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怎么叫?”
“就尖叫,砸东西。楼下搬走的403说听见他喊了凭什么啥的。他平时不说话,心里堵着的东西也挺多的吧。”
白落枫听得同情极了:“好惨啊……”
“是挺惨啊。”男人说,“之后他就彻底不出门了。听房东说,他那段时间出门也只是晚上出门,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拎着个很大的黑袋子,没人知道是什么。”
很大的黑袋子。
白落枫蹭地警觉起来。
他拉拉肃郁:“难不成……”
“或许吧。”肃郁说,“一会儿我回房看看。”
低声和白落枫说完这话,肃郁又问男人:“他从来没带过女人回家吗?”
“没有。”男人说,“后来他整天整天不出门,晚上一出门再回家以后,家里就咚咚锵锵地响,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对对,出事前一天他很反常,他那天一大早就出门了,还拎了个很大的行李箱出去,正好跟我碰上了。我以为他要出远门,问他去干什么,他说要去个地方而已,很快就回来。”
“他真回来了?”
“是啊,当天晚上就回来了。”
“还拎着那个行李箱?”
“对啊。回来的时候,那里面好像就装了很多东西,他一个大男人都拎得很费力气。”
肃郁和白落枫互看一眼。
他们都猜到了。
白落枫问:“那个行李箱什么样子?多大尺寸?”
“还挺大的啊。”
男人伸手比划了一下大小,说,“是深红色的,铝合金的箱子。”
五分钟后。404房间内,肃郁翻箱倒柜,从床底下拎出来了一个深红色的大行李箱。
里面似乎有东西,肃郁把它拉出来时感受到了重量。
“有东西。”他说。
白落枫站在一旁,看着肃郁把它整个拉了出来。
白落枫脸色不太好看:“难道是……王启?”
毕竟他就是在这里失踪的。
“不清楚,得打开看看才能下定论。”
肃郁说着,把行李箱抬了起来。
密码锁是数字的,左右各有两个,两个都是三位密码。
肃郁眯起眼,啧了一声:“要密码。”
“还得再找找线索吗?”
“是啊。”肃郁放下行李箱,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但是也不方便在这儿久留了,六点了。天要黑了,不一定这间房间有什么东西要出来。明天再说吧,我们回你那儿,先过了今天晚上再说。”
“好。”白落枫说,“把被子和床单褥子什么的拿一下吧,你好在外面睡。”
肃郁点点头,站起来。俩人倒腾片刻,带着白落枫说的东西,离开了404。
肃郁不让白落枫干活,自己一个人抱着所有的东西出来了。等他出来,白落枫关上门,往自己房间那边一看——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子的长发女人飘在走廊深处。
她低着头,一头长发垂在脸前。
白落枫:“……”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我忘了!这是第一更宝宝们!晚上零点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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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动,白落枫也不敢动。
抱着褥子被子的肃郁被挡了视线,没看见她。他自顾自嘿咻了一声, 把手里的东西往怀里颠了颠, 转头就走。
白落枫啪地抓住他的袖子。
“?怎么了?”
肃郁说着,低了低身, 被子放下来了一些。
他的余光为他扫到了那抹白色。肃郁一偏头,也看见了走廊里的长裙女人。
肃郁:“没事了,我看到了。”
白落枫小声问他:“怎么办?”
肃郁平静极了, 他的脸色都没变一下。他淡淡往下一扫, 看见那女人没有脚, 也丝毫没显惊慌。
肃郁说了声“走”,抱着被子就往隔壁的403走了过去。
白落枫点点头,跟了上去。
肃郁视那女人如空气,站到门边让白落枫开门。白落枫拿出钥匙,开了403的门后, 两人就进了门去, 关上了门。
女人自始至终一动未动。
肃郁走进屋子里,把床单放到地上, 轻松道:“没事的,真突脸过来我也有办法。”
白落枫哈哈笑了声,又忧心道:“这你就没办法出去睡了呀……”
“不一定,没准一会儿就走了,现在站这儿就是为了吓唬你。不会一直只在你这一层耗着的,过一会儿就去别的楼层了吧。”肃郁说, “到时候再说。没关系, 我有办法的。”
白落枫点点头, 说好。
这话说完,两个人突然没话了,相对着沉默了下来。
半晌,白落枫开口:“那个……”
“嗯?”
“要不要,先躺一会儿?”白落枫指指后面的床,“我想让你抱会儿我了。”
这话一出,肃郁的脸腾地全面爆炸,耳朵根都红成血色了。
白落枫也脸红,他指着床的手指畏畏缩缩地弯下来,挠挠脸,小心翼翼道:“不可以吗?”
肃郁两只眼睛都要瞪出眼眶去了,他顿觉浑身上下血脉喷张,疯狂摇头。
白落枫愣了愣:“不行吗?”
“不是不是不是!”
肃郁声音都哑了。他顿了一下,咽了一大口口水润了润嗓子后,急忙重新说:“我是说,不是不可以!我行!我什么都行!”
他慌得手足无措,僵在原地紧抿着嘴,欲言又止又紧张兮兮地盯着白落枫,满脸通红。
白落枫噗嗤一声笑了。
“好好好,”他说,“那快来呀。”
肃郁猛点几下头,讪讪搓了搓两只手,低着头慢慢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他的脚步蹭在地上,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他。那偶尔几次鼓起勇气抬头望他的眼睛也闪烁着,只撇半眼就立刻又低下头去。
他浑身的骨头都绷紧着。他总是这样,无论来几次,他在白落枫跟前都像个第一次约会的笨蛋。
他没怎么牵过他的手,活着的时候没有真正意义上地亲过他。他没从他这儿得到过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却愿意来这里为他出生入死。他从来没有怨言,即使连人带魂都折在这里了,看到白落枫的第一眼却还永远是为他盘算,哪怕自己的死都在里面。
他确实是个笨蛋,他总为白落枫践行一切。
白落枫心中感叹怅然,上前两步,把他抱住了。
他抱住肃郁紧张得紧绷绷的骨头,在他怀里轻声说:“别紧张,我爱你的。”
他感到肃郁在他怀里狠狠一僵,接着便放松了下来。
他听到头顶传来肃郁乱了套的呼吸声,白落枫不禁失笑。
时间到了九点十分。
两个人这会儿已经都躺到了床上,九点的时候正抱在一起黏糊着。过了片刻,肃郁看了眼时间后,便拍拍白落枫的后背说到时间了,松开了他。
肃郁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躺在外围,顺势一个翻身下床,站起来穿上了外套。
白落枫不情不愿地翻了个身,又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
“你不用起来。”肃郁说,“我去洗漱一把,然后我自己把东西弄出去就行,你躺着吧。”
“不用,我也去洗脸刷牙。”白落枫说。
“哦……好吧。”
“你先去看看她还在不在吧。”白落枫说,“她要是还在,你也不方便出去守了。”
“没事,她在我照样能守你。”
“你别这样啦,很危险的……你别真把自己搭进去。”
肃郁被他说得哽了一下。
他抽了抽嘴角,回头说:“阿枫。”
“嗯?”
“有件事,我觉得得跟你说明一下。”肃郁说,“这件事我本来想让你之后也吃惊一下的,但你总这样担心我,我觉得也挺对不起你的。”
白落枫茫然地眨了眨眼。
九点二十五分,处理好一切的肃郁打开了门。
他先只打开了一条缝。
肃郁把脑袋探出门去,往左边一看,白裙子女士还在那里。
走廊的灯忽闪忽闪。惨白的光下,白裙子女士一动不动。黑长的头发垂在她脸前,没关紧的窗户吹进来的风将她的头发和裙子都吹得微晃。
场景十分惊悚,肃郁相当淡定。
他淡定地把脑袋收回来,打开了门,开始往外面铺床,还回头说:“还在呢。”
白落枫还是担心:“真没问题吗?”
“没事,这种场景我见得都要吐了。”肃郁说,“这种事儿我处理的比我吃过的盐都多,交给我。”
“有什么事你要叫我啊。”
“没关系的,相信我。楼下那个说不定是假的,但我是实打实的。”
肃郁把东西一股脑扔到外面,回头说,“好好睡一觉,见鬼了就叫我。”
他走出门去,把门关上了。
他一走,房间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整个房间瞬间寂寞如雪,白落枫还有些不适应了。
他回过头。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可这和肃郁待在一起时一模一样的房间配置却突然让他倍感凄凉。
隔着一道门,门口传来肃郁窸窸窣窣折腾的声音。
白落枫凑了过去,贴在门上,听着肃郁在门外的动静。
肃郁很快铺好了床,听起来,门外的白裙女士还是没有动静。
砰地一声,肃郁好像躺下了。
没一会儿,他突然张嘴说话:“别搁那儿站着了,你过来坐会儿?”
白落枫:“?”
“你总站着你不累吗?”肃郁说,“过来呗,咱俩聊聊。这走廊多冷,我把这床给你躺会儿,你跟我做个自我介绍行不行?”
白落枫:“……”
白落枫又无语又好笑。
他居然在门口躺下来跟女鬼聊上了。
白落枫有些佩服他的松弛感,想着他刚刚努力说服自己时说的那些话和给他看的证据,心里估摸着以他之前的地位来说,大概是没关系的,便回身去床上睡了。
躺到床上,白落枫突然想起来——
没问那个住户有关于三天前这十三个人集体自杀的事。
我干,失策。
白落枫闭上眼,翻了个身,决定明天再去问问。
突然间,他听到了一阵细微的闷闷哭声。
那声音像是谁捂着嘴在哭,听起来是一个小女孩。
白落枫睁开眼,抬了抬头。他咳嗽了两声,微微从床上爬起来了一些,朝着隔壁看去——声音隔了一道墙,听起来是隔壁402传出来的。
隔壁是谁?
白落枫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哭声停了下来。
空气重新安静下来,听着那哭声再没有响起来的意思,白落枫躺了回去。
他没敢懈怠,保持警惕了一会儿,自己的房间却始终没有异样。
时间一长,他也就堪堪放下了半颗心。困意又袭了上来,白落枫睡了过去。
半夜,他被一阵咚咚的声音吵醒了。
白落枫睡觉的时候一向睡意都很浅,轻易就能醒过来,可这次却死活都睁不开眼睛。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那咚咚的声音越来越近。
声音也越来越大。
他终于被吵得清醒了些,睁开双眼。刚醒来的视野还有些模糊,白落枫迷迷糊糊看到视线里有一团黑色,在伴着那些咚咚的声音上上下下。
白落枫想了起来,这间屋子的原主很热爱篮球。
拿篮球吓人?
白落枫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正想着这也有点太低级了时,他突然在清晰了些许的视野里看到那篮球上有几撮毛,上下起落时还有一些液体在飞溅。
白落枫愣了愣。
他努力睁大双眼。
他发现那不是篮球。
那是一颗人头。
白落枫怔住,而那颗人头也一蹦,蹦到了他的床上,恰好落在他怀里。
人头血淋淋的,仰面朝上望着他,面容恐惧,两只瞪起的眼珠死死盯着天花板。
接着,那眼珠转动起来,往下一撇,看向了他。
人头嘴唇轻启:“滚下去……”
“滚下去……滚下去……”
白落枫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啪的一巴掌把它打了出去。人头被他打到墙上,在地上咚咚几声,滚落到墙角里。
白落枫吓得大喘气个不停。
那人头滚落到阴暗的角落里,一双眼睛还是死死盯着他:“滚出去……滚出去……”
“谁让你睡这里的……”
“谁让你睡这里的……”
白落枫后背的鸡皮疙瘩全体起立了,他几乎不能呼吸。
突然砰地一声,白落枫吓得一哆嗦,一回头,一只血手印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身后。
它发出滋扭的声音,往下滑落下去,在墙上留下扭曲的血痕。
白落枫吓得不轻,赶紧连滚带爬跑下床。两脚刚沾地,又突然脚腕上一凉,刚要抬脚往前走的白落枫猝不及防,砰地摔倒在地。
顾不上身上摔得发痛和自己又忍不住咳嗽起来的嗓子,白落枫回头,床底下居然伸出了一双惨白的手。
那双手青筋暴起,用力地拉住他,把他往黑漆漆的床底下拉了过去。
角落里的人头也不再骂了,发出一阵阴森森的笑声。
白落枫快吓死了,他努力憋下咳嗽,嘶哑大喊:“肃……肃郁!!!”
他话才开始喊,门口就传来拧门把的声音。
门没被拧开,听起来像是锁上了。
白落枫几乎想吐血——他没锁门的!
谁给他锁上了!!
肃郁也在门外骂:“我真他妈的——”
他短暂地骂了这一句,接着,传来大力撞门的声音。
白落枫觉得完了,因为这座公寓的门都是百分百铁制的纯铁门,所以开开合合才有那么大的声音。
肃郁再能打他也是个人,一道铁门,他短时间内怎么可能……
白落枫正要认命,突然砰的一声,铁门飞了。
它直接从门口飞到阳台,一声巨响撞上玻璃,满面落地窗都给干了个稀碎。
白落枫眼睛瞪大。
他一脸呆滞,僵硬地转过头,望着阳台玻璃和铁门这两具尸骨未寒的尸体,小脑萎缩。
作者有话说:
鱼:出门在外打听打听谁是我亲哥
谢某人:?
——————
白落枫回过神, 一抬头,肃郁手里拿着一把菜刀,一脸急切地跑了进来。
看到他正被人往床底里拽, 肃郁脸色一扭曲, 骂着人就冲了过去。他抓住白落枫还留在外面的小腿,往外一拉, 那双惨白的鬼手露了出来。
肃郁举起手里的菜刀。
就听角落里的人头突然惨叫了起来。
白落枫蒙住了,他抬头去望,人头面容扭曲, 痛得张着大嘴嗷嗷惨叫求饶, 孤零零的一个脑袋来回翻滚, 到后面都开始喊肃郁为哥。
肃郁完全不吃这套,咚咚地砍着,任凭人头在角落里无助地用表情挣扎大叫。
直到人头两眼一翻,活活昏了。
那双鬼手也松了力气。肃郁把菜刀扔掉,将那两只手从白落枫脚腕上撸了下去。
他把白落枫扶起来, 问他:“没事吧?”
“没……”
这会儿刚劫后余生, 白落枫脑子里有点儿发白。
白落枫咳嗽个不停。他望着为他拍着身上的灰,拉起他的手, 紧张地看他有没有伤到哪儿的肃郁,恍恍惚惚地明白了肃郁的话。
几小时前,在告诉他事实的时候,肃郁告诉他:“没有觉得你不好的意思,但你确实因为那本日记误会我了。”
“我承认,我后脑受伤之后的确情绪比较……呃, 低落吧, 写在日记上的东西也比较绝望。但是, 我情绪绝望过和我的水平怎么样,没有任何关系。”
白落枫回头看了看那扇扑倒在阳台上的铁门。
铁门的残骸躺在阳台上,无声地告诉着白落枫,肃郁没骗他。
这么一道铁门,没三秒就给踹飞了……
白落枫抽了抽嘴角,清清嗓子说:“你力气还真大啊……”
“啊?还好,练出来的。”
肃郁压根没当回事。他往角落里撇了一眼后,眯了眯眼,表情严肃了几分。
白落枫顺着他的目光,往那儿一看。
人头已经不见了。
房间里突然变得无比安静,仿佛刚刚的见鬼事件只是一场白落枫的梦。
白落枫心有余悸。肃郁拉着他站了起来,让他坐到椅子上,给他披上了外套。
安顿好白落枫,肃郁去拿起了房间里的扫把。他低下身往床底下猛戳几下,没戳到任何东西。
床底的鬼消失了。
白落枫问:“他还会出来吗?”
“不会了吧。”肃郁说。
“外头那个女生呢?”
“被我整了。”肃郁轻描淡写,“我睡着之后她把我弄醒了,一睁开眼她就在我脸上盯着我,还要掐我脖子,被我扇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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