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希言,要不是答应过不打你,我现在真想揍你一顿,让你清醒一点。你以为喜不喜欢这种事就是上嘴皮碰下嘴皮,说一句话那么简单吗?”郑自然气得都笑了,“你既然跟我表白了,我答应了,我也喜欢上你了,那就没那么简单,你说结束就结束?你以为这是两个小孩在过家家?”
“反正我不跟你好了。”宋希言说不过他,最后倔强地撂下一句,转身跑了。速度很快,生怕郑自然追上他似的。
但郑自然没有追,他只是站在原地,冲宋希言的背影喊:“我给你时间好好想想,想清楚了我们再说这件事。”
宋希言有没有好好想,这一点郑自然不知道,但自这天起,宋希言果然开始践行了那句“我不跟你好了”,不让郑自然亲了,也不让抱了,就连平常上下学走路不小心碰到,他都要像是被火烧了尾巴一样跳开。
“分手”第二天早上,三人正往学校走,梁晓飞走在最里面,踏着路沿石走得摇头晃脑,宋希言走在中间,郑自然则靠近外侧。
突然身后一阵轰鸣的摩托声迅速靠近,郑自然下意识半回头看了一眼,同时搂着宋希言靠里走了一步。宋希言被他一搂,浑身一个激灵,炸了毛。
摩托车的技术还可以,只是声音大了点,速度快了点,其实并没有撞到人的危险。宋希言看着摩托车的车尾巴,两只胳膊一撑,挣开郑自然后退半步,转身面色不虞地提醒他:“别动手动脚的。”
对于他们俩突然转变的相处方式,不知情的梁晓飞以为这是一种情侣之间的小情趣。为此他啧啧称奇:“真是搞不懂你们这种热恋中的小情侣,花样真多,活得真有意思,啧啧。”
听完他的话,宋希言就想告诉梁晓飞他俩分手的事,“晓飞,其实我俩……”但刚起了个话头,话还没说清楚,就被郑自然打断了。
郑自然那厮一脸再正经不过地在宋希言腰上捏了一把,力气不重,不疼,但痒,又麻又痒。宋希言瞬间说不出话来,他的耳根有点发热,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被撩拨的。恋爱谈了两个半月,要说还像以前一样是个纯情小男生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再进一步的事没做过,但接吻拥抱时彼此之间身体的反应还是能感觉到的。
所以宋希言觉得郑自然有点不要脸。
“晓飞……”正要再次开口,又被打断了。这回郑自然在他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
宋希言:“……”他什么都不想说了。
梁晓飞看着两人那些互动的小动作,嫌他俩腻歪,“啧啧”地走到前头去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直到宋希言和郑自然生日那天。
宋希言提分手这件事,郑自然并不生气。他知道,那是因为宋希言在害怕,所以一时本能地想避开。但过一段时间,对未知的恐惧随着时间消亡沉淀之后,郑自然敢猜,宋希言一定会后悔。到那时,宋希言会开始想,为什么不勇敢一点?为什么还没尝试就放弃了?坚持下去,万一结果会不同呢?
郑自然足够了解宋希言,不过这也是他猜的。
然而事实上,他的确猜对了。十七岁生日那天之后,宋希言后悔了。
新长了一岁的年纪仿佛忽然给他带来了比之以往更强烈的自信和勇气,他开始懊恼自己之前一时之间的胆怯和退缩。他想,尝试一下又怎样?万一就如愿了呢?再说,宋希言把自己和郑自然放到那两个男生的立场想了一下,以他们两个的性格,是绝不会放弃学业的。那么就算不幸被别人发现并被所有人反对了,结果也不过就是分手,跟现在又有什么分别?何必这么早就放弃了?
他忽然觉得,换一种方法思考,所有的事都变得简单多了。
这一刻起,他后悔了,但他没有反悔。毕竟他大言不惭地单方面跟郑自然宣布了分手,那话音落地都能听见回音,现在就这么说自己又反悔了,郑自然可能真的会忍不住揍他。
和好的话在宋希言心里憋了半个月,始终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说出口。但很多事由心而发,已经跟之前那段时间很不一样了。比如,早上上学路上,郑自然不经意地碰到他的手,他会把手放在原处,等着郑自然再一次不经意地碰到他。再比如,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他会坐到郑自然旁边的位置上,夹菜时,两人的手偶尔会互相碰一碰。
这些表现,他觉得不是很明显,但郑自然看得很清楚。郑自然知道,宋希言已经开始动摇了。他们两个之间,现在需要一个机会好好谈谈,把一切铺开了讲,也为以后同样的隐患打个预防针。打定了主意之后,郑自然就开始寻找机会,要找宋希言说个清楚。
晚自习,郑自然一直在观察着宋希言。他一手拿着支笔,笔尖停在距离作业卷子一毫米的地方,活活停了一节课,就是没落下去。
终于,他注意到前桌的宋希言揉了揉肚子,随即撕了好长一截卫生纸。这是要上厕所了。
宋希言把纸塞进口袋里,起身往厕所走。在他起身的瞬间,却没注意到,后桌伸来了一只小黑手,轻轻地,在他往前踏出一步的同时,捏走了他口袋里的卫生纸。
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不以决裂为目的的瞎折腾,都是撒狗粮。
这句话在将来的二十九岁部分同样适用,小天使们记住噢~
第28章 十七岁
晚自习还没到课间,学生们都在教室里, 厕所里没人。周围很安静, 是个蹲坑的良好环境。宋希言一个人蹲在隔间里, 很快就来了感觉, 拉得很嗨, 嗨得想哼个歌自我娱乐。
调子还没起来, 外边响起了脚步声, 有人进来了。宋希言赶紧紧了紧喉咙, 忍住了哼歌的冲动。
他忍啊忍的,很快就发觉了不对劲, 怎么没有开隔间门的声音,也没有水流声, 这人来厕所干嘛的?照镜子的?
疑问刚刚生出, 紧跟着他就发现那脚步声似乎离自己很近,不、那个人停在他的隔间门外了。从隔间门板下面的缝隙里, 他都能看见那个人的影子。
卧槽!遇见神经病了?离那么近想干嘛?这门板下边的缝可挺大的!
宋希言观察着人影的动向,同时他的手伸向口袋,打算拿卫生纸擦屁股,然后冲出去给这神经病一记重击。但手刚伸出去, 还没摸到口袋,他就听见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拉完了吗?我们谈谈吧。”
“……郑自然你有病啊!”宋希言被他突然开口吓了一跳, 剩下的那一点本来可以完美收尾的诗意都给吓没了, “跟你谈个鬼啊!”
“大好年纪谈什么鬼?”郑自然蹲在他的隔间外头, 十分淡定且厚脸皮地说, “要谈也跟我谈个恋爱嘛。”
“你说……说什么……”宋希言听得一时激动,有点结巴,这是……郑自然先跟他提复合的事了?不用他自己厚着脸皮求了?他喜欢的人怎么这么贴心呢?
宋希言清了清嗓子,准备再端一小会儿架子就趁机答应了,但他张了张口,却没能轻易把那个“好”字说出来。到了这当口,他好不容易把自己说服了要勇敢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股对未来的焦虑和恐惧突然又冒了出来。
“你觉得,我们能在一起吗?我不是说现在,我是说以后。”宋希言说,“我们会不会,在将来也遇到那样的事?被所有人指指点点,视为异类。”
“依照目前的大环境看来,可能会吧。不过不排除几年之后,大环境就变好了。”郑自然诚实地回答他。
宋希言问他:“你不怕吗?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你会不会想跟我分开?”好像从他说分手的时候,谈起那两个男生的事开始,郑自然就跟他毫不相同,在他担忧恐惧的同时,郑自然却没有一点畏惧。
“是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别人的想法、眼光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既不伤害别人,也不阻碍别人,就想两个人一起过一辈子,你觉得有错吗?”郑自然这样说。
“一辈子”这三个字在宋希言心头轻轻击打了一下,他的心跳都变得比刚刚快了许多。不过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就像四舅舅说的,道理摆在那,但真正这么想的人只有少数,甚至是极少数。想起四舅舅他们,也是令人头疼,“那长辈们呢?他们肯定也不会同意的。那天我看舅舅他们的意思,全是反对这事的。”
“爸妈他们那边,也许短期内他们不会接受,但等将来我们变得足够强大,能靠自己活出个样来,到时候他们还有什么好反对的?他们对我们的期望,不就是活得健康、快乐吗?等我们有了能力,能让自己过上那样的生活,他们应该就能理解我们了。”
郑自然顿了顿,给了宋希言一点思考的时间,然后问:“你想好了吗?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宋希言有点犹豫,“你等我再考虑考虑。”
郑自然却不答应,“你还想要几天考虑?就现在,马上给我答案。”
“……你就非要在这鬼地方跟我聊这事吗?”宋希言光着屁股蹲在坑上,忽然反应过来这个谈话地点和场景都略为诡异,无语地反手按下开关冲了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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