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弦差点恍了神。
景弦这次其实也是想直接跑的。
但是人就在这儿盯着,笑着说要带他去吃早饭,态度这样好,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再者,这人也不穿衣服,就在他眼前晃,他被晃得连头都不敢抬。
在卫生间里刷牙,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还在发烧,他暗自叹口气,吃了早饭就赶紧撤吧。
绝不会再有下次了。
心中下定决心,他吐了漱口水,将牙刷放好。放牙刷时,他又有些迟钝,其实这人真的挺好的,还给他准备新牙刷。转念,他又想,这样贴心照顾,正是因为经历过的人多了,才会如此吧?
他心情更为复杂地走出卫生间,艾青映正扬起被褥,秋阳下,他甚至能看到细微尘埃。
艾青映则是笑着回头看他:“好了?”
笑得更好看了,景弦心中更是叹气。
哪里都好,怎么就是个鸭呢?
艾青映见景弦精神不大好,没敢继续心机地秀腹肌,穿了衣服,带景弦下楼吃早饭。
乐队的队友们都还没有醒,走廊里十分安静,两人一前一后地走。景弦身上还是很不舒服,那里依然很疼,艾青映走得很慢,始终在等他。
酒吧背后是个早餐摊子,卖些豆浆油条粢饭糕之类的。
经得景弦同意,他们直接去了这个摊子。
艾青映拿面纸帮景弦擦桌子、凳子,还帮他擦筷子与勺子,景弦看在眼里,一字不发,是与先前在卫生间时一样的复杂心情。
老板端上滚烫的甜豆浆与咸豆花、粢饭糕与糖糕,这些都是景弦喜欢吃的。
他的确饿了,景弦暗自叹气,拿起筷子,搛了块糖糕送到口中,糖糕炸得外脆里糯,景弦很喜欢,连着吃了几口,便觉得胃中不舒服。
他不由皱眉,兴许是因为发烧,太久没进食,突然吃了糯米制的东西才会如此。
他放下糖糕,吃勺咸豆花,想要往下压一压。
却又吃进去好几颗虾米,胃中忽然翻上酸水,他一个没忍住,伸手按住心口,侧身向外,差点没吐出来。
艾青映在锅边等刚出炉的烧饼,刚端着烧饼回来,见景弦这样,立马吓到了。
惊吓的同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脱口便道:“这么快就怀上了?!”
刚刚还热闹聊着天的大爷阿姨们,排队等着买早饭带去公司的上班族们,全部噤声,并转头齐齐往景弦看来。
景弦抬眼看艾青映,眼神恨不得杀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更,周四更,大家周四来看哦。
这几天依然在努力攒稿子,大概是下周会入V,到时候会开始日更的,也会统一更新时间么么哒。
第14章 银货两讫
还没等杀死艾青映,胃中酸水再度上涌,景弦的腰往下弯得更多,他伸手捂住嘴,立即起身,往不远处的墙壁大步走去。
艾青映这才察觉他都说了些什么瞎话。
他将手中的碟子赶紧放到桌上,追着景弦跑去。
景弦伸手扶墙,弯着腰,想吐,却又吐不出来,极其难受,艾青映在他身后着急道:“怎么了这是?哪里不舒服?啊?吃到不干净的东西了?哪里难受?怎么会吐呢?到底怎么了啊?”
景弦要被他聒噪死了,脑袋更疼,往前走几步,就想离艾青映远些,偏偏艾青映亦步亦趋。景弦再往一边移,可能是走得太快,他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步子便有些晃,眼前发黑,艾青映赶忙伸手扶住他,将他半搂在怀里。
景弦难受得直喘气,艾青映见他面色发红,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滚烫。
艾青映的手缩回来,眉头蹙紧,将怀中景弦打横抱起,回头就往弄堂口走,大爷阿姨们,上班族的男女们,纷纷紧盯着他们。要是平常,艾青映估计还要说些瞎话,这会儿哪还有心情?他对摊子老板说了声抱歉,回头再来付钱,他常来吃早饭,老板认得他,摆手连说没事。
艾青映抱着景弦直接就走。
景弦闭着眼,眼前依然发黑,脑中还记得丢人的事,只觉得自己倒霉,遇上这个人的确就没好事!
他都能想象到摊子周围那些人是用如何眼神打量他,越想,眼前越黑。
偏他已经没劲再从艾青映的怀中跳下来,他的头越发的晕,一动就更晕。
艾青映到门口就伸手拦出租车,景弦再难受,也得开口:“不坐车。”
“啊?”艾青映低头看他,“我们去医院啊,你别怕!”
景弦咬牙,他有什么好怕的!
他再开口:“晕车。”
艾青映明白过来,也是,这种状态哪能坐车。
他四处看看,走过去绝对不成,医院虽然不远,景弦这个状态,走过去少说也得半个小时。他想到自己还有辆自行车停在酒吧楼下,赶紧抱着景弦进去,找到自行车,将景弦放到后车座,自己跨到自行车上,不放心地回头说:“抱紧我啊,我们这就去医院!”
景弦根本就不想抱,此时却由不得,他浑身无力,且身上越来越冷,估计折腾之后再被弄堂口的晨风一吹,又发高烧了。
他不得不靠在艾青映后背上,艾青映的后背很暖,这让他暖和许多。艾青映踩着自行车,穿小巷带他去医院,景弦还是想吐,路过不平的地方,酸软无力的他差点被颠得掉下车,艾青映着急地停下车,回身将景弦的手臂扯来,环住他的腰。
景弦的手往下滑,压根没劲抱他。
艾青映便一手把着车龙头,一手握住景弦的双手交握在自己身前,牢牢地护着景弦。
冲出小巷,骑上大路时,街道的喧闹声迎面而来,景弦睁眼看了看,兴许是因为他们这样与工作日的清晨有些格格不入,挺多人诧异地看着他们,尤其是他们交握的手,以及不得不紧紧靠在艾青映身上的他。
他有些怯懦,他害怕这样探究的眼神,他害怕这样的眼神变作鄙视。
他想松开,艾青映却将他的手握得更紧,背对着他说:“快到了!快到了!你再坚持一下!”
景弦的嘴唇动了动,再看看那些人,索性闭眼,往艾青映靠得更紧。
他生病了,顾不上这些,他就是想离这个暖和的人再更近一些。
到医院,量了温度,都快到39度了。
也是听景弦与医生说话,艾青映才知道景弦本就发过一次高烧,病还没完全好,这些天偶尔还会低烧,结果昨晚胡闹,今早直接再高烧。再听到具体的日期,还恰好分别是酒后乱xing那次、车震那次,以及这次。
艾青映无比自责。
景弦懒懒与医生说过话,就没了劲,医生开了水,让他去挂。
明明只要去输液室挂水就好,艾青映愣是要了间单人病房,抱着景弦进去,将他放到床上。来挂水的护士,满眼八卦,却也没有多问。景弦实在是没劲再说话,全程由着艾青映。护士挂好水,艾青映又问护士要毯子,还道:“要干净些的。”
护士笑着应下,果然去给他拿来条毯子。
景弦靠在床上快要睡着了,察觉到搭在身上的毯子,掀起眼皮看了眼,艾青映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景弦心中复杂依旧,只是他这会儿难受得很,眼皮沉重,药水的副作用上来,什么话也没说,他闭眼睡着。
景弦睡着后,艾青映又去请护士过来帮他陪着景弦,他则是匆匆下楼去买东西。
医院对面是家商场,他去买了两条新羊绒毯。进病房时,他的步子迈得极大,却又踩得极轻,看起来有些怪异,尽职陪着的护士笑着起身,朝他点点头,也不多待,帮他们带上门就走了。
艾青映换下原本医院给的毯子,将新买的毯子给景弦盖上,便坐在床边陪着。
一个多小时后,药水全都挂完,护士过来拔了针,景弦依然还在睡,艾青映没有叫醒他,依然陪着。
中途不时有电话打进来,艾青映不是闲人,相反还挺忙的。他起身出去接了几个电话,接到最后一个时,电话接得有些久。他害怕吵到景弦,往外走走,站得比较远。景弦醒了过来,睡了一觉,又挂了水,他舒服许多,还出了一身的汗。
他揉揉眼睛,撑着床半坐,看到盖在身上的簇新毯子,与睡前的不一样,商标还在上面。
病房内也只有他一个人,他脑中还有些迷糊,回头看到墙上的摁铃,便伸手摁了。不一会儿,先前那个小护士推门进来,见他醒了,笑道:“先生你醒啦?”
“嗯。”景弦想问艾青映哪里去了,刚要开口,又觉得对方完全没有必要在这儿陪他,他也没有立场询问,他的嘴巴微张。
护士却是上前,给他量体温,边随口道:“你男朋友在外面接电话呢。”
“…………”他接过护士的体温计,想解释些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护士笑:“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呀!特地去给你买的新毯子,一直陪着你挂水,我给你拔针的时候,不停叮嘱我小心些,就怕弄疼你,把你吵醒。”
“…………”景弦闭上嘴巴,将体温计塞到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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