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谈恋爱了,为了避风头,他们晚上都不在一起住了。
时间一长,两家家长也看出了奇怪。
钟序找江以谈话:“你跟小黎吵架了?”
江以:“没啊。”
“那你俩咋不一起住了?以前一放假你恨不得把床都搬去小黎家。”
“那是因为长大了嘛。”江以含糊地说,“我俩好着呢。”
好到天天你啃我我啃你。
而在姜白黎家里,他爸妈是怀疑他恋爱了,以前放假都忘不了看书学习的人,现在天天对着手机傻乐,一问起来还遮遮掩掩。
他们虽然好奇,但也不是那种会冒犯孩子隐私的家长,都没有多问。
两人就这样在家长眼皮子底下谈着恋爱,白天腻歪,晚上装得跟没事人一样,寻常中的相处中带着一点暧/昧,餐桌下握起的手,依靠在一起的腿。
两人隐瞒的很好,直到那日他们在江以家客厅接吻,被突然回来的江硕逮了个正着。
起初看到两人一上一下,面色潮/红,江硕还以为他们打架了,随口说了句别打架,走近了才发现江以敞开的衣领和里面的吻痕。
再一看两人心虚躲避的目光,江硕当场就坐下了,他捂着脸,对眼前的一切展现出了无所适从。
姜白黎在他面前跪坐着,揽下罪责:“对不起叔叔,是我开始的。”
江硕神色负责地看了他一眼,揪起了江以的耳朵。
“你个混小子,你这样对得起你教练吗?!”
他跑到阳台拿了晾衣架,追的江以满屋跑,姜白黎在后面劝和,护在江以身上。
“叔叔,真的是我的错,你要打就打我吧。”
江硕哪里舍得打他,他放下晾衣架,满面愁容:
“有你在,从小到大我们都没关注过江以的学业,是你一手把江以从个吊车尾的混子拽到现在的大学,我和你阿姨都把你当亲儿子,我……”
他有些哽咽,看的姜白黎心里也难受:“叔叔,其实我们……”
江以一听他声音有些动容,立马站出来威胁:“你要是敢跟我分手,我明天就带着你私奔。”
江硕:“你个狗崽子!”
爷俩追了十几分钟,江硕体力不支跑不动了,坐在沙发上喘气儿。
姜白黎说:“叔叔,我们俩是真心喜欢对方的。”
江以握住他的手,语气决绝:“我不会和十五分开的。”
江硕上气不接下气,表情又生气又无奈:“你俩,唉,这事儿可千万别让你妈妈知道。”
他话是这么说的,但江硕连藏一百块钱私房钱都瞒不过他老婆,更别说这么大的事儿了。
两天后江以约会回来,推门看到客厅里神色凝重的钟序和江硕,很自觉地拿着坐垫跪下了。
钟序简直要气疯:“你为什么非得跟小黎谈恋爱?谁先开始的?”
江以:“我先开始的。”
江硕小声说:“小黎说是他开始的。”
“你闭嘴,这么大的事儿瞒了我两天!”
江硕转过头去,让江以自求多福。
其实这个时候纠结谁先开始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们也不能棒打鸳鸯。
钟序揉着眉心,叹息道:“小时候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再怎么关系好,哪有你那么喜欢黏人的,还是小孩的时候搂搂抱抱就算了,初中高中了还是喜欢搂搂抱抱,就你看小黎那个能掐出水来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早晚得歪。”
江以没想到他妈比他自己还懂他,不由得投去赞许的眼神,“知子莫若母啊妈。”
“少嬉皮笑脸!”钟序拍桌,吓得江以赶紧收了笑容。
江以说:“妈,你不是一直喜欢小黎吗,我和他在一起,不也相当于你多了个儿子?等你们老了,我和小黎给你们四个养老,多好啊。”
“你闭嘴!”
钟序恨得牙痒痒,她怎么就生出这个脸皮厚的儿子,她和江硕都是要脸面的人,也不知道江以随了谁。
她捂着脸,不停叹息,江硕心疼地去捏她的肩膀,宽慰道:
“老婆,孩子们有孩子们自己的想法,咱们也不能干涉。”
“不是。”钟序咬着,眼神流露出几分好胜心来,“这事儿要让姜寻理知道了,手里不就有把柄了?我可不想见到他就觉得愧疚。”
还在担心她的江硕:……
江以笑呵呵地说:“两情相悦的事儿,用不着愧疚,我只是和十五谈恋爱,还没跟他私奔呢。”
他笑着说完,发现父母一人拿了个晾衣架。
江以抱着坐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跑回了自己屋,反锁上门给姜白黎发信息:
救命——
桌上的摆着杯经典黑咖啡,表面泛起白沫,冰块起伏,看上去便很苦涩。
咖啡厅灯光昏黄,照在钟序的脸上,显得她神色十分严肃,她看着姜白黎的脸,轻轻叹气。
“阿姨,我不会和江以分手的。”
在这场谈判开始前,姜白黎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闻言,钟序微微错愕,姜白黎在她面前从来都是乖巧懂事,他还是第一次用这样强硬的语气跟她说话。
但姜白黎其实心里也没底,说完他就低下头,害怕在钟序眼中看到受伤失望的神情。
姜白黎:“如果哪天他不喜欢我了,我们会分开的,但不是现在。”
钟序皱眉:“他敢!要是江以敢变心,我第一个敲他!”
“阿姨……”
姜白黎抬眸,对上那双和江以九分似的桃花眼,不同的是钟序眼角已经有了无法忽视的细纹。
他没喝咖啡,却已经觉得苦了。
“对不起。”他说。
钟序握住他的双手,说:“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两个人谈恋爱,又不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
“你们不想看到江以成家立业,儿孙满堂吗?”
“他?他能长成个人就不错了,我们对他可没那么大的期望。”
钟序笑了笑,说:“比起这些,我更希望他能过得幸福快乐。我和他爸已经赚得够多了,他不需要活得多努力,也不用干出多大的事业,只要按照他喜欢的样子生活就好。”
两人都是幸福家庭出来的,一生都过得很美满,精神状态领先一大批家长。
“不过,要说失望的,我倒是觉得你和我们家孩子谈恋爱有点可惜了。”钟序托着脸,思索,“你到底看上江以什么?他除了长得好看,游泳有点天赋但是中途放弃了,还很幼稚,成绩也差……小时候我老想把你俩换一换,可惜你爸不同意。”
姜白黎脸上一红:“他长得很好看。”
“啧,原来我们小黎只看脸啊。”钟序粲然一笑,“这点和我挺像,我也是被他爸的脸迷住的。”
“其实江以也有很多优点的……”
钟序摆摆手:“哪有脸重要。”
姜白黎顿了顿,赞同地点点头。
两人出去私聊了俩小时,江以快急疯了。
他跪坐在沙发旁,双手举过头顶,手心捧着个晾衣架,满脸的担忧。
“爸,我妈到底跟十五聊了什么,她不会劝十五跟我分手吧?”
姜白黎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如果他妈妈一哭二闹三上吊,姜白黎心一软,说不定真要跟他分手。
江以蠢蠢欲动,想要起身,江硕敲了下他脑袋:
“老实跪着。”
“爸!”
“爸什么爸!我不是你爸。”
“阳台那盆栀子花下面埋着半盒烟。”
“那不是我的!”江硕脸色一变,把晾衣架拿下来,“是我朋友落在车上的,我没来得及扔才埋在那里,我真的一点都没吸。”
“我知道。”江以笑笑,“我妈早知道了,里面有六根。但现在只有五根了。”
江硕:“我真没有抽!”
江以:“我拿的。你要是不放我走,它今天就变四根。”
“你敢算计你爹?”
“爹什么爹……”
江硕一个大耳刮子扇过来:“快滚!”
江以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来:“现在放回去还来得及。”
“滚滚滚。”
江硕夺过那根烟,去了阳台,江以夺门而出,疯狂给姜白黎打电话。
姜白黎没接,江以一拳砸在墙上。
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又急又气:姜白黎你要是敢跟我分手你就完了。
电梯门打开,姜白黎和钟序提着五六个购物袋,说说笑笑地走出来。
“妈……”
“你怎么在这儿?你爸呢?”
钟序扔下两人,气势汹汹地往家门走去。
这个点他爸应该还在埋烟,想必会有一场恶战,江以夺过姜白黎的购物袋,扔进家门,体贴地关了门。
他把姜白黎拉进楼梯间,克制着委屈到想要流泪的冲动,问:
“我妈跟你说了什么?你要跟我分手吗?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姜白黎:“……”
他还没说话呢,江以自己把流程先走完了。
见他不说话,江以心里的火烧的更旺,他蛮横地抓着姜白黎的手腕,在他腕上咬了一口。
“你敢跟我分手,我现在就去你爸妈面前说你对我始乱终弃!”
“……两个月。”
江以:“什么?”
姜白黎说:“你妈妈说,瞒两个月再告诉我爸妈。”
空气凝滞,江以泪眼朦胧地和他对视几秒,两人都绷不住笑了。
江以:“她还惦记着那事儿呢。我妈可真是记仇。”
姜白黎:“换我我也记仇。”
“那就是不会跟我分手咯?”
“怎么,你很期待我说分手吗?”
“没有。是害怕。”
江以把他拥入怀中,两人的心跳声在寂静空旷的楼梯间显得如此清晰。
“不过。”姜白黎话锋一转,吓得江以心脏骤停,“出去住的事暂时不行了,阿姨说要等我爸妈知道后一起做决定。”
“吓我一跳。”江以长舒一口气,“这算什么,反正早晚能住一起。”
姜白黎:“而且,以后禁止在家里亲热。”
“……”
江以脸皱成了痛苦面具,“那背着他们亲行不行啊?”
姜白黎:“……这个阿姨没说。”
“那就是行咯。”江以重展笑颜,凑上去亲姜白黎的唇角,“反正她也看不到。”
两个月后,他们又开学了。
过年时候两家一起去了滑雪场,入住民宿时,江以要和姜白黎一间,钟序不同意,母子俩争执的时候差点被颜喜安看出来端倪。
为了不让自己的计划落空,钟序只能黑着俩同意俩人住一起。
江以还没来得及和姜白黎放肆欢乐,他就在滑雪场摔了,摔得不重,但也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被禁止剧烈运动。
只能看不能吃,江以每天泪流满面,哄着姜白黎给他摸。
时间长了江以发现,这样只能躺着也不错,某天姜白黎喝了点小酒,还主动坐了下去。
他第一次见到姜白黎那个样子,一激动,连三秒都没撑过去。
继“江三十”之后,江以又多了个外号,“江三秒”。
但江以宁愿姜白黎叫他江傻吊,都不肯让叫这个名字,这外号要传出去,他名声不得彻底完蛋?
姜白黎也很体贴,从来没在人前这么叫过,只偶尔一次在余晓面前说漏了嘴,从此余晓天天给他转一些推文,标题都是些“重振雄风”“他好我也好”之类的。
江以:再发拉黑。
二月之期已到,借着庆祝姜白黎的设计入选大运会征稿的名义,两家人一起吃了顿饭。
饭桌上其乐融融,正是欢乐的时候,钟序给江以使了个眼色。
江以一杯啤酒下肚,把心一横,牵着姜白黎的手,对姜白黎父母说:
“叔叔阿姨,我和姜白黎有事情要告诉你们。”
颜喜安笑得温柔:“怎么啦?”
“我和姜白黎在谈恋爱!”
颜喜安:“哦。”
“……”
三秒后——
姜寻理:“啊?!”
他看向颜喜安:“你知道?”
他又看向钟序和江硕:“你们也知道?”
他指指自己:“就我不知道?”
颜喜安仍是笑着:“他俩好明显,我早就看出来了。”
论演戏,谁能比得过专业影后?
姜白黎喉间一哽:“妈,那你还……”
还天天嚷着要给他和江以介绍女朋友,害得两人经常互吃飞醋。
颜喜安看着钟序:“你也好明显,总是一脸愧疚又心虚地看着我,所以我想看看你们要干什么。”
钟序低头:“我不是,我没有。”
颜喜安掏出两个厚厚的红包来,推给两人:“那今天算是见家长吧,还好我提前备了红包。”
“难怪你的包总是沉甸甸的。”姜寻理摸着脑袋,突然反应过来,“等等,只有我不知道吗?老婆你也不告诉我。”
“我跟你说过啊,我说儿子好像在谈恋爱。”
“……你又没说是跟江以。”
姜寻理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他沮丧地抬头,对上江以满是笑意的眼睛。
“教练,我想跟您商量个事儿,我们俩想搬出去住。”
“……不许!!!”
姜寻理抱着胳膊,兀自生起了闷气。
只有姜寻理受伤的世界达成了,钟序畅快地笑了起来。
她举杯:“祝我们的宝贝儿子走上正道,百年好合。”
“百年好合。”颜喜安和她碰杯,小声道,“那当时瞒着你的事儿能翻篇了吗?”
钟序咬牙:“一码归一码,不能。等咱们都老的走不动了,我还得翻旧账。”
颜喜安:“真坏。”
几人碰杯,姜寻理不情不愿地举了下杯子,感觉胳膊被人扯了一下。
姜白黎给他倒了杯桃汁:“爸,别生气。也别喝酒了,对身体不好。”
这话让姜寻理想到姜白黎小时候,为了不让他喝酒,偷偷把他珍藏的白酒倒掉,全部换成了白醋。
那时候姜寻理虽然生气,但是看着儿子关心的眼神,也只是温柔地摸着他的脑袋。
一转眼,那时候抱在怀里都感觉不到重量的孩子,也到了谈恋爱的年纪了。
姜寻理眼眶湿润,放下酒杯,换成了果汁。
他摸了下姜白黎的脑袋,说:“谈恋爱就好好谈吧。搬出去住也行,但是你们都是年轻人,做事要有分寸,有些事儿留到结婚以后。”
姜白黎:“……”
看着儿子躲闪的眼神,姜寻理瞬间炸了。
“撤回撤回!江以,你给我过来!”
池淼学游泳的契机,和他的表哥有关。
他小时候对他表哥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他的母亲,也就是池淼的小姨,嫁了个酗酒的男人,经常打骂他小姨。
每次小姨被打,都会逃来他家中,池淼的父母会做一桌丰盛的菜,他母亲会和小姨聊一整个晚上,到半夜还能小姨的哭声。
可第二天,那个男人就会带着他表哥过来,把他小姨接走。
无论他妈妈怎么劝说,他小姨都会坚定地跟着男人离开。
他改了,他以后真的不喝了。
这句话池淼听过很多遍,从一开始跟着妈妈心疼小姨,到后来的鄙夷,觉得她是自作自受。
记忆里的小姨总是满脸泪痕,颓败,胆小,唯一一次光鲜亮丽,是在池淼父亲的葬礼上。
他父亲死于车祸,对方酒驾,飞驰的轿车从他父亲身上碾过,他父亲当场死亡,而池淼就在对面的马路边,等着他父亲给他买文具。
池淼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长大的,他再也没有真心笑过,他和他母亲的笑容,和父亲一起死在了车轮下。
经历过生死,自然也看透了人心。
葬礼那日的小姨一改往日的怯懦,嘴上说着安慰姐姐的话,眉眼间却隐隐透着喜色。池淼都看在眼里。
她虽然有个酗酒打人的老公,但她姐姐连老公都没有了。
以前她有多羡慕姐姐夫妻恩爱,现在心底就有多么的畅快。
池淼在她眼睛里读到了这些想法,起初他觉得生气,气小姨的狼心狗肺,后来他觉得她可怜,一辈子活得悲惨,只能靠着和别人比较来获得一点点安慰。
他表哥完全遗传了母亲的虚伪和怯弱,在外公家里,表哥处处献殷勤,明明是来做客的,却勤快地周转于厨房和客厅,只为了听一众亲戚们的夸奖。
每当这时,他们就会拿池淼出来比较,说他阴沉,说他性子倔。
然后压低声音,小声说一句:可怜啊,这么小就没了爸爸。
这种话池淼听得多了,也不觉得多难过,他最难过的时候,是表哥来到他面前,举着手里的玩具、文具,手表,对他炫耀:
“这是我爸爸买给我的。”
这句话几乎贯穿了池淼的童年,等他开始感受到恨的时候,表哥也学会了藏起自己的心思,再也不会在他面前明目张胆地炫耀,只是偶尔提一句:我爸爸最近怎么怎么样。
此时,已经学会伪装的池淼也会笑嘻嘻地回他:是吗,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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