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说。“他们说要带走人,必须让家里的其他人跟一个还有,五斤米不够,要十斤米。”
宁向星露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我如今也是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这个开销是早就订下的,能不能请他们通融一下,
说不定下次我就可以给他带来新的生意。”
老头也知道是努尔买买提家不把人当人看,但都是男人,还有一点亲戚关系,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进去又为宁向星争取了一下。
不多时,阿曼出现了。
她的手腕被一个人用绳结捆住,身上的衣服很不合身,虽然不脏却也不算干净,看起来像是刚从谁身上扒下来匆忙套上的。
阿曼一直低着脑袋,抓着她的人年纪不小了,还留着胡子头发乱蓬蓬的。
也是奇怪,有些人经常洗头发,几根头毛保养得跟金子一般珍贵就是不长还越保养越掉,有的人头都没怎么洗,那头发就是一堆一堆的长。
只不过眼前人不经过打理的乱蓬蓬头发只有脏乱差。
随着他带着阿曼走出来,身后跟出来一个、两个、三个……一共五个人,两女三男,无一例外的,都比平均身材壮实。
人手不少啊,大家庭呢。
宁向星脸上还是人畜无害的微笑:“您真是担心孩子,孩子都十四岁了,你这个当爹的还要陪着她出去做活。”
那努尔买买提的脸都黑了,爹什么爹?
会不会说话。
第200章 一丘之貉(下)
正想解释什么,那老头却咳嗽两声。“那说好了,做活儿给五斤米,不过你们得留点什么东西下来,毕竟大家也不认识是吧,万一你回头反悔了,我们也不至于什么都得不到。”
这话说得倒是卑微。
听起来好像就算宁向想赖账,他们也无可奈何的样子。
宁向星眉心微动,从挎包里摸出来一张粮票,两斤的。“这个可以吧,之后我用五斤米来换回这粮票。”
努尔买买提这才神色松了一些。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傻子,五斤米请人干半天活。
交好这种傻子也不是不可以,以后说不定能慢慢多压榨一些。
这票也给了,价格也说好了,临要上车了宁向星却啊了一声。
“怎么了?”
“这辆车坐不下这么多人。”宁向星指了指车子:“这车是兵团的车,你们大可放心孩子的安全,或者换一个瘦一点的挤一挤车斗,您这身板……”
这努尔买买提被宁向语言冒犯了好几次,哪怕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平常的话是冒犯,可他还是很不爽,干脆点了身后五人中最瘦的女人:“你跟她去。”
那女人点点头,也是习以为常的拽着阿曼手上的绳结,这一家人没有一个对这垂着脑袋的小姑娘露出一丝同情心。
宁向星看了一眼那绳结,看起来很复杂,像是死结。
宁向星帮着两人上车,她们虽然都不胖,阿曼甚至看起来有点像富裕人家八九岁孩子的身材,可挤在单人座车斗里,两人都不得动弹。
宁向星上了莫悲身后的座位,嘀咕了一句什么。
莫悲眼神露出一丝错愕,但还是点点头。
车子开远了。
努尔买买提说了一句:“叔父你怎么确定那个人可以相信?我瞧着他有点不对劲,哪儿都能找到手艺更好的妇人,他单单就找一个阿曼,谁会相信这没有猫腻?”
老头呵呵呵的笑着,摸摸怀里的票。“不管他是什么,只要是个外来者,在我们这里还想掀出波澜?
你忘了那辆车来自于兵团?那高个小子我也认识,你放心吧,那个阿曼跑不了,至于那个年轻人,只要他敢管闲事,也跑不了。“欣赏归欣赏,若是爱管闲事的,他会用这烟杆子敲断他的手指。
老头忽然想到进屋的时候看到的阿曼住的环境,和身上满是鞭痕血痕的衣服,皱眉问。“对了,不是让你好好养着,等十六岁了再睡她,生娃娃会比较健康吗,怎么还上绳索了?”
“她不听话,敢把手指弄破写什么血书,差点让一个兔崽子把信送出去了,还好被顾先生拦住了,要不我们麻烦可大了,
还有这阿曼不识抬举吃什么吐什么还抠喉咙催吐,把她倒吊着浸在水里涮涮,才让她消停点,
不管狠了,以后怎么当个乖顺的女人,你看她刚才就算见到外人了,也什么也不敢说,就是最近管教的成果。”
“嗯,那也别太狠了,回头找个机会抱抱她给点好吃的,给点糖水,每天让她习惯跟你一个屋,以后到底是要做你女人的,别闹得以后跟条狗一样,你也没意思。”
“好的叔公。”
“还有那个艾尔肯,一点也不懂事,欲盖弥彰的样子真蠢笨我都想敲他了。”
“那我回头教训他。”
老头被努尔买买提驾骡车送了回去,继续悠哉的坐在枯树下。
他和努尔买买提等人,竟是一丘之貉。
另外一边。
老头口中斯文俊秀的年轻人,让莫悲把车开到了一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偏僻位置。
那女人觉得不对,可车子猛地刹车,宁向星跳了下来,微笑着抬脚踩在鬼子车斗上。
“阿曼,我问你,你是不是被这些人胁迫留在他们家的?”
那女人猛地瞪眼:“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们是什么人!让我们回去不给你们帮忙了让我们回去!”
说完还掺杂了几句维语。
宁向星拍开对方想指着自己的手,干脆拽着阿曼的双臂,借着这个姿势的的反作用力,直接要拉她下车,女人死死抱住阿曼,莫悲却猛地起身站在宁向星身边。
穆原大哥说了,不可以让宁向星同志一个人。
他面巾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露出一张有伤疤的脸。“你s”。
“啊啊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宁向星:…知道莫悲不说话的时候压迫感挺强的,但是没想到这么强。
莫悲眨眨眼,他想说你松手而已,干嘛打断自己说话啊。
阿曼只感觉腰上的束缚被松开。
然后充满皂角和一种神秘香味的怀抱揽住了她。
阿曼想叫出声。
可是这个怀抱真的好香越靠近越香,她不敢叫。
宁向星察觉到被他抱下来的女孩子浑身瑟缩,微微颤抖,赶紧松开手。“不好意思,我就是注意到你很排斥她,所以觉得你应该是遇到危险了,如果吓到你了我道歉。”
阿曼第一次抬起头来,随后就被这惊人的美貌震住了,眼睛都快睁开两倍大。
这是人吗?
还是男人。
怎么会这么香这么好闻还这么好看,身上干干净净,皮肤柔软白皙,眉眼温柔。
“你们、你们到底是谁啊。”那个女人也下了车,但被莫悲拦着,不敢跑,也知道跑了没用,这会是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问。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是正常人,没必要怕我们,我们不吃人。”
宁向星让莫悲看着那个女人,自己则是询问可不可以解开绳索。“这个绳结我看过,应该可以打开,你愿意吗?”
阿曼怔愣。
太久没人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了。
太久了。
“你,是,谁。”被损坏过的喉咙,说起话来不但没有少女的婉转音色,而是粗粝的声道摩擦,带着天然的电流音。
“我姓宁,是新来的妇联干部,我看到了你的求助记录,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帮助你,但我一旦开始帮助就不会停下,你可能要面对过去痛苦的回忆,靠着这个找到证据,让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也让我的第一个工作,就在这里站稳脚跟打出名头。
我不是施舍,是和你互助共赢。
那女人听了宁向星的话震惊的抬头。
这个年轻人是干部?
还是妇委的干部?
不是、所以五斤米是假的、真正目的是把阿曼骗出来?
难怪大哥说,要警惕这个小白脸。
女人恶狠狠的瞪着宁向星。“她是我大哥的女人了,他们已经在一个屋子里睡过了,那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
我们家的事,劝你你不要多管,他们已经是夫妻,就算你是干部又怎么样,是干部就可以破坏别人的家庭吗?是想破坏民族和谐吗?”
宁向星已经灵巧的解开了看似复杂的绳结,听到这个话不由得惊讶的看她。
这样一个知法犯法的人还懂民族团结?
“既然知道民族团结,应该也知道五十六个民族兄弟姐妹是一家吧,既然是一家人,那就要遵守一个家有最基本的规矩——法律,
连法律都不遵守的你跟我谈道德?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跟我谈民族团结,你要谈民族是吧,好,我跟你谈,
哪怕成员在历史发展中,文化习俗和服装有所区别,但是大方向是不容改变的,我相信不管是什么民族,道德、良心,都是一个标准的,善恶心中有数,
如果我帮助陷在苦难的人解决难题是叫破坏民族和谐,那你这种利用着民族团结的名头当做威胁的武器,想把罪恶分摊给你们民族其他成员,他们同意了吗。”
宁向星才不会被这种虚话拿捏。
而且他还能轻松降维打击式样拿捏回去。
只是简答你的几句话,却带出了磅礴的气势,女人说话本来就会用那几个字,其实连民族大团结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哪里是宁向星的辩论对手。
只能在那边摇着脑袋说:你们是骗子,我们要回家!
看样子是想通过撒泼打滚装傻充愣来拒绝被宁向星的这股气势所裹挟。
一旁的阿曼却像是忽然从睡梦中惊醒。
因为她的反应已经慢很多了,直到宁向星不像是开玩笑,反而一句一句说得努尔买买提的妹妹破防,她才有那种“啊,有人来救我了”的感觉。
只是靠她现在的额反应,延迟了太久。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宁,是来救我?”
“我确实为你而来。”宁向星认真回应。“但是阿曼你听我说,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不过我是来帮你扫除超出你承担能力麻烦的大人,你可以相信我。”
处理这样的矛盾,最怕受害者临时反水。
他能察觉到阿曼是受害者,但他还是要问问,只要阿曼有一瞬间的犹豫,都会影响宁向星下一步动作和最终结果。
阿曼的眼神眼看着柔和起来,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后退两步,对着宁向星说。“你别来。”
宁向星不解。
“不能帮,我!不能!”阿曼喊了一句,咳嗽两下,咳嗽出一丝血来。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宁从头到尾都轻柔的处理这个繁琐的绳结,像是怕蹭破她一点皮。
哪怕没和宁向星接触更多,她也知道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坏人,所以,阿曼不要宁。
她说。“齐齐帮我,差点,被杀了!你不要来!”
说着她绝望的捂着脑袋,随后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在宁向星和莫悲震惊的眼神中,用一种诡异的速度扑向了她,一口朝着对方的喉咙咬去——
你也不许说,宁的,身份。
宁不要救我,努尔买买提很可怕,但是宁是好人,以后可以救别的人。
不可以被你们害!
狼吃羊,咬一口脖子羊就活不了。
就算我的牙齿没有狼那样的尖锐锋利,也要切断你会用来指认他的可能!
这一击报了必死的决心,阿曼的眼睛红得能流出血一样。
其实她本来就因为被倒吊着教训和殴打,眼部出血过,此时情绪激动起来更是看着可怖。
“抓住她!”宁向星只感觉自己已经很快了,可只是抓住女孩子的衣服料子末端,挡不住她的去势。
可下一刻,宁向星松了一口气。
因为,莫悲直接把人提溜起来。
阿曼的脚直接离地半米。
阿曼咬牙切齿同归于尽的表情变得茫然无措。
我怎么飞起来了?
阿曼的衣服料子太脆了,刚飞起来又掉落在地上,这下轮到莫悲茫然无措了。
宁向星立刻把外套脱下来罩在阿曼身上。
“阿曼,你不需要害怕了,这些人得不到好。”对情绪的察觉敏锐如宁向星,自然是能猜测阿曼拒绝自己的靠近又去攻击那个女人是为了什么。
原本五分工作五分同情心,此刻也成了二八分。
他给阿曼穿上自己的外套后,看着地上骇然的女人,拎起了完整的绳子。
两分钟后,这个助纣为虐还想倒打一耙的女人,双手和脚被捆在一起,除非用滚的姿势,否则是绝对动弹不得。
莫悲看着宁向星那双手。
除了做饭好吃、写字好看,宁向星同志竟然还能把绳子玩得游刃有余吗?
这个结,可比刚才阿曼手腕上的繁琐多了。
宁向星让莫悲把这人丢到车斗上,故意让阿曼坐在她身上。
对比来时备受压迫和控制的姿势,阿曼这会坐得特别舒服,女人成了坐垫加靠垫。
还毫无怨言。
哦也不是毫无怨言,宁向星刚才把她嘴巴捆起来了。
鬼子车唔~唔~,开到了矿区。
宁向星才不会带去自家。
他要在人最多的地方,一次把这件事的影响扩大。
路上,宁向星还顺便给阿曼的手腕做了简单的处理,只是那白布看着松松垮垮只要一挣就掉。
也不是宁向星不想更认真的处理阿曼的伤口,是因为一会也是要拆开的,用于对他人展示,这不是卖惨,是‘证据’。
如果好好处理,纱布将更亲肤,可她伤口血肉模糊的手腕,说不定会黏合在一起再剥离就太痛了。
路上,宁向星反复树立受害者无罪的这个理念。
并且给阿曼保证,他能救她一时也能救她更久。
至少大张旗鼓的处理了这件事,没有人敢再用同样的方式‘买’她。
最让阿曼触动的不是那些柔软的话语,而是宁向星在给她树立自信心的时候,提到了一件事。
过去千年的历史中,有一些时代,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是要被千刀万剐的打死无罪。
他们本就是罪人,凭什么罪人嚣张?
宁向星的话,让阿曼的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好像是在毫无生机的草堆中,丢下一根小小的火柴,触碰到干草堆寂静几秒,随后就能猛烈燃烧。
不把自己烧成灰烬不罢休。
阿曼的一颗心躁动、鼓胀,脑子里也似乎有白光掠过。
等到矿区的时候,宁向星跳下车,随后让莫悲看好阿曼和那个女人,就快步跑进了矿区的、广播室。
有人懒洋洋的坐在那边,手绕着自己的大辫子,每天隔一个小时念一个短文或者红诗,到点了放吃饭的音乐,这就是她的基本工作。
只要没有意外情况发生,她一天就是这样过的。
可今天,显然是有意外的。
一个俊美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她赶紧松开辫子,坐直了身体,声音不由自主的都甜腻了一些。
“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啊,这里是广播室,闲人免进的。”
宁向星一双眼变得痛苦深沉:“我知道,可是同志,我需要使用广播说几句话,不然……一条无辜的生命就得不到重视和保护了。”
那双眼包涵的情感太丰富了,女同志讷讷两声,怎么突然就来了和人命相关的事。“难道是矿洞塌了吗、”
可是一个洞口塌了,应该不会说一条命,而是更紧急的情况,来的人也不会是个陌生面孔。
宁向星摇摇头:“好同志,我知道这很难为你但是我不能拖了,抱歉。”
他踉跄一下,脚步匆忙的去摁开了广播室。
“不要、”
“咳。”
男女的单字对话立刻传遍了矿区。
让许多人后背一紧,立刻抬头看向大喇叭所在的位置。
这广播室在闹什么呢?怎么发出这么不体面的声音。
咋还有个男的?
随后,是一道清越的男音传出来。“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跟大家认识,我叫宁向星,是新来的妇委干事,
大家不需要记住我只需要记住我要说的话,一名对生命充满希望的十四岁的小女孩,被一伙盘踞多年的恶势力分子捆绑到家中进行惨无人道的虐待,浑身是伤,一心求死。
我接到求助信息找上门的时候,不但被他们阻拦,还对我进行威胁谩骂,我冒着威胁从一伙恶霸手里夺走了这个无辜的小女孩,因此我的人身安全岌岌可危,不过这不重要,可怜那个可怜瘦弱的女孩子如此年轻如此无辜,
她的人生甚至还没有真正的开始,就要折损于这个恶霸团伙手里,我觉得我不甘心,我想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也想阻止下一个女孩子继续惨遭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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