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游戏开始(搁浅十三次的鱼)

这样耻辱的过往，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被揪出来鞭尸多少次，再提出来时，鸣域高层无不破防。
“不可能！”灰鹤咬牙切齿道，“绝对不可能！”
“我刚刚见过黑语了，和他做了个约定，”杜鹃摆摆手，耐心劝道，“往日之事我们可以不再追究，但日后陆拾再往红舒那条路上走，就全权交由我们处置，黑语这孩子一直都很乖，提一次要求不容易，也退了步，满足他一次得了，紧急会议就算了，你也消消气，来总部，我陪你喝酒。”
灰鹤磨了磨齿沿，怎么都不甘心，“真就这么算了？杜鹃，我...”
杜鹃语重心长道，“算了吧，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至少在有比他还安分的百冠王出现之前，先把他留着吧，黑语派陆拾去安山，不也是为了阻止白安成为百冠王吗，你也不想让白安进鸣域吧，你好好想想白安，再想想这么多年来安分守己的黑语，是不是就觉得这笔交易对于鸣域来说还算挺划算的？”
那确实...
想起来白安那家伙灰鹤就脑袋疼，不止他，连其他高层都还拿这混球没办法呢。
陆拾如果真能帮他们解决白安这个心头刺，记忆找不回来，确实没了用处，一笔勾销也不是不行。
“不行。”灰鹤一口气憋在胸口，怎么都压不下去，“只能补偿一部分，我去找黑语一趟，今天他可是当着审判庭，当着全人类啪啪打我们的脸，这一点让步还不够，我要去加...”
杜鹃捧着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行了，灰鹤，别执着这一点利益了，黑语为我们做的还少吗？他已经休息了，那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总病恹恹的，可让我操了不少心，别去打扰他了。”
灰鹤冷哼了一声，“就你最关心他，天天操着老父亲的心，对他比对你侄子还亲。”
“所以他好不容易提一次要求，就顺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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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今天就不更了哦，贴贴宝子们

第60章 乖巧
休庭之后,留下来的只有贺祁山，以及怔怔看着审判庭大厅中央位置的陆拾，仿佛那个投屏还没结束,桀骜的王还在凌傲地侃侃而谈，他就这样呆呆地望着，还没彻底从情绪中平复。
这是他第一次,没看懂一双眼睛,更没看懂那人的情绪及真正的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浓浓的挫败感弥漫在心头，陆拾说不清心里的滋味,视线渐渐模糊，明亮宽敞的大厅在他眼中变成了一团团白色的光。
直到一个阴影挡住了他的视线，陆拾才缓缓回过神来,涣散的瞳孔渐渐收拢。
是贺祁山。
解下囚环时拔出突刺时,陆拾的后颈浸出了几滴小小的血珠，痛觉让陆拾猛打了一个机灵,忙向后退了几步。
贺祁山正了正色,“可以离开了。”
离开？去哪儿？
陆拾垂着眼睫，眼圈有点红，贺祁山见他不回答也不动,“准备去哪儿？”
“贺队长觉得我能去哪儿？”陆拾有些勉强地勾了勾嘴角,苦笑道,“觉得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贺祁山转过身来,迎面走来的，是唐无涯。
唐无涯连个招呼都没和他打，径直走到陆拾面前，“走吧。”
陆拾注意到唐无涯脖颈上的黑色绳子，随后才抬眼看向唐无涯,四目相对，半响无言。
才终于抬了脚。
陆拾走的慢，身后的人脚步跟的也慢，唐无涯来时乘坐的飞行器相比于陆拾来时坐的，要小上很多，也有些破损，不像是安山各别墅里停着的，反倒像是从路边随便买来的二手货。
到安山足够了。
飞行器也有些简陋，没有成排的软皮座椅，只在第一排装着两个座位，后排都被拆了干净，堆放着杂物。
“来得急，先应付一下。”唐无涯对他抬了抬下巴，“安山离延江市不远，三四个时辰就能到。”
安山是延江市与稽兰市的交界点。
或者说安山大半位于稽兰境内，只有一小部分身处延江市。
陆拾本也不是个娇贵的人，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这个飞行器只在自动驾驶位有周围的全息投屏，整个机体没有安装任何透明玻璃窗，密不透风。
索性闭目养神。
唐无涯和总爱咋咋呼呼的闪电相处多了，嘴上也总闲不住，尤其对面坐着的，还是闪电的偶像，便佯装不经意地问，“你不想回安山？”
陆拾回的很快，“我为什么非要回安山？”
真正解决这个危机给予红舒自由的是黑语，又不是091。
唐无涯眸光黯淡了几分，试探性问，“那你想回去见黑语？”
陆拾睁开眼，“不见。”
语气很笃定。
至少唐无涯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当年的那些传闻里，害得红舒无处可逃被俘的，就是黑语。
让他失去了自由，又给了他自由，确实没什么必要称之为恩。
至于091…
对于现在已恢复自由身的陆拾来说，似乎更谈不上什么情分，唐无涯在心里默默猜测，如果不是自己先一步在这里守着，陆拾会主动回安山吗？
就算091倔到底非要去找，可在红舒这一身份被爆出后，连唐无涯都不得不细细考量。
以千面能幻化新面貌的能力，只要陆拾不想被找到，隐入人群之中，这世上没几个人能认得出来。
当年能抓捕到红舒，也多亏了拥有着一双看透一切本质双眼的守枝人尤克。
这女人貌似在游戏没结束前，就已经在稽兰维塔外蹲守着了。
一开始是伪装起来的，唐无涯并没有发觉，是在他带着乔南和见西回到维塔时，乔南发现了监视着稷兰维塔的尤克后脸色很不好，唐无涯不清楚状况问了一句。
“她的眼睛比我特殊，能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时的唐无涯来了兴趣，还想再问，无奈乔南的脸色差到了极点，考虑到乔南一直痛恨鸣域，一向对维塔避之不及，就把话憋住了。
后面才恍悟过来，无论是在外的尤克还是下到镜房的贺祁山，守枝人都是有备而来的。
回想起陆拾在审判庭和灰鹤对话时，口中的那句“我骗你用的哪张脸”，以及灰鹤隐藏在眼中浓浓的恨意，唐无涯有些疑惑地问，“你的记忆恢复了？”
陆拾垂下视线，“没有。”
他不想回忆与过去相关的半点经历，无论那些人说了什么。
“那你怎么知道当年要结婚的高层是灰鹤。”唐无涯不解，一开始闪电只提到过是一位高层，讲述的还非常乱，属于一股脑地把红舒当年干过的流传出来的都一顿往外吐露。
且当时灰鹤听到那句话后震惊又猜疑，在思考的也是红舒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
“赌。”陆拾面无表情地说，“而且赌对了。”
从已经几乎变形的百口相传中，在这些事迹中，抓住最重要的一点，和灰鹤表达出来的浓浓恨意与不甘。
唐无涯眼中流露出赞许，想了想又问，“你在故意激怒灰鹤，如果黑语不来，如果九哥不帮你，激怒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陆拾对上他的目光，“唐无涯，为什么你会觉得黑语不会来？091不会帮我？”
因为鸣域权力滔天。
对抗鸣域，也就意味着对抗全体玩家，对抗将反攻游戏推崇到巅峰的社会。
鸣域的影响力太大了，说是只手遮天都不为过，连恨之入骨的红舒，都可以拿来当做鸣域博取社会好感的工具。
那场投票，看起来也确实是鸣域大公无私，广立其威。
可就连王的权利，都是鸣域给的。
被鸣域认可，且为之加冕的王，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王。
只是玩家心目中的王。
陆拾收回目光，看着自己手心中已经干透的血，皲裂在掌心，似笑非笑道，“按你所说，审判庭判我有罪之后，你觉得鸣域是会斩草除根，还是寄希望于恢复我的记忆，逼我说出我当年窃取的机密所在。”
自然是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唐无涯甚至不需要思考，“在审判庭开庭，勒令全体S级玩家到场，直播面向全世界，自然是当庭处决，最能扬威。”
陆拾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垂下了手语气虚弱，“死，太简单了。”
唐无涯目光复杂，懂了。
激怒灰鹤，是为了活着。
那些耻辱的过往，换做是他来，也不会轻易放过红舒，百般折磨万般羞辱，都不足以抵消。
鸣域要大公无私，扬威处决他，陆拾偏偏要挑起这些高层的怒火，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人疯，心也疯。
但这样的人，很适合安山。
难怪九哥会带他回来，又数次出手相助，唐无涯算了算时辰，笑了笑道，“我还有事，就不送你回安山了，我设定好了停靠位置，还是你之前住的地方，你想换的话和九哥提就好。”
陆拾歪头看他，“不守着我了？”
“我觉得不需要守，”唐无涯爽朗一笑，“陆拾，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跟着九哥吗？”
陆拾抬了抬下巴，示意继续。
这副模样有些傲慢，可唐无涯并不在意，“安山能聚集7位S级玩家，比人口最多的延江市维塔的总S级玩家都要多，因为在安山我们是自由的，九哥不会强制我们参加游戏，只对我们提出建议，谁适合去哪些副本，不适合哪些，九哥向来算无遗策。安山有着绝对的安全系数，有他和我们在，那里无人敢犯，而其余的S级玩家，大多都已经成为了各大集团组织的傀儡，被用来参与游戏赢取祭品，没有几个敢说自己是绝对自由的，但我敢，闪电敢，安山的任何一位，都敢。”
唐无涯得意极了，“更何况九哥不在意任何祭品，更不需要任何人上交给他，只要守了那条唯一的规矩，其余一切全凭我们自愿，无论尊不尊敬他，安山永远有我们的一席之地，陆拾，你也有。”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陆拾回与不回，选不选择留在安山，都由他自己决定。
唐无涯来到飞行器入口，控着呼啸的风避免吹到飞行器内，一跃而下，还顺手关好了飞行器的门。
陆拾看着那个入口，久久不能回神。
四个时辰后。
敲门声响起时，陆拾还坐着发呆，见没人应，那敲门声有了一丝不耐烦，力道加重了许多。
是见西。
见西仔细瞧了瞧他嘴角的伤口，皱着眉心疼地说，“怎么都扯成这个样子了，快坐下，我给你治一下。”
陆拾瞥了眼茶几上已经用了一半的高级合创药，刚想拒绝见西就进了屋，把合创药拿起来塞回陆拾手里，咕哝道，“这东西又贵又不好用，看你这伤口，用了这药还是这么深，我抬抬手的事，别浪费了。”
不是不好用，其实已经好很多了。
陆拾不太明白见西突如其来的疼惜缘由，把药收好后乖乖地坐了下来。
氛围有些怪异，唐无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招揽，见西的态度也温柔了许多。
说是抬抬手，这伤也治了有半个小时，主要是见西修复的很细心，十分专注，一点伤过的痕迹都没留下。
因为创口皮肉生长愈合，有些痒，陆拾想去摸，被见西按了好几次手，还用上了责怪的眼神看他。
那眼神像是在盯因为顽皮又不听话，而受了伤的倒霉孩子。
陆拾不太适应。
好在见西治完伤之后，就准备着离开，临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问，“折腾了一天，吃饭了没？”
没吃，但陆拾点了头。
屋里备有一些食用的风干肉片和饼干坚果，可以暂时缓解饥饿，他回来后因为嘴上的伤还没来得及吃，想等人离开后再随便找点饱腹。
见西犹豫了一下，这才走了。
陆拾刚叼了块肉干，091就推门进来了。
他走到沙发后面，用手指磨砂着陆拾的脸颊，等到陆拾把那块肉干嚼碎咽了，这才附下身来把人吻住。
091以为陆拾会反抗，会躲他推他，或者牙关紧咬，撑住了不让他深入。
但陆拾乖极了，不仅在他俯下身的第一时间就闭上了眼睛，还微微仰着头，顺从地回应着他的唇舌。
像是在安抚。
黑语那些宣誓主权的话，早已让会议厅的091怒火中烧，哪怕表面看起来十分平静，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可心里已然掀起惊涛骇浪。
091暴躁不安的心随着这回应渐渐平静下来，吻得温柔又享受。
他迷恋地含着那柔软的嘴唇，喃喃道，“给我取个名字吧，陆拾。”
陆拾眼角微红，呼吸急促间推了推他，只可惜推不太动，便缓缓地睁开了眼。
091察觉到了，也专注看他。
那双漂亮的眼睛水水润润的，含情带蜜，“那不如就叫陆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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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其实我在碎碎念，想要日5逼自己一把，emmm，但我目前第三个副本在卡，一直在改细纲，纠结死了…
日5一周5更，还是日3不断更，纠结死了ε=(ο｀*)))唉

091顿了顿,分开了后疑惑看他，“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陆拾移开目光，轻轻喘着,“不行吗？”
“不好听。”091还想去亲，这次却被陆拾敏捷地躲开了，语气慵懒道,“但是很适合你,在外人眼里你就是个疯狗，别人能叫你疯狗,我不能吗？”
论坛上有过一个关于091名字的传闻。
091每找到一个符合心意的情人，可以在他身边呆上一阵的床伴，都会让那人给他取个名字,也只允许那人称呼,是个人专属。
在游戏里他依旧会沿用场次为代号，毕竟他不喜欢别人叫他白安,在尚有兴趣时,那些独有的称呼是诱哄与情趣，但要不了多久，这些人就会被091甩掉。
连称号都是以场次随意更改的人,更别提这些名字了,091一个都不会再记。
陆拾又拿了一块肉干,叼在嘴里嚼个不停。
091眼里的不解渐渐散去,只是依旧严词拒绝。
陆拾也不在意，纠缠在眼神里的情欲渐渐褪了，致力于填饱自己的肚子，只是时不时会停下咀嚼，目光放空。
“在想什么？”091绕过来坐下。
“游戏。”
091问,“姚家村？”
陆拾点了点头，“一半。”
一半是什么意思，不止在想姚家村？
“那另一半呢？”
陆拾有些迟疑，拧眉思索了片刻后问，“姚家村下周一能开吗？”
两个人的赌约就是姚家村游戏结束，如果再拖下去，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事，091想了想，“不太确定，以前没有游戏中断过，自然就没有可以参考的依据，姚家村副本等级只是A级，这样的副本不多但也不算少，副本漏洞的修复应该不需要太久了。”
留给陆拾的时间也不多了。
“还真不一定，”陆拾犹豫着，“红海废墟A+，只比姚家村等级高了一级，却能出现十凶第二的天星贪狼，即便是支线，也得是在S级副本支线里才能出现的吧，你不觉得奇怪吗？”
091点头，“是，那只隗兽不可小觑。”
连091都不敢小看，陆拾低头沉思了一会，“当时安枕槐告诉我说，他的维能反噬解除了，因为玩家与支线隗兽实力差距太大，游戏系统破格解除的，但…我当时失去了一段记忆，能回想起来的就是天星贪狼不断重生，怎么都杀不死，你是怎么解决他的？”
091皱眉看他，“不是我。”
“你的积分最高，不是你还能是谁？”
091也陷入了沉思，“第一，积分不对，驭雷蛟的击杀积分远比这次要高，十凶是隗兽之王，副本内最难缠的存在，反攻游戏对于隗兽的击杀积分一向严谨。第二，你是突然出现在天星贪狼脑袋上的，一直在抓它脑袋里的晶核，在那之后的又一次击杀后，天星贪狼就变成红雾逃走了，应该只是受伤了，并没有真正死亡，你说你失去了一小段记忆，意思是抓晶核的不是你？”
陆拾沉默了。
“用不用去一趟维塔调回放？”091见他沉默，提了个建议。
陆拾记得这一点，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去看，转而问，“你的回放看过了吗？”
“看了，依旧是老样子，和我的记忆有些出入，回放会被鸣域咔掉或者替换掉一些镜头，比如那个bug，还有我们看到的地下城，回放里的画面是白骨之野，每个玩家的回放都是以自己的视角为基础，看你自己的视角，或许就能知道那时候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天星贪狼脑袋上了。”
陆拾蹙眉，“关于bug的记忆你记得，但是回放里你在异变病爆发前的一个月里，没有再见到过我是吗？”
091挑唇，似笑非笑地开口，“没见到过又怎样，你求我的样子我会一直记得。”
“一面之词，只是你自己的记忆，而且我没有选择回到过去。”陆拾正了正色，实在想象不出来自己会求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