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的心颤了颤。
吉尔伽美什:“既然明白了,就别再做蠢事。Rider的御主,管好你的弟子。”
话音落下,新一轮王财再度发动。
“格蕾,别冲动,”韦伯抬手按住少女的肩膀,“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因为远坂凛没能及时赶到,失去令咒支援的Archer率先落败,被黑泥吞进了体内。格蕾去解决海怪的间隙,Saber贯穿了Rider的胸膛,破坏了大半灵核,如今的Rider只能用剩余的魔力维持形体,延缓死亡时间。
虽然在那之后,吉尔伽美什和格蕾合力消灭了Saber,但已经晚了。
——漆黑、巨大的孔洞正悬挂在空中,宛如黑洞。
孔洞正中间,悬浮着可以进行许愿的圣杯。
“破坏圣杯,这是最后也是唯一的手段,”韦伯道,“卫宫士郎带来了宝石剑的复制品,不过很可惜,由于他自身魔力不强,制作的宝石剑……效果大打折扣,恐怕不能一击破坏。”
“格蕾,你还有多余的魔力来释放圣枪吗?”
格蕾摇摇头:“不够了,师父,刚刚那一次就是最后的……抱歉,我太冲动了。”
韦伯:“……”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少女的灰发:“别太自责了,格蕾。就算你还能使用圣枪,那位魔神也未必会让我们如愿,如果他想,恐怕有一千种方法能打断我们的攻击。”
事实上,如果不是钟离忽然又从黑泥里冒出来,打断了战场的节奏,恐怕赤王早就想办法杀掉Rider,带着费奥多尔前往圣杯的所在地了。
韦伯望向赤王方才前进的方向。
那里显然就是费奥多尔的藏身之地,可惜距离太远,赤王又设置了结界,韦伯无法确定他们的确切位置,也无法打探到内部情况。
但看不到,不代表他不能从现状反推。
大概是为了保护费奥多尔的安全,钟离现身后,赤王第一时间回到了他身边,而在那之后,他们保持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什么也没做。
现在的发展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恐怕对方最初的目的只是将钟离化为魔力,而非控制,但即使是这样,沉默的时间也太长了点。
对他们而言,钟离先生被黑圣杯控制应该是件天大的好事,这样就可以避免与吉尔伽美什缠斗,彻底杀掉Rider,直奔圣杯的所在地。
可他们却没有轻举妄动。
……难道,这件事有蹊跷?
韦伯猛地转头,观察起二人的战斗。
刀剑相撞的轰鸣声不断炸响,吉尔伽美什与钟离的战斗越发猛烈,细密的攻击如雨水般从天而降,将地面砸出一个个凹陷。
同时被破坏的,还有流淌在地面上的黑泥。
虽然只要圣杯还存在,黑泥就会不断产生,但吉尔伽美什细密如雨慕的攻击还是有效阻止了黑泥的外溢,延缓了他们吞噬城镇的进程。
之所以会进行地如此顺利,除了其本身攻击范围广、赤王没有加入战斗阻挠外,还有不容忽视的一点——钟离始终站在地面,没有近身。
韦伯忽然攥紧了手。
……会是他想的那样吗?钟离先生……
伴随着响亮的破空声,灼目的金光刺破云霄,直直坠入费奥多尔不远处。
烟尘四起。
赤王:“……”
费奥多尔:“……”
赤王:“要行动吗?”
费奥多尔:“……等等。”
他还在思考。
钟离在柳洞寺那夜留给他的印象太深刻,有先例在前,他第一反应是怀疑钟离一行人合起伙来诓他。
可他观察许久,发现吉尔伽美什真的是奔着“杀死钟离”的目标去的,次次下杀手,丝毫不留情,再加上名为格蕾的少女忽然插手战斗,似乎茫然无措的样子……种种迹象混杂在一起,反倒让他看不透了。
况且,他也不觉得以傲慢著称的英雄王会陪人演戏。
间桐樱究竟在想什么……不,Archer被吸收后,间桐樱的自我意识已经几近于无了,何况那个女孩性情柔和顺从,就算意识清醒,也不会自作主张地改变计划。
……所以,这是黑泥本能下的判断吗……是觉得在场之中有人能威胁到它的存在,所以转而利用钟离去消灭威胁?
会是谁?吉尔伽美什?
费奥多尔忍不住用力,指甲将手背掐出一排圆弧形的痕迹。
保险起见,他应该先去许愿,但吉尔伽美什的攻击太过密集,硬生生造出了一个隔离区,阻碍了他们前进。
赤王道:“我可以试着偷袭吉尔伽美什,先把他解决掉。”
“理论上,这是可行的方法,”费奥多尔摇摇头,“但我不建议您这么做,我希望您暂时远离那两位……尤其是摩拉克斯。”
“为什么?”
“我总觉得有蹊跷,担心您遇到危险。不怕您笑话,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被虚无缥缈的感觉所左右,无法做出果决的判断——明明现在的一切都有合理的证据,或者逻辑链来解释。”
假使真的有一个环节出错了,又会是哪一个?
理性与感性的拉扯,让他迟迟无法踏出那一步。
费奥多尔沉思片刻,说道:“阿蒙先生,拜托您先去杀掉Rider吧。”
最终,他选择了最保守且挑不出错的做法——杀掉Rider,开启根源大门,确保两个方案都有实施的可能。
“好,”赤王向前走了一步,忽然又停住,“许愿的事……”
费奥多尔笑了笑:“能顺利进行的话,当然再好不过了。还是说,您后悔了?”
提瓦特的魔神,纵使手段、心性不同,终归是“爱人”的。
“……不,我的子民早已葬身黄沙,这里也不是提瓦特。人类间的争斗,我不会阻止,”赤王道,“你很担心会不会发生意外,不是吗?假使真的落入那种境地……”
“那就请您优先自己的心愿吧,阿蒙先生。”
赤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
下一秒,他的身影瞬间消失。
赤王离开后,费奥多尔又专心观察起远处的战斗。
兵戈相撞的频率越来越高,细密的金光织成帷幕。分明什么都看不见,费奥多尔的心跳却蓦地漏了一拍——越来越远了。
一分钟前,尚且有数不清的兵器波及此处,可就在这短短的一分钟内,附近坠落的兵器越来越少,几近于无。
战斗范围不可能永远不变——费奥多尔深知这点,也因此,他在最初没有留意这个变化。
思索间,金光忽然停歇,数道电路般的血色光线从天空落下,一直连接到吉尔伽美什的手中。
——宝具:Enuma Elish!
费奥多尔顿时睁大双眼。
那个方向是……圣杯?!
“阿蒙先生!”他只来得及在心里喊出这一声。
话音刚落,EA的光芒席卷天幕,与此同时,一颗巨大的陨星从天而降,撞上了不断溢出黑泥的孔洞!
“轰——”
狂风卷过,露出了吉尔伽美什错愕的面容。
……那颗陨星,居然不是砸向他的……也就是说钟离根本没被控制?那家伙究竟在想什么……不对,他现在还活着吗?!
天空恢复原状,眼前空无一人,生平第一次,吉尔伽美什没有因为“被人耍”而愤怒。
……万一自己亲手杀了他……
“吉尔伽美什先生!”格蕾忽然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少女借助魔术,跳到维摩那上。
“钟离先生没有事!不对这应该也不能算没事吧总之师父推测钟离先生和那位魔神一起掉到根源里去了!”一口气说完一连串,格蕾的脸涨得通红。
在EA与天星砸向圣杯的前一秒,赤王杀死了Rider,在他们眼前消失了。
准确的说,是冲向了圣杯。
世界先是一片漆黑,随后,以某一点为起点,在星野望眼里逐渐清晰起来。
光辉灿烂的世界之树静静伫立在无边无际的虚无中央,繁茂的枝叶相互簇拥,无风自动。
而在世界树的虬曲枝干的遮掩下,一个高挑的身影正微微颤抖着。
星野望顿时回想起发生了什么。
最开始,他将“消灭赤王”的优先级放在了“破坏圣杯”之前,但在知道圣杯已经被污染了之后,他干脆调转思路,将“破坏圣杯”放在了第一位。
离开黑泥后,他假装被控制,又为了避免费奥多尔看出端倪,他没有与对方近距离接触,而是率先和吉尔伽美什打了起来,在此期间逐步接近圣杯本体,最后逼吉尔伽美什拿出EA,和天星一起摧毁了圣杯。
赤王拥有圣杯提供的庞大魔力支援,若他与英雄王联手,就算最后能取胜,也一定会浪费不少时间。拖延的时间越长,变故越多。
三分钟和三十分钟,他还是知道该选哪个的。
多亏了费奥多尔的迟疑,直到最后一刻前,星野望的“调虎离山”都很顺利。
聪明人就是这样,越是深思熟虑、周密布局,越缺乏孤注一掷的勇气——大概在他们看来,这种行为叫鲁莽。
现在就看太宰治能不能领会他的意思,抓住费奥多尔了。
以及……如何让赤王远离世界树。
星野望转了转长枪,考虑究竟是偷袭,还是先转移赤王的注意力。
在他下决定之前,赤王先开口了:“我找不到她。”
魔神的低语近乎呢喃,若不是四周死寂,他的声音恐怕根本传不到第二个人的耳朵里。
见他似乎有对话的可能,星野望谨慎地询问:“谁?”
然而他的谨慎起到了反作用。
像是感到不可思议,赤王猛地转身,生硬地反问:“你难道不知道?”
星野望:“……当然知道。”
魔神的心情似乎很糟糕。
星野望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通过语气猜测——难道是草神不愿见自己的旧友,于是躲了起来?
毕竟在系统的记录中,草神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弥补了赤王所犯的错误。
“我知道你费尽千辛万苦,就是为了见她一面,但如果布耶尔不愿意见你,”星野望问,“你又想怎么做?”
阴影中,枪尖悄悄指向了赤王。
“她不喜欢逃避,如果她还在,必然会来见我,”赤王忽然嗤笑出声,“可惜,没有如果。”
他的笑声起初很低缓,很快就急促起来,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在求救似的汲取氧气。
“……什么意思?布耶尔一直在……”
“你果然也不知道。”赤王打断了他的话。
“这世上没人记得她了,除了我,”赤王低声道,“可只有我记得,又有什么用。”
他本就是已死之人,等魔力耗尽,死亡就会将记忆带入坟墓。
到那时,就连她存在的最后一丝证明都会烟消云散,没有人知道这世上曾有一位温柔明媚的神明,自然,也不会有人记得她的付出和痛苦。
……甚至于,将她的功绩、生活、所有的一切,嫁接到另一个同名的陌生魔神上。
当他通过世界树呼唤大慈树王却没有得到回应,当他遍寻世界树的记忆却找不到一丝一毫她存在过的痕迹,赤王就隐约意识到了在他离开后,大慈树王做了什么。
她主动抹除了自身的存在,从所有人的记忆里退场。
如果他没有降临,他们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一个被涂抹过的、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会在后世的传唱中永远鲜活。
可他偏偏回来了。
可偏偏回来的是他。
——可命运就是如此荒唐。他想,而他忍受不了这种虚假的和平。
就连招致了灾祸的他都能有重活一次的机会,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要无声无息地离去?!
“摩拉克斯,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星野望一怔。
“关于大慈树王的故事,”赤王勾了勾嘴角,“我知道你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你愿意听吗?”
他娓娓道来,语气平和得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而在无人可触及的虚空中,系统先是疯狂记录新资料,随后突然停下了动作。
完蛋了。它想。
如果AI可以流泪的话,恐怕系统流的泪已经把自己淹了。
【宿主……超大坏消息……】
星野望:“?”
【假如提瓦特的禁忌知识真的是因为大慈树王主动抹除了自身存在才得以彻底解决,那么现在重新记起大慈树王,并且靠近世界树的我们,会反向催动禁忌知识在这颗世界树上的扩散。】
话音刚落,一连串系统提示音“叮咚”“叮咚”地响个不停。
【支线任务9:阻止赤王体内的禁忌知识污染世界树(已失败)。】
【支线任务10:净化世界树(未完成)。】
【支线任务11:解决未来即将蔓延各地的死域(未完成)。】
【地点:东京……】
【地点:横滨……】
【地点……】
星野望:你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系统吗???
系统:【我是被布耶尔大人创造的啊!!!布耶尔大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么可能预防住啊!!!】
“我们的故事,差不多只有这些了。”
赤王抬手,指尖划过世界树垂下的枝叶。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星野望问。
“后果?事到如今,我还需要在乎什么后果?”赤王反问,“摩拉克斯,握紧你的长枪,进行最后的对决吧!”
岩神和赤王,虽是魔神,却也是天生的战士。
既是战士,就要在战场上刀剑相向,战斗到最后一刻,堂堂正正地死去。
在这片没有观众的决斗场上,两道身影迅疾如雷,转瞬间便交手了几百回合,冷兵相撞,震得空间都在颤抖!
终于,星野望抓住了机会。
大地突兀变形,岩柱拔地而起,连续将赤王逼到死角,星野望高高跃起,长枪用力刺入心脏。
“噗——”赤王吐出一口鲜血。
“最后一个问题,”星野望深吸一口气,“间桐樱还有救吗?”
赤王笑了,断断续续道:“我将樱的一部分灵魂锁在了地下空洞……或许能借此复活她。”
说完,他缓缓闭上了眼。
之后会怎么样?星野望后退一步,在心里问系统。
系统:【魔神阿蒙会化作魔力,成为世界树的养分。】
星野望仰头,望着哪怕被禁忌知识污染,也依然光辉灿烂的世界树。
【走吧,宿主。您还有很多事要做。】
星野望沉默片刻,说,好。
借助系统,星野望顺利地离开了“根源”。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紧接着是某种大型机械急刹车的声音,熟悉的傲慢嗓音从头顶传来:“嚯,这不是钟离吗?”
“嚯”字还特地拉长了语调,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星野望:“……”
“看来你很有精神啊,吉尔,”他抬起头,又看向维摩那上的另外两人,“格蕾,韦伯,你们怎么样?”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
“师父,钟离先生好像在转移话题。”
“把‘好像’去掉。”
星野望:“……”
格蕾:“真让人惊讶,原来钟离先生也会心虚啊。”
韦伯:“原来钟离先生也会心虚啊。”
吉尔伽美什:“原来你也会心虚啊!!!”
星野望:“……”
……求求你们不要再复读了……
“我可以解释,”星野望连忙道,“但我还需要处理费奥多尔的事,就先走……”
吉尔伽美什跳下维摩那,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先走一步?”英雄王冷哼一声,“那里用不着你了,别想跑。”
“是的,钟离先生进入根源后不久,异能特务科的人就到达现场,对费奥多尔展开了抓捕,”格蕾解释道,“有个叫坂口安吾的人说,如果出现意外,他们会联系我们。”
“所以,钟离先生还是乖乖地留在这里吧。”韦伯补上最后一句。
星野望:“……”
虽然他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但一定很恐怖吧……这次好像、大概、也许、可能……真的把他们惹生气了。
毕竟,就连一向对他温声细语的格蕾,此刻的语气都显得硬邦邦的。
在三人组成的包围圈中,星野望将自己当时的想法说了出来。
韦伯在此前就察觉出了端倪,如今想法被证实,他了然地点点头,心中的不满也随之消失了大半——与其说是不满,不如说是担忧和后怕混杂而成的复杂情绪。
从召唤出Rider的那一刻起,韦伯就做好了与征服王再次分别的准备,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能再见一面已是莫大的幸运,更何况对Rider而言,死在战场上亦是一种荣耀。
可韦伯还没做好与钟离分别的准备。
看到钟离平安的瞬间,他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庆幸的同时,也感到了强烈的不真实感。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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