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攻游戏开始(搁浅十三次的鱼)

091不恼也不辩驳，甚至于神情有些微妙的满足，像是在回忆。
副本内，廷州市东5区。
这处房间里统共就三个人，且相距不远，但三人表情各异。
噙着笑却怎么也笑不下去的安枕槐，有些紧张身体迟钝面无表情的陆拾，以及刚摘下面具、眼中带着源自于骨子里的优越和轻蔑的091。
先开口的是091，“还以为你会选C，减少和我的相处时间，看来不是，两个月呢，这么迫不及待见我？”
安枕槐：“呵！”
安枕槐：“他又不是为了你回来，少自作多情。”
“是吗，这么确定？”091嗤笑，“什么时候和他认识上了，很熟吗？”
陆拾：“不熟。”
安枕槐扬眉，语速比陆拾快多了，“确实不熟，但至少我认识陆拾比你认识得早，他一进维塔的黄昏大厅我就注意到了，怎么着？”
“那确实算不上熟，回来，是什么意思？”091按了按陆拾的嘴唇，“你来说。”
安枕槐：“呵。”
整的好像他多想解释似得。
在陆拾三言两语大致解释了一下后，091来了兴趣，“也就是说可以一直回到一个月前的节点？”
陆拾摇了摇头，“会少一些东西。”
091不奇怪也没问，“东5区暂时没线索，唐无涯已经搜过一遍了。”
“是，线索不一定是现在才有的，我只是回来看看，爆发的病例是重症异变病，传染速度非常快，几乎是半小时不到，一条街都不剩几个活人了。”陆拾语气有些颓，“3天左右，整个廷州都沦陷了。”
091问，“你有想法？”
陆拾垂着的视线终于拉平，抬眼与他对上，“我想试试。”
安枕槐目光复杂，搞不明白俩人在打什么哑谜。
091说，“所以才来东5区？”
“还有西5区与西4区交接点，那儿也爆发了十分严重的病症，初始病例出现在东5区，不是只在东5区出现。”
之后便是在091准备出发去西5区时，陆拾状似无意的一句话，“那儿还有一个人，叫申天成。”
091轻笑一声，用着随意的语调，“白骨之野，地下城，具体是幻觉，还是鸣域替换了画面，就要等下次红海废墟副本开放了。”
七年一开，有的等了。
陆拾喃喃，“白骨之野有那轮太阳吗？”
“没有。”
“那就不是幻觉。”陆拾语气坚定，那个影子，就诡异地站在光与暗的交接点，最重要的是，除了他，似乎再没有任何人看到。
091依旧在笑，只是语气冷了些，“所以你还记得，只是不想说？”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陆拾抿着唇，“我记得不太清楚，明天去看回放吧。”
091满意了些，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兑换了吗？”
陆拾投给他一个疑惑的目光。
“回放保存需要积分兑换，你的积分不是用完了吗？”091有一些惊讶，“你没兑换”
看这幅呆滞的模样，似乎...真的没有兑换。
这是陆拾第一次结束游戏。
且不提祭品兑换时间已经截止，陆拾也早在维塔时就把积分花了个干干净净。
一时无语。
091微微挑眉，“那就直接说吧。”
陆拾抿紧嘴唇，眼神有点冷，“是黑语。”
091滞住。
“他在那个光暗的交接点，留了个影子，那是他的声音，也是他的阴阳术，叹息之壁。”
这间卧室又冷又寂，像极了坟墓。
明明室温不低，陆拾却脊背发寒，091看似平静，但在平静之下的那颗疯狂扭曲的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红舒这个人，无论生老病死，不论是非对错，都属于且只属于我黑语一人。
从我选择他的那一刻起，也只有我能决定他的一切。
这两句话不仅持续回荡在091的脑海里，也让陆拾的挫败感愈来愈深，滚烫的血液渐渐凉却，凝固成坚硬的冰，想要回忆过往时的无助模样与无尽痛楚历历在目，仿佛灵魂都被抽离。
所谓的自由虚如泡影，被那番话无情击碎，连同尊严。
“过来。”091语气平淡，嘴角也没了笑。
陆拾呼吸一滞，立刻回过神来，强迫自己不去看091的那双眼睛，漂亮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畏缩和恐惧。
见他迟迟不动，091眸子里掠过一抹危险的光，“黑语似乎很想和你叙叙旧，为什么回安山？”
唐无涯在飞行器上问过同样的问题，只是这次陆拾的回答不同了，“如果他真的想叙旧，会亲自去审判庭。”
百冠王亲临，远比一则投屏的视频通话所带来的威慑力高，仅仅是在陆拾身边一站，便能表明立场。
可笑的是，仅仅是一个投屏，一番话，都足以扭转局面，震慑八方。
091紧逼而来，“那游戏里呢，SSS阶阳术，叹息之壁，凝固时间？”
游戏里他推了陆拾一把，认为陆拾想要替黑语杀他，黑语偏偏在紧要关头出手，凝固时间助陆拾力斩天星贪狼，打了他091的脸。
陆拾语速飞快，“我不觉得那是真正的他，或者说是过去的他，只是一个影子，很快便碎了，叹息之壁像是提前留在那里的，更不觉得那是为了红舒而留，因为红舒痛恶反攻游戏。”
红舒死了，坐在这里的是陆拾。
091嘴角不着痕迹勾起了一个弧度，在维塔时，陆拾只是接了那杯茶，却没喝下。
他起身，一步步逼近，带着诡异的笑，眼底也渐渐变凉，他弯下腰，瞳孔深处的那条金色眸线越来越亮，“这样努力解释的你，看起来很怕我生气。”
陆拾呼吸急促起来，对危险的意识让他瞬间绷紧了身体，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在蓄着力，时刻准备着逃离。
“那让你过来时，为什么不听呢？”091微微眯了眯眸，“知道那时我在想什么吗？”
他死死盯着陆拾的眼睛，“想我是一个被你利用完了的工具，但你似乎找到更好用的了，就不用再在意我对你说的话了。”
这样的091太危险了。
陆拾仿佛能感受到心脏在颤抖，他拼命压抑那股真正的内心的恐惧感，可还是颤个不停。
嘴角带着笑意的索命恶鬼，在一点点逼近的过程中，更让陆拾心头涌出了一股冰凉透骨的恶寒。
“所以生气了？”陆拾扯了扯嘴角，别过视线不去看他，“你的愤怒还真是廉价。”
“廉价吗？”091顿了顿，“红舒之名倒是不廉价，能令黑语青眼有加。”
他笑的冷极了，“环环相扣，滴水不漏，从点明你是他的祭品、将你推至焦点开始，到安枕槐对你提及bug，预留叹息之壁助你击退十凶，最后审判庭风光无限，为你开罪扬威，陆拾，你自己来说，黑语这一算盘，打的好不好？”
陆拾斩钉截铁道，“你和他之间的恩怨，一定要牵扯到我身上？”
算盘打的当然好，好到令陆拾细思极恐的地步，这是有备而来的这一番谋划，将他和091以及鸣域高层外加上所有玩家一起，当成了棋盘上的棋子。
高玩觊觎红舒手中机密，鸣域恨红舒入骨，即将争权夺势成为新一任百冠王的091，以及玩家一众喜闻乐见新旧王之间的针锋相对。
全员小丑…
在指出鸣域这一场审判从根源上即无效开始，黑语威压鸣域，逼迫鸣域放弃问罪红舒，与此同时更让向鸣域低头的众高玩们，不得不仔细考虑与黑语作对的下场。
至于091，更输得彻底。
那一番反复强调红舒所有权的话，明里暗里的羞辱对象，任谁都能看出黑语是在讥讽091。
将红舒送到你跟前又怎样，让你明知是美人计又如何？只要091动了为红舒出手的念头，就已经输得彻底了。
“为什么不能呢？”091俯下身来箍住陆拾的下巴，“为什么不回黑语身边呢？回去了多好，回去了说不定他真的能保你无虞，毕竟他可是完胜而归啊。陆拾，去审判庭的路上是不是很期待他会来，这结果如你所愿，但我不满意，你说，我该怎么扳回一局呢？”
陆拾胸口起伏不止，垂下目光后，“091，无论你信与不信，他都猜得到我不会回去。”
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是因为黑语根本不畏惧陆拾的离开或是背叛，只消断其后路即可。
“黑语他，甚至不给我选择的权利。”
091忽地低头一笑，“那我来给你一个选择的权利，怎么样？”
他扭住陆拾的小臂，径直将人带到床边推倒，不等陆拾挣扎起身，一把束住他的手腕压了上去。
不仅目光如狼似虎，091的呼吸也热，他只箍住了陆拾的一只手腕，在陆拾刚要挣扎时声音轻轻拂过他的耳畔，“要拒绝吗？陆拾。”
“你不是想要选择的权利吗？乖乖服从我，让我开心了我就将你完好无损的送回齐苑市，和黑语团聚。”
091抚摸着他的脸颊，“或者掰碎你的维枢，赤身裸体的丢在安山脚下，猜一猜，黑语会不会亲自来接你。”
漂亮的桃花眼蓦地瞪大，陆拾不敢置信地盯着091，意识恍惚嘴唇颤的厉害，险些以为自己是幻听了，出现了错觉。
探到后颈的那只手冰凉，轻松捉住了玩物畏惧的开关，陆拾身体猛地一缩，又被091狠狠按下，“考虑好了吗，陆拾？”
低估091的疯狂，只会落得个惨败而归的下场。
他会回击所有对他的挑衅行为，比如现在，已经失去了对赌约胜负的执念，只想占有眼前人，占有一个低头服软的陆拾，或丢弃。
耻辱感从脑海中炸裂开，向四肢百骸侵袭而来，陆拾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咬紧了牙关都克制不住心境崩溃的绝望感。
他整个身体都在发抖，震怒又无助，后颈的手被他的皮肤渐渐暖热，更热的是091滚烫的唇，红了的眼眶，以及那眼神当中疯狂偏执的征服欲。
嘴唇贴上的一瞬间，陆拾便狠狠咬了他一口，091并没有让他动弹不得，给陆拾留了挣扎的余地，只用那番威胁的话便能卸了陆拾的防，只敢用这样的方式来反抗。
091微微抬起上身，嘴唇伤口愈合的速度很快，但还是有一滴血落在了陆拾的脖颈处，像一颗艳丽的红痣，在白皙的皮肤上平添了几分旖旎。
他不恼也不气，盯着陆拾这倔强的目光看了须臾，蓦地嘴角上扬，笑的意味不明，收回手顺着陆拾的轻颤的眼睫一点点抚摸，顺着毫无血色的脸颊，再到柔软的嘴唇，陆拾的每一次轻颤都令他愉悦。
无法忽视的沉重感再次压了下来，带着卷吞一切的霸道与疯狂，毫不畏惧。
一切都乱了，碎了…
被掰着肩膀翻过去时，陆拾凌乱的衣物已经被尽数扯下，他用手肘勉强撑着上身，流畅的脊线及下陷的腰窝彻底看红了091的眼，他勒住陆拾的脖颈逼着回头继续回应他的吻，腥甜的味道纠缠不止，烘着体温不断攀升。
汗湿的睫毛抖动着，在被捉住腰身的那一刻陆拾狠狠挣扎了一下。
斑驳的光圈下，091轻掀起绯红的眼皮，那抹金色的眸线闪过一丝危险的光，嗤笑道，“怎么还是不乖呢？”
陆拾缓缓开口，声音低哑语气罕见地带了一丝玩味，“你看起来，可不像是喜欢乖的。”
091的心随着这句话渐渐凉透，对视的目光戛然失神。
安山山顶的风很冷，也急，091走的很慢，一步一步，任由风吹凉身体，丧失的理智渐渐回笼，一切似乎都成了有迹可循的存在。
细细想来，那双眼睛虽然怨毒，可话里没有怨气，反而带着一丝难以捕捉的狡黠之意。
红舒，顶级欺诈师。
记忆全失，还能在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读懂了他，全盘谋划，心机狡黠。
原来最开始的乖顺，不仅仅是知道挣扎没有意义，还是陆拾在知道一切于事无补时，偏偏不让他心满意足。
他喜欢什么，陆拾偏不给他什么。
对他第一面就羞辱行为的反击吗？似乎有些太弱了。
后来渐渐挣扎了，是在两人的赌约成立之后，被陆拾伪装的天衣无缝，水到渠成，从一开始的轻微反抗，再到后来的渐渐利用。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喜欢乖的。”
偏爱倔强挣扎的猎物主动缴械讨好。
一语中的。
毕竟太乖的人，时间一久，就了无趣味了，征服起来是没有成就感的，自然满足不了他。
091一步步走着…
明知回到安山将承受他的愤怒，陆拾还是回来了。
不仅如此，还在自己心中芥蒂刚刚疏解的重要时刻，状似无意地提起黑语，是想赢了这个赌约？
那又何必说出这话来，让他幡然醒悟？
明知只有回到黑语那里，才有可能摆脱他这一点，可陆拾依旧选择了回到安山。
为什么？
091唯一能想通的点便是…
陆拾不仅拒绝了红舒这个身份，还拒绝了黑语。
从当局中看似最为脆弱的关键棋子，以回归安山这一举止，成为逆转这一局中胜利者的存在。
拒绝了黑语…
可以身饲虎的行为太过愚蠢，在091已经决意放弃时，无论黑语再怎么用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炫耀，无论陆拾反抗或顺从，他都可以就此划分界限，扭转局面。
得到了红舒，扰乱了黑语的棋局，甚至于在这条他与黑语之间的战线上，极有可能再添一位举世瞩目的欺诈师在091的对立面。
一对二又如何，091从不畏惧。
甚至于期待这位欺诈师的出手，会与他交战出怎样夺目的激烈火花来。
091从来不会去问唐无涯等人为什么会选择留在安山，自然也对陆拾开不了同样的口。
这座半边秀美半边险峻的山峰，形状独特引风入原，足以一览稽兰市近半地界，又在陡峭的另半边，遥遥望见纽带一般无限绵延的环琅江。
是想留下来吗？陆拾。
山顶到了，空旷而幽寂。
有不少凸起的山石，被削平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平台，乔正就在最高的一块上盘腿坐着，枪匣敞开，百灵被放在他的手边。
“…”091清了清嗓子，“还蹲着呢？”
乔南狐疑地看他。
好一会才问，“你怎么了？九哥。”
091随便挑了个石头坐下，“没事，来吹吹风。”
状态不对，话也不对。
乔南盯他盯得更紧了。
维枢的消息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乔南本就不爱看，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就准备全部清掉，瞥到是见西后才勉强打开。
“小乔南，知道九哥在哪儿吗？”
“陆拾维能排斥了，很严重，你快找找九哥在哪儿？他应该还没离开安山。”
“小乔南快回话！！！”
乔南飞快回了一句‘知道了’后，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的情绪更复杂了。
“你把陆拾哥哥揍了？”
-----------------------
作者有话说：马上开下一副本~

第62章 弱点
陆拾缓缓苏醒,意识回笼时，最先看到的人是见西，她正靠在小客厅的沙发上打瞌睡,卧室的门开着，能看到一角。
原本那个位置是没有沙发的，怕打扰到陆拾休息,又不放心不盯看着,见西就拖了个单人沙发去。
卧室里的被褥换了一套新的，被轰断了半边的柜门大拉拉地垂着,撕碎的衣服被团成团丢在了垃圾桶里，原本的凌乱一扫而空，除了一些短时间内不好维修的,看起来都和他刚进来时一样。
那三股暴躁的维能这次更安分了,随着血液流淌全身时，总会避免不了碰撞,又会在接触时交汇,短暂地缠绕后又继续流淌。
至少感觉是这样的。
安分相处，不再叫嚣着争夺这个身体的所有权。
还有浑身骨骼的酸痛感，陆拾尝试着动一下手臂,失败过后退而求其次换成了手指,也有些勉强。
又麻又痛,犹如新生。
上次醒来时也是一样,躺了足有四个小时，才能勉强站起身来，在简单的活动后，就察觉到了闪电的到来。
那时的他调整了好一会状态，才带上那副红色面具准备出去,只是面具一接触到脸，就消失了，阴藏在皮肤之下。
趁着只能躺着动弹不了的时间，陆拾闭上眼睛去感受维能的流动，以及千面的存在，去尝试着使用。
果不其然，在又麻又痛的脸部皮肤下，他感觉到了一丝薄薄的特殊的静止能量，远比维能小，连流动的趋势都没有，像是一潭死水。
与之截然不同的是维能能量，从之前的试用来看，陆拾的火系维能偏向于浓缩凝聚之后的炸裂，每个人因个人体质和天赋，会觉醒的方向都不同，再经过不断巩固和训练，走向可以说是千奇百怪。
被陆拾暂时理解为微缩小炸弹。
至于要少上一些的金系和水系，陆拾暂时还感觉不太出来，他没执着太久，毕竟游戏里也帮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