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梅寒说了这事儿,梅寒也觉着不错,夫夫俩一致决定等晚些时候打了烊,再上街为新住处置办东西。
稍晚间,清水秋霜置办完东西,上菜场买了菜到茶馆来做晚食,打烊后夫夫二人吃了饭,先到后院,准备收拾了这头的私人物品送到小院去。
梅寒收捡着一家人的衣物、牙刷等物,偶然侧首,就见说要收被褥的沉川,鬼鬼祟祟从床尾的褥子下拿出什么东西,一下塞到怀里去了。
他默了默,大概晓得是什么东西了……就是不知这人是何时找到,又是何时悄摸带下山来的。
沉川三两下迭了被褥,转头一本正经与梅寒说:“一会儿我先把东西扛到那头,你去冯家木匠铺里瞧瞧,要有看得中的家什,付了钱就叫伙计送到家里。若是拿不定主意我再去找你。”
梅寒下意识瞅了瞅这人胸口有些鼓包的地方,没拆穿人,应了声好,心中暗道:这点时间也节省……
搬到小院,两个小孩欢喜得很。
一到地方,阿简就把他关在笼子里养大了许多的鸡仔放出来,鸡仔啄院里的鲜草、四处刨找虫子吃。
看了会儿鸡仔,小米找了两根细木棍,带着阿简拔草刨蚯蚓喂鸡。等刨累了,两人又四下翻找主人家建房遗留的砖头,说要给小鸡搭鸡窝。
等沉川和梅寒摆弄、收拾好屋里,一出来就见满院子坑坑洼洼的,两个小孩好不埋汰,衣裳、手上教泥糊了厚厚一层,头上、脸上也全是泥草渣子,简直没眼看。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怪不得半晌没听见小孩喊人,原是静悄悄干坏事。
“还是得赶紧送去上学,上学就没时间玩泥巴了。”
话这样说,却没多责怪小孩,好言说了下回不能玩得这样脏,小孩点着脑袋,答应得倒是很好。
小院没水井,用水须出门走几步,到几家搭伙挖的水井上打水。
沉川拿了扁担水桶去挑水,梅寒端着木盆,领着小孩去洗手洗脸,顺道用篦子篦去发间的泥沙。
水井上有几个妇人夫郎在洗菜洗碗,等沉川挑水走了,主动同梅寒说话:“瞧夫郎眼生,是刚搬来的住户?方才那汉子是你男人?好大的力气,满满两桶水,挑着竟是半点力气不费的样子。”
梅寒笑着回了人,说谈几句,沉川来挑第二回水时,领着洗干净的小孩一起回去了。
回到家,烧水给小孩洗澡洗头,又把换下来的衣裳洗净晾在廊檐下,时辰已然不早了。
催了小孩去睡觉,没等多久,沉川插上门,迫不及待地来牵梅寒。梅寒心里早有预感,半推半就地与人回了屋。
一脚带上房门,沉川急不可耐地开始解梅寒衣裳,重重出了口气低着嗓音道:“宝宝想不想我?我可想死你了!”
梅寒自晓得是哪个想,低声说了句什么,也伸手脱沉川的衣裳。
衣衫从房门口断断续续到了床边,沉川一把抱起人往床上压,那床却不大结实,吱呀呀叫得响亮。
被这人猴急地找到地方,一声招呼不打就冲进去了,梅寒蹙起眉轻嘶了两声,拍着人结实的肩膀:“你轻些!”
沉川干得卖力,又没听见他说话又没听见床叫似的,他只好捧起人埋首在他胸前的脑袋来,这人又饿狼似的胡乱啃上他嘴脸。
“唔……轻些……教嗯……小孩……听了去……”
断断续续说完话,又狠狠心在沉川腰上掐了一把,沉川才像是听见了。却并不放轻力道,一下将人从床上捞起来,教人吃了记狠的。
“盘紧了。”
这、这姿势……梅寒反悔了,想叫沉川回床上,沉川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手擒着他大腿,一手握着他后腰,猛将人抵在墙上。
……梅寒忆起那本邪恶的册子,边咬唇受着力,边暗暗想:一定、一定要给他扔掉!
好在沉川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念着人白日劳累,狠做了一回,终于肯偃旗息鼓了。
梅寒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身上都是沉川的东西和汗水,掀起眼皮瞧着给他擦身的沉川,这人还精神着。
“明日,重新去看一张床。”
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他就不该为便宜几百文选这样一张床。
沉川亲亲他柔软的小腹,明知故问:“这床怎么了,不挺好的吗?物美价廉。”
梅寒睨人一眼,不说话了,一指推开沉川脑袋,自翻了个身面壁思过。
沉川无声笑了会儿,细细给人擦干净,盖上薄被,又胡乱擦掉自个儿身上的汗和污渍,去倒了水,很快回屋,掀开被从后抱住人。
安静了会儿,忽然道:“这天儿真开始热了,做一回给我热出许多汗来,特别是手心里,教汗滑溜得几乎抱不住你。”
梅寒:“……”
他不轻不重地拐了人一胳膊,“赶紧睡觉,别说话。”
茶馆开始放假了,为着些许见不得人的心思,沉川给自己和梅寒的假安排在了一起,每旬书院放假时人少,他们也在这日休息。
孔方金三人不同,各隔五日放一日假,都错开了假,一次歇息一人。
清水秋霜各放了一回假,该孔方金放假时,他却一早上就来了柜台后边穿上罩衣,说是闲着没事儿干,干脆别给他放假了。
沉川嫌弃撵人:“没事儿干就到后边睡觉去,到街上花钱去,随便你想做些什么都成,别在这儿碍着,不然人见了还当我压榨你。”
教沉川一撵,孔方金想起要回寨里一趟,遂上山与邵元说谈几句,拿了些东西,又去沉川和梅寒的菜地了薅了许多菜蔬,满满当当背下了山。
天果真是热起来了,要是遇着晴天,从晌午开始,日头就很毒辣晒人了,人不爱出门走动,茶馆客少了些,但生意仍然红火。
自给张家小姐做了一回单,往后时常有各家府里的下人到茶馆来,或是同样为宴请,一次要许多奶茶差点;或是纯为给上头的人解馋。
晌午后天热,除了各府下人,还有许多手头有余钱或懒得出门的,乐意多使几个钱让跑腿来茶馆买吃喝。
这头单子多,一个跑腿一趟时常能接到几个茶馆的单子,是以跑腿爱往这头来,连以前不太在这片儿活动的郑晓光,沉川和梅寒也见了几回。
杨嫂子来茶馆时,沉川几人就在做几个跑腿买的东西。
“今儿你大哥他们合伙杀了一头牛来卖,给你们留了挂牛肉,这会儿摊上客多走不开,我就提了给你们送来,也来找梅哥儿说说话。”
杨嫂子提着一挂少说有十斤的好牛肉进来,梅寒来不及脱罩衣,忙放下手头的活儿出来,一手接过牛肉,一手扶着杨嫂子胳膊。
梅寒有些责怪道::“太阳这样毒辣,嫂子你还有身子,该使个跑腿儿来告诉一声,我们忙完自去拿就是了,还劳烦你一人走这么远来。”
杨嫂子已有些显怀了,梅寒小心得紧,忙将人扶到里边桌子坐下。
杨嫂子笑说:“我在家也不干什么活儿,要不趁着这会儿多出来走动走动,以后身子重了想出门都不好出。”
“那也等日头下去了再说嘛,这会儿出门多不教人放心,”梅寒提了牛肉去后头挂好,端了洗好的樱桃出来,“嫂子尝尝,这樱桃甜,我之前还从没吃过。”
杨嫂子:“这肉好,摊上来客问了几回,我可怕你大哥受不住诱惑,一下卖了出去。”
这时沉川从隔间里探出头来,问:“杨老哥怎么忽然想起卖牛肉来了?”
杨嫂子回他:“天开始热了,人都不爱吃猪肉,觉着腻味,便是我这胎好安生,也不大爱吃,就想吃些别的。
“这牛肉可切薄片用水烫熟了凉拌,卤了冷吃也好得很,比猪肉好卖,每年这时候你大哥他们都要杀牛来搭着卖的。”
只一头牛太大,一斤牛肉又还比猪肉贵价十来文,要是一个屠户宰了卖不完,亏损就大了。
沉川:“嫂子和杨老哥这样惦记我们,一会儿打烊了我们就凉拌或是卤来吃了。”
梅寒朝杨嫂子嗔他:“一说起吃他是最爱的,比小米阿简两个小娃娃还馋嘴。”
“要是爱吃,你们吃完再去那头拿,那头多着呢。”说完又拉了梅寒,转回先前的话头:
“说起我体格好,先前怀我家栓子的时候,他八月的生辰,我六月还挺着个大肚子跟你大哥走街串巷卖猪肉呢,这个才不到四个月,没那般金贵。”
“这不是那时条件不好没法子嘛,这厢有条件了就当好好养着。”梅寒和沉川是晓得杨嫂子夫妻俩的发家史的。
杨嫂子娘家离大牛村不远,虽不算富裕,倒也还过得去。
杨屠户与她家一个村的,十二三岁就没了爹娘成了孤儿,十五六情窦初开的年纪爱慕了杨嫂子,但怕杨嫂子跟他受苦,便没表明心迹。
只心里总有念想,遂进城里给人扛货攒下一笔钱,又去求了个老屠户做师父,想着等他学成出师了,有一门手艺傍身,到时若是杨嫂子还没嫁人,他就请师父为他上门成亲。
却不晓得杨嫂子也心悦于他,且还心思细腻,早看出杨屠户也对她有意。
杨嫂子到了年岁,家里要给她说亲,她如何也不愿意,奈何拧不过双亲,可心里有人,又不想糊里糊涂嫁个不认识的男人。
于是四处打听找到杨屠户拜师的老屠户嫁家,要杨屠户上她家门说亲,不消聘礼,只要他人到,她就肯嫁。
杨屠户一穷二白,又还没出师,挣扎许久,还是不想耽搁杨嫂子。气得杨嫂子指着他鼻子一通骂,甩他一巴掌就跑了。
杨嫂子争取过了,没结果,就认了命,同爹娘说愿意说亲了。
谁知媒人带男方来相看那日,好巧不巧,杨屠户也来了。
原是杨屠户被那巴掌扇得辗转反侧,摊了一夜煎饼,每每想到心爱的姑娘要嫁为他人妇,就难受得不行,忍不住爬起来扇自己几巴掌。
天亮时听到师父家的大公鸡高高叫了几声,一下就将他的熊心豹子胆叫出来了似的,当即爬起来拍响师父的房门。
向师父借了几两银子,又去城里找扛货时识得的兄弟,腆着脸四处立字据借了钱,再请师父师娘操办了聘礼,匆忙去了吴家。
三方会面,杨屠户如此不知礼数,自己闺女又铁了心要嫁给杨屠户,吴家两老气了个仰倒,便是为着脸面许人成了亲,一草草操办了婚事,就当没这个女儿这个女婿。
聘礼是要扣下的,嫁妆是不给的,连三朝回门也不准人进屋,只插上门当做不在家。
后来杨屠户出了师,日子慢慢好起来了,常与杨嫂子携厚礼回娘家,后头又有外孙,吴家两老才慢慢消了气。
想起往事,杨嫂子也忍不住唏嘘,“如今想来,要是我肚里这个是小闺女或者小哥儿,以后长大了像我一般看上个一穷二白、连一片瓦都没有的穷小子,我和他爹也是要气死的。”
梅寒忍笑说:“那时杨大哥虽穷,但也不是一无是处,有上进心,那样为你着想,还怕耽误了你,品性是很不错的。”
“还不是上我家提亲了?我看都是装的。”杨嫂子这般数落人,却满脸笑意。
前后瞧了瞧,又问:“小米和阿简呢?”
梅寒道:“不在铺子里呢,教人带去放风筝玩了。”
今日书院要去城外采风,路过茶馆时,韩韶珺跑来说想带小孩去玩玩,见小孩多想去玩的渴望模样,沉川和梅寒问了随行的夫子,夫子点头许了,夫夫俩就给小孩装了吃喝,让韩韶珺带去玩了。
闻说小孩不在,杨嫂子有些遗憾,又压低声音与梅寒道:“你别笑,也别不当回事儿,你们可是有哥儿的,可要看好了,千万别让小米像我这样被穷小子骗了去,不然有你们上火的。”
梅寒忍俊不禁,笑罢,想起小孩上学的事,问杨嫂子:“我们俩想送小米和阿简去上学,只不晓得是个什么章程,嫂子你有经验,快与我说说。”
“那你可问对人了,我和你大哥送栓子上学时可好好做了一番功课,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杨嫂子一拍梅寒手背,侃侃而谈。
说完又对梅寒道:“只是我家栓子的开蒙先生不收哥儿和姑娘,但他有个同窗也给小娃开蒙,哥儿、姑娘和男娃一视同仁,你们要是不想小米和阿简分开,兴许可以去试试。”
开蒙先生在自家办小学堂,梅寒问了位置,离住处有些远,离茶馆要稍近些。
学堂专给六至八岁的小儿开蒙,阿简和小米年岁要小些,但兴许人也肯收。
且因上学的小孩年纪不大,上课时间不算早,夫夫俩忙完书院上学茶馆最忙的时候,再送小孩去书院也来得及。
又细细问了些这小学堂的规模大小、风评如何等问题,都没甚不好,梅寒满意,只等与沉川说了,夫夫俩再带小孩去看看。
沉川忙完一茬,擦着一脑门汗出来,听二人在说学堂,也跟着问了两嘴。
坐了半晌还汩汩冒汗,饶是脖子上专挂了块湿毛巾擦汗,那汗水也擦不完似的,刚擦完就冒头。
杨嫂子笑着同梅寒打趣沉川:“人说怀着孩子更怕热,我也这般认同,今儿见了沉川才觉说错了,夜里你怕不会被他热醒来?”
梅寒道沉川向来是不管什么季身子都烫人的,“一会儿还是让他专记账,兴许就没这般多汗了,等早晚间不热时再让他干活。”
沉川不恼,指了指柜台后边那面墙:“等得空了去找主家商量商量,在这儿再开一扇大窗,到时有风吹着,铺里没这么热。”
梅寒和杨嫂子都说可,“也幸好是楼上是赵老板家书斋,我们铺里才凉快些。”
据赵老板说,二楼上简直热得呆不了人,跟个火炉子里似的,客来买书都不爱上去,只与伙计说了要些什么书,让伙计上去拿。
杨嫂子在茶馆坐了半个时辰,原本多晴朗的天开始见乌云了,怕下雨路滑,便起身要走了。
梅寒忙装了东西给杨嫂子,“这酸奶开胃,嫂子上回说喜欢,再拿些回去吃,才做好的,能放到晚饭时候;还有樱桃,拿些回去给杨大哥和栓子也尝尝,这些还没洗过,能放一晚上。”
又问了铺里等奶茶和茶点的跑腿,正好郑晓光顺路,就与人几个铜板,让把杨嫂子安生送回家,多是妥帖。
郑晓光的单还差一杯奶茶,且已做好一半了,梅寒就与杨嫂子站在茶馆门口等着,再说两句体己话。
说着说着,杨嫂子注意到茶馆门口多了一张遮阳布,就问:“这是支来给跑腿遮阳的?”
“是也不全是。”
有时店里客多,跑腿的汉子不好进店等,三三两两等在茶馆门口;还有阮哥儿收到货时也常来铺子门口卖,叫也叫不进店。
雨后初霁那日,太阳格外毒辣,半个时辰就教两方人晒得脸红黑破皮,瞧着多辛苦。
沉川很快买了张遮阳布来,叫上孔方金,两人给牵在茶馆门口,给遮出一片地儿来。这遮阳布质量好,晴天能遮太阳,雨天雨不大时也能遮雨。
郑晓光插话道:“沉老板梅夫郎心好,还泡了糖水放门口,让我们自带家伙来取喝,即便没茶馆的单子只是路过渴了,也许我们接水喝哩。”
一旁的跑腿也搭话:“这样大度,难过沉老板梅夫郎生意红火,该得的。”
梅寒自谦几句,杨嫂子也高兴,说夫夫俩多周到多大方,又问:“怎不见你说的小哥儿?他是卖什么的?”
她对姑娘小哥儿总是额外多两分关注。
梅寒:“阮哥儿卖枇杷樱桃呢,上午卖完,这会儿估计又下乡里收货了。今儿是不晓得嫂子要来,不然一定多买些枇杷等着嫂子。”
茶馆众人都爱吃这两样果子,每日都要向阮哥儿买些。
不过今儿小米和阿简出去玩,因樱桃受不得挤压碰撞,枇杷更好携带,就全装给两小只背走了,这时辰恐怕也已经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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