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的首领就职指南(泉中柏)

警官看了一眼那个视频，然后说：“只要你们不外传，没什么问题。”完了他又问，“这个视频有什么问题吗？不会是那个热心市民有问题吧？虽然他大晚上打扮成那样是有点怪，但也算立了功，我们还打算送他面锦旗来着。”
江户川乱步笑了起来，“啊，是吗？那你们把锦旗送到我们那就好了，有机会我们会交给他的。”
福泽谕吉朝他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乱步？”
江户川乱步向他摇了摇头，随后笑道：“说来还挺巧的，那天我们刚见过面呢。”
警官讶异地看向他：“你们认识啊。”
福泽谕吉回想了一下那天他和乱步一起见过的人，随后神色也变得微妙了起来，还有点欲言又止。
这就，很难评。
苍之王的事情结束后，森鸥外很是松快了一段时间，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组织的发展也渐渐步入正轨，太宰治也没那么经常搞事……
不，这个还是……
逛完街的森鸥外带着爱丽丝返回的时候，一双小腿从斜里伸出来，挡在他面前。
尸体吗？
森鸥外正打算无视这双腿跨过去，在他跨的时候，那双腿突然一颤，猛往上抬。
他眼疾手快地往下伸手按住了，然后警惕地顺着那双腿往上面看过去，清瘦的黑衣少年躺倒在地上，像个大晚上买醉后被扔出酒吧醉倒在路边的失足少年。
……当然，这要除去对方身上并没有酒味这点。
森鸥外从他的腿上方跨出来，打开手机的手电往仍陷在黑暗里的上半身照了照，一时有些无语凝噎。
虽然就刚刚那个差点把他废了的动作，他就大致有所猜测了，现在看到正脸，一种果然如此的无语感还是油然而生。
他问：“太宰君，你在干嘛呢？”
太宰治躺在地上毫无起伏的上半身动了动，发出一些近似呓语的声音：“奇怪，怎么听到森先生的声音了？鱼人岛也有森先生吗？那可真是太糟糕了……哎呀，是六条腿的章鱼老板森先生呢……”
森鸥外：“……”
这是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都出现幻觉了。
而且鱼人岛什么的，所以当时在镭钵街这家伙连他的身上都放了窃听器吗？真的是big胆！嗯，虽然当时在线的也不是他而是艾斯吧。
艾斯也太垃了！连身上被放了窃听器都没发现！
森鸥外忍不住踢了一下太宰治幻觉在游泳还在乱蹬的小腿，瞪了他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把这混蛋小孩背了起来。
怎么说也是他养的崽子，就这么扔在路边被人捡尸了噶在外边可不行。
【治他怎么了？】
【在外面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吧。】森鸥外随口答道。太宰治这小崽子就喜欢乱吃东西，名其名曰体验新的自杀方法，他现在这个状态怎么回事，根本猜都不用猜。
嗯……送到医疗部去扔给医生让他给太宰君洗个胃好了。
虽然现在该发作的都发作了估计也来不及了，反正治疗途中洗个胃也不是什么坏事。至于说难不难受什么的，该他难受！长点记性是好事！而且他很难不怀疑，刚才差点把他身为男人的自尊给废掉的那一脚是不是这臭崽子故意的！
爱丽丝在森鸥外背起太宰治的那一刻就消失了，路灯的光影从背后洒过来，倒像是寻常人家的父亲背着在外撒欢皮断腿的儿子回家了。
黑手党注定是过不了什么平淡日子的，平静了没多少日子，下面就有人汇报他们的人在任务中发现了一个精神系异能力者，不过还是个年幼的小孩，问森鸥外该怎么处理。
听到这个汇报时，森鸥外微微眯起眼，问道：“精神系异能力者？确定吗？是什么样的能力？”
精神系异能力者和规则类异能力者都是极其稀有的资源，反正港口黑手党是一个没有，唯一一个稀有一点的，还是一个能够干涉时间的异能力者，但强度非常低，基本上只能用作辅助。不然之前也不会被近江控制起来拿来威胁卡莲给他做事了。
【应该是诅咒，被他打下印记的人会陷入疯狂之中，现在只知道伤害过他的人都中招了，但具体是不是只有这一种方式会被异能力打上标记还不能确定。】
森鸥外握着电话听筒的手，大拇指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
“务必要将他带回来……不，等等，稍后我会让太宰君去协助。你们务必要看牢那个异能力者，暂时带不回来也不要紧，总之绝对不能让他落到其他势力手中。”
【是，首领！】

在太宰治把人带回来的期间, 森鸥外已经得到了这个精神系异能力者的详细信息。
梦野久作，现年6岁，本来有一个普通且本应美好的家庭, 但是因为他不受控的异能力, 他的家庭被毁了。
亲戚一开始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在第一家接纳他一段时间, 也遭灾后，才发现了他的特殊力量。对横滨以外的普通人来说，异能力确实就如同都市传说, 也不知道异能特务科的存在, 因此就想不到要报警，只把他当做妖怪来看。
这孩子不详、会给人带来诅咒和灾难……这样的流言开始在亲戚和邻里之间流传，没有人再愿意接纳这个孩子，于是梦野久作便流落在外。
中间这段时间的下落很难查明，大概是因为横滨这个地方时全国异能力者的聚集地, 异能力者会因为种种原因不自觉地往这边靠拢, 总之现在这个小孩现在流落到了横滨。
为了防止梦野久作的异能力伤人, 他一路上都是由太宰治牵着回来的。
太宰治本人只觉得这个小孩很麻烦，可能是因为在外面流浪的这段时间遭受了太多的恶意, 现在他对所有人的敌意都很大。
路上他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用自己的异能力恐吓太宰治, 但是这种恐吓不仅对太宰治无效, 还让太宰治对他很烦, 甚至切实产生了一点恶意，以至于反过来对他威胁加恐吓双管齐下了一通。送到森鸥外办公室的时候，他已经变得低眉顺眼老老实实了。
当然, 是真的还是装的就不得而知了。
森鸥外看向站在太宰治旁边低垂着头不敢有一点动静的小孩，小孩浑身脏兮兮的, 衣服也有点不合身了，臂弯里还搂着一个同样脏兮兮还有点破口了的诡异娃娃。
显然，身边没有大人照顾，年仅六岁的梦野久作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好自己，只知道要吃要睡，其他的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小孩大约是察觉到了他探究的目光，身子瑟缩了一下，小小地往后挪了一点点。
【好胆小！】艾斯吐槽了一句，【跟路飞小时候差好远啊。】
他初次见到路飞的时候对方也只是个7岁的小鬼，还是个爱哭鬼鼻涕虫，但是尽管艾斯对他恶言相向甚至还动手，故意把他往危险的地方带，他也还是会一边哭着鼻子一边跟上来，甚至是死缠烂打地跟上来。
如果不是他这份毅力，恐怕当时对世界怀抱恶意，对自我抱持怀疑的艾斯根本不会有接纳他的可能。
森鸥外没回应他，见自己好像吓到小孩了，便直接控制爱丽丝走了过去。
金发红裙的小女孩从办公桌后转了出来，走到梦野久作面前，上身前倾凑向他：“你是叫梦野久作吗？”
他倒是知道艾斯有个弟弟，但名字到确实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过这种事什么时候探究都可以，没必要现在。
被搭话的梦野久作飞快地抬头瞄了爱丽丝一眼，又把头低回去，声音细如蚊蚋：“……嗯。”
“你好，我是爱丽丝，听说你也有异能力，是真的吗？”爱丽丝又问。
梦野久作立刻警惕起来。
他年幼的大脑还不足以让他理清“对方是因为发现了他的异能力才把他带回来，所以一定是知道他有异能力，甚至大概率知道他的异能效果”这一因果关系，但只要涉及到他的异能力，他就会变得异常敏感和警惕起来。
这是所有异能力者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行为。
爱丽丝主动“示弱”，她的手中具现化出了一个巨大的针筒，举在梦野久作眼前，“我也是异能力者哦，你看！”
梦野久作的目光被吸引到了那个巨大的针筒上，瞪大了眼睛。旁边的太宰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变得颇为冷漠。
巨大的针筒在爱丽丝手中化为散落的文字光带消散在空气中，爱丽丝双手背在身后，倾身问道：“呐呐，小久作，你的异能力是什么呢？”
梦野久作眼珠微转，偷偷瞄了眼太宰治，迟疑了一下，招手让爱丽丝靠近了一些，然后才小声说：“是「脑髓地狱」，伤害我的人，会被我的异能力打上标记，然后就会变成……”他停在这里思考起来，年幼的他匮乏的词汇库里并没有合适的形容词，于是便皱起眉想了好一会儿，然后才接着有些磕巴地描述：“会变成，凶巴巴的，会打人的家伙。”
梦野久作的逻辑思维虽然还想不到那么深，但已经下意识的选择了最有利于自己的说法，隐瞒了一些异能力使用的细节。
所以说，是让被标记的人陷入疯狂的异能力。确实是和下面的人汇报的一样，是精神系的异能力。
梦野久作的隐瞒，森鸥外一听就知道了，毕竟他在让爱丽丝去问之前已经经调查过一轮了。
他目光隐晦地瞄了眼梦野久作怀里的诡异布娃娃，没有让爱丽丝去问引起对方的警惕。
最开始遇到梦野久作的下属已经亲身验证过了，梦野久作的异能力是需要扯坏那个娃娃才会生效的。但是那样外形诡异的娃娃，只有少数走猎奇方向的商家才会生产，而以梦野久作的经济能力，他基本没有可能有多余的钱来买布娃娃。
也就是说，这个诡异的布娃娃也可能是异能力生成的。就是不知道是异能力的主人自主生成，还是在上一个布娃娃被使用后，就会产生新的，又或者是使用后过一段时间才会生成新的。
森鸥外一边思考一边诱哄道：“小久作，你现在有地方去吗？”他没等梦野久作回答，就紧接着给了他选择，“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在我们这里留下来哦。我们这边会安排人照顾你的。”
说着他从抽屉里翻了一下，不太容易地翻出一块奶糖（虽然艾斯在他抽屉里屯了不少零食，但他本人更偏向各种肉味或肉类零食，奶糖这种适合小孩子吃的确实不太容易找到），让爱丽丝转交给梦野久作。
“尝尝吧，小孩子应该都挺爱吃的。”
安静了这么长时间的太宰治终于忍不住开始阴阳怪气了：“想不到森先生居然在办公室放奶糖这种小孩子爱吃的东西呢，原来森先生也喜欢吃这种小孩子爱吃的东西吗？”
森鸥外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这不是还有爱丽丝酱在吗？”
谁爱吃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呵。
梦野久作看到爱丽丝拿了奶糖举到他面前，并没有第一时间接下来。他先是看了看给糖的森鸥外，又瞄了瞄脸上挂着嘲笑的太宰治，然后才怯怯地伸手抓起了爱丽丝手心里的牛奶糖。
他刚要剥开糖纸，就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还被太宰治捏着小手指，有点想叫他放开，但又害怕地没有出声。
爱丽丝见他为难的样子，又把牛奶糖拿了回来，在梦野久作有些无措的目光中剥开糖纸，捏着里面的糖果送到他的嘴边：“给。”
梦野久作犹豫了一下，咬住奶糖的一头，等爱丽丝松开另一头后，才用力一吸，将整颗奶糖都吸进嘴里。
好甜……
梦野久作嚼了一会儿，才发现房间里竟然一直没有人说话。他嚼奶糖的动作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一看就是这个房间中掌握话语权的人的森鸥外。
森鸥外正带着微妙的笑意安静地看着他。
梦野久作吓了一跳差点被嘴里的奶糖呛住。
森鸥外不由得有些纳闷，他问艾斯：【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鄙人觉得鄙人笑得应该还挺和蔼的呀。
然后他就听见梦野久作旁边的太宰治拆台一样地嘲笑了一声。
森鸥外：“……”
艾斯的回答就不一样了，【啊？我觉得还行？是不是你跟他年龄差距太大了，有代沟啊？】
他的视角跟其他人不一样，森鸥外跟他的相处模式也跟其他人不一样，他并没有直面过森鸥外，只在镜子里看过森鸥外的脸，森鸥外自己照镜子的时候也不可能做什么颜艺给他看，当然就算做了，甚至就算两个人就像平常两个普通人那样面对面地交流，艾斯大概也感受不到森鸥外身上所谓的首领的压迫感。
森鸥外：【……】
神特么代沟！
我跟你有代沟，跟他有代沟，跟所有人都有代沟是吧？
森鸥外进行了一个深呼吸，努力摆出和善的笑脸，“那么，小久作，你想好要留下来了吗？”
太宰治嘲讽的微笑依旧挂在嘴边。森鸥外在想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说得好像梦野久作有地方去就真的会让他走一样，实际上不管梦野久作的回答是什么，森鸥外都不可能会让他离开港口黑手党。
但是梦野久作看不出来，他只是直觉这应该是件需要慎重对待的事。
他沉默着，屋子里的所有人也跟着他一起沉默着。哦不，还有一个人是例外。
艾斯奇怪地问：【他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是饿了吗？要不我们先请他吃饭？】
艾斯对港口黑手党这个组织至今还没有什么正确的认知，在他眼里，港口黑手党除了大本营不在海上之外，跟海贼也没什么区别。
比如，都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好人，同样有海上事业（海上运输业），打架交火是家常便饭，手下也有相当一部分的产业（插上了白胡子海贼旗的岛屿会定期交保护费），虽然跟白胡子海贼团的内部结构不太一样，但也有很多海贼团跟他们白胡子不一样，内部并不是那么团结，只是互相利用搭伙过日子的也有……
总之，艾斯在港口黑手党一直以来用海贼的思维也没出过什么问题，于是这个思维模式就一直没变过。
尽管森鸥外时常会觉得无语，比如现在。
梦野久作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话了。
他的脸上下意识地带上了恐吓别人的表情，但在对上森鸥外含着鼓励又莫名令他有点不安的视线后，那股恐吓立刻又变成了小心翼翼，只剩语言中还带着一点色厉内荏。
“我、我的异能力很恐怖的哦！你们要是不怕被我的异能力弄死的话，我可以留下来哦！”

第50章 虽然说怪话
梦野久作的异能力非常危险, 而且他对旁人的敌意很大，再者他对自己的异能力的控制力似乎也不是很够，森鸥外无法保证他不会对自己组织的成员下手, 所以只能将看管梦野久作的任务交给太宰治。
当然, 太宰治本人是非常不乐意带小孩的，尤其这还是一个这么麻烦的小孩。
但整个港口黑手党就只有能将异能无效化的太宰治跟梦野久作接触能保证没事, 其他人森鸥外还真不放心往他身边放。
刚刚爱丽丝靠近他的时候，就发现他的手心处有浅浅的细疤，是那种比手术刀的刀刃还要薄的刀片才能造成的。无论是位置还是工具, 都只能说明那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或许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异能力, 但却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达到对某个人必然触发自己异能力的效果。
于是森鸥外就跟太宰治拉扯起来磨时间，磨了一会儿太宰治也发现他的意图了，毕竟爱丽丝已经趁着他们拉扯的时候又转到办公桌后面去了。太宰治转身就想溜，卡时间卡到位的森鸥外赶紧喊：【艾斯！快留住他！】
刚才拉扯了那么多，艾斯也听明白了梦野久作的能力很危险, 目前只有太宰治能克制, 于是艾斯速度飞快地下了座位跑过去, 直接一胳膊揽在了他的肩头，另一边则一只手掌按在梦野久作头上, 笑嘻嘻地说道：“不要拒绝嘛, 久作还是很乖的啦, 对吧久作？”
被顺手又揉了头的梦野久作愣了愣,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刚刚看起来还有点可怕的叔叔突然好像变了一个样子。
但是他说自己乖哎。
梦野久作已经记不起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又是谁对自己说过这个字了。时间好像过得太久了，又被重重噩梦般的记忆覆盖着, 如同他的异能力一样，那地狱也同样笼罩着他自己。
可是现在, 连他自己都不敢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了。会无法控制伤害到不想伤害的人，怎么能算是乖孩子呢？
他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头顶那只手，但又有些不知名的恐惧，让他迟迟不敢真的将手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