有些忧心的，就是任务本身，以及作为卧底不得不疑神疑鬼的怀疑心了。
任务下发时上级又不会告诉你下达这个任务有什么目的，你要是去问那就摆明了你心怀不轨，分分钟暴露。但不问他又会忧心，上面为什么要下达这样一个任务给他，是不是怀疑他了。
黑手党调查恐怖分子，要么是想招揽，要么是想利用，基本没别的可能，但这个任务恰好指到他头上，会不会是故意的呢？因为官方也因为这个人在焦头烂额，调查这个事简直就是一举两得——无论是完成组织的任务，还是帮官方调查案件。
“坂口君，怎么样？有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吗？”情报部派来跟他一起执行任务的人半弯着腰和膝盖，站在蹲着把手按在地面的碎石上使用异能力的坂口安吾身旁问道。
“被炸得太碎了，这块石头是一楼的，人质当时应该是被绑在二楼，能看到的画面不多。”坂口安吾回答道。
“那你再多看几个。”
“好。”
没多久，坂口安吾又道：“不行啊，虽然苍之王在把杉浦义长绑来的时候确实停留过一段时间，但视频开启是遥控的，现场说的话也是电话打过去设置自动接通的，手机应该改装过……苍之王他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头发都没露，只露出一双眼睛，实在是看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还不如之前在他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点那里看到得多。”
“那可真是麻烦。”他的临时搭档也叹了口气。
忽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临时搭档拿起一看，是安排去望风的同事发来的讯息，他脸色微变，“先走，有条子过来了！”
坂口安吾立刻收手离开。
“这是之前坂口君上交的任务报告，您要看看吗，鸥外阁下？”
森鸥外一边不急不慌地翻开文件，一边问：“他的考察者是怎么评价的？”
尾崎红叶神色微妙：“怎么说？嗯……很专业？不如说很好用吧，能在细枝末节中分析出线索，很有情报贩子的敏锐度。调查的手法比较野路子，主要还是靠异能力，这一点上，不像是官方那边受过统一训练的。”
在森鸥外低头开始看报告的时候，尾崎红叶似笑非笑地补充道：“报告写得也非常‘专业’呢。”
森鸥外也看到了，这简直不像写过报告的，内容上相当简洁，完全没有普通企业或官方那些多余的修饰，全是干货。格式上也完全是照着港口黑手党的模式来的，看样子是在同事那里了解过了。
情报部不同于其他部门，有些情报同事之间也是不能互通的，这就意味着情报部的同事之间的关系也不如其他部门那么亲近，生怕关系近了说得多了会不小心泄露什么情报，这一点他们非常警惕。
别的部门前辈可能会热心地指点新人，但情报部的人看见新人第一时间就会对这个人进行分析，这都已经是职业习惯了。这也就导致，情报部大多数事情，你都需要主动去问，而且回答的人也会下意识先分析一下这个问题能不能答、该怎么答，然后才会用最简洁的话来回答。
坂口安吾的报告上提到，杉浦义长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一个少有人知的郊区别墅，他曾经在这里和藤平财团的社长接触过不止一次。杉浦义长被杀后，与他接触过的毒贩也迅速被公安抓了起来，但被抓到当天晚上，毒贩就在狱中自尽了，疑为被人灭口。
“在情报方面相当优秀啊。”森鸥外点评。
一些普通人看似不重要的细节在坂口安吾的报告上也有体现，但真正敏锐的人正是通过这些细节来发现一般人发现不了的情报的。
“确实好用。”他轻笑道，“让他查查这个藤平财团吧。”
尾崎红叶眉梢一挑，“鸥外阁下……竟然对查案有兴趣？”
“唔……可能？”森鸥外对此不置可否，“主要还是因为对象是个还算不小的财团吧。”
能拿来威胁的话，再好不过，日本毕竟是个被财阀控制的国家，无论是资金还是政治上的资源，藤平财团都能提供不小的帮助。当然如果它倒了的话，港口黑手党也可以趁机侵吞或者扶植一个新的、受控于他们的社长。
“而且，这位藤平社长有可能是下一个目标哦。”

藤平财团并不是国内顶尖的财团, 只能说是上流的那一批中的一个。
苍之王既然把杉浦义长的情报调查得那么清楚详细，那藤平社长与杉浦义长有勾结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只要在之前直播宣读罪名的时候, 提一句收受藤平社长的贿赂、与藤平社长勾结的事, 上面为了个民众一个交代，一定会立刻去查藤平社长。
但是苍之王在对杉浦义长的“审判”中并没有提到藤平社长的存在, 这就存在两个可能，一是苍之王并不打算让他被查，但以苍之王的作风来看,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那就是第二个可能了——
藤原社长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官方对藤平社长的处理, 在苍之王的预计中，是达不到他想要的程度的，所以他要自己动手。
这也就意味着，藤平社长暗地里其实犯了很重的罪行。
唯一的区别，就是苍之王会不会再采取这种动静很大的方式。
苍之王也不是每次都会这样全国直播的, 因为有的目标其实并没有杉浦议员这种身份的震慑力。
“让大佐那边派几个潜行能力好的人配合坂口君他们去盯控藤平社长吧。”森鸥外道。
“好。”
尾崎红叶离开以后, 森鸥外拿起了另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组织内部的名单，来自信天翁。
是上次森鸥外在车上时随口与他提到的, 要他交一份有关组织内有能力的人才的报告上来。报告上名单占了大部分内容, 有几张纸, 上面列出了推荐的人名, 后面的一大栏则描述了该成员的能力在哪方面，以及过去值得一提的经历。
描述的框格所占位置较大，导致名单的页数也比较多。
大概是知道组织内异能力者首领心里都是有数的, 这方面不需要他去管，而且组织内大部分辅助性异能力者的名单都是隐藏的, 为了避嫌，他也没有把异能力者排列进去。
森鸥外大致看了一下，开头几个名字还是有点熟悉的，毕竟有一个他最近见到的还不少，还有一个先代首领时期还去暗杀过中原中也。
想到几次给他开胃药的医生，森鸥外甚至现在都还觉得胃有点幻痛。
啊，也不一定就是幻痛，毕竟他的胃确实是还没好全。
“唔，是私心吗。”
【什么？】
森鸥外顿了顿，这才想起来，“啊，你好像还不知道，有关旗会的事。”
【旗会？】听到新名词的艾斯好奇道，【那是干嘛的？】
“组织内的青年互助会吧，年轻一辈的最优秀的人基本都在这里了。”森鸥外道，“我记得信天翁好像是前段时间才加入的。”
旗会这个组织内的小团体，在先代首领时期就存在了，虽然这个旗会有搞小团体的嫌疑，但确实是在征求过首领的同意的。首领同意其存在的理由也很简单，它能够更加简洁明了地选拔人才。
换个更明了的说法，旗会的成员可以说是干部后备役。
【哦豁。】艾斯发出了感兴趣的声音。
森鸥外立刻警觉，果断打断了他要发挥的读条：“说起来，中也君也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啊，你说让他加入旗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