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微哭笑不得地和他讲:“不疼,真的。”
苏蘅:“你试过?”
秦微:“没。”
苏蘅:“那你说个屁。”
秦微:“看上去感觉不疼。”
看上去不疼?苏蘅眼皮一抽,反过来给秦微讲道理:“真的疼,片子里都是演出来的。”
秦微:“……”
秦微:“不是看-片。”
不是看-片,那能是看谁?苏蘅略微沉思,隐约揣摩到秦微的意思,他的唇角绷了绷,不太想深入讨论了。
秦微却一本正经地继续讲:“可能和技术有关系,苏老师,你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苏蘅心说你还没完了是吧,他面无表情地点破:“哦,秦主任很有经验啊,技术挺好的?以前没少练过吧。”
秦微:“……”
秦微想回他,不管怎么样,反正肯定比你前男友好,不会让你觉得这么疼,也不可能给你留下阴影,但是犹豫后,觉得找死也要有个限度,这话还是别说了。
远处传来不大的哗然声,刚好来自苏蘅那桌。
苏蘅起身走去,和宋炀擦肩而过时,拉住他:“那边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宋炀的醉意油然,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洗手间,我去一下,喝得多了有点,那边好像在拼——”
话没说完就是一声干呕,宋炀连忙捂住嘴巴,侧过头去,生怕吐到苏蘅身上。
苏蘅见状,不好再问,给他指路:“洗手间在楼梯拐角那,出门就看见了,你快去吧。”
宋炀强忍下反胃感,礼貌地和苏蘅道了声谢,然后狂奔离开,夺门而出。
苏蘅坐到陈栩绒的身边:“宋炀怎么回事啊,喝了多少?”
陈栩绒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以杯底轻敲桌面,慢慢地回答:“一杯不到吧。”
苏蘅不可思议:“一杯不到就那样了?”
陈栩绒嗯了声,给自己倒酒。
桌上已经摆满了整排的酒瓶,苏蘅劝她:“你也少喝点吧,等会儿喝躺了我可不背你。”
陈栩绒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事,挑起眉毛,轻蔑地笑笑:“我?喝躺?”
苏蘅:“……”就不该管你。
陈栩绒晃了晃酒杯,问苏蘅:“你猜她什么时候躺?”
苏蘅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就听到清脆的声响从桌对面传来,郑诗莹以杯底敲桌,挑衅地看向陈栩绒。
陈栩绒一口闷,继而以杯底敲桌。
二人你来我往,俨然在暗中拼酒。
苏蘅无语:“你是有多无聊?”
陈栩绒把空酒瓶摆好,开了瓶新的:“喝酒这方面,姐姐我就没怕过谁,今天不喝得她躺着出去,我就——”
咕咚,陈栩绒把酒喝了,把没说完的话忘了。
苏蘅没见过陈栩绒喝高,不知道她的醉态,然而数数眼前的酒瓶,他觉得但凡是个人也该醉了。
郑诗莹喝大了,是显而易见的那种,她的双眼泛起淡淡的浑浊,失去焦点的眸光涣散而迷茫。
陈栩绒看上去很正常,就是行为举止变得很直很愣,活像个脑子缺根筋的憨憨。
苏蘅劝不住陈栩绒,心中已经悲凉地做好等会儿要把她背去她家的准备。
酒过三巡,有些人说起了事业,假借同学聚会的名义活络人脉,有些人则是执着于叙旧。
郑诗莹身旁的女生们在聊天,旁敲侧击地向她八卦和冷昭的旧恋情。
冷昭和郑诗莹曾经是年级里出名的高颜值情侣,冷昭出国后没多久,郑诗莹也考到了和他一样的学校,后来两个人分了手,消息传开,个中原因却无人知晓。
一方面,八卦之心人尽皆有;另一方面,女生们对郑诗莹不感兴趣,之所以关心她,也只不过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真正想打听的其实是冷昭。
当年有许多女生都暗恋过冷昭,十年过去了,喜欢与爱慕早就淡,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对他的关注。
她们在与郑诗莹的聊天时,顺便捎带上冷昭,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向他身上拽。
交谈的声音忽大忽小,总会偶尔窜出几个关于冷昭的字眼。
许多人大概都很好奇高冷喝醉以后的模样,向冷昭敬酒的人有不少,他喝得有点多,话却依然少,始终没什么表情,冷冷淡淡地,不显醉意。
隐隐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及,冷昭挑起眼皮,看了过去,恰好撞上郑诗莹的眼神。
郑诗莹恍惚地与他对视。
冷昭漠然置之,甚至连停顿都没有,就转向了另侧。
他有意无意地瞟向苏蘅。
苏蘅有点饿,眼中只有碗里的汤,边吃边和陈栩绒嘀咕,觉得这家酒店的菜还不如秦微做得好吃。
陈栩绒倒是注意到冷昭了,她凉飕飕地看过去。
冷昭语塞地别开眼。
郑诗莹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兀自笑笑,像是自嘲。
身旁的人还在问东问西,郑诗莹听得烦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冷昭的态度,还是旁的,她脸色不太好看:“他的事,你们问我干什么?问他自己啊。”
喝得上头,她借了酒劲,语气极冲:“人就在那儿呢,想问什么就问。”
故意提高的音量僵化了气氛。
女生们三三两两地讪笑,把话题引开。
59 第59章
郑诗莹却不依不饶,音量在不断地提高:“不是问他感情现状吗?怎么都不说话了,我帮你们问问?”
身旁的女生劝她:“诗莹,你喝多了,别说了。”
郑诗莹反问:“为什么让我别说,我说错什么了吗?”
她的气势汹汹,几个女生面面相觑,被怼得凝噎。
不小的动静把全桌的注意都吸引了过去,人们纷纷侧目望她。
郑诗莹摸过来瓶子给自己倒酒,动作粗暴,酒液溢出杯口,洒了不少,她把空瓶推开,发出砰地重响。
苏蘅看得直皱眉,眼见身旁的陈栩绒要跟酒,连忙截胡,语气是少有的严肃:“陈栩绒,你别喝了。”
陈栩绒扒开苏蘅的手,把酒杯抢了回来:“烦不烦,别管我,有种你去劝她,她不喝我就不喝。”
苏蘅没好气地反问:“我和她熟吗,我管得着她吗?”
他不跟陈栩绒扯这些有的没的,正要去没收她的酒,就听到郑诗莹的声音。
郑诗莹慵懒地支着手臂,长发散落得凌乱,她不在意地向耳后挽了挽,神态颓唐。
杯子被不轻不重地叩击,酒精像是打开了郑诗莹的话匣,她像极了开始胡言乱语的醉汉,慢慢说:“你们喜欢他,为什么不去追呢,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结果呢?”
她打了个酒嗝,自顾自地哂然一笑,飘忽不定地四下环视,以嘲弄的口吻轻语:“很有可能就答应了啊,反正他谁也不会喜欢,找个治病的工具而已。”
顿了顿,她加重了语调,重复道:“治病,懂吗?”
这蹊跷的话引来轩然的议论,夹杂惊叹的窃窃私语在座位间蔓延开来。
大多数的人在愕然之余,是不明真相的云里雾里,然而苏蘅不同,他回忆起冷昭妈妈与杨芷说的话,心间隐约升起不祥的预感。
陈栩绒懵逼地凑过来,问苏蘅:“她什么意思?”
苏蘅想给他解释,又觉得来龙去脉太过冗长,况且还会暴露之前和冷昭见过面的事,于是选择了装傻:“我怎么知道,谁的事你问谁。”
苏蘅就那么一说,没想让陈栩绒真的去问。
可是陈栩绒喝得脑子短路,听不明白他的话,竟是转过脸就去问身旁的冷昭:“你治什么病?”
苏蘅眼皮一抽,他今天算是知道陈栩绒喝醉是什么样了,活像个二百五。
“治什么病?”
陈栩绒的话音不小,恰好让郑诗莹听了去。
她把玩着杯子,像是故弄玄虚,把声音拖得极长,慢悠悠地替冷昭回答了这个问题:“还能治什么病,你们的男神,根本不喜欢女人啊。”
一语落下,有如平地惊雷。
所有人震惊无比地看向冷昭。
冷昭语气不善地念她的名字,像是警告:“郑诗莹。”
郑诗莹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害怕我说出来,想让我闭嘴?你觉得冷暴力还有用吗?”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令苏蘅感到应接不暇,参加这场同学聚会也因此成为了他本年度最后悔的事,没有之一。
郑诗莹的手发着不甚明显的颤抖,酒杯滑落在桌,清脆的玻璃碰撞声,酒水蜿蜒流过,滴落在地。
郑诗莹强颜欢笑地指向冷昭,语气中是难以言喻的复杂与悲愤,她一字一顿,好像在质问:“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至少我问心无愧,你呢?”
冷昭摆出漠然的表情,充耳不闻,不想理她。
他漠不关心的态度好像彻底激怒了郑诗莹,她用力地深吸口气,压抑着不稳的声线:“欺骗感情有意思吗?我是个人,不是你用来遗忘别人的工具。”
郑诗莹的眼圈通红,她倏然偏过头,看向苏蘅。
突如其来的注视,令苏蘅感到非常不适,他心想:又不是我渣的你,你看我干什么?
与此同时,又有些心慌。这事说来冗杂,他被迫牵连进去,追本溯源,还真和他脱不开关系。
苏蘅很担忧郑诗莹无差别攻击,把他和冷昭过去的事也一并公诸于众,那他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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