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危眼眸半眯,勾唇道:“确实有用,毕竟现在刚开始,皇上还没给我派活。想必过几日,我就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夫人之前同主子说过,京城多的生面孔都被抓去了大理寺。”影一抬起头来,目光冷静,“主子说,那些生面孔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而已,真正的林家军和大将军遣回来的人,都被安排进了各个地方,夫人需要的时候,尽可吩咐便可。”
燕危眉梢一挑,笑道:“倒是没想到,在我面前看似什么也没做,却什么都做了。”
还真是老谋深算,这林常怀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在他面前还问他要怎么做,结果现在影一告诉他,对方什么都安排好了?
影一不知如何回答这句话,左右不过是他们夫夫之间的情趣,容不得他们这些外人多说半句。
影一沉默着,燕危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倒是辛苦他了。”
影一转身消失在殿内,不稍一会儿大总管来到殿内,低眉顺眼道:“太子殿下,皇上设了家宴,请太子殿下过去一聚。”
燕危弹了弹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起身,“那便麻烦大总管带路了。”
大总管走在前面,步伐不紧不慢,燕危跟在后方盯着大总管的下盘。
出了东宫,一路往左走去,来到了养心殿内,才刚刚靠近,里面便传出了一些声音。
大总管站在养心门口,弯腰示意,“太子殿下,进去吧,皇上等待多时。”
燕危目不斜视进去,养心殿内灯火通明,皇帝和几位皇子围着圆桌而坐,而桌上摆满着琳琅满目的吃食。
听见脚步声,皇帝抬起头就看到了燕危,脸上带着一丝红光,“太子来了,过来朕身边坐。”
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还有九皇子和十二皇子都在。
十二皇子年岁小,看模样十岁大,正坐在皇帝的右边。
燕危匆匆扫视了一眼,走过去在皇帝左边坐下,沉默着一言未发。
皇帝拿起筷子,招呼着几位皇子,“今日是家宴,不谈公事,只谈家事。”
几位皇子低头,余光打量着正襟危坐的燕危,心中即使是再不甘,如今也不敢表现出来。
半道出现的六皇子,才出现就被封为太子,莫不是父皇有意为之?
无论他们心中怎么想,也不会有人为他们解答疑惑。
皇帝抬起头来,不经意道:“朕听说,老九去了东宫,太子留他在东宫做什么?”
九皇子动作一顿,眼底带着一丝慌乱,“父皇……”
“朕在问太子,没问你。”皇帝声音淡淡,不怒而威。
燕危放下筷子,优雅地擦了擦嘴,“他来告诉我,这些年日子过得不好。我身为太子,当以成为手足的庇护才是。”
“哦?是吗?”皇帝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九皇子,目光平淡,语气里带着疑惑,“朕以为你被养在皇后名下,当以享受一个皇子该有的一切,却没想到其中却还有这些阴私。你为何不来找朕,偏偏去找太子诉苦?”
看似是关心,却字字都是斥责。
九皇子手腕一抖,连忙放下筷子跪在地上,“父皇,儿臣知罪。”
“知罪?”皇帝放下筷子,好以整暇地看着他,“说来朕听听,你有什么罪?”
九皇子嘴唇蠕动,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帝冷哼一声,脸色阴沉一片,“皇后念你生母早亡,便来求朕把你养在身边,倒是没想到到头来养了个白眼狼。”
“父皇……”九皇子抬起头看向皇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心酸、委屈的眼泪说掉就掉,“父皇,儿臣……”
“太子既然心疼老九的遭遇,也叫他搬去了东宫,那太子便庇护着他吧。”皇帝偏头,看向一侧的燕危,道:“想必这两日,太子对朝中局势也有所了解,那明日也该去上朝了,去试着如何做一国之君。”
其他几位皇子慢慢吃着,听着这番言论,心中满是心酸和不甘。
他们日日伴在父皇身前,父皇看不见他们的功绩,这么多年来太子之位一直空着。
如今这六皇子出现,太子之位落在他身上不说,还让他去上朝参与朝中大事。
今天哪是什么家宴?分明就是给太子名正言顺铺路!
燕危似早有预料,颔首着应下,“好,臣明早便去上朝。”
家宴是假,让他开始干活是真,也不知道有哪些大臣,能在他手里活下来?
毕竟是肃清朝堂嘛,有人死亡,有人痛苦,有人忏悔是很正常的事。
“明日是太傅斩首之日,你们也去看看罢,去看看谋反的下场。”皇帝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站起身,“时候不早了,你们回去罢。”
家宴未过半,便已下逐客令。
他们这位父皇,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独断专行啊。
几位皇子起身告辞,一同走出了养心殿。
几位皇子脸上带着强颜欢笑,纷纷朝燕危道贺。
大皇子皮笑肉不笑,“太子殿下,臣恭贺太子殿下为民分忧。”
五皇子,“臣恭贺太子殿下得偿所愿。”
三皇子脸上肌肉抽动,握紧拳头,“臣恭喜太子殿下得父皇喜爱,改日臣再登门拜访。”
十二皇子年岁小,被太监牵引着,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向硝烟弥漫的哥哥们,不知作何反应。
燕危朝几位皇子点头,从容不迫道:“天色已晚,几位请回吧,东宫的大门为几位敞开。”
几位皇子甩袖,转身匆匆离去,跟在身后伺候的太监都快跟不上了。
燕危和九皇子一起同行,朝东宫走去,身后跟了长长的队伍。
九皇子吸了吸鼻子,嗓音带着一丝鼻音,“看样子,他们对六哥都很不满。”
“确实不满。”燕危低笑一声,“我一出现就得了太子之位,而他们谋划那么久,希望彻底落空,心里能高兴才有鬼了。”
九皇子抿了抿唇,心里有些担忧太子的处境,“六哥,你明日就要去上朝,六哥面对那么多大臣,会害怕吗?”
燕危语气漠然,“管好你自己就成,我的事情无需你操心。”
该是那些大臣害怕才是,他身为太子,他害怕什么呢?
毕竟,除了皇上以外,他们的命可都握在他的手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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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二十万字啦,还有几章这个小世界就完结啦,第三个世界是西幻世界,有点难写,才写了一点点,求宝宝们用营养液浇我[坏笑][坏笑]
第58章 六皇子(35)
皇上说到做到, 说会圆了单太傅的梦,当真就让单太傅坐在“皇位”上死去。
去观看刑罚的大臣和皇子,当场就有人忍不住吐了出来, 接连好几天都没能吃下饭。
刑罚太过于残忍,简直是不忍直视。
距离前太傅死去不久, 朝中大臣可谓是人人自危, 自皇上把权放了一半在太子手上后,他们面临的场景能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东街菜市场萦绕的血腥气久久不散, 冲洗了一波又一波,太子在民间也被冠上了“铁面修罗”的封号,就连几位皇子也不敢去触霉头。
就连之前和靖武侯走得近的那几位, 都被太子甩出罪证,押去了大理寺关着。至于如何处罚,怕是要看罪证的轻重来判断了。
四月底天气晴朗, 被远远甩在最后的靖武侯归京,燕危丢下手头的事情,带着时藏早早去了林府等着。
府邸门口的梧桐树枝繁叶茂, 光影斑驳落下,在青石板上摇曳生姿。
不稍一会儿, 便见街头出现马车队伍,影三他们的身影率先出现在眼帘里。
马车在林府停下, 随即一身玄色衣袍, 面色苍白的林常怀掀开车帘出现在面前。
抬头一看,看见立在台阶上的人时,他眉眼弯了弯,“太子殿下午安,没想到臣最先看见的人, 会是太子殿下呢。”
燕危穿着一身黑色劲衣,头戴银色发冠,面色冷艳而耀眼,腰间的墨绿玉佩垂落,微风吹拂起他的碎发和衣诀,长身玉立处处都在吸引着旁人的目光。
站在他身后的时藏长开了些,一身青色劲衣,头发高绑,腰间佩剑。
影三和影七一左一右把林常怀从马车上架下来,放在轮椅上,推着轮椅上前。
燕危打量着他的神色,最终把目光落在他胸口,嗓音冷淡,“伤好了吗?”
说是十几日,这人还真用了十几日才回京。
林常怀眉头一蹙,抬手捂住胸口一副脆弱的模样,“多谢太子殿下挂念,臣好些了。”
影三和影七有些尴尬,别开目光看向别处,他们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笑出来。
林常怀自己推着轮椅进府,燕危跟在他后面,其余人则是保持着距离跟着。
进了林府,被窥视的感觉才消失,林常怀扭头看向身后的人,笑语晏晏道:“真是难得见夫人有这样的名声。”
燕危做的事,他都有收到消息,朝堂中小半都是他们的人,想来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不过都是一些常见的事情罢了,皇上不想去做这等得罪人的事,自然放权让我去做。”燕危对上他的目光,问他,“刺杀是怎么回事?为何又那么晚回来?”
林常怀愣了一下,随即扬眉一笑,揶揄道:“夫人这是在关心我吗?”
话语一转,他认真回答,“那场刺杀看似凶猛,实则更像是警告。至于我的伤,幸得夫人的药,不然真让他们得逞了。”
林常怀正身,神色冷凝,“那剑上有毒,影三出现在大家面前,又不能拼尽全力让人看出端倪,所以才会有那一出。”
“可知道是谁动的手?”燕危盯着他的后脑勺,弯腰推着轮椅进屋去交谈。
林常怀冷哼一声,“自然是谁想我死,就是谁动的手。”
燕危毫不留情指出,“这京中想让你死的人何其多?你知道是谁吗?”
林常怀伸手倒水,瓷器发出清脆地碰撞声,“我心中有两个人选,可我不知道具体是谁。”
他喝完一杯水,长舒一口气,道:“一个是太傅,毕竟我让人杀了他的孙子,他又谋反。最后想拉我垫背,也说得过去。”
“还有一个嘛……”林常怀偏头看向燕危,眉眼弯弯道:“自然是你那位好父皇了,他可是一直对林家虎视眈眈,他出手也说得过去。”
燕危斜靠在窗上,双手抱胸,“恰好,我心中的两位人选,也是他们。”
林常怀轻笑一声,伸手勾着他的手指,低头看着、磨蹭着,“看来我与夫人心有灵犀。”
燕危瞥了眼他的动作,任由他玩着自己的手指,说出自己的来意,“除了这两个人选,其他人还不敢太放肆。既然是养伤,去东宫吧。”
林常怀动作一顿,抬头盯着他的脸,认真道:“夫人,承认吧,你想我了。”
燕危:“……”
他神色一言难尽,抽出自己的手放在窗台上,面向外面,“近段时间我的动作很频繁,而你也回京。对付我们的人多不胜数,待在一处彼此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瞅了眼外面没人,林常怀站起身从后抱着他的腰身,狠狠呼吸着他发间的清香,“你今日醺了沉香?味道很好闻,我想你了。”
随着张张合合说话,呼吸落在脖侧,引起一股酥麻痒意。
天气本就炎热,就这么会儿的功夫,身上无端地出了层热汗。
恰巧林管家在外敲门,“侯爷,夫人,出来吃饭啦。”
燕危推开黏腻在身上的人,面无表情转身往后走去。
林常怀盯着他红透的耳垂,嘴唇微扬。
他的夫人还是个小古板呢,白日绝不会做太过于亲密的事情,唯有在夜色里的床上时,才会露出享受的神情。
他舔了舔唇,心中忽然就软得一塌糊涂。
两人坐在饭桌前,林管家为二人布菜,氛围安静。
林常怀握着汤勺,突然开口问他,“我听说你让九皇子住去了东宫,你和他有什么交易?”
燕危绝对不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这么做,一定在谋划些什么。
只是有些奇怪,在醉梦仙说要辅佐燕危为帝的国师,竟会义无反顾的帮他。
按照国师那副冷淡的性子,似乎从见到他的夫人起,就对他夫人有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我……”
“国师喜欢你?”两人同时开口说话,目光在半空中交缠。
燕危放下筷子,双手交迭在一起,眉头一皱,“有时候我很搞不懂,这些情情爱爱到底有什么好的?就不能把心思放在正事上吗?”
“身负家族兴衰,你我身上皆背着一座大山,你怎么老是……”燕危在他受伤的目光里,话语渐渐淹没在喉中。
林常怀低着头,握着汤勺慢吞吞喝着汤,眼眶有些酸涩,“我只是……”
一旦涉及到感情,他总是避而不谈,能利用便利用一切,却从来看不见其他人的存在。
燕危抿了抿唇,转移话题道:“无论他人喜欢与否,和我都没有关系。”
有人朝他投诚,他便用,有人甘愿为他做刀,他便提刀向前。
在任务面前,感情不值一提,于他来说,感情可有可无。
“今夜住在林府吗?”林常怀很快收拾好心情,抬头朝他温润一笑,“路途遥远,我明日再随你去东宫吧。”
“皇上本就对我意见颇深,我去东宫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吗?”林常怀盯着他的眼睛,眼底幽暗一片。
“不会。”燕危低头边吃边说:“国师说他撑不了多久,只是我手里到底没权。需要用到你林家势力的时候,到了。”
林常怀心中一跳,总觉得有些太快了,“确定没问题吗?林家势力本就在你手中,你想怎么用便怎么用。”
“禁军在燕濯手上,外戚势力在皇后手中,而我最近的手段有些无情,朝中官员对我怨念颇深。”燕危想了想,眉头轻蹙,“虽说皇上撑不了多久,但这些势力没在我手里,很难进行下去。”
光靠林家势力不行,还得需要其他势力。
“无归提拔出来的人,不是叫他们去收集官员的消息了吗?”林常怀指出来,“想来你将来会有用到的那一天。”
“你如今虽有“铁面修罗”的称号,但那些被抄家灭族的资产都被你拿去用在百姓身上。”林常怀轻敲桌面,“俗话说,得民心者的天下,你会成功的。”
他们也必须成功,否则等待他们的下场,唯有死!
“威武大将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燕危问起威武大将军来,“战况如何?还顺利吗?”
林常怀笑了笑,眼中满是自豪和骄傲,“由我爹领兵,你就放心吧。就是我爹给我来信说,皇上好像派人去了边疆,处处与我爹作对。”
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我爹本就是一个急性子,那人怕是已经命丧黄泉了。”
“还有一点……”林常怀眉头轻蹙,“我爹似乎知道我的打算,好像正在秘密赶回来。”
“这种时候赶回来,他疯了不成?”燕危有些惊诧,目光凌厉,“他往京城赶,那边疆怎么办?”
“我爹手底下的人也不是无能之辈,而且……”林常怀停顿了一下,道:“连我都有影卫,夫人觉得我爹不会培养自己的势力吗?只要他找个影卫假扮成他的模样,就无人知晓他回来的消息。”
“也是。”燕危想了想,嘴角上扬,隐隐带着讽刺,“不管是宫妃,还是世家,都有在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以防不时之需。”
“夫人如今身边不是也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吗?”林常怀轻叹一声,“在这乱世之中,培养势力是为了自己有后路可走,如果没有势力,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正是因为这些错综复杂的势力交织着,所以大家才会活得那么复杂。
“我听说前段时间有人刺杀皇上,刺客被乱箭射死。”林常怀嘴唇轻抿,“那个时候正是你让影一给我传信北青国发兵的时候,死得是你故人,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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