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潦倒者的情书 完结+番外 (打字机)


“出自真心。”
“……”
陈奕然眨了眨眼,忽然笑了出来,重新抬起右手。
沈放微微挑眉,嘴角也勾起些许弧度,再次与他双手交握。
很有力的力度。
虽然暗示的是截然不同的放手心态。
“陈先生,万事顺意。”
“承你吉言。”
沈放回到家中的时候,被客厅里的身影吓了一跳。
他起初还以为是马克思大晚上不睡觉,但很快就认出来抱膝缩在地板上的是本该在床上熟睡的季玩暄。
“怎么了?”他走过去,温柔地摸了摸对方的耳朵。
很烫,还有很浓郁的酒气。
沈放皱了下眉,把季玩暄抱在怀里,余光头疼地扫到了地板上空了瓶的红酒。
这是犯酒瘾,贪杯了?
怀里的人跟被酒香腌过一般,没骨头似的软成了一滩静水。
沈放低下头,对上了季玩暄湿漉漉的茶色眼睛。
他看起来很难过。
沈放不由地心慌,把人就近放在了沙发上,自己跪坐下来与他平视,柔声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季玩暄手背覆上了合上的眼睛。
“放哥。”
连声音都在颤抖。
放哥的心都要被他颤碎了:“嗯,我在。”
季玩暄委屈地含着哭腔:“你别不要我。”
怎么可能不要你。
沈放小心地亲了亲他一激动就泛红的眼尾,唇印下落,抚慰地点过他的额际,脸颊,鼻尖,最后落在了嘴角。
好些了吗。
季玩暄傻了,一脸被雷劈了的模样,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你亲我!”
这算什么反应。
沈放点了点头:“对啊。”
喝醉的季玩暄很幼稚,不哭了,但还是瘪着嘴委屈:“可你都不回我消息!”
他什么时候不回消息了。
就连季玩暄回国与他重逢的那个凌晨莫名其妙发的信息,沈放都斟酌着字句回了。
虽然只斟酌出了一个“嗯?”。
但见季玩暄委屈得煞有介事的模样,沈放便帮他按着太阳穴,耐心地哄道:“什么时候的事,我不记得了。”
季玩暄比划着手指头数数:“一二三……就,就几天前吧,我失眠了好多天,受不了了,发短信问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但是你不理我。”
记忆里他似乎等了沈放很久很久,都没有等来一条回复。但怎么又只是发生在几天前呢?
季玩暄脑子有些糊涂,只知道控诉,但又小心翼翼的,怕打碎梦境似的:“放哥,对不起,我把你丢在燕城,做错了好多
事。你骂我,打我,都好。”
但是不要不要我。
一场酒醉,让季玩暄穿越回了噩梦缠身的过去。
但这些痛苦不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薛嘉胤不知道,沈放更是第一次听说。
心被揪成了一团破布,他像是真的面对着十九岁的季玩暄,很抱歉地握住他的手,虔诚地请求少年的原谅。
“我的手机掉进水里,坏得彻底,手机卡也报废了。一直忘了补办,所以没有收到消息,对不起。”
原来是这样。
季玩暄瞪大了眼睛,缠绕数年的噩梦一夕之间仿若烟消云散。
“你没有不要我?”
沈放叹了口气,抚摸着季玩暄的脸颊,轻轻抵上了他的额头。
“从来没有。”
季玩暄松了口气,很开心地笑了出来。
模糊的认知里,他还是只有十九岁。
在一个没人叫他“季玩暄”的地方,自己身处的漆黑暗处忽然被落下一道月光。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喝醉了,但却好像想起了自己喝醉的理由。“陈师兄很好。”
沈放:“嗯。”
季玩暄捧住了他的脸,眼神里像盛了两窝浸在酒里的月亮。
“可我只喜欢你。”
沈放按住他的后脑,向下一揽便抵上了那两片柔软。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彻底地占有季玩暄。
十九岁的季玩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羞涩却什么都愿意配合。
沈放扣住他纤瘦的腰肢,一个人的胸膛抵着另一个的脊背,欲望燃成火海,沸反盈天,但最终却又幻化成了无边的静海,
深得足以溺死不慎坠入其中的神祇。
“别害怕。”沈放在他的耳边喃喃。
季玩暄几乎碎在了他的臂弯里,红着眼睛,好乖好乖地摇了摇头:“我不怕。”
我只怕余路漫深荆棘密布,你却不拉着我往前走。
这么好说话。
沈放额头抵在他的肩上,温声哄骗:“叫哥哥。”
季玩暄整张脸都埋进了交叠的双臂,声音软得像快要融化的棉花糖。
“哥哥。”
沈放闷闷地笑了一声:“乖。”
也不知道他喝醉以后会不会断片,但今朝有酒,今朝醉即可。
沈放如夜行的独狼,低头叼住乖乖送死的猎物后颈,也被染了酒意一般,在心中出神自语。
记住了,季玩暄,你只是我的。
季玩暄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一半是因为确实困得起不来床,一半是心中羞耻心强烈作祟,让他每半个小时就要用被子蒙住脑袋啊啊啊惨叫一通。
沈放,你不是人!
不是人的东西去上班了,顺便给张列宁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给嫂子请假。
小眼镜就是个男八婆,立刻鸡贼地嘿嘿笑了起来,但在他八婆出口之前沈放就把电话挂断了。
对待季玩暄以外的人,他总是如冬天般的冷酷。
但对季玩暄,他又如……好像也不太如春天般温暖,但他会向着这个方向努力努力。
时钟指向正午,季玩暄肚子饿得咕咕叫,生理需求战胜心理阴影,他终于还是哆嗦着双腿选择下床洗漱。
沈放在桌上给他留了午餐,热一下就好。
季玩暄端起盘子,有些意外地看见了一张被垫在底下的纸条。
上面的字体俊秀挺逸从不曾改变。
——你是我的窦房结。
季玩暄又疯了:窦房结是谁!!!
不懂就问,文盲也能善用搜索引擎。
三个字的输入结果弹出了一大串专业术语,但季玩暄只用看到最简单的那则解释,脸就立刻红了起来。
被关在门外一整夜的马克思乖巧地跑过来卖萌,立刻被季玩暄捉住塞进怀里当抱枕,似乎这样就能遮掩住他快要跳出喉咙
的心跳一般。
沈放,你不是人!
人民医院的住院部走廊里,沈放看着窗外的蓝天,心情十分晴好。
他在想现在这条在天上拖着白色长尾的航线大约就是陈奕然的航班。
挺好的,一路顺风,以后就不用见了。
笑容还没勾起来,他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路过的小护士有些意外地和他搭话:“沈医生,你感冒啦?”
一想二骂三感冒,多半是家里那位起床了。
沈放点了点头:“嗯,换季了吧。”
他心情愉悦地揣着白大褂的口袋,慢悠悠地走向自己的科室。
窦房结是什么?
每一位熟悉心内的医生都知道,窦房结是心脏自动节律性最高的起搏点。
知道吗。
从初遇开始,我的每次心跳都因你而起。
作者有话说:
有机会给我们陈奕然配条小狼狗写师生年下
薛嘉胤番外·摇滚歌手的一天①
上午9:10,薛嘉胤第三次按掉闹钟,准备继续赖床。
但门被从外面推开了,薛璐鹿抄着锅铲站在门边:“再不起床你就去住酒店。”
薛嘉胤顶着一头呆毛从床上坐起来,迷瞪着惺忪睡眼委屈瘪嘴。
“你们就欺负我没有房产。”
薛璐鹿回去煎蛋了,不理他。
薛嘉胤最近在攻读现代诗选,一边两眼发直地醒神,一边坐在床上小声吟诗:“燕城本没有海,是我的眼泪让它变为海
港。”
屋里就他一个人,连回声都没有,薛嘉胤自讨了个没趣,掀开被子下床了。
餐厅的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当姐姐的很迁就他,一桌子炒蛋吐司煎火腿。
堂弟洗漱出来时,薛璐鹿正端起玻璃杯喝牛奶,无名指上的素戒闪闪发光。
薛嘉胤盯着那圈银环上的碎钻出神:“姐,姐夫根本不爱你。”
薛璐鹿挑了挑眉:“?”
睡醒了的薛嘉胤嗓门很大:“他那么有钱,竟然不给你买鸽子蛋大钻石!抠门儿不抠门儿!”
薛璐鹿失笑出声:“你土不土啊,到时候你给你男朋友买鸽子蛋看他要不要。”
不要。
薛嘉胤以前倒是想过要给季玩暄买大鸡蛋,可惜人家不稀罕。
如今一大把年纪了,他竟然还是个情感经历等于零的小学生,真可怜。
薛璐鹿怜爱地看了堂弟一眼,主动岔开话题:“你今天打算去哪玩?”
薛歌手难得回国一趟,除了西餐厅看哪儿都新鲜,除了回澳洲什么都想做,哪怕在燕城没有家,他也非要滞留到堂姐举办
完婚礼才肯走。
可戒指虽然戴上了,婚礼哪有那么快,就算两位新人再想从简,两家的家长也不乐意,到现在还在拿着黄历推敲吉日良
时。
薛嘉胤给经纪人打电话时言辞凿凿,说自己要留在燕城开拓中国音乐市场,说罢也不等对方如何夸张回应,薛歌手立刻就
选择了结束通话。
他心血来潮的坏毛病诞生不是三两天,也许从多年前孑然一身抵达墨尔本的某个凌晨就有迹可循。
或许是无奈,或许是弃疗,经纪人这次没纠结,只给Yin发了一条越洋信息过来。
“Such a wilful boy.”
二十八了,他还是那个任性的小男孩。
也许一辈子也长不大了。
薛嘉胤抿了一口牛奶,顶着一圈奶胡子无聊回应:“你去哪,我就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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