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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骨为臣(归我庭柯)


他就这么跪着,许久也没有挪动。
但不一会儿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抓着卫衔雪后脖颈的衣服扯了一下,带了点生硬的直接,卫衔雪霎时惊了一下,抱着胳膊慌张地蜷了起来。
那只手停顿了片刻,江褚寒声音微沉:“我给你换衣服。”
他这满身湿漉漉的,再被冷雨泡下去,铁定会染了风寒。
江褚寒心里很乱,这一日发生的事太多了,他没忍住发了脾气,逞一时之快的教训他没尝够,但其实一开始是想和卫衔雪好好说两句的,可卫衔雪的反应太过绝情,让他也不由得没吐出什么好话。
现如今隐隐的悔意在心头撞了撞,他抓着卫衔雪后面的衣襟,挽着他的胳膊让他起来,他不由分说地将卫衔雪外面那层衣服解下来了。
但卫衔雪整个人都在发抖,也不知是冷还是怕,他咬着唇,像是在忍着,江褚寒把手放在他身上,他一个字也没说,像个被随意摆弄的玩偶。
江褚寒褪到他里面衣服的时候终于把手停下了,他抓了下卫衔雪还在颤抖的手腕,“卫衔雪,你就这么怕我吗?”
卫衔雪眼睛垂着,他双睫抖了抖,江褚寒那一下抓得不重,卫衔雪就自己抬过手,他掀开自己的衣领,当着江褚寒的面将衣服解开了,他将里衣褪下,又被周围冷清的空气给冻得生寒。
“不敢,世子……”卫衔雪单薄地站在江褚寒面前,他的脸色几乎和身上的皮肤一样惨白,他把手伸到自己的腰间时有些停顿,却还是将绳结解下来了,“你想要……”
“你干什么?”江褚寒猛然将卫衔雪的手抓住了,他沉声呼了口气。
仿佛是这一刻江褚寒才忽然发现,他好像其实并不了解卫衔雪,他从前觉得他顺从,是因为他甘愿这样,其他的时候被逼无奈,是因为他被裹挟无处可逃,但实际上他最是倔强,他不松口,旁人怎么也难以撼动分毫。
而且他还无比了解江褚寒——他最是知道怎么戳他的心。
江褚寒抓着他冰凉的手心,他咬着牙问:“那件事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我那时候……”
“不重要。”卫衔雪很是直接地开了口,他眼皮眨了眨,“我的去留,不都是世子说了算吗?”
“你……”江褚寒心口一堵,卫衔雪那无畏的直接软绵绵地撞上来,又将江世子胸口灼灼烧起的火气燃出了胸膛,他对着卫衔雪赤、裸的上身走近了一步,“你就觉得我这么无情无义吗?”
“我除了当年把你留下来,我这些年对你……也不算亏待吧?我即便是在你身边放了人,即便是今日杀了那些所谓的燕国暗探,但我哪一次将你置之不顾,哪一次把你放在危险之中了?”
“就连你觉得我会将你放去前线,我今日在朝堂上与人争论,我压着那么些人让他们不提此事,我甚至让鸦青去把御史台的人收拾了,我都没想过松口,可你居然觉得我会把你放在前线祭旗?”
“你身边那个护卫,他连鸦青都打不过,你想跟他走……你都没想过我能护你周全吗?”
“……”
江褚寒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气恼的心思也没压下来一点,他还是问:“当年那事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
卫衔雪沉下的眸子终于抬起了些许,他漠然的眼神里很是微弱地混进了一点悲伤,“我想要的从来都求不来,世子……你就别再剜我的心了。”
“你不想吗?”卫衔雪抬着头,他闭上眼睛,试着将头颅往前靠了靠,在江褚寒深沉的呼吸边凑近了些许,他袒露地说:“我没什么别的可以给你了。”
“……”江褚寒盯着那张他看过无数次的脸,他灼热的呼吸同他交织起来,他还是往前去把卫衔雪的嘴唇吻住了,他像从前一样亲吻他,卫衔雪还是受着,他不躲不闪,可隐隐的滋味好像并非从前。
回不去了吗?江褚寒咬住他的唇舌,卫衔雪不过动了两步,他腰间的绳结之前解开了,整个人还是坦然地露在了江褚寒面前,他像块冰块,在江褚寒面前冷得吓人,搂进怀里也捂不热,江褚寒只能把他抱上了床榻。
夜里的雨声敲打下来,好像掺杂在饱含的深情与渐渐增长的仇恨之间,难舍难分的距离里又像是隔了天堑,撞过去也拉不回来,只是在热汗与眼泪中饱受折磨,徒留了一点肤浅的温情,谁也不曾真的快乐。
两人就在这暗夜里沉沦过去了。
但江褚寒在黎明的时候倏然惊醒,他怀里那个原本冰冷的人,忽然变得满身滚烫,卫衔雪似乎是在大雨里染了风寒,整个人都浑身发热,烧得几乎要神志不清。
他蜷缩在被子里,死死地抓住了身上的被角,将他半身都盖得严实,就算是江褚寒去拉也半点不曾松手。
大夫很快来开了药,但卫衔雪连牙关都是紧紧咬着的,他好像沉进什么梦魇,整个人都惊恐地将自己藏了起来。
江褚寒只能生硬地给他把药灌进去,这几年卫衔雪都有些体弱多病的征兆,吃什么也养不好,偶尔得一次风寒也要养上好多天,但这一回好像比从前都要严重,药才灌进去一会儿就被他吐出来了。
反反复复,他仿佛不想求生,被人一次又一次拉扯回来,又在深渊里不断停留。
江褚寒这才真的着急起来了,好像他强行留下的人还是不想留下来,他困在床榻上,心里却没有什么牵挂。
他再怎么气恼,在生死时刻弥留之际,也不敢再气了,江褚寒还是一味味药给卫衔雪灌下去,直到他的烧退了下去,但人烧得太久,还昏着没有醒来,这样的病重好像真的让他初尝失去二字的滋味,让他不得不重新回忆起如何轻拿轻放,如何再审视他和卫衔雪的关系了。
这几日的雨停了,江褚寒再走到庭院的时候只能看见满院子的落叶,几乎把从前卫衔雪精心打理的庭院都盖住了,一场秋风一吹,满院生凉。
原来冬日也不远了,卫衔雪历来最怕绛京城的冬日。
江褚寒心头微动,他重新走进卫衔雪的卧房,再低头看他的时候他自问了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好像所谓“举案齐眉”也不过几日之前,是他忘了从前的愧疚了,也的确轻看了过往的分量。
江褚寒往床榻边微微倾身,他伸手朝卫衔雪蹙起的眉目间碰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手,他轻声道:“若我这次回来你还想走,我就放你离开。”
“……”
江褚寒转身离去了。
前线镇宁侯受伤的消息传进京城,大雨里的京都愁云惨淡,悲伤的氛围将古都的城墙全都笼罩住了,永宴皇帝真的在这时候染了重病。
但京城时局隐隐有些变化,京城守备军之中,一直由羽林军掌京中守备之重,向来威风凛凛,可是一夜月黑风高,一直位高权重的羽林军将领竟率兵立于宫墙之前,聚众之势似乎有了造反的迹象。
禁军中一时无人胆敢出来护卫,却是从来不受待见的虎贲营忽而现身,仿佛力挽狂澜的神兵天降,将羽林军的将领斩于宫门之下。
一夜之间风水轮转,羽林军成了从前谋逆的虎贲营。
翌日虎贲营的将领入宫面见陛下,正与镇宁侯府的世子江褚寒同行。
江褚寒至今记得多年前镇宁侯腹背受敌的教训,既有前线的祸事,京城中不可再生变数,因而京中守备局势有变,他向陛下请旨,要亲自押送这次去往前线的粮草一程。
这事情来得着急,江褚寒并非去往前线,只将粮草送到距离南境尚远的涂州,届时自有前线赤羽营的将士过来接应。
江褚寒此去少说也有半月,他想捎上卫衔雪,可他病重无法远行,何况他自作为质子入京,就不能踏出京城一步。
他只能把卫衔雪留在了侯府。
卫衔雪醒来的时候江褚寒已经走了两日了。
这一病居然还尝出些死里逃生的滋味,他不知道江褚寒去了哪里,他也没问。
空荡的侯府里头,只有秋冬里的寒鸦落在树梢,好像正如他初次进侯府听到的那般。
夜色笼罩侯府,四处寂寂,卫衔雪闭着眼,他居然下意识想了想这屋檐上是不是还有人在盯着他,他关不上听觉,仿佛一点风吹草动也能往他思绪里撞进去,但忽然间耳边涌进了一阵突然的喧闹声。
侯府夜里一向没这动静,卫衔雪掀开眼仔细分辨,才从其中听出了高喊的“走水”二字。
卫衔雪顿时从此床上起身了,他随便披了件衣袍,就把窗子推开了,喧闹声从窗外传进来愈发明晰,他视线一追,就看清了西院那边熊熊燃起的大火,映得那边的天地一片火红,卫衔雪仿佛还闻到了烧焦的味道。
他当即朝屋顶上喊了一声:“鼎灰——”
不出一会儿,一个人人影从屋顶上跳下来,鼎灰跪在窗子外面,喊了一声“公子”。
卫衔雪默然看了他几眼,接着着急地问过去,“是哪里走水了?”
“是……”鼎灰竟然有些停顿,他回头看了眼,“是柴房。”
卫衔雪好像从他片刻的犹豫里嗅到些什么,他抓了下窗棂,“降尘……你们把他关在哪里了?”
“这……”鼎灰张了张口,喉中又停下了,但那不曾回答的片刻里卫衔雪立刻回了头,他将身上披的衣服套上,掀开门就往柴房的方向走。
“卫公子——”鼎灰只好赶紧跟了上去。
卫衔雪还是问出了这几日不曾问的话:“江褚寒去哪里了?”
“世子……”鼎灰跟着他拐过栏杆,“世子近日离京,要,要半月才能回来。”
卫衔雪着急的脚步一顿,他停下来有些缓慢地回过头,“他……不在京城?”
鼎灰不解其意,一下没停住脚步,离卫衔雪稍微近了两步,一时有些僭越似的低下了头。
卫衔雪似乎想到什么,他转过身来,“那我再问你一句,降尘是不是关在柴房?”
鼎灰垂着头皱起了眉,“柴房那边有人守着,即便走水,卫公子也不必有所担心。”
卫衔雪一边想着,目光扫了一下鼎灰腰间,“是吗?”
“那我……”他故意拉长了声,卫衔雪回身一步,突然地伸出了手,他直接往鼎灰腰间抓了过去,随后居然一把拔出了挎在他腰间的长刀。
冷刀出鞘的声音一声响过,卫衔雪抓着刀把立即又往后退了两步。
“卫公子!”鼎灰见卫衔雪柔弱久了,实在没想到他会突然夺刀,他当即要去追回来,不长眼的刀刃在他面前划过两下,但他着急的动作又倏然停下了。
卫衔雪不曾习武,久病之后更没什么力气,他根本伤不着鼎灰,可他抬起的长刀居然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你别过来。”卫衔雪疏离地朝鼎灰挑起了眼。
鼎灰顿时不敢上前,他为难道:“卫公子,你又何必为难属下。”
卫衔雪朝周围扫过几眼,他等了会儿,望着鼎灰居然苦笑了声,“你家世子……”
“罢了。”卫衔雪带了些了却前尘的无所谓似的,他架着刀道:“我不为难你,你往后退两步。”
鼎灰只能后退,可他后面只有栏杆,再往后……
再往后一只手立刻朝他后脖颈上一记打了过去,那一下带了点私仇似的,重重一下就将鼎灰打晕过去了。
那栏杆边的树丛里接着跳下来个人,他跟着把人踢了一脚,差点踩了过去,降尘气恼地对地上“呸”了一声。
卫衔雪有些提不动刀,他把长刀放下来,跟着劝道:“过不在他,你别和他计较了。”
降尘赶紧过去把刀接下了,他见卫衔雪一脸苍白,“殿下,您怎么……他江褚寒伤你了?”
卫衔雪有些默然,他摇了摇头,“走吧。”
“是……”降尘扶过去,朝四周望了眼,“今日殿下身边只有他一个人?”
卫衔雪沉着眼道:“江褚寒不在京城,想必带走了许多人,今夜又有柴房走水,府里应当没什么人手盯着。”
“看来这火是放得对。”降尘咧嘴笑了笑,“殿下怎的知道我在这里?”
“不知道。”卫衔雪话里平静:“我就想试试。”
卫衔雪也说不清,他试的可能不只是降尘在不在这里。
两人不久找着了侯府的边墙,降尘带着卫衔雪从墙头一跃就翻出了侯府。
这一次走得轻而易举,但卫衔雪落在墙外,他往前一步又停下了。
“……”他居然想:这就走了吗?
卫衔雪衣袖里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有些压进了掌心,卫衔雪又往前走了一步。
但他还是停下了。
“殿下……”
“无妨。”卫衔雪又自己说了两声“无妨”,他没回头,只是很轻地笑了一下,可随后他对着夜色轻叹了声,话里却有些悲伤道:“降尘,我居然不知道我可以去哪里。”
降尘沉下眉,看着卫衔雪的背影。
梁国容不下他,燕国……他还能回去吗?那里可还算是他的家吗?
卫衔雪不知道。
空气里安静了几分,降尘方想开口,但安静的夜色里忽然窸窣响了几声,那墙角边居然传过来一声:“阿雪。”
那声音有些低沉,还微微带了些许苍老的意味。
卫衔雪居然神思一颤,他在降尘横刀拦过的时候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好像是很快认出了声音。
卫衔雪一时喉间干涩,他对着漆黑的墙角喊了一声:“先生……”

第71章 :城门
墙边一块故意支起的草席动了动,随即一个躲在后面的人影冒了出来,尹钲之站起来理了下衣袍。
“阿雪。”尹钲之在暗夜里托住了要朝他拜过去的卫衔雪,他叹了口气,“此时就不必多礼了。”
卫衔雪依旧揖手将个礼行了完全,他在快要出宫的前一年才被指了先生,那时旁人笑话他先生官职低微,可在大梁他并无亲长,只有这个先生待他很好,让他在深宫里往后一段时日,尝到了些许长辈照拂的滋味。
但后来卫衔雪进了侯府,说起来他当时耽于其中,并未意识到宅院其实斩断了他许多深厚的缘分,他不仅遣走了降尘,也甚少再去拜会先生了。
卫衔雪心口酸涩地问:“先生为何在此。”
尹钲之托着卫衔雪的手,他舒朗地在长夜里笑了一声:“当年问你此来大梁可有什么所求,不知你是否还记得当初如何答我。”
卫衔雪呼吸一滞,“先生……”
“几年过去了。”尹钲之长叹一声,他往卫衔雪手上拍了一下,“自在二字从来不易,当年你选了侯府,我自当尊重你的选择,可今时今日有所不同,当初既应承了你,如今该推你一程,也不枉你唤我一声先生。”
那话在昏暗僻静的夜色里,像面镜子让卫衔雪清楚地与自己打了照面,连他自己都放弃的东西,偏偏还有人始终帮他记得,他羞愧难当,“先生厚爱……”
“那先生今日……”
“其实我已在此处等你几日了,侯府如今虽可栖身,却不长远,阿雪……”尹钲之牵起卫衔雪的手,“有句实话我还是要说与你听。”
卫衔雪被尹钲之掌心的老茧分了几分注意,“先生请讲。”
“如今燕国起兵,大有些不死不休的意思,你如今再在京城待下去,无异于选了绝路。”尹钲之满脸肃然,“前些时日京城守备虽有变化,但世上众口铄金乃是最为锋利的刀刃,等到来日两国战事再起锋芒,死的人命再多些,百姓的怨气再重些,他江褚寒哪怕夺了兵权,也不可能在天下人面前护住你。”
“这事你可曾想过?”
卫衔雪心里晃过江褚寒的身影,满地的五味杂陈让他有些不敢细想,“衔雪目光短浅,今日离去只是因为同他侯府世子缘尽于此,所以的先生的意思是……”
尹钲之望了望四周,带着卫衔雪往暗处摸着去路,“所以我打算送你出京。”
卫衔雪脚步有些停顿,“可我身为质子,就是江褚寒也不会让我离开,京城守备定然要把我拦下,我怎么能让先生担这祸事……”
尹钲之却像不曾听到这话,“明日,明日一早我就带你出城。”
京城这些时日开了宵禁,满街寂然,只有巡防的兵士偶尔巡过,带着甲胄擦响的声音绕过长街。
第二日天一亮,一辆马车缓缓驶过,冲着城门去了。
赶车的正是降尘,他攥着马绳,斗笠下有些遮住的目光朝四周扫过,面色带了些凝重,他时不时回头一眼,像是有些担忧。
马车里的卫衔雪也坐得有些如坐针毡,“先生……”
他抬了抬头,可对面的尹钲之正襟危坐,他面色如常,手里还拿了本书卷,一页页翻着,丝毫不似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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