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是黄昏别馆和BOSS的事。”工藤新一没说你听起来可真像掩饰,“这个线路FBI保证会加密,应该没问题吧。”
“没关系,我早就叫幽给你的号码单独加密过了。”池青的声音很轻,话筒外偶尔传来同行乘客的闲聊,“至于乌丸莲耶的事,你是想先问我怎么知道乌丸莲耶会在那里,还是先问在那里之后我们要怎么干?”
“我两个都问。”名侦探当然不会被话术的隐形强制二选一骗到。他正坐在机场候机厅的贵宾室里,窗外灯火闪亮如白昼,不同于池青的易容加新干线,他走得光明正大,从成田机场直接转飞长野县的松本机场……如果放在过去,工藤新一的消息早就送上组织的案头了。
那只乌鸦,原来真的到了濒死的时候。
池青往空调风口底下凑了凑,冷风一瞬间醒神:“黄昏别馆是乌丸莲耶的老宅,准确的来说,那是乌丸家的祖宅。只不过等乌丸莲耶成为家主后被彻底翻修了,附近的山头只要仔细调查过,它们的实际所有权也属于乌丸家——所以对乌丸莲耶来说,那里既有纪念意义,也很安全。”当然根本性的证据是赤井务武的冒险和后续的种种亲身探查,时间掩埋了太多,表面上,那里只是被乌丸家废弃的老房子。
“最大也是最后的记忆储存中心,就在黄昏别馆。”
他似乎听到了命运的钟声摆荡。
“克隆人……”工藤新一凝视着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我们站在蜘蛛的网上,他绝对会比我们想象得更疯狂,你的保险措施是什么?”
“这就是秘密了。”池青坚持贯彻保密主义,曝光手段只会给自己找麻烦,他又不能明说明石龙吾和鹤见业都已经潜伏到了附近,“你只需要做一个侦探该做的事,当我们的钥匙,解开乌丸莲耶藏身的机密,各司其职,分工明确——接下来的逮捕和清算就交给那群大人吧。”
“别太紧张,名侦探。”列车扎进密林,浓郁的黑暗里,他这么保证,“我们已经熬过了长夜,现在只需要等待太阳升起。”
我可以相信他吗。工藤新一独自一人坐在光明里,思考。结果不出所料。
——我当然信任着我的朋友。
“就算你这么说——”少年突然意识到什么,“今天是不是七月十一?”
那明天就是七月十二,池青的生日。然而明晚他们会在黄昏别馆相聚,没时间办一场朋友间的生日晚宴,白天也不可能有放松的时间,准备资料,研究路线,无数人的工作都寄托在他们身上。但不妨碍他现在预祝一声:“生日快乐,池君。”
兰在东大里过得很开心,灰原在某个小岛上做喜欢的研究,阿笠博士还是老样子——但他们都无法接触到池青,曾经的聚会后或许只有他知道,只有他记得,只有他会说这句话。收不到这句话的话,谁知道后天的太阳升起时,没说的人和听不到的人会不会感到后悔。他已经犯下了足够多的错误,尝过了遗憾又遗憾的滋味。
“啊?”池青听上去茫然了一瞬,几乎恍然大悟,“啊,生日,是出生日期——抱歉,我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自己都没打算记。”鹤见业在旁边拍了拍他,有样学样地比了个生日快乐的口型,完全没体会到池青正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人性而头疼。
“你这家伙的常识还不如我。”被毛利兰抱怨过无数遍的名侦探吐槽,“这时候该说的是谢谢吧,说什么抱歉啊。”
“我知道了。”毫无诚意的敷衍,池青强行转换了这个不擅长应付的话题,“我之前匿名和阿笠博士下了单,是一些小道具,明天大概会寄到给你定的酒店,记得签收。还有,明天要在酒店碰头,暗号发给你的邮件里有。”
工藤新一以彼之道还其之身:“我知道了——”
明晚可能即为决战,临近重要关节后,要叮嘱的事多得很,工藤新一耐着性子把池青提到的细节都记到随身的记事本上,忽然又开了口:“其实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池君——你,到底为什么会愿意去和组织为敌?”
这个问题来得有点晚了,但或许还不算迟到。这不是什么游戏,这是生与死的边界,从前在燃烧的加尼叶歌剧院废墟前,他以为池青是个宁愿踏入黑暗的复仇者。然而,没有哪个复仇者能从未展现过对组织罪恶的痛恨,甚至和前组织成员和平共处。
他仿佛只是心血来潮,于是决定毁灭组织。
但他取得了成功。
“为什么?”略微低哑的少年音干脆果决地反问,“需要什么为什么吗?”
当然是因为有人求助,有人受苦,有人祈祷着希望如此,有人悲鸣着想要得救,有无数个声音呐喊着正义,可正义步履蹒跚,迟迟不能降临。于是很多很好的人倒在了黑夜里,第二天没有太阳为他们升起。
你曾说过的吧,不愿黑暗死于黑暗。
所以我回应了他们的愿望。我回应了你们的愿望。
这个愿望已经燃烧许久,以时间和生命为柴薪。无数架飞机抵达日本,无数艘船从港口启航,无数扇车门开启又合拢,步履匆匆,办公室里遗书被写下,灯火沿着线路奔向长野和东京。除了工藤新一,除了他,还有更多的人在前仆后继,更多的人在舍生忘死,将会有谁都不知道的牺牲,但无人在意。
能决定组织死亡的,从来不是池青。
夜色里,被无数人心心念念的黄昏别馆迎来了久违的访客。
一级级阶梯踏上,庞大的庄园逐渐显现,吱嘎,尘封多年的大门被推开,华丽的内饰被月光点亮一角,琴酒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闻到灰尘的腐朽味道。这里比他想象的整洁,完全不是所谓的废弃多年无人问津的老宅。和外表的灰暗相比,内在仿佛随时等待着被启用。
就像是在等某人回来。
那位先生果然,还是偶尔会回来,他的愿望无法舍弃,也从未变过。他没有试图点亮吊灯,直接打开手电筒走向了目标地点,孤身一人的行动,又回到了一年前单独效忠于BOSS的时光……只不过这次是永久的,他已经正式被解除了和伏特加的搭档关系,沉入黑暗的最深处,被赋予了组织内最高的权限也不过是为了这次的任务。
明晚,乌丸家将和降谷家为代表的日本老牌贵族财阀们谈判,前者因为组织的动荡以及理事长的死亡陷入了混乱,还要面对搜查二课比鲨鱼更凶猛更有组织地突袭,所有人都看得出它的自顾不暇,经济和政治领域上的洗牌迟早要来。
但乌丸莲耶的意思是,让这场谈判成为舞台上的焦点。
在他的监督下,没有人能进入地下,乌丸家将在众目睽睽下被其它狼犬分尸成奄奄一息的残骸,组织的重量被朗姆分走大半,其余分部够联合搜查忙活很久。至于乌丸莲耶的尸体,克隆人随便哪具都行——他要所有人相信,组织已死。而当所有人都关注向针锋相对的利益会议时,谁知道地下会发生什么呢?
那位先生当时狂热地看着画像,神会降临此处,他这样信奉。
然而琴酒只觉得这不过是一种自我催眠。活死人,肉白骨,乌丸莲耶的愿望比他人猜测得更纯粹,如此简单的想法。但他付出了一个世纪的努力,构建出不朽的黑暗帝国,随后又如此轻易地抛弃了它,就为了他那个愿望,这难道不是一种疯狂?
为什么要放弃组织,明明您能挽救它,琴酒记得自己曾得到了询问的许可,那时他刚完成了关于得到潘多拉的汇报,BOSS的心情很好,于是也愿意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她会不喜欢啊,那位先生笑得理所应当,我们未来的生活不应该存在这种东西,组织只是一时的工具而已。阵,你总不会对工具抱有太多感情吧?
他点了头,因为无话可说。
因为乌丸莲耶已经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池青本人其实意识淡薄,无愿望可言,在遵循活着的本能逃出实验室后生活在柯南旁边,接受到的信息就是组织是需要消灭的,相当于被群体无意识许愿的许愿机。如果是黑方if就是接受了组织的愿望,所以得感谢柯南周边是好人多
*乌丸莲耶的目标真的是很单纯地复活一个人,琴酒觉得完全不等价所以无法理解,不过乌丸唯一的败笔是池青赌对了他的老巢,当然还是有很多防御机制加狡兔三窟的
*因为快完结啦,希望大家多多留言,不然也没机会了对吧(点头)
◎黄昏别馆的侦探游戏◎
七月十二日,夜,阴转小雨,没有一丝月光的漆黑之地,狂风从山林间席卷而过,撞碎在山崖上传来巨响,在微微的震颤中,伪装的侦探们陆续下车,透明的雨将车灯晕染成微薄的一团,他们彼此间致以谨慎的警惕。
除此以外,这就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夜。
工藤新一裹紧雨披,站在手执黑伞的池青身边,拾级而上,放眼望去皆是黑暗,这里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使用着纯黑的大伞,上面印着各式的家纹,这就是乌丸的臣下与合作者们,他们许多人的姓氏连他都有所耳闻。
抵达大门时自然而然有人上来欠身收走了伞和雨衣,工藤新一安检时注意到了他们衣领上别着的徽章,是降谷的家纹,不是乌丸……看来会议隐形的主导者降谷家早就巡视过整个谈判会场。与其说这是与前一任霸主的谈判,不如说是降谷家借机对力量的炫耀。
那位年轻的代理降谷家主,到底为什么会协助他们进行任务,为了反抗组织的掌控?名侦探端着自信满满的表情进屋,心里却流淌着对临时合作者的一千零一个疑问。如果不是池青转达,他肯定会觉得这是陷阱。
“会议不会立刻开始,还有人没到,尤其是乌丸家的人还没来。”池青带着他绕开大厅里交际的人群,随便选了个没人的走廊抄近路,“此外我建议你谨言慎行,频道里人可不少。”他们现在都佩戴着阿笠博士特质的仿生耳机,肉眼不特意凑近难以辨清。然而尽管知道频道里是外援在关注动向,工藤新一还不清楚到底是哪几方在收听。
“既然这里其实是名利场,那我这个正牌侦探就是个搅乱会场的存在。”名侦探别扭了一会,终于体会到当初发现他窃听器的那些人是什么心情,“如果是彻底划清关系,那我们不应该到的那么早,不符合偶入。如果是需要我装作那个人的棋子,我们则应该先去拜访这里的掌控者——你早就知道了黄昏别馆内部的地图?”
比他略高小半头的少年目的明确地前行,没有回头:“不算早,降谷零冒险比我们提前一个小时到,扫描了这里,我是十分钟前收到了可视化最大程度的地图,以及,你没猜错,我们就是去拜访降谷家主。”
非常奇怪,遭受了这样的挑衅,乌丸家依然无动于衷,甚至连派出的代表都姗姗来迟,乌丸莲耶的重心完全不在黄昏别馆了吗……不对,地下的记忆储存中心是核心要地,而在公安的监控下,他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他还在这,在看不见的地方。
然而他们带来了他们最好的侦探。池青看了眼四处观察的工藤新一,按照规律敲门后直接推门而入,时间不等人,他们只剩十五分钟现场交流。
“安室?!”工藤新一被眼前之人冲击到瞳孔放大。
“外面情况怎么样?”降谷零没有接话,如宿海集嘱咐的那样直截了当地开始任务,“黄昏别馆机关很多,我只能关闭最表面的一部分,像信号频闭和大规模的自毁装置这种暂时只能放置,而且很有可能有人提前过来锁死了这些权限。”
“那个人,或许还在黄昏别馆里。”
“不一定是乌丸莲耶。”池青啧了一声,打开降谷零偷渡进来的武器箱,琳琅满目,“琴酒已经消失很久了,上一次被目击还是处理乌丸守一,我们得做好和他地下巷战的准备……啊,是M93R啊,M92F的兄弟。”准备这些武器的当然不是降谷零,是明石龙吾,看来他对这位昔日同僚的恶趣味堪称毫无情谊。
他随手拿起一把上膛试了试保险,非常沉重,金属带来无法言说的安全感。
“这把给你。”他朝沉思的工藤新一喊了声,递过去的是小型转轮,“满弹,后坐力比较大,但不会走火。既然你说过自己会射击,能自保当然最好对吧?”少年沉默地接过枪,知道这是随机应变的必须,那时,或许池青都顾不上他。
降谷零忙着读取池青带进来的存储器,脸色说不上好看。东京方面,泥惨会的残余正纠结了本地新生的极道暴动,有很大几率想复刻十几年前的那场京都之乱,宿海集不得不出面带头调度镇压,黑田兵卫已经带着公安部队远在长野,鞭长莫及,而长野这边,黄昏别馆坐落在峭壁之上,易守难攻,理事官光协调各国精锐部队的埋伏都很麻烦。如果里面真有什么突发状况,支援不一定比想象得及时。
好吧,问题不大,这么多年了,绝境逢生,死里逃生,这此任务里谁不是这样走过来的?
降谷零掰断了那截存储器,看向把自己武装成军火库又裹回那身燕尾服的池青:“最后一个问题,黄昏别馆的自毁装置我猜测是最原始的大当量连锁炸弹。毕竟这栋宅邸翻修的年代决定了技术。但我们三个人显然没办法解决一切问题。”是的,资料里写明了工藤新一的技能包括拆弹……真搞不懂这个年纪的孩子为什么会这种东西。
“那当然是得——”金色的眼睛看向夜幕下的天际线,“交给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们正蹲在黄昏别馆外的树林里,看着点不燃的香烟发愁。
“一整个宅邸啊……”萩原研二拿起红外线望远镜眺望,“还限时,这可是大工程,小阵平,你觉得你还能三分钟解决吗?”
“你在说什么废话。”松田阵平也在拿着望远镜观察建筑,懒得分给萩原研二一个眼神,“收到信号和结构图后就得潜入拆弹了,你到底哪来的闲情逸致说笑话。对了,你干扰器歪了,快点修正,小心被打成筛子。”
“哇哦,是被树枝卡到了,幸好有小阵平——”萩原研二一低头就看见胸前的那个仪器红光渐弱,赶忙重新固定,“话说如果有人袭击我们的话,我们还击算正当防卫吧?”
“醒醒,谁家正当防卫拿着P90。”松田阵平空出一只手在包着防水膜的电子板上打草稿,干扰器的红光只照亮了他的下半张脸,“要是被联合搜查的部队直接抓到,哪怕降谷家主和宿海警部加起来,不走点关系都捞不出来。”
他们是相当于以私人名义进行的协助,可不在联合搜查的行动名单上,宿海集没法亲自前来,只好给他们准备了火力和工具箱。毕竟是夜间作战,这个红外线干扰器算是额外附赠,用于避免他们直接被森林里的部队直接抓包。
“那家伙还真是丢过来一个大麻烦。”难得把发尾扎成揪的人时不时就想伸手动一下,被松田阵平盯得尴尬,放下手假装拢雨衣,“不过既然要急行军的话,像以前那样套防护服肯定不可能了——小阵平,事先说明,别偷偷在心里骂以前的我哦,我听得到的。”
凝视藏在黑暗里,但他们都知道已经对上了视线。
是萩原研二先挪开了目光,他的小伙伴比想象中的更心平气和:“我当然不会,毕竟我们俩差点都半斤八两,倒是防护服那种东西。哼,也就是留个全尸用而已,比起骂你我还不如先去解决炸弹犯。”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没有反驳。太好了,看来小阵平的心理比他预估得要坚定得多,组织的药还没有彻底摧毁他,小宿海给的药当然也很有用,本来还以为会犯PTSD,都做好只有自己能上的准备了……虽然不是有意的,但毕竟也是他先把人扔下的嘛。
活下来的人永远比死去的人更痛。
轻微嗡鸣响起,两个人几乎同时点亮了屏幕,是宿海集的短信:“东京时间九点整,诸伏景光抵达,请在坐标E会合,注意,诸伏景光潜伏在FBI的支队,仅有队长赤井秀一(合作方)知情,务必小心接触。附,无需联系这个号码,此为一次性预设短信。”
通讯器沉浸下去,随之而来的是他们迅捷的行动,收拾物品,检查武器,抹掉痕迹,潜行接近,雨声浩大掩盖一切,地图上标注了经纬度的坐标E上,的确有一个藏在阴影里的身影。
“出来吧。”那个人姿态放松而适合发力地站在那里,声音熟悉,“我们没有互相试探的时间了,萩原,松田,我是你们的领路人,情况有变,我们必须提前进入黄昏别馆开始行动,其他事路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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