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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不渝(公子轻尘/靡宝/煮字疗饥)


她将会过着和母亲截然不同的、受人尊敬的生活。这其中都少不了闻书玉的功劳。
“你这算是功成身退了吗?”阿曼达用力抽了抽鼻子,又抹了一把泪。
闻书玉最后被葬在了裴家的墓地里——这是对裴家有重大贡献的幕僚才会有的待遇。
闻书玉的遗骸实在太少,火化后只剩十来克,其他部分都随着爆炸散落在了山林里,真正做到了尘归尘、土归土。
裴将臣只好取了一套闻书玉的衣服放在棺木里。
就连取衣服这件事,裴将臣都是吩咐张乐天去做的。
“取一套他常穿的就好。”裴将臣正由造型师整理发型,一边很随意地吩咐。
明明将人另外厚葬在家族墓地里,却又连一套衣服都懒得亲自挑选。裴将臣的举止让张乐天更加困惑了。
裴将臣今天有一场新闻发布会,也是袭击发生后他第一次见媒体。
当这名身穿黑色西装,消瘦却格外挺拔的青年走出来的时候,记者们都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震撼。
没有什么比一个苍白忧郁又俊美的青年更打动人的。
裴将臣的身上有一股坚毅的破碎感,仿佛布满裂痕的精美瓷器,伤痕反而给了他浴火重生般的魅力。
确实挺符合一个未亡人的形象的。阿曼达在心里嘀咕。
裴将臣的耳鸣情况没有明显改善,所以不会回答记者提问。连成一片的闪光灯中,他不疾不徐地朗读着演讲稿。
“……我支持政府对恐怖分子的一贯原则,绝不向他们妥协!”
“……这次事件让我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国家安全的重要,认识到我肩上的责任。不论我付出多大的代价……”
裴将臣忽然停了下来。
OH,NO!
公关秘书郭曼妮女士差一点晕了过去。
NO!NO!NO!NO!NO!
“我不是让你把‘代价’这句删了的吗?”阿曼达朝助理发射眼刀,“你这是要让我们两个都被炒鱿鱼吗?”
助理也面无人色。
阿曼达在心里朝各路神佛磕头。
老天爷保佑!臣少您千万别崩!这堰塞湖早不崩晚不崩,别偏偏在全国媒体面前崩!
神再一次眷顾了这个姑娘。
裴将臣俯瞰着场下的记者们,若有所思,茶色水晶般的眸子折射着金光。
他瘦下来后,面部轮廓越发硬朗分明,短短数日成熟了好几岁。
如利刃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出鞘,记者们惊讶地意识到,台上这个一直一来以阳光明朗的形象示人的青年,其实是裴家精心锻造出来的一把宝剑。
裴将臣将手中的稿子放下,开始了脱稿演讲。
“在之前的一些报道中,把我描述成了一个带伤绝地求生的勇士。但我很羞愧,我不这么认为。我之所以能在这一次袭击中生还,是因为有许多人以生命保护了我。他们才是真正的勇士,是我的英雄。”
阿曼达松了一口气。
自打袭击发生后,大概因为当时嘶吼过度,裴将臣的嗓子一直十分低沉沙哑。这嗓音配上极富感染力的语调,让记者们不禁动容。
“我知道他们的名字已被报道过了,但我还想在这里再告诉各位一次,并且向这些伟大的英雄们致敬!”
“他们分别是:特勤小组副组长李光杰。他今年四十二岁,是一位丈夫和两个孩子的父亲。平时喜欢钓鱼,飞钓技术非常好……”
“特勤组成员陈继明,二十五岁。他刚刚加入我的特勤组才三个月,是一个非常活泼开朗的人。喜欢玩机车……”
“特勤组成员林士诚,二十九岁。他去年底才刚刚做了父亲……”
手机直播里,店铺的屏幕中,居民家中的电视机里……
裴将臣一身肃穆的黑衣,面容沉静忧伤,以郑重、缅怀的语气,熟练地介绍着遇难者。
随着他娓娓道来,记者们眼眶发红,遇难者家属们在电视机前潸然泪下。
“这小子有两把刷子。”梁禹昌哂笑,“确实是个做政客的料。”
梁幼芳却是被感动了,眼圈有些湿润:“这一段脱稿,不知道给他赢得多少好感。”
“没准是事先就排练好了的。”梁禹昌讥讽,“背稿子谁不会?”
兄妹俩等着听裴将臣怎么介绍闻书玉。可介绍完六名遇难者后,裴将臣停住了。
“我会永远记住这几位英雄,苏曼也会永远记得他们。”裴将臣坚定地说,“我在这里向死难者家属发誓,我会为你们的亲人报仇!”
坏了!阿曼达又是两眼一黑。
这稿子脱肛了!
“不论耗时多久,不论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裴将臣字字坚决,双目中跳跃着冰冷的火焰,“我都会为你们报这个血海深仇!”
说完,他在记者们激动地追问声中,转身离去。
电视台随即也掐断了直播。
随着“关机”字样闪了闪,电视机屏幕熄灭。
青年放下了遥控器,轻叹了一口气。
他肌肤白皙,五官清俊,一对丹凤眼十分风流雅致,是那种走在路上会被女孩子偷偷打量的帅哥。
可青年此刻眉缠愁绪,一脸为难地咬着唇,似在忍受什么痛苦,直到再也忍受不住——
“你能不能别嗑了!”靛蓝扭头大吼。
藤黄茫然地望了过来,嘴里嘎嘣一声,将一枚核桃给咬开了。
“我也不想呀。”藤黄抱怨,“谁叫你这里连个核桃钳子都没有……”
靛蓝第无数次拿出耐心解释:“我这里是疗养院的病房。你带着核桃来探病,就没想过自己准备一个钳子吗?”
“我准备了呀。”藤黄呲着一口大白牙,“还是多功能的。”
他又把剥出来的核桃仁递了过去:“真不尝一下吗?新鲜核桃,又甜又脆。”
“Over my dead body!”靛蓝面无表情地拒绝。
“啧,现在知道讲究了。”藤黄鄙夷,“男人的口水你也不知道吃过多少了。”
靛蓝揉着鼻根。
要不是身上的骨折还没好利索,藤黄就不会坐在沙发里,而是躺在楼下的车顶上了。
“你老公还挺有两把刷子的。”藤黄对裴将臣的评价奇迹般地与梁禹昌不谋而合,“都说灾难是政治家的资本。他从这场袭击里得到的政治资本,估计没比他二叔遇袭那次少多少。他还不用少一条腿。”
“你就没有别的事要做吗?”靛蓝赶客,“老宋这个NPC是怎么回事,放着你不管,整天就只知道对我发布任务?”
“我就是在做老宋给我的任务呀。”藤黄笑嘻嘻,“他让我多陪陪你,怕你失恋加受伤,一个人偷偷难过。”
“我看他是存心不想让我好过!”靛蓝咬牙。
从快速行驶的车上跳下来,即便靛蓝有着充足的经验,又做了有效的防护措施,还是摔得多处骨折。
藤黄赶在裴家人员之前找到了无法移动的靛蓝,将他带走。
至于那些所谓的闻书玉的遗骸残块,藤黄给出了解释:“我随手丢了几块炭烤羊肉,又黑进了化验室的内网,修改了数据。”
为什么是碳烤羊肉?
“我昨晚吃剩的。”藤黄说。
靛蓝先是被送到邻市一家私人医院接受治疗。就在裴将臣出院的时候,靛蓝也以化名登上了一架飞往亚星的航班。
因骨折情况较复杂,靛蓝回去后,一直住在疗养院里继续休养。
——他倒是想休养。奈何总有人不让他清净!
自打住进了疗养院,藤黄每天定点带着零食上门。美其名曰探望和喂投靛蓝,但瓜果零食全进了他自己的肚子,
“你也真不是赚大钱的命。”嗑完了核桃,藤黄又开始吃车厘子,“那么一个来钱的活儿,你为了救男人硬生生错过了,便宜了烟紫那丫头。说起来,你和裴将臣谈了一场,从他那里搞到了多少?”
“我又不是在援交!”靛蓝濒临崩溃,“你要实在闲着没事,可以去帮护士小姐给瘫痪的病人换尿布。赶紧去吧!”
藤黄噘着嘴,噗地一声把核吐进了垃圾篓里。在制造了无数噪音和垃圾后,他老人家总算肯起驾回府了。
“明天再来看你。你继续偷偷抹眼泪吧……”
一枚车厘子砸在飞速关闭的门上。
靛蓝揉着抽疼的太阳穴,直到感觉血压降回了正常值,才又打开了电视。
也是巧,国际新闻上正在转播长林道恐袭遇难人员的葬礼。
鸣枪礼过,国歌奏响。裴将臣亲手将国旗一份一份递交到烈士家属手中。
这个青年眼眶深陷,睫毛显得尤其浓长。眼帘低垂时,眸中的情绪便被彻底遮住。
“怎么瘦得像……被风干了似的。”靛蓝嘀咕。
但是,他相信这个青年会好起来的。
经此一事,他的前途只会更加辉煌。他会拥有他梦想的一切,权力、名誉、财富,他还会再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得到另外一段至死不渝的爱情。
到那时候,他再回忆“闻书玉”这个人,会发现伤痛已经淡不可寻,只剩一点点缅怀罢了。
靛蓝关了电视,推着轮椅来到露台上。
六月下旬的亚星南部,其闷热程度和苏曼不相上下。疗养院里蝉鸣阵阵,有孩子在草地上踢皮球,欢乐的笑声洒满庭院。
不同于政权动荡、社会阶层壁垒分明、经济和文明程度相对落后的苏曼,这里是一个祥和、富足、繁荣的国度。
沐浴着家乡的风,靛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裴将臣送给闻书玉的金色令牌。
这是他从苏曼带回来的唯一一个纪念品,也是他以后和苏曼唯一的联系。
就是不知道,“闻书玉”的葬礼举办得怎么样。

闻书玉没有亲人,到场的都是朋友和熟人。
就连何瑞也来了。他和闻书玉一起经历过一场绑架,还是很感激闻书玉当时对他的帮助的,想来送他一程。
闻书玉的衣柜里清一色款式一样的黑西装和蓝白衬衫。张乐天最后也只得随便拿了一套西装,放进了棺椁里。
棺材倒是裴将臣亲自选的,极品的紫檀木,造型朴素但做工精细,就像闻书玉本人——朴素而又奢侈。
裴将臣曾以为自己别具慧眼、极其幸运得到了这么一个完美的恋人。现在才知道,太过美好的人和事,世间往往留不住。
张乐天他们已经做好了裴将臣会在葬礼上崩溃的准备,甚至幻想过他会扒拉着棺木不让下葬等抓马画面。但裴将臣全程都非常冷静克制。
裴将臣就像一台AI机器人,面无表情,刻板但又流畅地执行着每一条指令。
裴将臣的耳鸣至今没有丝毫改善,但裴家对外把这个消息瞒得死死的。
裴将臣自己倒是也一点都不急着治病。变相失聪如一道城墙将他同嘈杂的外界隔离开来,在这段特殊的时刻给了他难得的宁静。
仪式结束后众人散去,裴将臣则和工人们一起铲着土,亲手将棺木掩埋。
这一刻,在无人看到的时候,裴将臣从AI恢复成了那个沐浴爱河之中的青年,正温柔地凝视着在臂弯里熟睡的恋人。
他的爱人在这块土地下长眠,以另外一种方式永远地留在了他的身边。
直到最后一铲泥土落下去,工人开始铺设草坪,裴将臣才离去。
刚刚走到车边,李哥领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臣少,”李哥一脸局促,但还是硬着头皮说,“这位先生有事找您。他自称是……闻助理的律师。”
裴将臣面具般的脸终于有了一点变化,他皱了皱眉。
律师走上前,说:“裴先生,很抱歉在这样的情况下打搅您,但我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递交给您。闻书玉先生生前在我这里立了一份遗嘱,如果他不幸离世后,他名下的一个农场将归您所有。”
阿曼达和张乐天的脑海里齐齐轰隆了一声雷鸣。
如果堰塞湖自己不能冲破堤坝,那就要人工炸堤。
现在,第一枚炸弹落下来了!
车驶过一望无际的稻田。
天高云低,大地上碧浪滚滚,风中已有了一点点稻花香。
裴将臣上一次来这里,还是春耕的时候。
插秧机的轰隆声,鸡群的惊叫,闻书玉的大笑,都随着越来越近的农场小楼扑面而来。
就像猛地沉入甜美回忆的海洋,裴将臣紧闭双目,屏住了呼吸。
翻新过后的农场同刚买下时判若两样。可每个人看到农场的新名字时,脑中都不免咯噔了一声。
敬业农场!
阿曼达懵了:闻书玉就算不用他和裴将臣的名字给农场起名,也至少起一个浪漫、文艺一点的名字呀。
敬业这个词是好,但用在爱巢上,着实让人有点萎……
裴将臣在小楼里慢慢转悠,脚步迟缓,像个刚刚恢复行走能力的病人。
这里的每一个块砖石、每一件家具,都是闻书玉精心挑选的。世上没有哪一处比这里有更多闻书玉的风格了。
可它的主人一天都没有住过就匆匆走了。
它本是裴将臣送给闻书玉的礼物,却成了闻书玉留给裴将臣的遗物。
裴将臣猛地停下脚步,被心头猛然窜起的绞痛逼得一时喘不过气。
“臣少?”张乐天刚刚伸出手,就被裴将臣一把挥开。
裴将臣深吸了一口气,重新将自己武装起来,继续往楼上走。
闻书玉离开前最后待过的卧室还保留着那一天的样子,连保安破门时被撞坏的门锁都还没有修。
窗户依旧大开着,窗纱随风轻轻浮动,那道清瘦又挺拔的身影在窗纱后若隐若现。
仿佛只要掀开薄薄的窗纱,就能再度将那人拥入怀中。
裴将臣久久地凝视着那扇窗户。
你为什么来找我?
裴将臣无数次在心里问。
虽然事后调查过,但至今都没人能找出闻书玉那天会突然出现在袭击现场的合理理由。
当时场面异常混乱,特勤们都撤进了树林里,只有一两个人留意到闻书玉空降的画面,但也没把那个矫健的身影和平日文质彬彬的闻助理联系在一起。
事后,上级部门在裴老将军的授意下,宣称空降的是裴家的救援人员。这事便再无人提起。
至于闻书玉的出现,调查人员最后只给出了一个推测:闻书玉可能一早就从农场里溜了出去,一直尾随着裴将臣。
为什么尾随?是想亲眼看恋人向别的女人求婚吗?还是想一枪把渣男干掉?
旁人的猜想五花八门。
裴将臣最后把调查报告丢进了垃圾桶里。
轻风如恋人的手抚过脸颊,裴将臣闭目半晌后,才问:“农场负责人呢?”
负责人立刻从门外的人群里钻了出来,惴惴不安地站在裴将臣面前。
裴将臣平静地问:“最后那天,闻先生还说了什么?他看起来情绪怎么样?”
负责人努力回忆:“闻先生当时心情很好,很期待田里的收成,还盼着芒果树结果。还有就是,闻先生走后,我们被吩咐把这里的一切维持原状。但是前几天下雨,我老婆进来关窗……”
“别扯远了!”张乐天提醒,“臣少没问的你就别说!”
“不是的。”负责人大汗淋漓,硬着头皮说,“我老婆发现,闻先生好像留了一封信给臣少!”
张乐天和阿曼达的耳中又轰了一声。
第二枚炸弹落下了。
裴将臣却十分镇定,问:“什么信?”
负责人的太太立刻捧上来了一个纸盒,盒子上还放着一封信。
信封上写着“阿臣亲启”四个字,闻书玉的笔迹。
不论这封信里写的是什么,都会对裴将臣造成巨大的冲击。
阿曼达当机立断,采取了发现危险爆炸物时的正确处理方式:将所有无关人员疏散撤离到安全距离之外,自己和张乐天留守现场。
大堤将溃,旁人可以走,他们这些亲信必须奋斗在抗洪第一线。
但裴将臣的注意力只在眼前这两样东西上。
信的内容也是闻书玉手写的,行文简洁利落,语气温和平静,将一件残忍的事描写得风轻云淡。
“阿臣,我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离去。”
“不是赌气或者吃醋。我早就决定将我们的故事结束在这个时候。我担心你不能很好地接受,才选择悄悄离去。”
“相信你也很清楚,我们俩的人生发展方向大相径庭。能和你拥有这么一段美好的回忆,是过去的我从未想过的事。我也很感激你给予我的一切。我们一起度过的每一天都会是我回忆中闪耀的宝石。”
“但所有的假期都有结束的一天。我们俩最终还是要回到各自的世界里,继续原本的生活。”
“如果你很难接受,那就不要把这当成一次离别。不妨将它视作为重逢做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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