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璇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认真和坚定,她有些不敢直视,错开了视线。
袖中的手攥成拳,心里有种不太舒服的滞涩感。
顾成言有些疲惫,他这半个月一直精神紧绷,并未察觉到眼前人的异常。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顾成言起身,往门口走去。
突然手被抓住,他停下脚步,有些讶异地转过身体回望。
迎面而来的是淡淡的梅花香气,唇上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
他变为主动,搂住心爱之人的纤细腰身,将人抵在院中那颗大树上,俯身轻咬,略带些惩罚的亲吻她。
宣泄自己被拒绝的怅然若失,这段时间无法见面的入骨相思,他确确实实陷进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心里全都是她的身影。
此刻的林舒璇就像一只魅惑众生的妖,引得面前的一向温润守礼的年轻人失了分寸,为他心潮起伏,为他神魂颠倒。
不知过了多久,顾成言唇上传来一丝刺痛,让他恢复了清醒。
他放缓动作,轻柔地舔舐,慢慢放开面前被自己挟持的心上人。
“抱歉,是我鲁莽了。”
林舒璇眼中荡起一片涟漪,唇瓣嫣红似血,整个人显得水光潋滟,妖娆缠绵。
顾成言不敢再看,仓促离开了。
第19章
卫叔出现在他背后,跪地汇报刚刚得到的消息:“主子,那位怕是要生了,这次估计大皇子又可以全身而退,咱们该回去了。”
“知道了。”林舒璇抬头看向被乌云遮盖的明月,又该热闹起来了,月亮都圆了,也是时候回去跟他们团圆,他的嘴角露出讽刺的笑意。
临走前,他没有丝毫犹豫与眷恋,大步跨上了马背。
卫叔上前问了一句:“是否要给顾公子留上一封信?免得他担心。”
他牵着缰绳,眼神轻飘飘地落在卫叔的身上,似乎是在思量,片刻后,从腕上取下陈氏赠的金镯,扔过去并留下一句:“把这个留在我房间。”
“是。”
主子一项不喜这些金银俗物,竟也愿意将此物戴在手上,卫叔暗自称奇,难不成他真对顾成言有了别样的情愫?
原本只是想着主子应当是哄骗那顾成言出手救治,所以才与他暧昧不清,如今看来,恐怕是自己也心动了。
卫叔将镯子留在梳妆台上,便离开了。
顾成言回府后整夜都没有睡好,昨夜他走的匆忙,颇为失礼,于是一大早在街上买了早点,前去给佳人赔罪。
敲门却久久未见有人来开门,他一时忧心,飞身跨墙进了院里。
过分的安静,昨夜他们在树下的石桌上留下残羹都还在,并未收拾。
顾成言心中涌起不安的情绪,他走到房门口,敲了敲,没有人回应。
轻轻一推,门就被打开了,里边空无一人,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一看就没有人睡过。
怎么回事?顾成言拧起了眉头。
房间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她很有可能是自行离开的,顾成言看见了梳妆台上的东西。
他在舅母的手上见到过,很熟悉,不会错,这是前日舅母送给她的那个金镯。
她走了,在他昨夜提出要与她定亲之后,连夜就离开了。
顾成言苦笑,他握着镯子,有些抑郁地轻声说:“就那么放不下仇恨吗?还是说你根本就对我无意?”
他满脑子都是这段时间跟她相处的点点滴滴,整个人如同一枝被暴风雨侵蚀的青竹,显得有些沉郁压抑。
一大早,陶子淳跟庄寒生俩人,就被顾成言从床上给拽到了酒馆陪他买醉。
俩人看着他一杯又一杯地下肚,两个人用眼神互相询问。
最后陶子淳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将他手中的杯子拦下。
庄寒生把酒挪到自己手边,开口说:“成言,你这究竟是怎么了?连着半个月突然就没了人影,有什么事你就跟我和子淳说,就算帮不上忙,哪怕帮你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陶子淳放下杯子,也十分赞同庄寒生的话,搭着他的肩膀道:“是啊,成言!男儿志在四方,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顾成言沉默了片刻,他酒量本就一般,此刻明显有些上头了。
眼神迷离了之后,才吐露心声:“半个月前我家中出了点事,但好在都解决了,我怕她一个人在景州城无依无靠,而且她身子也弱,便日夜不停赶了回来,我跟她提起了定亲一事。”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住了,陶子淳感觉到不妙,跟庄寒生对视一眼,俩人陪着他喝了一壶。
彻底醉倒的顾成言总算是说出来了。
“她连夜就离开了,还将舅母赠与她的镯子留在房里,是我对她不够好吗?”初涉爱情的顾成言有些迷茫地问道。
陶子淳酒量是好的,但他也没跟女子谈过恋爱啊!
他在桌子底下将庄寒生狠狠地踩了一脚。
“寒生!你那话本子里不是就写这些男女情爱的吗?快给成言分析分析!”
连跟姑娘对视都羞怯不安的庄寒生震惊地看着坑自己的陶子淳。
“那个!成言你对林姑娘的好,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林姑娘看着也不像是对你无意,她可能有自己的苦衷吧。”
陶子淳突然就找到了突破点,“对啊,成言!你才十六就已经连中小三元,未来极有可能考上进士,拜官入朝,我不是说林姑娘不好,只是她是一个孤女,未来跟你在一起,肯定会有很多异样的眼光看她,那戏文里不是很多状元郎抛弃糟糠之妻的桥段吗?”
庄寒生瞪大了眼睛看他,心想,你这是嫌人家成言还不够苦,往人家伤口上撒辣椒水。
顾成言虽然行动有些缓慢,但还留有一丝清醒,苦笑着自责道:“你们说得对,她确实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是我太过心急,将她吓跑了。”
他们俩还是第一次见到一向温和清雅、脸带笑意的顾成言如此落魄失意,他被景州城多少的世家贵女惦记着呀。
人人都传言称:顾郎舒朗清俊,超凡独绝,姿容如天上的皎月,性格却温润如玉,在景州城无第二人可及!
家世虽然差了点,但人家学问好、前途广阔!又有一个做知府的亲舅舅把他当做亲生儿子栽培,谁家要是有个娇宠的女儿,配给他都是极好的!
谁知道这天上的皎月也会为一个女子魂牵梦萦,失魂落魄。
陶子淳连连摇头,三个人不知不觉都喝的烂醉。
三年一晃而过。
连当初小小的启明都长成了少年模样,他身边是一位身穿青色衣衫,风姿出众,温润带笑的男子。
一大一小都背着一个竹篓,刚从山里采药回来。
“先生!”
二人遇见院里的元邵华,同时行礼问安。
“嗯,启华,你去厨房将刚送上来的酱牛肉跟烧鹅热一热,我跟成言有话要说。”
元启华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年,将背上的竹篓卸下来交给他。
“那我去了。”
男子眉眼含笑,安抚道:“去吧,小心些,别又烫伤自己了。”
前几日因为贪吃,半夜起来蒸馒头的小少年元启华羞红了脸,小声反驳:“才不会!”
然后低着头跑开了。
顾成言将两个竹篓放置在廊下,跟着先生进了茶室。
“去年景州城有一位天才横空出世,跟你当年一样,也是连中小三元,去年秋闱公榜,他得了解元,还写的一手的好诗词,引得众多文人学子追捧。
不过他那些诗词老夫都看了,不像是他那个年纪能写出来的东西,那字里行间的阅历见识,没有个几十年功夫是没有这般体会的,多半是他的师长替他写的,要不然就是买的别人的诗句充当自己的。”
顾成言依旧是不急不躁,反而觉得替自己着急的先生颇有些可爱。
他给先生斟了一杯茶,笑着递给他,“先生口渴了吧,喝口茶,润润嗓。”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嗓子确实有些干涩,元邵华接过,一口气喝完了。
“再给我倒一杯。”
顾成言嘴角又上扬了几分,不做声又给他倒了一杯。
“去年的秋闱,你为了照顾我这病躯,遗憾错失了,今年说不定还能有机会,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了。”
“先生请说,学生愿闻其详。”
老先生陷入了二十多年前的回忆中。
“二十年前,我被□□皇帝钦点为太子太傅,是了,如今已经没有几个人敢提起当年的凌辰太子了吧,凌辰太子是当今陛下的嫡亲兄长,单看他的名字中的凌便知道了,取自南凌国号,那是□□精心培养的江山继承人。
可惜天妒英才,凌辰太子天资聪颖,但英年早逝,他的一切尽数被如今的陛下继承,包括他未过门的准太子妃,当今陛下已逝的元后文昭皇后,也是那个时候我选择了辞官回乡。
文昭皇后诞有一子,但并不受宠,当今陛下独宠贵妃颜氏,连长子都是这位贵妃所生,也就是如今的大皇子,当今陛下一共三个儿子,最有希望登基的正是这位大皇子。”
顾成言倒是真的没有想到,皇室如此复杂。
“凌辰太子的准太子妃为何会嫁给他的弟弟呢?兄死弟及,不是蒙古那边的习俗吗?我南凌一项恪守人伦。”
老先生叹了口气,“因为利益,文昭皇后的母家是镇国公府,镇国公手握数十万兵马镇守在边疆,只有迎娶镇国公府家唯一的嫡亲小姐才有可能坐稳皇位。”
他瞬间就想明白了,这是明摆着的联姻,“既然镇国公府如此大的势力,为何最有希望登基的不是文昭皇后所生的嫡子呢?”
老先生蹙眉,摇摇头说:“这其中的缘由我也不甚了解,不过听京中的老友曾说,文昭皇后所生的嫡子身体羸弱,似有早夭之相,虽然存活至今,但也一直是汤药不离口,这样的身子是无法继承大统的。”
顾成言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如果镇国公府真的是那么看中利益,那推一个病弱的傀儡上位,岂不是更容易掌控?
不过这其中的内情他并没有过多的兴趣了解。
“成言,如今我已然没什么可教给你的了,你便择日回景州城等待下一次秋闱吧!”
顾成言是知道先生因为上次耽误秋闱之事颇为懊恼,但没想到他会开口赶自己走。
“先生,可是您的身体。”
元邵华捋着胡须笑道:“我跟你一块儿回去,免得你担心我这把老骨头,不好好准备考试,分心!”
“真的吗?先生!我们要去城里了!”最开心的莫过于自小就住在山里的小少年启明了。
顾成言温柔地注视着高兴地快要跳起来的启明,噙着一抹笑意道:“启明师兄想吃什么城里都有。”
“耶!我要天天吃肉!糖糕!还有酥酥的点心!”
“那我们明日便启程吧。”
第20章
回到景州城,先生跟启明就住在三年前顾成言买下的那个小院,虽然夏府更奢华,但毕竟是知府的住所,远不如这里方便。
时间一晃而过,眼见思琪也长成大姑娘了,再过半月便是她的及笄之礼,陈氏跟母亲夏氏提前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就开始准备着了。
“眼见思琪便成人了,也是时候该考虑婚配,妹妹可有中意的人选?”陈氏一边筛选着邀请的人家,一边询问小姑子若曦。
夏氏又是欢喜又是惆怅,“我这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这孩子虽然自小不在我跟前长大,但也是我教养了这么些年的,乖巧懂事,聪明伶俐。”
陈氏轻拍她的手背,“果真是当了娘才知道这其中的心酸,你当时非要闹着嫁给正修,梁县离咱们景州城多远呐!你大哥跟我怕你大老远的受了委屈也没个人帮持,本想着再考察一番,你倒好,一声不吭的留下一封书信就跑了,差点没把你大哥急死。”
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同意了,将人好生哄了回来,让他俩成了亲。
夏氏如今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疯狂还有些羞赧,“大嫂,万幸我能有你跟大哥替我考虑。”
陈氏捂着嘴笑她。
“娘跟舅母说什么呢?将舅母逗得这么高兴。”
坐着的夏氏猛地抬头,瞧着站在门口的大儿子,惊喜之下,泪水就情不自禁溢出了眼眶。
顾成言有些无奈,上前将母亲涌入怀中。
“怎么我一回来,娘反而哭了?”
舅母也忍不住取出怀中的手绢擦拭眼角。
“你这孩子,在庄子一待就是两年,去年连过年都没有回来,不是说不让你用功,只是你也要惦记着家里的父母啊。”
三年前,成言中意的那位林姑娘突然没了踪影,他便消极了一段日子,后来说是打算专心苦读为将来的考试做准备,便三四个月才回家探望一次,后来听说他那位先生缠绵病榻,他便在床前侍奉汤药,错过了去年的秋闱不说,连过年都没有归家。
如今的成言看起来倒是比三年前更加成熟,举手投足间透露着一股儒雅温润的君子之风,就像山林深处的青竹,挺拔俊秀,清雅舒朗。
“舅母教训的是。”
夏氏整理好情绪,好生打量了儿子一番。
“成言还是瘦了些,山里吃穿用度定然比不上家里,你非要去吃苦。”夏氏有些埋怨。
“儿子再不去了,先生跟启明如今就住在景州城里。”
晚些时候,父亲顾正修回到了家。
顾成言被他拉到后院考校武艺去了。
父子俩交手了一番,顾正修很满意。
“还不错,如今你的内功怕是已经超过你爹我了,虽然成言你已经决定要参加科举,但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哪怕不混迹江湖,有一身武艺傍身你娘也能少替你担心些。”
“是,多谢爹替儿子费心,对了,咱们琼华派的弟子在景州城发展如何?”
“还算过得去,你舅舅建议我开了家武馆,做些替达官贵人提供保护的生意,将来咱们一家要陪你进京赶考,弟子们留在景州城也算有个去处。”
“还是爹想的周到。”
到了晚饭时间,一家子都在饭桌上,夏之申脸上的喜悦遮掩不住。
“成言!你算是走上大运了,今年咱们南凌跟北燕一战,大获全胜,还收复了冀州,陛下龙心大悦,特意下旨加科!不日文书便会发放至各州府,你可以参加今年的秋闱,不必再等上三年了!”
家中人一听都十分高兴。
有经验的陈氏说道:“那这章程可有大的变动?你可要替成言多打听些,有什么消息及时告知,我们也好准备起来。”
“夫人放心,这个我自然知晓,成言你可准备好下场了?”
顾成言温和地点点头,“舅舅放心,先生也觉得如今时机成熟,许我下场了。”
夏之申轻抚长须,连连点头,“先生所言定然不会出错,那你近日便好好在家温书,等待开考吧。”
“是。”顾成言淡淡应下。
按部就班地准备着即将到来的秋闱,没几日各个州府就接收到了陛下的旨意,开启了今年的乡试。
顾成言已经很习惯考试的氛围与流程,并未遇到任何不适之处,考完试出来的时候,虽然有些疲惫但心中还是有把握的。
放榜那日,他去陪小启明放风筝去了。
夏之申一早便得了同僚的恭贺,算是最早知道大外甥又得头名,成了本次秋闱的解元。
家里又宴请了一次宾客,比之三年前,问及顾成言婚配的人家更多了,不过他本人依旧是笑意清浅,避而不答,夏氏私下里跟顾正修都问过家里人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一位姑娘,竟惹得他这么久都没能放下。
顾正修虽然明着不说,但他打心底心疼儿子,对这姑娘印象不是很好。
既然顺利通过了秋闱,那就得提前进京赶考,免得耽误来年的会试,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春闱。
顾成言到了京城的第一件事便是着人打听林舒璇的消息,可惜,一连四五日过去了,压根没有查到过曾有这样一户姓林的官宦人家存在。
他心中难免苦涩,原来连身份都是假的,整个京城压根没有一个叫林舒璇的女子,她骗了自己。
三年的时间,对于他而言,极其漫长,那个清冷柔弱私下却暗带三分妖娆的女子时常出现在脑海中,她细长湿润的眉眼,嫣红微勾的唇。
顾成言压抑了三年的情绪,刹那间奔涌而出。
闻音跟在他身后一同出了门,他察觉到今日的公子不同以往,虽然是应邀而至,但这里可是青楼,公子以前从不踏足这些地方。
邀请顾成言的是景州城往届的参加会试的考生,功名并不是那么容易考取的,多的是从少年考到白头的读书人,家里富裕的会长留在京城。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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